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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婉盯着小厮手上的菜,犹豫不过三秒,坚定地摇摇头,铿锵有力道:“不!我要吃。”
她对自己肉嘟嘟的婴儿肥还是挺满意的,在这个乱世,她这样比较安全,“燕燕轻盈,杨柳弱袅袅”什么的,她堂姐来负责就可以了。
卓清挑挑眉,戏谑:“耍赖可不行。”
卓婉呲牙,凶着一张脸,威胁:“你再不给我,我就喊爹了。”
卓府大当家最是疼宠卓婉这个老来女,往往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地站在小女儿这一边,强硬地碾压一切不让小女儿舒服的人和事。
这是个很有实质性的威胁。
“何事?如此吵吵闹闹。”李氏小声地训斥着小女儿。
卓婉指指大哥小厮手中的挂炉走油鸡,委屈道:“哥哥不让我吃。”
李氏摸摸卓婉圆滚滚的肚皮,享受了片刻的肉感,才严肃地训斥道:“不足一年你便要及笄,不可胡吃海喝的。”
卓婉低头,肩膀都沮丧地缩了起来。
李氏看不得小女儿无精打采的萎靡样,心疼地给她夹了块清蒸鱼肉,柔风细雨地小声劝解:“且先忍忍,等身体开始抽条的时候就好了。”
卓婉听此,心里更加郁猝。
抽条、长高、瘦下去,这个逻辑关系是不可能实现的。书上只对她这个边缘人物进行了八个字的描述——身材矮小、心宽体胖!
难过,伤心,想哭。
家宴在二小姐断断续续的不赞同中,不尴不尬地落幕,而家宴正是卓府二当家负责举办的。
二当家虽喜这个曾为他争脸的女儿,可这次她当着全府的人去落他的面子,他心道了一句扫兴,把打算送她的明珠镜改送给了卓婉。理由简单粗暴,全程卓婉吃的酣畅,最是捧场。
捧着个价值一座城池的明珠镜,卓婉受宠若惊,“二叔,你真送我了?”
“咱们全府数二叔最慷慨大方,从骨子里都带着视金钱如粪土的清正之气,怪不得外面的佃户都夸二叔是大富大德的大善人,人善就招老天爷待见,让二叔做生意顺遂,还给了二叔那么好的儿子。”
“我听说,堂哥得了县长推荐,这可是件了不起的事儿”
明当当的真情实意的溜须拍马让二当家的腰板更直了,脸上全是遮不住的笑,走路都比以前轻快了三分。
“怪不得婉婉讨人喜欢,小嘴甜的,句句都说在心坎儿上。”二夫人王氏对着大夫人李氏笑道。
李氏满眼温柔地看着小女儿一蹦一跳地离开,“浑身的巧劲儿全长在嘴上了。”
送走二当家,卓婉欣喜雀跃地回到小院,对着明珠镜,笑的猥琐。
偷摸摸地跟踪了全程的卓二哥快要被自家妹子这幅不要脸的气质给折服了。
“就这么喜欢这玩意?”卓二哥的声音从屋梁上传来。
卓婉惊喜,急乎乎地喊道:“二哥!你回来了!”
卓二哥借着墙的力道,从屋梁上跳下来,玩弄着明珠镜,不满道:“这个玩意有什么好的,哥能给你拉一马车。”
“不在价值,在意义。知道不,这个可值一座城池呢。”卓婉小心翼翼地抱着明珠镜,眼睛冒着闪灿灿的星光。
卓二哥摸摸幺妹的额头,嗤笑道:“这是发烧了,还是在做白日梦,净说胡话。”
“你不懂!”卓婉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剧情的人才不懂她激动的心情。这可是摄政王的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件嫁妆。
书上写了,摄政王为了得到对方手上的明珠镜,让出一座城池,并让铁骑退后十里,十年内不侵扰此座城池。
这已经不是一台明珠镜了,这是一座城池。
尽管二哥孤陋寡闻,卓婉也没有嫌弃,“哥哥,你坐下来喝口茶,我把东西放好。”
卓婉小心翼翼地把明珠镜用丝绸包裹,妥帖地放置在她的小宝箱里。
卓二哥吊儿郎当地倚着门窗,满眼揶揄地看着幺妹爬进床底,把她的小宝箱藏在隐蔽的墙缝中间。
卓婉气喘吁吁地从床底爬到床榻上,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小汗珠。
匣子比墙缝大了一点点,为了硬塞进去,她用了大力气。
“谁还会偷了你的东西?藏这么严实。”卓二哥把他的荷包扔给了卓婉。
第146章 146.皮黑()
淡定这是在防盗,购买比例不足70%;需要等4时。如果不说;待到东窗事发,他就成了那个被撵的人。
愁。
卓清辗转反侧多日;仍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索性破罐破摔地把信全给了卓婉;让她自己回信。
他只说事务忙碌,无暇顾及其他。
至于其他的;等小妹及笄后再说。说不定到时候,她能嫁出去就谢天谢地了。尽管他是她亲大哥;也不得不承认,与堂妹相比,她确实需要愁嫁。
大哥的忧思,卓婉都没看出来;她开开心心地跟大哥一块吃了晚饭;就被墨衣赶着在大院里跑了好几圈,身上出来一层汗才被放行。
跑完,她没觉的累;情绪反而很高昂,便拿出晚饭时大哥给的一厚摞书信,一封一封地看。
秀衣进屋就看见她趴在床上;翘着两条腿;一边看一边乐。
“什么事;这么开心?”秀衣坐到床头;把她的头发散开。
“婶子帮二哥相了个姑娘,就是那个小时候看我可爱就冒冒失失地过来抱我,被二哥误认为男孩子,压在身下打的那个小胖妞。”卓婉咯咯地笑着。
墨衣坐在亮光处雕刻,听到她的笑声,抬头道:“你那个时候比她还圆。”
卓婉回忆当年的模样,还挺得意的,“就是因为我圆,才能活了下来。”
室内突然静默下来,墨衣放下木料站起身,“我去做些吃食,你想吃什么?”
卓婉被墨衣的话勾出了馋虫,瞄着秀衣的眼神,假惺惺道:“晚上吃东西容易发胖,要不,我不吃了吧”
秀衣被她这幅口不对心的小模样逗乐,忍着笑意,严厉道:“只此一次。”
卓婉连连点头,她知道秀衣嘴硬心软,下一次还会让她吃。
昨夜的吃食易消化,秀衣又让她喝了一些助眠的汤水,卓婉睡的很踏实。
青衣打开床幔,让暖光洒在她的脸上。
“一朵小桃花。”
青衣轻笑着,亲了下这朵粉嫩嫩的小桃花。
秀衣轻踩莲步,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笑看着她的睡颜,满眼的温柔。
卓婉慢慢地醒来,闭着眼睛,奶萌奶萌地缩起四肢趴在床,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青衣弯腰,咬了下她的小耳垂。
卓婉微微地蹭了蹭棉枕,让长发遮挡住她的耳朵。
秀衣笑着把青衣拉开,用湿毛巾擦了擦她的脸,轻声地问道:“这个姿势很舒服?”
卓婉揉揉眼睛,软软糯糯地“嗯”了一声。
秀衣给拉住她的手,给她按摩着眼睛,“眼睛不舒服,也不要用手碰。”
青衣坐到床尾,搓热手,给她按压脚上的穴道。
卓婉惊喜地踢了踢脚,“青衣回来了!”
青衣笑着捏了把她脚上的软肉。
勒安谦按时来到大宅,熟门熟路地缓步至书房,馋包还未到。
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后,卓婉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个硕大的瓷盘。
“请你吃好吃的,我亲手做的水果沙拉。”卓婉特意加重了这是她亲手做的。
事实是,她中午没吃饱,趁着她们忙,偷偷做的。
她想着,万一被秀衣发现,还有他背锅。
完美~
在卓婉期待的眼神下,勒安谦擦擦手捏起一个葡萄放入嘴中。
一如她般甜美。
卓婉挨着他坐在一侧,拿着玉勺挖了一大口塞入嘴中,鼓着的小肉腮跳动着。
勒安谦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苍白的手指轻抚了着禅珠。
卓婉擦擦嘴巴,铿锵有力道:“序上就写,本传记实事求是,无任何虚构,有异议者,概因地域或文化之差异。”
时至今日,勒安谦还不知她想写的内容,只根据她郑重其事的态度猜测着她想写一本生意经。
虽觉她说的序过于直白有些不妥,仍按照她的话写了下来。
卓婉摸摸下巴,觉得该抒情了,继续道:“此书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勉励天下有志之士,若读客能从中感受到力量,笔者此生足矣。”
勒安谦字如春风,感怀于她的初衷。
卓婉把自己都给骗了过去,感动的两眼湿润,还不忘犀利道:“为避嫌,不让此书被口舌之人胡乱攀咬蒙怨,笔者使用虚名,且此书所有盈利全部用于孤儿安置。望目的不纯者和性情孤傲者速速离开,此生勿提此书。珍珠蒙尘亦比破碎好之千万。善莫大焉。”
勒安谦笔下微顿,看了她一眼,“伶牙俐齿。”
卓婉白皙圆润的食指贴在粉嫩嫩的脸蛋上,歪头一笑,卖萌道:“我这是高瞻远瞩,防患于未然。没办法,像我这样善良的人总容易被伤害。”
站在门外的侍卫清晰地听到这话,默默地看向屋顶晒药的青衣。
青衣拍拍手,从屋顶跳下来,肯定道:“在我所有遇见的人中,小姐是最善良的。”
侍卫实在看不惯青衣这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面无表情道:“你见的人太少了。”
青衣微笑着建议道:“也许你该治治嘴巴了,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的让人不悦。”
侍卫心里一颤,退后两步,警觉地盯着她。
青衣摇摇头,叹息一声,“晚了。”
侍卫皱眉,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书房中,卓婉甜腻腻地对着他笑。
勒安谦淡淡地扫过去一眼,停下手中的笔。
“光宗耀祖,旷世巨作,嗯?”
卓婉摸摸良心,十分用力地点头,“嗯!”
她站起身,大义凛然道:“我自知我是个善良美好的女子,但还有人比我更善良更美好。我的善良只是小善,也许也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伪善。但这个人的善良是大善,被误解被恐惧都无法撼动他的大义,即使现世对他不公,后人亦会为他正名。”
卓婉满怀情感地看向他:“这个人就是我眼中的你。”
勒安谦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
为了哄着他继续写下去,卓婉觉的自己已经突破了脸皮极限。
但,他貌似不吃她这一套
“呼,辣。”卓婉惊呼一声,把咬了一口的糕点扔到盘子上。此时,她的脑子已经被彻底呛醒了,不肯再吃第二口。
墨衣严厉道:“放了姜片去寒。不要浪费粮食,吃完。”
卓婉慢吞吞地拿起刚才的糕点,一点一点地扣着往嘴里塞,湿润透亮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看着墨衣。
墨衣受不住她这个卖乖小眼神,在心软的一塌糊涂前,理智地端着盘子离开。
卓婉发愁,比馒头还大的糕点还在她的手上,她不想吃。
不出意外,青衣和秀衣都不喜欢这种味道浓烈的糕点,喝了一碗姜糖水,不肯吃墨衣拿来的糕点。
卓婉尝试性地掰下一小块糕点放在小牙嘴边。
小牙甩头摆尾。
“挑食是不对的,现在那么多的蛇在忍饥挨饿,你忍心浪费粮食?”卓婉固执地把糕点塞到了小牙的嘴里。
小牙吞下,对着她的大腿甩了一尾巴,迅速地爬到房梁上,不给她塞第二口的机会。
卓婉拿着还剩下大半个的糕点走到厨房,正准备偷偷地放下,被墨衣逮了个正着。
墨衣抱着胳膊,靠在门上,凉凉地看着她。
卓婉脸上挤出甜腻腻的笑,就近找了个小篮子,把糕点全部放进去,诚挚道:“外面这么冷,大哥还要在外行走,他身子又弱,可不能冻着了,我给他送过去,保证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浪费。”
墨衣让开门,阴森森地笑了一下。
卓婉胳膊肘上挎着小篮子走出院门,对着秀衣偷偷指了指跟在后面的墨衣,憋屈地撇了撇嘴。
秀衣笑着接过篮子,又装入了小半篮子的肉粒。
天恰恰下起了雪,秀衣找来大红色毛绒外袍把卓婉捂得严严实实。
卓婉已经圆滚滚的挎不住篮子,只得抱着,慢吞吞地走向城外军营。
墨衣在她身后错开半个步子,撑着青花白底油纸伞。
如果忽略前面那只不停滚动的红球,这将是一幅唯美诗意的落雪行人图。
来到军营最中心的帐篷处,卓婉站在门口,等着通报。
正商谈战事的十多个人听闻小财主在门外,各个眼神烁亮地看向卓清。
卓清莞尔一笑,摇着纸扇不言不语。
老军师最是积极,看主子斜靠着软塌玩弄着茶盏,挥退所有的人,他自个厚着脸皮留了下来,想要跟小财主套套近乎。
将领幕僚从账中走出,都走的磨磨蹭蹭,想要看清这个一挥手就解决了将士吃穿的大财主。
大财主依然穿的鼓蓬蓬捂的严严实实,只在毛绒绒的衣帽间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双纯澈的大眼睛。
墨衣上前两步,挡在她的面前。
这下子,连大财主的衣角都看不着了。
幕僚们和将领们收回视线,兴致缺缺地离开,他们可不敢惹怒墨衣。早在行军路上,墨衣就用武力震慑了他们。他们当了一路的君子,不敢多看不敢多说不敢多问。
卓婉抱着篮子走到帐篷里,帐篷中没有暖炉,桌凳都是冰凉。
卓婉裹紧外袍,不露一点缝隙,看看至少穿三层厚袄的老军师,再看看披着厚实虎皮外袍的大哥,最后看向小伙伴,一身单薄的外衫。顿时有点心疼。
她小伙伴还病着呢,一群大老爷们都没个怜悯心。
卓婉善心爆棚地挨着勒安谦坐下,让她毛绒绒的外袍给他暖上半个身子。
一摸桌上的茶盏,冰凉的扎手。
把篮子中的糕点和肉粒摆在桌子上,又从墨衣提着的袋子里掏出保温杯,杯中是青衣给她泡的药茶,稍有苦味却最暖身。
勒安谦一口喝完糖包递给他的温热水,麻木的身体重归温热,嗓子被这温热气唤醒,再也压不住痒意,不停地咳嗽起来。
“吃点东西压一压。”
卓婉满是怜惜地把糕点塞到小伙伴手里,又拿了两个给老军师和大哥。
卓清看了看盘子上明显剩下大半个的糕点,挑了挑眉,拒绝了她的好意。
卓清摇着扇子,笑看着老军师。
果然,吃了一口,老军师的表情复杂了起来,到底是挨过饥荒的人,尽管糕点难以下咽,还是一口一口地吃干净。
就凭着这股忍耐力,卓婉给老军师额外赠送了一荷包的肉粒。
老军师拿着肉粒,心满意足地离开帐篷。
卓婉看老军师都被下属叫走了,一脸疑惑地看向大哥,“大哥,你不忙了?怎么还在这里干站着。”
卓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心里气的牙痒痒,他无所事事地站在这里也不知为了哪个小混蛋!
第147章 147.方湖()
淡定这是在防盗,购买比例不足70%;需要等4时。秀衣忍着笑给表情包锁了银线边;青衣毫无顾忌地大笑着给表情包染了明亮的色彩;一件灰黑色衣袍瞬间时尚酷炫起来。
卓婉抱给勒安谦时;他盯着衣袍看了良久。
待人一走,勒安谦面色复杂地收入储物箱;彻底封存了起来。
到了新城,一行人住进了青衣采药时安置的大宅,勒安谦和众位幕僚仍与将士一样在城外搭帐篷驻扎。
卓婉帮着红衣洗完被单床罩,刚拿起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