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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进了初宴的梦里,化作了那些好像永远都不会有日升的长夜,化作了飘散的帷幔,帷幔后是宽大的床,床边层层衣袍堆叠。。。。。。那些衣袍四处散落,从床上一直延伸到了床脚,到寝殿朱红的大门前。。。。。。
她曾亲手脱下过它们,从生涩到纯熟,而现在重活一世,赵寂说她不懂为她宽衣。
怎么会不懂呢。。。。。。
傍晚。
万府,荷池,结构精巧的凉亭里。
万贵妃和万昭华在下棋。
贵妃执白子,此时那棋盘之上,白色已经渐渐盖过了黑色,显出一片大好的形势来。
“娘娘的棋力又进步了。”
“宫里闷的很,每日也就这些消遣,不像哥哥,很久没有摸过棋子了罢?”
棋盘之中厮杀激烈,凉亭中的气氛却很平和。贵妃同国舅说着话,从胶州本地风土聊到朝堂,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到了这二位的嘴里,却像是没什么大的差别。
帝王的餐桌上有稻米,也有城池,便是这个道理。
下人是都屏退了的,贵妃自长安带过来的羽林卫也都只是远远守在凉亭周围,因此,贵妃偶尔还会同兄长抱怨几句陛下的不是,万昭华听了,便哈哈笑上几声,轻巧地带过去。
聊着聊着,两人又提到了卫初宴。
“那孩子挺有意思的。”
把玩着白玉做的棋子,万贵妃神色之中有些慵懒,看似有些漫不经心。
“卫家这孩子,聪慧是聪慧,可惜太不懂变通,才问也一般,性子虽很沉稳,却还是差了点。”
提起卫初宴,万昭华还是忍不住皱眉。今日她虽没明确拒绝自己,但也已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愿,当时若不是小殿下先拒绝了要她,恐怕天家的脸面就要被卫初宴下了。
“她也不过十一二岁,处事不够圆滑,可以理解,也可以教导。天生的机灵却不是谁都有的。我看这孩子就很好,至于学问方面,做伴读的,若是才华太盛,便如星星盖过了月亮,于月亮并无裨益。”
“娘娘的意思是,还是看好这卫初宴?”
万昭华有些意外。
“一开始,你不也很看好她吗。”
“可是小殿下不喜欢她,我怕殿下会因此厌学。”
闻言,万贵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素手掩唇,吃吃笑了起来。
“寂儿啊,可是很喜欢那孩子呢。”
万昭华执黑的手停在了空中,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
“哥哥,今日若是那卫初宴出言回绝了,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虽不至于危及自身,但也会同万府产生芥蒂,远一点说,还得罪了万贵妃,得罪了十一殿下。
她还要在榆林求学,身为此地郡守的万昭华随便做些什么,都足以让她吃够苦头了。
万昭华恍然大悟:“娘娘是说?”
“寂儿聪明着呢,哥哥能看出来卫初宴的推拒,难道她会看不出来么?”
万贵妃颔首,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容逐渐冰冷了起来。
“聪明一点是好事,这是哥哥家里,没那么多避讳。可是哥哥你也看到了,寂儿总是太过心软,这一点和五姐是一样的。她没见过人间残酷,总希望大家都过得好,可是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哥哥,寂儿这样,我不放心,她总要长大的,太子才长她四岁,都能端着棋盘面不改色地敲破那中山王太子的脑袋,把人活生生砸死我这次将她带出来,想要让她见识一些东西。那卫初宴,能用便用,不能用,就让她做第一个罢。”
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围死一片蜿蜒的黑子,万贵妃的脸上,此时已是一丝笑容都找不到了。
“真要对卫初宴下手吗?卫家那边,也不怎么好对付呐。”
“你真当她来榆林,单单是为了求学吗?郁南便没有教书先生吗?她会出现在这里,只会说明一件事,郁南容不下她了。卫平南那老狐狸,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卫初宴一个不能分化的废物,他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如此,便没人占着卫家长房长孙的位置了。”
第九十三章 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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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寂站起身来,走到床前;背对着卫初宴站着,认真解着腰间的玉佩。动作生涩;她自己从未做过这种事,只是为了找一件事情做罢了。低头佯装忙碌,余光扫到卫初宴推开门出去后;赵寂心中一松;拿手背揩掉了眼角的泪珠。
卫初宴说的那些话从前从未有人跟她说过,但是心思细腻、观察力又十分惊人的女孩此前隐隐约约也有了感觉。之前她分化为坤阴君;母妃却喂了她药让她暂时伪装成了乾阳君,那时她便觉得不对;可母妃只说是不愿她远嫁,希望用这种手段将她留在身边,她便乖巧地信了;匈奴凶狠;屡屡犯界;齐朝皇室每隔三五年;确是都会送坤阴君去和亲。
她面上是信的;但心中仍然存疑;尤其是。。。。。。当她发现母妃此次回榆林;总是将她支开;神神秘秘地同舅舅商量些事情的时候,她总觉得不安。
或许是为了表示决心,或许是为了安慰自己,她总将自己日后会封王的事情挂在嘴边,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隐约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而她很怕日后真的要去和哥哥姐姐争。
于是不去想,于是自欺欺人。
卫初宴的一席话,打破了赵寂给自己构筑的理想未来,她还小,总以为自己若是不去争,那么皇兄皇姐们也不会对她怎样,可是卫初宴告诉她,即便她不争,也没人会信她。
为什么不信她呢?
将好不容易解下的玉佩扔在床上,赵寂紧紧抿住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得知主子要洗漱了,宫婢们很快将水抬到房间里,又架好屏风,赵寂张开双臂,习惯性地让她们为自己宽衣,却见到卫初宴还在房间里,顿时,小脸有些绷不住了。
“我洗澡的时候你不必干站着,你又不懂如何给我宽衣,也不会伺候我洗澡,让人带你去洗漱吧。我睡的时候,你也得睡了。”
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哭腔,赵寂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卫初宴支开,她本来就忍的很辛苦,若是再被卫初宴那双沉静的眸子多注视一会儿,她恐怕就要在这么多宫人的面前哭出来了。
宽衣么?如何会不懂呢。。。。。。
“是,那我便先退下了。”
眸中暗沉,卫初宴向赵寂施了一礼,跟着一个婢女走了出去。房门打开,赵寂看着她的身影走进庭院,庭院中树影幢幢,月光如洗,她一身青衣走在月光下,黄绿的萤火虫绕着她的衣摆飞舞,过得不久,随着那道纤细瘦弱的身影一同隐没在了黑夜里。
赵寂这才坐进浴桶里,把宫婢支开,抱着双膝将小脸埋进了热水之中,无声地流着泪。
她又记起了分化那天母妃端来的那碗药的味道。生涩、微苦,只小小的一碗,便让整个寝殿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她躺在床头,被母妃哄骗着喝下那碗药,后来再醒来时,她才晓得,她这个坤阴君,变成了乾阳君啦。
当然还是假的乾阳君。
假的啊,怎么去争帝?即便能成,又要死多少人呢?让太子哥哥安稳地即位不好吗?她一点都不喜欢做皇帝啊。
肩头一耸一耸的,赵寂小声地抽泣着,晶莹的泪珠一串串地落进水里,很快搅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宫中有规矩,未成婚的殿下们睡觉,是要有宫婢在寝殿中伺候的,并不是不让宫婢睡觉,只是要求每当小殿下们有动静,她们得立刻醒来,小心伺候着。这里不比宫中物什齐全,负责守夜的婢女都是在赵寂床前铺一席被子睡觉的,卫初宴来了之后,因她接的是贴身婢女这个职位,睡在赵寂床前的便是她了。
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距离赵寂这么近。卫初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背对着赵寂睡着,不然,她会忍不住一直盯着床上那团小小的隆起看。
每看一下,心头就柔软一分,她怕多看几眼,以后就不舍得离开了。尤其。。。。。现在的赵寂还令人这么不放心。
而赵寂,赵寂也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她晓得自己眼圈是红的,她怕黑,屋里仍然留了一盏油灯,所以如果不藏好来,也许会被卫初宴发现她哭过。
不想教她发现。
小孩子睡的快,觉也沉,这不仅适用于赵寂,也适用于还是孩子身体的卫初宴。这夜两人虽各怀心思,但其实很快便睡着了,一张高高的床,一个矮矮的地铺,熏人的春夜之中,女孩和少女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夜风被挡在窗外,几乎密闭的房间里,屋中的桃花香,渐渐清晰了起来。。。。。。
桃花勾起了另外一种暗香,那香味极淡,几不可闻,羞涩地同勾魂的桃花香气缠绕在一起,仿佛本就应该如此相依。
桃花进了初宴的梦里,化作了那些好像永远都不会有日升的长夜,化作了飘散的帷幔,帷幔后是宽大的床,床边层层衣袍堆叠。。。。。。那些衣袍四处散落,从床上一直延伸到了床脚,到寝殿朱红的大门前。。。。。。
她曾亲手脱下过它们,从生涩到纯熟,而现在重活一世,赵寂说她不懂为她宽衣。
怎么会不懂呢。。。。。。
她梦见她和赵寂走在长安繁华的街道上,青瓦飞檐,茶馆中满堂的谈笑,酒肆里粗犷的酒令,街道两旁守着小摊吆喝的摊主,摊子上好玩的精巧玩意儿,好吃的米糕酥糖糖葫芦
赵寂一身缁衣走在她身旁,锦缎的料子流水一般直泻而下,显出袍服的平整精致,她的发丝由一只玉簪挽就,手上一只同色的镯子,卫初宴牵住她的手,她好奇的四处张望,桃花眼中水波荡漾。走动间,两人的手摇摆着,赵寂袍袖较宽,时不时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梦中的卫初宴陷入了迷茫,她从未与赵寂一同出过宫,赵寂好像永远呆在她的皇宫里,像前边的几任帝王那样,在那座宫城中把玩天下,只在春狩秋猎时离开皇宫。
她也确信,从未与赵寂一同出现在集市中,梦里的场景的确很美,但却不是她熟悉的过去,她开始发现一切的不对。
于是她便醒来了。
于是怅然,于是头疼。
一手撑在被子之上,卫初宴自被窝中直起了身子,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约摸是半夜骤然自梦中醒来的不适。
醒来后第一眼,卫初宴望向了那张黄花梨的大床。
屋内留的那盏油灯还亮着,不过比起睡前要黯淡很多了,约摸是灯芯快燃尽的缘故。橙黄色的灯光之下,床上那人四仰八叉的睡姿展露得一清二楚,被眼前的场景逗笑,初宴站起身来走到油灯旁将灯芯拨上来一些,立时,房中亮了许多。
卫初宴便轻轻走到赵寂床前蹲下来看她。
明明睡觉前是好好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但到了此刻,赵寂俨然已是完全从锦被中滚了出来,面对着床的外侧熟睡着,将红色锦被团成了一团抱在了怀中,一只小脚还很有侵略性地横在了被子上,精致脚踝吊在床沿。
熟悉的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那床被子,约摸就是前世的她经常处在的位置。赵寂睡觉是有缠人的习惯,她总被赵寂勒得浑身酸痛,有时还会被突然钻进她怀里,趴在她心口睡觉的无赖帝王弄得气闷,直接醒来。
第九十四章 不帮()
疲惫奔走;四处打听;得益于卫初宴此时在长安城的名气;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寻着了李源夫妇的住处,彼时刚从商行回来的微胖男人正和妻子打羊肉火锅吃;听到下人来报,两夫妻虽然诧异;还是让人将他们带了进来;和年前所见的朝气十足不同;此刻;在两个长辈眼中;这几个孩子精神似乎都有些萎靡。
自然萎靡了,若是精神翼翼,也不会来长安寻他们吧?莫非是家中出事了?
卫婉儿想到这个可能;心中微急;便要问话,被李源偷偷扯住了裙摆,接收到夫君不赞同的眼神;卫婉儿垂下双眼;默默看着锅中翻滚起泡的大骨白汤。
“你们来的赶巧,晨间初宴正巧命人送了只肉嫩骨脆的羊来;闻闻;这是正宗的北方风味;既鲜又香的。”
他说的自然;作为一个赘婿,竟像是当家的一般,这在郁南老家是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卫长信与卫良朴皆皱了皱眉,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未敢对长辈家事有什么指责,不过仍然不免露出了尴尬讶异的神色。
卫轻诀想的不多——或者说她一般想不到这些,饿了一路,她闻到这浓郁鲜美的肉汤味道便已馋到不行,此时见姨父发话了,便立刻凑上去看了几眼,这番做派令得方才有些尴尬的气氛扫空了,李源吩咐人添了碗筷,长信二人也坐下,只是暂时都没动筷。
因为桌上还有一副空的碗筷。
原本因没有见到长姐而有些失望,此时看着这副碗筷,心中又升起一点希望,卫长信抓着筷子,看了好几眼,终是忍不住问出:“大姨,不用等长姐吗?”
听了他这句话,已经吃了两块肉的卫轻诀胳膊一僵,偷偷将第三块片的如同蝉翼的肉片吐到了一旁的盘子里,拿帕子擦了擦嘴,当做什么也没动过的样子。主位上,李源见他一直看着那副多出来的碗筷,笑了一下,被肥胖而撑的有些细的小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神采:“也不知她来不来呢。她近日公务繁忙,午间一般就在官署那边用餐了,只是我和你大姨总爱期盼女儿忽然回来陪我吃饭,便总是备着一副碗筷罢了。莫要等了,时间已晚了,她今日中午应当是不会回来了。”
卫婉儿在一旁点了点头,想到他们恐怕比较嗜辣,便又吩咐人弄了几个辣碟来。
几个小辈便压抑住失望,慢慢地吃起来。期间倒是嘴甜地说了好多恭维话,卫婉儿面上笑的开心,但内心恐怕也是明白的。
从前在卫家,没见这几个孩子对自己如此尊敬,甚至于分家时还尝尽了他们的冷漠与嚣张,今次分家了,这些人反倒乖巧起来,好似忽地懂了礼义廉耻了?
看来卫家真的有事情发生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要让他们这么火急火燎地跑来长安找初宴。
是的,几口饭吃下来,卫婉儿也看出来了,他们来的目的不是如同他们此刻所说是奉祖父命令来探望她们夫妻俩,而是来寻初宴的。
初宴。。。。。。初宴此刻的确前途光明,但殿下并未继位,一切都还有些飘摇,若是一般的事也便罢了,若是能够影响到初宴的事情,她做娘亲的,第一个便不会同意!
心中想着事情,原本味美的羊肉锅子也变得无滋无味起来,卫婉儿只是在心中想,李源却要直接一些,他离过一次席,直接吩咐仆人去通知女儿,叫她这几日都不要回这边府邸了。
下雪天,有客来,这本应当是件好事。
可若那是恶客呢?
李源的传信慢了一步,那仆人往北军官署去的时候,卫初宴正从另一边的近路骑马过来,刚好错过了。
红色官袍、腰间深蓝色的软腰带将细瘦柔软腰肢握住,整个人修长挺拔的紧,因着上午要巡逻,她以玉冠束住头发,将一张清隽冷秀的脸蛋露出来,十分的干净清爽。
这等相貌,难怪每次她上街,都有姑娘公子痴痴看呆了去。此时也是这样,刚一打了个照面,她的几个弟弟妹妹眼前便一亮,不自觉地露出呆怔的表情来,虽然他们几人年前才见过长姐,也一直知道这个一直被当废物看的姐姐实则有个很好的相貌,但是这时一看,长姐好似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