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是渴望快速长大的年岁,赵寂对一切会让自己显得很小的话语都很敏感,尤其,她不喜欢听卫初宴这么叫她。
总觉得这样会平白无故地让自己离她很远一般。
虽然,虽然自己也并没有想离她很近!
“是,主子。”初宴忍住笑,顺着赵寂的话应了一声,她起先没注意,如今看来,小时候的赵寂真是很有些不同。
这么一个小小的称呼,也要一脸认真的指正,明明长大以后赵寂都是很随意的,这让初宴觉得新奇。
“嗯。。。。。。你怎么在府外站着?”
害她气得吃不下饭,都打算去卫府抓人了呢!为此本来想甩开舅舅家的三姐的,三姐却牛皮糖一样跟上来了,教她有点不好意思去逮人。
好在卫初宴原来已经跑来了。
算她识趣!
赵寂一只脚踢着石子,含含糊糊地问她话,目光四处飘着,瞟了一会儿,落在了卫初宴削瘦的肩头。
那里,安静地躺着一片桃花。
花是粉的,肌肤是雪一样白,二者放在一起,愈发衬得卫初宴面庞如玉。
心头一动,赵寂伸出手来,状似不经意地拂过初宴的肩头,将那片湿软的花瓣收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合拢了手。
初宴没有发现她自自己身上拿走了什么。
“来的匆忙,没带拜帖,是以进不去。想着主子许会出门的,便在这里等着了。”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出门吗?”
“主子不出门,清鸢也会出门,到那时,让清鸢带我去见您便是。”
卫初宴便提到了万清鸢,她同万清鸢认识不久,但两人意外的很合拍,此时她说起来,语气也熟稔的很,顿时,万清鸢在一旁露出喜悦的神色,而赵寂,却觉得有些不快。
明明三姐平日里也总说起卫初宴,母妃也正是从三姐这里知道的卫初宴,她知道三姐和卫初宴恐怕是很好的朋友,但是现在,却又突然有些不喜欢。
卫初宴不喜欢她却喜欢三姐,提起三姐还笑,笑的还那么灿烂,也许刚刚,她也是在对三姐笑吧。
果然,这个人最讨厌了。
“好了,算你守信了。我要去学堂,你跟着我。”
手心捏着那瓣桃花,赵寂越过卫初宴,习惯性地走在最前面,将要上马车之前,目光却落在了初宴身上背着的小布包身上,她顿了顿,同后面的人吩咐道:“把她的东西拿回府中,就。。。。。。放到我房里吧,从今日起,由她贴身伺候我。”
话落,便有一个人上前接过初宴的包袱,走回了万府。
原本,作为贴身婢女,卫初宴也会跟到马车里的,但是赵寂上了马车后,想起自己要折腾卫初宴的事情,便又探出一个头来。
“你下去。”她指着车夫道,又看向卫初宴:“你来驾车。”
说罢,赵寂刻意忽视掉想上前说些什么的万清鸢,迅速坐回车中,捂着小嘴狡黠地笑了一下。
勋贵家的小姐,也许会骑马,但绝不会驾车的,她等着看卫初宴在原地折腾。
下一刻,淡淡的呼喝声便响起在了马车外。极为简短的几声之后,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极平稳地转过一个弯,极平稳地向前行去。。。。。。
车内,赵寂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这不可能,卫初宴怎么会赶马车的?赵寂觉得这只是那个坏蛋运气好,可是她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马车也没有停滞的迹象,甚至依旧十分平稳。赵寂又疑心是卫初宴将那车夫叫上了车,偷偷掀开一道缝隙朝外看,却见卫初宴随意靠在车框上,不时拿着软马鞭抽一下拉车的马,颇有种闲庭信步的样子。她的发丝没系好,微风吹过,几缕发打在赵寂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吓了小殿下一跳。
赵寂立刻放下前边的车帘,坐回车中,脸上刚刚被初宴发丝刮过的地方有些痒,她伸手摸了摸,鼻尖好像还有上等松墨的清香。她低头看向另一只手,白嫩的手心之中,安静躺着一朵美丽的桃花。
第三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这里离赵寂的院子不远;稍微抬一抬眼,便能望见院门挂着的那两盏红彤彤的灯笼,夜色已至;天地是一片寂静;深邃的夜色中,唯有这灯光照亮了世间的一角,暖融融的光芒投射过来;卫初宴扫了几眼,想到和万清鸢离开时赵寂还在伏案写字,小小的一只,认真又刻苦的模样;神色便变得温柔起来。
“那些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清鸢,你多虑了。”
万清鸢却不赞成;她有些急的拉住卫初宴的手;劝道:“我知道你不在意他们;可你总不能做个独行之人吧;治学之事,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你可以一日与他们交恶,却不能一年两年地同同窗交恶,这样一来;不仅孤独;还需长久地防范他们;这岂不是自己累着了自己吗?”
初宴一挑眉头,意外地望向万清鸢:“难道清鸢觉得,今日那番话之后,还会有人再来找我的麻烦吗?”
“好吧,即便他们已经退却,但是你也该知道,能在梧桐书院、能在甲班读书的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他们人虽是在榆林,但有些人家中的根基却是在外郡,如今日和你吵的最凶的那个王轩,他家中就有人位列九卿,便是连我爹爹也得敬上三分。这些人若是得罪狠了,于你卫家也无裨益。初宴,你我都是官家子女,该知道同辈交恶不是好事,依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你们未曾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如趁早化解了吧。”
“清鸢,你也说了,小辈交恶而已,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家中长辈若是听了他们的话来给我卫家使绊子,才是白白坐了高位呢,他们不会的。”
“你如何确定他们就是不会呢?”
见她油盐不进,万清鸢急了,紧紧地拉住了卫初宴的手,急切地想要说服她。
卫初宴却是一叹,当然是因为她前世也做过高官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任何的不快都是可以被忘记的,更何况只是家中小辈与人的一些摩擦呢?
这些。。。。。。自是不好与万清鸢说。
“傻姑娘。”
初宴抬手敲了下清鸢的脑袋。
捂着被敲到的地方,自诩为大姐姐的万清鸢眼睛突然睁圆了,怔怔看着她,样子果然有些傻气。
“总之就是不会啦。我一没打他们,二没骂他们,只是斯斯文文地同他们讲了一番道理嘛,若是他们还以此为据去求家中长辈教训我。。。。。。他们不要脸面的么?自己在外面没辩赢别人,巴巴地跑回家把自己的糗事一说,让大人笑话自己?”
“这。。。。。。”
万清鸢被她说的有些迷茫。
卫初宴趁机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时辰不早啦,清鸢,我该回去了。殿下她只允了我一刻钟。”
她转身朝那间小院走去,乌黑长发铺在背上,略微荡漾着,披着月光,如同寂寂长河中流淌的银沙。
她还是很小,身形很是瘦弱,但那身影安静沉稳,已然有了令人安心的味道。
等到她消失在眼帘,万清鸢才反应过来,手指依然捂着被敲到的地方,如同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孩般撇了撇嘴:“什么嘛,明明就是不想同人低头,这才说出这样的歪理来。”
笑骂一声,她打消了心中那个想要让卫初宴去和人言和的念头,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了上去。
“三妹她怎么能这样嘛,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哪有还限制时间的?初宴你又不是在坐牢。”
不出片刻,少女如银铃般的声音,自有灯光的那头远远地传来了。
好似还夹杂着几句清冷的低语。
。。。。。。
晚间睡觉的时候,赵寂坐在床头抱着被子,有些好笑地看着卫初宴:“你真是这样同三姐说的?她刚刚还跑来找我,跟我好一番抱怨呢。你这骗子,不仅骗了我,还去骗了三姐么?我几时说过只许你一刻钟了?”
初宴正铺着自己的地铺,闻言也忍不住笑起来:“清鸢她是好心的,但是真的有些难缠。主子既是主子,关键时刻,为奴仆挡风遮雨才更显示出主子的高大呀。”
“我只听说过奴仆为主子遮风挡雨的,可没听说过主子为奴仆如何的,莫非卫初宴你这奴仆当的也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初宴的主子不一样呀。”
若是愿意,其实卫初宴很容易便能捋顺赵寂的脾气,果然,听到她这样说,赵寂便抱住被子,不再逼问她了。
初宴把床铺好,把多余的灯都熄了,只照着赵寂的习惯留了一盏,钻进被子里时,又听见床上那女孩说话了:“三姐啰啰嗦嗦,把本殿下都说的头大呢。不行,你得补偿我!”
初宴蜷腿坐在被子中,歪头看着赵寂:“主子想我怎么补偿呢?”
在那双漆黑眼眸的注视下,赵寂的小脸,慢慢地变红了。
她低下头,把脸蛋埋进了被子中。
事情。。。。。。有些难办。
稍微合下了眼帘,初宴半蹲在赵寂面前,有些为难地想着事情,灯光落在她素净的脸上,扫过她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点剪影。
沉静、清冷,暗光在她身上浮动,而她,犹豫着要不要将该教的教给赵寂。有些东西,她不说便没什么,说出来以后,便超脱了婢女的职责。。。。。。这倒也没什么。但她担心这些话会被暗处的耳朵听去了,传到万贵妃耳朵里,那她便被迫进入这位娘娘的视线中了。
如果说今晚上那番关于奴隶的话还能解读为少女的善良,那么接下来她要教给赵寂的,便是绝不应该出自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的。
此时的卫初宴并不知道,她早已进入了万贵妃的视线了,但那日贵妃是欣赏她的机警与冷厉,却不知道卫大人最擅长的不是这些,而是要动脑子的东西。
“卫初宴,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耐心,赵寂又出言问了一次,她盯着卫初宴,觉得卫初宴是能理解她的人,但卫初宴偏偏不肯附和她,这令她的心中又开始茫然起来。
“主子能凑近些么?”
“什么?”
“我说。。。。。。罢了,我凑过来也是一样的。”
犹犹豫豫的女声中,卫初宴将身子往前倾,几乎凑到了赵寂面前,再过一分,约摸就碰到赵寂的鼻尖了。原本侍立在一旁的一个宫婢见此大惊,急忙便要走过来拉开初宴。
“放肆!你这是大不敬。”
赵寂确实有些不习惯和人挨的这样近,但她的确迫切想知道卫初宴的想法,于是挥手屏退了宫婢,让她们到外头等着。
初宴等的便是这个了。
她只是没想到赵寂会直接让人退出去,这样也好,倒是不用她靠赵寂这么近了,靠的太近,她便能闻到赵寂身上的桃花香,这香气总令她感到悲伤。
还有就是,许是因为这世并未分化,闻久了赵寂的信息素,总令她有种头昏脑涨的感觉,约莫普通人闻到乾阳君或是坤阴君的信息素,就是这个样子吧?
婢女一退出去,卫初宴便也往后面退了些,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主子可知道,为何一国要有律法?”
“自然知道了,律法是为治民。”
“那么主子也应当知道,律法中,有死刑。”
此言一出,赵寂敏感地望向了她,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似是被夹到尾巴的小兽。
“对于一些犯了大错的人,初宴以为,判死是应当。便如一个人,他害了人性命,或是犯下另外一些十恶不赦的大罪,那么主子还要因为不忍见到他去死而饶他性命吗?”
赵寂的眼神看似凶狠,但当然不会把卫初宴吓到,她淡然地同赵寂对视,眼中是经过时光洗练的智慧,赵寂看着她,觉得卫初宴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像是美玉终于脱去了表皮上那层石衣,开始展露出璀璨的光彩来。
“这。。。。。。自是不能的。”
“那么主子便能明白了,为何初宴刚才沉默。因为主子说的,不让他们打杀奴仆,这其实是不可行的。庶民犯错尚且会受惩罚,王子犯错也不能逃过惩罚,难道奴隶却能免去不成?主子初心是好的,但是初宴也曾告诉过主子,人们是不会随意打杀奴仆的,若是一个奴仆真到了会被打杀的地步,那么约莫是他犯下了大错了。主子可以约束子民,令他们不得无故杀害奴仆,但是若是不让他们有这权力,那么便如律法不能震慑万民,终有一日,奴隶会不服管束。”
“这是第一害。”
赵寂心中震动,她并未想到,只是不准他们杀人而已,为何会这样。
“那第二害是什么?”
“第二害。。。。。。便单单是针对主子的。”
“针对我?”
“不错。主子身份不同,日后。。。。。。更是尊贵。若是总这样心软,最终反而会受反噬。主子家不比寻常人家,厮杀、暗斗,这些都是常事,主子不会不懂。”
“卫初宴你好大胆,你知道吗,单凭这句话,我便能治你死罪!”
初宴弯眸一笑,如同花开:“主子前一刻还说不忍心看人去死呢,你以为初宴会被你吓到么?”
赵寂却像是被戳破了的纸老虎,恼羞成怒地抓起她的手咬了一口。细小的贝齿咬在初宴虎口上,熟悉的感觉令卫初宴霎时愣住。
与此同时,赵寂也呆了下,她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轻易被卫初宴激怒,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去咬卫初宴。
天家。。。。。。仪态何存?
赵寂忙甩开了卫初宴的手,眼神左右扫着,就是不肯看卫初宴。
“你,你继续说下去。”
收回手,另一只手覆在有浅浅牙印的虎口上,卫初宴神色也有几分游离。
第三十五章 心火()
此为防盗章差点被小豹子扯的一个趔趄;卫初宴单膝跪在辕座上稳住身子,轻声应了,而后倾身朝车舆内探进去;寻了个接近前边车帘的位置坐下。赵寂随意坐在车中;见她将脊背挺的直直的,如青竹般坐在一侧,眼帘微阖;眼神低垂,如同还坐在书院课室中。
这个人;好似永远都是一副规矩守礼的模样,但其实;她都敢在课上反驳先生;亦敢一下子威胁数十名学子,谁说她守规矩呢?
坐了没一会儿;马车果真动了起来,车轱辘转着,在和风细雨中发出悠扬的声音,便是在这样的声音中;赵寂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腰间的鱼形玉佩,几次看向卫初宴,又几次把头转过来。
卫初宴便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事吗?”
今日那番话以后;许多人都会疏离她吧;赵寂也曾露出惊疑的神色;约莫也发现她卫初宴不是什么好人了。
这样便最好了,初宴面色平静,心中微痛。她借着那一眼仔细看了看赵寂,可是,却没发现她的排斥,反而见她眼里隐约露出一点期待。
卫初宴心中疑惑起来,难道是今日那番话还不够露骨?可是赵寂确实是听懂了的,她不会看错。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
这一眼看得赵寂小脸微红,她的眼睛左右瞟着,闪躲着卫初宴的眼神,含糊地回了她一句。
初宴却想起一件事来,神色稍微认真了些:“主子,今日你是在同他们争辩吗?”
赵寂点了点头:“他们太可恶了,竟在背后那样说你。不是,我是说,他们竟在背后议论人,不管议论的是谁,本殿都是看不下去的!还有,你若不突然回来,我也能辩赢他们!”
说到最后,她的话音却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