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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想往上爬,为了一个身份地位百般手段。
若说当她与楚越并肩时心里涌上的是无数豪情,那当这些高贵的命妇们低下头颅时,心里翻腾的,是权势。
她伸出手心。
这双手依然小小的,还带着点黄,在入皇都这些日子来,日日用上宫廷秘方滋养,已经有了白嫩光泽,只要再过上些日子,那丝黄就能消除干净。
那是曾经桃花村的林秀,而如今,她成了这大圣朝的皇后。
第66章 婆媳()
“娘娘,皇后娘娘;求你给小女子做主啊;求娘娘做主啊;”命妇们起身之时;后头一位姑娘冲了出来,朝前跑了几步,正要扒拉着林秀的纱罗群,被一左一右两个宫人给架住,动弹不得;嘴里还念叨着做主之类的话。
立在林秀跟前儿的雨晴姐妹俩寒着脸,喝问道:“你是哪家姑娘;为何在这殿前失仪。”
皇后娘娘头回接见命妇;不说恭恭敬敬,这头回子怎的也该和和美美才是;竟然还有不长眼的头一回就冲出来搅和。
要不是她们反应快指了宫人拦着,还不知会闹出啥动静呢。
殿下跪着的正是侯凤。
候家头上没爵位身份;她这回子是跟着王府女眷一块过来的;跟楚烟两个都在后头姑娘们圈里跪着,直到楚烟悄悄碰了碰她;侯凤再三犹豫下还是冲了出来。
楚烟说得对;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她比不得这梁上城的贵女有人撑腰;楚越拒不承认侯家身份;她们就一日见不得人;位置更是处得尴尬;只能被人奚落,被那些贵女们给轻视,这亲事对别家贵女而言,成不成都无所谓,总有人任她们挑,但她不行。
闹了这一出,如今人人都知道她要攀上林国舅了,而林家是城中新贵,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看在皇后的面上,又有谁敢打她的主意。
只有嫁到林家这一条路可走了。
侯凤一想通,更是尖声喊叫了起来,双手使劲的挣着,哭得眼都糊了,瞧着好不可怜的样子,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前头陈家国公夫人方氏突然掩了掩嘴,看侯凤也有些怜悯,不由开口替她说了情:“娘娘真凤降世,必是慈爱和善之人,这姑娘瞧着倒也可怜,不如,娘娘就替她做回主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不做主就不是正凤降世,就不是慈爱和善的人了一般?
林秀心里头嗤了一声儿,也觉得有意思得很。
什么真凤临时,和善慈爱,她有承认过么,要知道,她虚岁也不过十二,身上要有慈爱之气那才是有问题吧。
“陈夫人认识这姑娘么?”
她朝侯凤撇了撇。
陈方氏笑了笑,脸上温和慈祥,“哪能啊,臣妇不过觉得这些小姑娘家家的,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儿没点子仪态般大哭起来,许是真的有甚冤屈才是。”
睁着眼睛说鬼话!
林秀就不信她不认识。还啥真有冤屈,这些大家里头的夫人,别的没学会,但这见人说鬼话的本领可是无人能及的。
不只话,这表情也毫无破绽啊。
都说人老成精,果然,表面越是笑得温和慈爱的女人,那心里指不定黑成啥模样呢。
“行,既然陈夫人都开口了,那你倒是说说,有何委屈?”朝着后一靠,林秀双手交叠,点了点头。
“我”侯凤一心要把事情闹到林秀跟前儿,让林家在人面前下不来台只能认了她,但见林秀一副悠闲的模样,原本心里的坚定又有些犹豫起来。
“说呀。”
她一犹豫,林秀反倒催促起来了,手中还捻了一粒果子抿了一口。
“我”侯凤无法,只得咬了咬牙,开口道:“秉皇后娘娘,小女侯凤,是豫章府候家人,前些日子在城中被人给给,轻薄了,当时人多,不少人都看见了,小女家教森严,从不曾有过逾越之处,如今这人轻薄了小女,竟然给逃了,还请娘娘为小女做主啊!”
前几刻垂着泪叙述,后头突然又嚎叫了起来,林秀被侯凤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脯,道:“冷静,冷静。”
侯家侯凤,打从侯凤开始说话,林秀就猜到了些。
果然是为了她哥来的。
侯凤抬起泪眼朦胧的眼,可怜巴巴的唤着:“娘娘”
“呃,嗯,”林秀点点头,接着问道:“嗯,逃了啊,人呢?”
逃了啊,人呢?
侯凤惊讶得都忘了回话。
啥叫逃了啊,人呢,人不就在行宫里头么,不,现在应该在林侯府里头了,那可是皇后的亲哥哥啊,她还能不知道不成?
但随后侯凤就回了神儿,羞涩的看了她一眼,“在在林侯府里头。”
林秀也诧异的看着她:“林侯府啊”话里意味颇深的模样。
当下,下头就有人说了句,“林侯府,那可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么。”
一众命妇也跟着看了过来,直勾勾等着看林秀要如何处理这事儿,也正好能从这事儿里看看这位新上任的皇后娘娘到底有几分本事。
若是有,那自然恭敬着。
若不然,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秀微微张了嘴,脸上一副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哦,原来是我娘家里头,说来为了本宫,娘家那头倒是有不少人过来了,不知道侯姑娘说的是哪位?”
侯凤正要顺着她的话说出林康的名字,突然偏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走进来一个身穿华衣,模样趾高气扬的妇人,她的身后,还跟着数位宫人,焦急的跟在身后似乎要劝又不敢开口的小心模样。
这妇人走到中间,抬着下巴,说话粗声粗气的:“还能是谁,莫非这宫里头人多嘴杂的没人告诉过你,还装什么装?”
这妇人满脸挑剔,从林秀上上下下看过后,还冷哼了一声。
不止林秀愣住了,连一众命妇也愣住了。
从入皇都到入住元宸宫里,到如今被朝中命妇拜见请安,哪怕再是有心思的人,如那陈家的国公夫人一般,至少面上都好声好气的,委婉暗藏,一句话恨不得掰成几句。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指着林秀的鼻子骂。
其实林秀是认识她的。
楚帝生母,候氏,也是如今的碌王妃。
这下好了,连婆婆也见过了。
上辈子,这位王妃也如同今日一般,趾高气扬,半点不给人留情面,凡事只要她看不惯的都要斥责一番,上至宫中嫔妃,下到小厮侍女,还有外头的朝臣命妇,就没有她不敢骂的。
当然,有一个她不敢骂,那便是楚越。
林四娘在她手里头可没少吃苦受累,也是她想岔了,以为讨好这位王妃,跟她搞好关系就能好过些,更甚者,她还能当个中间人替这对关系不好的母子修复情分,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这份自以为是,恰恰是楚越并不需要的。
林秀眼眸微闪,跟碌王妃对上了。
“不知你是?”
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林秀这话一问,碌王妃更是气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眼,凶神恶煞的:“我是谁,你说我是谁,哼,果然是泥腿子出身,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被骂了,林秀不怒反笑。“是是是,我是没眼力劲,”她朝身侧的雨晴问道:“我瞧着这位夫人气势汹汹的模样,还能闯入我这元宸宫里,可是这来头比我这皇后的身份还大?”
她着重说了身份这两个字,还不着痕迹的瞥了碌王妃一眼,果然,碌王妃黑着脸,捧着胸,一副怒极的模样。
她明明生了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如今反倒连个泥腿子都能骑到她脖子上了。
“林氏,你竟敢!”
这婆媳俩见面就对上了,下头的命妇们眼一亮,偷偷在二人之间来回转着,暗地里猜测,也不知道是东风压了西风,还是西风压了东风。
不过这位皇后有陛下宠爱,到底咋样,还不好说呢。
以徐、陈、夏、白四位国公夫人显然想得更多。
林秀是不怕碌王妃的,她板着脸,斥了句:“我看你才敢,这里是元宸宫,本宫乃陛下亲自册封的圣元皇后,更不提本宫曾予陛下有恩,你又是谁,胆敢对着我大呼小叫的,莫非是你瞧不上我这个救了陛下的?”
没有她哪里来的楚越?
碌王妃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生生忍着气,眼里像猝了毒一般,“好,好,那本妃就告诉你我是谁,你给本妃听好了。”
她自然不会亲自说出口,当即就有知情识趣的宫人上前半步,道:“我们王妃乃碌王妃,更是陛下的生母。”
他们满心以为,抬了陛下生母这个名头出来,林秀少不得要吓得诚惶诚恐的过来问安请罪,谁知道她竟然高高在上的稳着,不咸不淡的来了句:“是王妃进宫了啊,怎的不早些来报。”
后头一句就是朝着满殿的宫人问的了,雨晴姐妹俩当先告了罪,“回娘娘,是奴婢失责了。”
林秀本也是随口一句,当下就叫了她们起来,随意的摆摆手:“既然王妃来了,那快端个椅子过来给王妃坐。”
说来也是巧,楚越早先就下了令,说无召不得入宫,碌王府亦是如此,但架不住今儿是命妇头一遭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无论何等品级,都能入宫给皇后请个安,磕个头,是以前头侯凤才能跟着混进来,现在碌王妃同样如此。
只是她刚走到元宸宫偏殿就听林秀一番逗弄侯凤的语气,原本就脾性不好的她哪里忍得了,所以想也不想的冲了进来。
侯凤巴巴的等着,等到这儿,彻底忍不住了:“皇后娘娘,小女的事儿”
林秀已经没了耐心同他们周旋,打断她:“此事本宫会查个清楚,若真若你所言,必然要给你个交代,若不然,本宫也绝不放过那些胆敢愚弄本宫的人,走。”
有宫人恰好端了椅子来,正好与林秀一行对着穿过,宫人还抱着椅子,脸上却愣住了。
这就完了?
第67章 洞房?()
一出请安闹得别开生面。
次日,元宸宫里发生的事传得到处都是;朝廷上下莫不是议论纷纷;有说碌王妃瞧不起人的;再怎样人也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救了陛下一命,能有今日的楚帝,能有今日的碌王妃?
也有人说林秀不知好歹,那碌王妃万般不好,但她毕竟是楚帝的生母;楚家关系不睦,楚帝与碌王和王妃之间亲缘浅薄;她若是个好的;就更该替楚帝尽尽孝,把关系给搞好;都说母子哪有隔夜仇的,以后若这母子和好如初;她不也能立个头功?
现在就明火执仗的对上;真有和好那一日,楚帝想着她这般对自个儿生母;还能给她好脸色?
好些人都同意这种说法;尤其是家中自息多的;谁能站到林皇后那头?
这不摆明了支持媳妇不孝敬当婆婆的吗;若是都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纲常?他们辛辛苦苦养鱼一场;晚了还要受当媳妇的气,这咋能行?
远在安郡的老百姓们接了旨,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但也有人愁眉不展,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些,都跟林秀没关系,她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要把这就寝的事儿给解决了。
她身着中衣,在她面前,楚越同样身着中衣,手中捧着一本书,悠闲的坐在床头。
久久等不到她人,楚越从书上移开眼,朝她拍了拍身侧:“快过来坐,今儿忙了一日,你还不累不成?”
她当然累!很累!早就想躺下了好么。林秀踢了踢脚,又看了看他,有些扭扭捏捏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以为会跟以前一样,两人各住各的,没想到楚越会进了她房里。
楚越定定的看着她,目光里满是认真,似乎是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嘴边溢出了两声叹息:“你放心,我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他朝她笑着,“只是如今我们已经大婚了,若还是同以往一般,时日一长,外头总会议论纷纷,对你也是不好的。”
他一字一句的解释起来,那目光里依旧清澈,没有丁点邪念,林秀不由得羞愧起来。
人家还没怎么招呢,她反倒想东想西起来了。
“那个,我,我知道的。”没好意思见人,林秀顶着一张大红脸磨磨蹭蹭的移到了他身边。
寝殿的红烛一直烧着,隔着明艳的屏风,里头床榻反倒昏昏黄黄的,林秀平平躺在里侧,双手放在小肚上,心里“砰砰砰”跳个不停。
她告诫自己不可多想。
但脑子里还是挥之不去的是楚越躺在床上,明明动作姿势与她一般无二,但朦胧下,他散着乌发,素来刚硬的脸颊都柔和了几分,显得玉树临风起来,而且,他们之间,就隔了一个手心。
只要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到他的手臂。
“怎么了,还不睡?”头顶突然传来声音,林秀还感觉到有热气在他发旋上走过。
她结结巴巴的:“没,没啊,正,正要睡了!”说完,她紧紧闭着眼,一副睡过去的模样。
楚越“嗤”的笑出了声儿。
林秀顿时羞恼成怒起来,仿佛她心里头的小心思都被楚越给戳破了一般,羞得她瞪大了眼脑袋一侧,正要开口,却见楚越早就支着身子,侧身看着她,嘴角还带着刚溢出的那丝笑一般,勾,勾人得很。
男色误人啊。她一腔子质问抛得个干干净净,反倒手足无措起来,“你,你不睡觉看着我做啥?”
而楚越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他要做啥。
微微倾身,双手撑在她身侧,身子慢慢贴了上去,然后,林秀只觉得唇上有些凉,软软的,还带着一丝香气。
就跟御膳房做的那糕点一样。
但这不是糕点,分明是楚越的唇!
林秀蓦然缩了瞳孔,待反应过来,双手下意识的开始推拒起来,眼里还带着丝火气。
说好的算数呢!
说好的绝不会动她呢?
枉她信了他,结果却是肉包子打了狗。
楚越离了她的唇,但也没起身,反倒埋进了她颈窝处闷声笑了起来,还道:“啊秀,你说说你,怎这般动人呢?”
所以,怪她咯?林秀捶了他的肩,咬牙切齿的:“你起开。”
楚越听话的起开了,但还是挨着她脑袋靠在床头上,手中还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着,不时捏上两下,林秀要抽,抽不出来。
简直是心头火气。
还有没有点当皇帝的自觉了,她都摆脸色了咋还嬉皮笑脸的?
“啊秀,咱们都大婚了。”楚越一句话浇灭了林秀的火气,她还能从楚越的话里听出一丝丝委屈,一下击在她心上。
是啊,他们都成亲了,一个是夫,一个是妻,就是做些别的也是天经地义,但顾忌着她年幼,楚越说过不动她,也确实没有做别的出格的事,他只是只是
他还是耍了流氓!
谁让他不提前说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哼。”林秀翻了身,抽回了手,“我要睡觉了。”
楚越幽幽的看着她的背,见她真打算睡觉了,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也跟着躺了下来,朝着她的方向。
好一会儿过后,被子下又推动了几下,才平息了下来。
林侯府里头,朱大舅几个都还没睡,宫里派下来的侍从们正忙着收拾起东西,夜已深,外头都没点子声音了,朱阳看了会儿,朝一旁默不作声的林康问着:“娘娘今日才大婚,还没说一声儿呢就走啦?”
夜宴后,林康回府就吩咐起来,说是明日一早就启程回桃花村。
朱大舅两个是双手赞同,这来了皇都也都月余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