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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经理从餐厅处得知消息,去办公室敲韩烈的门:“韩总,梁小姐在餐厅。您看您是否现在去见一见她?”
韩烈放下手里的报表,起身:“走吧。”
路上,恰遇上先前在美容会所里负责招呼佟羌羌的那位服务员,侧身停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垂首:“许经理。”
除了几个负责人,酒店里的大部分员工都不认识韩烈。所以自然而然地只和许经理打招呼。
韩烈本就不在意这些,径直掠过,眼角余光却是无意间瞥见服务员的手中攥着一条熟悉的项链。他倏地停住步子,一把拽过服务员的手:“哪来的?”
别说服务员。连许经理都被韩烈突如其来的冷冽给吓到了,急忙提醒呆愣住的服务员:“韩先生在问你话呢,项链哪来的?”
服务员颤颤巍巍:“是……是梁小姐的。她落在美容会所的储物柜里了,我正准备拿去还给她。”
“韩总韩总!”石筱在这时气喘吁吁地跑来,着急地汇报道:“我刚刚在美容会所里碰到一个和羌羌姐长得很像的女人!”
***
菜品上得很快,也很齐全,佟羌羌每道菜都浅尝辄止。其实之前已经试过希悦庭的中餐厅和咖啡馆等,心中对希悦庭的水平早已有数,这最后一项测评,也不过是想收个好尾。
佟羌羌放下叉子,一旁的服务员连忙帮她递上凉白开漱口。
“谢谢。”佟羌羌浅浅地勾唇,接过水杯,包厢的门在这时被叩响。
她说了声“请进”,随即把杯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再抬眸时,伫立在门口的一道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佟羌羌的手指刹那间滞住。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说话,死寂了几乎了有五六秒的时间。
韩烈迈进包厢,慢慢地踱步到衣架前。
衣架上挂着件墨绿色的女士长款呢大衣。
韩烈的目光轻扫而过,脱掉自己的外套,挂到它的旁边。
旋即,他来到餐桌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注视坐在对面的佟羌羌,抬起手臂,朝她伸出:“梁小姐是吗?我是希悦庭的总负责人,韩烈。”
从韩烈出现后便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的佟羌羌这才放下手中的水杯。站起身,清淡的眉眼徐徐对视上他黑若深潭的眸子,亦伸出手:“你好,韩先生。”
陌生而疏离的三字称呼闯入耳中的瞬间,韩烈的眼波微不可见地闪了闪。
面前的女人,妆容清爽,一头及肩短发干练利落,蕾丝打底衫将她上半身勾勒出流畅的弧度,下半身的亚麻长裤极为宽松,裤管下探出高跟鞋的一截尖尖的头。
“韩先生,可以松手了吗?”
女声是熟悉的清亮,却是疏离的客套。
韩烈的视线从她的鞋尖移至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随即移至她浅浅含笑的脸上。
略一眯眼,他松开手。
佟羌羌收回手,不舒服地握了握,感觉尚残留着他指腹上薄茧的粗粝感。
“不知道韩先生是有什么事?”问话间,佟羌羌瞟了一眼跟着韩烈身后偷偷打量她的石筱,又瞟向许经理,“未经许可就擅自带人来影响客人用餐,是你们酒店的作风吗?”
许经理连忙解释:“梁小姐,我们韩总是为了昨天的事亲自来表示感谢。”
韩烈倒似没听出她的不高兴,淡定自若,打了个请坐的手势:“梁小姐,我们坐下慢慢说。”
说完,他当先坐下。
佟羌羌抿抿唇,按兵不动地也暂且先坐回椅子里。
恰又来一个服务员敲门进来。手里提着装满冰块的酒桶,里面是一瓶香槟。
许经理手脚麻利,亲手将香槟取出,许经理取下瓶口的金属帽,一手顶住瓶塞,一手紧握住瓶底,用力旋转一下,“嘭”地一声开了酒。
石筱帮忙摆好两只酒杯,红色的液体当即在杯子里旋出漂亮的弧度。
韩烈在这时不冷不热地说:“你们全都出去。”
声音隐隐约约地绷着什么。
许经理很早就注意到不对劲了,石筱倒是比许经理多知道一点,暗暗冲他打眼色,两人拉着其他两个服务员,识相地退了出去。
门被带上后。世界清静得不像话,空气里满满飘散开来醇厚的酒香。
“想来梁小姐已经喝了太多的红酒。今天换个口味。”韩烈面无表情地把其中一只酒杯递放到她的面前,“2000年的Krug;已经冰了半小时,这个温度刚刚好,口感最佳。试一试。”
佟羌羌的手在桌子底下悄然蜷起,很快放松地伸出桌面,握住杯子,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嗅了嗅,“不错。谢谢韩先生款待。”
韩烈也端起酒杯:“这两天辛苦梁小姐,昨天更是帮了我们大忙。”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佟羌羌的语气里是不以为意。
韩烈貌似闲聊似的随口问:“不知梁小姐从事这一行多久了?”
佟羌羌垂眸:“一年。”
韩烈颔首,紧接着问:“方便透露。你对我们酒店的大致评价吗?”
“不好意思。”不是不方便透露,是佟羌羌不愿意和他多说话。她轻轻呡一口香槟,放下酒杯,“韩先生,劳烦你亲自来一趟了。我在你们酒店的体验已基本完成。接下来还有其他事,容我先告辞。”
佟羌羌站起身,朝他礼貌地微微躬身,抓起自己的包,绕过餐桌走到衣架前取下自己的外套,等不及穿好就径直走去开门。
指尖刚触上冰凉的门把手,但听韩烈道:“稍等,梁小姐,你有东西落下了。”
佟羌羌顿住脚步,转过身。
韩烈也已经从餐桌前站起,隔着三四米的距离与她相对而站,对她伸出手,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细细的项链。
“你落在美容会所的储物柜里了。”韩烈语声缓缓,深邃的眸子紧紧地摄在她的脸上,不愿意放过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灯光下,碎碎的小钻石闪烁洗练的光芒。
佟羌羌盯了两秒,摇摇头:“韩先生,这不是我的东西。你找错人了。”
言毕,她转回身,拧开门把手。
韩烈忽然长腿一迈,眨眼间来到她的身后。一把将门重新关上,“啪嗒”按下锁。
佟羌羌的心一提,本能地转过身来。韩烈高大的身影逼过来。
错愕之下,她急急后退一步,脊背撞到门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嘭”。
“韩先生你干什么?”佟羌羌恼怒地质问。
韩烈一手摁在门锁上,将她笼在一方空间内,另一只抓着细链的手摊在她的面前。他的脸近在咫尺,目光从上方垂落下来睨她,微微眯起眼:“你确定不是你的,梁小姐?噢不,佟羌羌!你还要继续装到什么时候?”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佟羌羌抿紧了唇:“韩先生,请你放我出去!否则我——”
不等她说完,韩烈倏然握住她的下巴,“叫我小叔!”他的眼睛里隐隐簇起两团火苗,“三年没见,你连该怎么叫我都忘记了?”
佟羌羌用力挥开他的手:“神经病!”
韩烈重新握住她的下巴,力道比方才大得多:“为什么会在这里?三年都是躲在这里的?怎么来的澳洲?自己偷渡的还是有谁帮你来的?‘梁小姐’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做的什么酒店试睡员又——”
“救命!来人!”佟羌羌对他的所有问话置若罔闻,手上敲着门板,艰难地朝外面开口。
韩烈嗤笑:“这里是我的酒店。许经理和石筱在外面守着,你觉得会有人敢闯进来?”
佟羌羌咬咬牙:“我是P。D集团委托来的!就你这种待客之道,别想我在测评报告上给你们酒店好评!”
韩烈冷哼:“你以为我在意这些?”
“韩烈你到底想怎样?!”佟羌羌有些气急败坏。倒霉催的!她万万没想到只来匹隆岛这么一次,就能遇上韩烈,更没想到他会是希悦庭的老板!
“回答我的问题。”韩烈眯起眼,依旧是步步紧逼的语气。
“什么问题?”佟羌羌故作无知。
韩烈神色冷寒。
佟羌羌扣住韩烈的手,试图和他商量:“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放我出去!”
韩烈冷笑,唇边带着嘲讽的弧度,显然在说“这么幼稚的伎俩你好意思拿出来当借口”。
佟羌羌皱紧眉头,强忍着疼痛:“我没骗你,我现在真的不舒服。”
韩烈自然没听进她的话,拉住她的手猛地把她往包厢里拽。
佟羌羌的力气敌不过他,何况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自己越来越疼的肚子上。韩烈兀自押着她坐回餐桌前:“既然你不配合,那我们谁都别想出去,就这么耗着。反正有的是时间!”
边说着,他走回自己的座位要坐下,却见佟羌羌单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快要趴倒的样子。
韩烈折起眉头,大步一迈重新走回她身边,刚抓住她的肩膀,她险些就要从椅子上摔下去。
韩烈急忙一拉:“你怎么了?羌羌?佟羌羌?”
佟羌羌转而跌进他的怀里,手掌死死捂着肚子,额头上满是冷汗,嘴里喃喃:“我不是佟羌羌……”
她不是,也不愿意再当佟羌羌!
韩烈的眼神当即凌厉如刀,掐住她的手臂,像拎小鸡一样将她从座位上拎起:“你不是佟羌羌是谁?!”
佟羌羌疼得几乎快要晕过去,眼前一阵阵的黑,头顶上好像有无数的星星在盘旋。张了张嘴,她说不出话来,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手里的人缓缓瘫软,韩烈一愣,赶在她倒到地上前捞住她的腰,发现她手脚冰冷,五官紧皱得变形,这下完全相信了她说的不舒服是真的。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连忙将她打横抱起。
许经理和石筱两人不敢靠得包厢太近,只敢在几步距离外的过道上探头探脑,忽然地包厢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打开,就见韩烈抱着佟羌羌快步走出来。
石筱惊呼:“哎呀!羌羌姐这是怎么了?”
韩烈不答,一脸冰霜地吩咐许经理:“备车。去诊所。”
刚说完,他瞥见外面倾盆的大暴雨,略一顿,又反口道:“还是把医生请来酒店。”继而他扭头交代石筱:“现在马上把酒店的医务人员先叫到我房间。”
许经理和石筱不敢耽误,应和着匆匆去办。
韩烈兀自抱着佟羌羌一路回到他的房间。
刚把她放到床上,她就弓起身子捂住小腹蜷缩成一团,嘴里溢出痛苦的破碎的呻吟。
“你再忍一会儿。医生马上来了。”
韩烈摸了摸她额头的汗,准备去给她拧一把毛巾来擦擦,眼角余光扫见她的裤子后面渗出暗红色的血迹,他愣了愣,明白过来什么,去给石筱打电话,告诉她医务人员不必来了。
很快,石筱带着韩烈和佟羌羌落在餐厅包厢里的东西来到他的房间,同时带来的还有韩烈在电话里交代她的红糖、热水袋、卫生棉和止痛药。
同是女人,石筱自然明白过来了佟羌羌是痛经。
紧接着她又被韩烈打发去找前台要对门房间的房卡。待石筱帮忙把佟羌羌的行李箱搬过来时,韩烈刚给佟羌羌喂完红糖水,放下碗。把佟羌羌重新放回床上,继而对石筱道:“行了,没你的事了。你打个电话给许经理,让医生也不必来了。”
“噢噢……”石筱点点头,哪里敢留下来当电灯泡,忙不迭离开。
韩烈静静地注视床上的人,见她的脸色比方才有所缓和,他稍微松口气,伸手要给她解衣服。手指敢碰上领子,佟羌羌便抓住他的手,半睁着眼,声音虚得几乎听不清楚。
“你干什么?”
“你的裤子脏了。需要换一身。”
“石筱呢?”
“走了。”
“把她叫回来。”
“叫不回来了。”
佟羌羌瞪了两秒的眼,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我自己可以。”
韩烈的唇角一挑。讥嘲:“你确定你能下得了床?”
“那也不关韩先生的事。”佟羌羌语气生冷,“谢谢你。我现在要回我自己的房间了。”
韩烈面无表情地说:“你没有自己的房间了。已经帮你退房了。”
“你——”佟羌羌抬起手朝韩烈的脸上挥。
韩烈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手腕,霍然将她从床上抱起。
佟羌羌惊慌失措地挣扎:“你要干什么!”
“有这点力气不如留着给自己换衣服。”韩烈冷冷地提醒,抱着她径直走进洗手间,把她放在马桶上坐着,然后把浴袍和一包卫生棉一并丢给她,“自己慢慢换。”
帮她带上洗手间的门之后,韩烈走回房间里,用刚烧开的热水装热水袋。偏头看回洗手间方向时,他的眸子微微地眯起。
他给忘记了,这个房间是情趣房,洗手间和外面房间隔着的这面玻璃墙,其实是外面看得见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的设计。所以现在。她在洗手间里的所有举动,都毫无障碍地呈现在他眼前。
比如,她有点愣神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拆开卫生棉的包装,抽出一片暂时放在洗手台面上,表情微微发愁。
比如,她很快脱掉了蕾丝打底衫,露出裹着半球的黑色蕾丝内衣。
比如,紧接着,她有点艰难地把亚麻长裤褪了下来,露出与黑色蕾丝内衣配套的黑色蕾丝内裤。
比如,她伸手到后背,显然是在解内衣的暗扣。
韩烈眸色陡然加深了几分。走过去,抢先一步按下卷帘的按钮,挡住一切。
她的身体依旧像剥了麸的白米。
可是,她不再穿少女的黄色小雏菊内裤。
韩烈坐在软得能够让人陷进去的沙发里,眉头微蹙。
怎么可能毫无察觉?从见她的第一眼,听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他就发现了她的变化。
比起她毫无音讯地消失了三年,更让他生气的是她的变化。
生气她极其疏离地叫她“韩先生”而不是“小叔”。
生气她一点儿都不在意那条小碎钻项链的丢失。
生气她否认自己是佟羌羌。
他很诧异地发现自己面对现在的她时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
不知过了多久,洗手间的门传出动静。
韩烈立即起身走过去。
洗手间的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佟羌羌驻着门把。
韩烈对她伸出手。
佟羌羌绕开他的手臂,抱着自己的脏衣服走去自己的行李箱,先随便塞了进去,然后腿又有点发软了,扶在行李箱的柄上,咬唇按着肚子。
韩烈轻嗤,走上前再度抱起她。
这一回佟羌羌没挣扎,也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什么。
把她放上床之后,韩烈把装好热水的热水袋递给她。
佟羌羌淡淡地说了句“谢谢”,旋即滚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他:“借你的床躺一会儿,我休息好了就走。”
韩烈的眸子又黑又冷,沉默着没吭声。
佟羌羌睡了很沉的一觉,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藤编壁灯的光拢着的阴影,迷茫了有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因为痛经差点晕过去,现在在韩烈的房间里。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肚子也已经不痛了。只剩来大姨妈的酸胀感。
从床上坐起时,热水袋从肚子上掉下来,温度还比较烫,好像是有人在她睡觉时刚给她换过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