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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约莫记起仿佛那个恶人来过,还给她吃了很难吃的东西,看来也不算是个十分坏的。
这么想着,她爬起身,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案上一碗热腾腾的粥和两式小菜。饿了近一天,再不多想,几口就吃光了,身上也跟着暖起来。
她推开门,打算瞧瞧外头的情形,脚下一绊,一团很熟悉的赤色毛绒绒的东西,正卧在雪地里。
第40章 谁救了谁()
这只狐狸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走到哪里都会遇见它?慕容馨望着蜷在榻上的红狐狸,伸手将被子盖在它的身上。
它睡得很沉,她揪它的耳朵,捏它的胡子,捋它身上光滑如缎的毛,都没能将它唤醒。
狐狸生病如何医治,她完全不知晓,眼瞅着它昏昏欲睡却是束手无策。
慕容馨每日在外走上半日,顺便寻些新鲜的浆果喂给它。结果抹了它一脸都没塞进它的口中,只得将浆果捣成汁,撬开它的嘴勉强灌了些进去。
如此过了数日,小狐狸还是睡得很沉,而那个人也再没出现过。
慕容馨知道那个恶人大约住在林子的另一头,不过但凡靠近他那里的地方,她都远远绕开。
图上标识让她每日巡查的地方并不大,她却知道在那小径之外仿佛还有极辽远的地方,再思及当初看到的那个高阁,实在想不通这里面是如何的玄机。
赤离觉得自己神魂归位的时候,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浑身无力眼皮都睁不开,外头的事情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此刻总算神识清爽,可以从容地睁开眼。
然而睁开眼,他就险些一口气没上得来,那人居然把脑袋搁在自己的胸前,睡得正香。
而他自己的嘴边和身上,许多浆果的汁水,星星点点,粘腻而难看。
他这才回想起,她将自己的嘴撬开,灌进去许多难喝的东西他原本最讨厌的就是浆果,尤其是这一种。
他伸手将她推开,才觉得方才她靠着的自己的前襟,一片水泽。再瞧她面上,泪痕犹在。
起身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在一旁的水缸里洗干净,挂在火盆旁,赤离的怒意才略略有些平息。
他一直是个十分爱干净的,林空总拿自己开玩笑,说自己该是条鱼,整日泡在水里干干净净才舒坦。
外头风声又起,他不觉脸又冷下来。这个鬼地方,到处透着古怪,半真半假,竟让自己一进来就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他的目光移到榻上,这几日她虽是给自己喂了那么恶心的东西,倒是阴差阳错助了自己恢复如常。不过思及那些粘腻的果汁,他还是忍不住燃起怒意。
慕容馨的一缕长发垂在榻边,赤离就想到了一直屏着不去想的那个人,轻罗。
这么想着,手里一用劲,一根树枝啪嗒折断了。
“你是谁!”榻上的那人不知何时醒的,将自己用被子捂了个严实,吃惊地望着他。
赤离低头瞧着自己,只穿着内里宽松的衫袍,头发随意披散着,半遮着胸前裸露的地方。这样子,换做哪个女子在自己的榻前看到,怕都会尖叫出声。
轻罗倒是个意外,他当年似乎也不小心在她的屋子里穿成了这样,不过被她安安静静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到最后,他还是自己老老实实把衣服穿好了
他伸手将挂在一边已经烘干了的外衫取下,回手披在身上,淡淡道:“迷路了,进来歇会儿。”
慕容馨觉得自己本该是十分生气,毕竟荒郊野外一个男子如此这般打扮出现在自己的榻前,十分不妥。然而他的样子,她竟然气不起来,好像很熟悉。
她几乎立刻想到那日秋狝在山间遇到的那一对璧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林空和雾影。也是出现的很奇怪,然而却又似乎十分自然,仿佛他们就该出现在那里。
眼前的这人,亦是如此,眉眼举止间有着不同世人的洒脱不羁,看着冷漠不屑其实却并不让人厌恶想到此处,慕容馨掐了自己一把,怎的如此好色?
可是他真的很好看,萧景云的样子若说是朗月澹然,那眼前这位,松朴的赤色长袍虽只是懒懒搭在身上,却一段说不出的睥睨世间的风流态度
慕容馨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怎么搞的跟话本里寥落书生遇见狐狸精一般
她这才又出声道:“你转过去一下”
赤离反倒拿眼盯着她,“你可以自己转过去穿衣裳,当我不在。”
昨夜她高热的厉害,他早将她剥得只剩内衫。
慕容馨一时语结,如此不讲道理的从来没遇见过。
赤离将手中最后一根炭条扔进火堆,才施施然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慕容馨忍不住向后退了退,无奈床榻太小,两下就后背抵着了墙壁。“我是守山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哦对,”她指了指窗边的那张小巧的兽皮,“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你拿去好了”
赤离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那张兽皮,好巧不巧是张狐狸的皮毛,彼时就心中愤恨,此番听她提及更是恼火。
他猛地将手撑在墙壁上,把慕容馨围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我若不是劫财呢?”
他觉得眼前的人该失声尖叫呼救,不想她却反倒面色一松,扑哧一声笑出来,“劫色么?你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赤离之前听林空很是艳羡地提过,眼前这个女子,姿色竟是在轻罗之上。他又将她细看了一遍,很显然易过容,然而那掩在下面的颜色,即便是放在人间也不过是中下之姿,林空那个机灵鬼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轻嗤了一声,“我对容貌这个东西向来不太在意”他觉得这是个报复她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好机会,继续凑近她。
慕容馨不知为何,下意识里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会伤害自己,索性闭上眼,淡淡道:“我其实也是很随和的一个人,这件事我好像也不太吃亏。”
赤离一愣,他本也是吓唬吓唬的意思,既然是山行的人,他断然是不会碰的。可如今没吓唬到,反而被她挤兑了,当下觉得十分无趣,退开身道:“你身上又臭又脏,如今我又没兴趣了。不过你是该好好洗洗了”
慕容馨没来得及睁眼,只觉身上一凉,被子已被掀去,整个人被他拎起来丢进了窗下的木桶里。那里本是存溪水的地方,又是寒冬,冰冷刺骨。
她原准备着落入那里头,瞬时就被冻僵了,没成想扑通一声掉进去,水竟是温暖无比。她急忙睁开眼,四下里又哪有那人的影子。
第41章 笼中之鸟()
安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是数日之后,随行的还有数个侍者。她将慕容馨依信笺所书,采集整理好的种种草木药材清点后,很快就离开了。
这些药材并无特别之处,慕容馨并不明白,何必造了这么一处采集。若说是宫里的药材讲究想就近取药,倒也说得通,不过如此耗费还是令人咋舌。
她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她尚不知晓的,当时从外面看这高阁,穿林而出,而自己所在只是其中的一层而已,那么上面还有什么?
她在每日巡查的小路上边走边琢磨,一抬头竟到了林子的那头,面前就是另外那个人的小屋。
说来也奇怪,自打刚进来那日巨鹫一事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不过慕容馨一想到那日他将那兔子喂了巨鹫,就心中恨恨,转身就想离开。
脚下一绊,却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面前通往小屋的路上,积雪很厚,半分被踩踏过的痕迹都没有。门前也堆着很厚的雪,似是门很久没有被推开过。
心里腾起的好奇心终是让她走到门前,门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里暗沉,看不清什么,榻上也是空空如也。慕容馨琢磨着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转身就走。
“你,站住。”身旁猛不丁一声,吓了慕容馨一跳。转身看见一个黑影正坐在窗下的椅子上,纹丝不动。
“哟,我以为你被巨鹫给吃了,还在这儿呐。”慕容馨定了定神开玩笑道。
那人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过来。”
慕容馨有些纳闷,自看到他,就没见他动过,遂上前了两步。看清了他的样子,她几乎惊叫出声。
他半倚在椅子里,一条腿无力地伸着,周围一滩已暗了的血迹。
“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慕容馨欲上前一探究竟。
“站那儿别动,不要再靠近了!”他忽然出声喝止她。
慕容馨奇道:“你伤成这样还不医治,不要命了?我好心给你看看”
那人垂下目光,“不用了,没这个必要了。”
慕容馨想着安宁她们刚离开不久,或许可以帮上忙,转身就要出去。
“别去了,她们来过了。”身后的他淡淡道。
“怎么会?来过竟不帮你医治?你究竟是怎么伤成这样的?”慕容馨越发困惑。
“那天的那只兔子”他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慕容馨愣了愣,怎么就说到了兔子?
“即使那日你将它救了,它还是会被吃掉,只不过换一个吃掉它的野兽。”他慢悠悠道。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既然遇见了,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慕容馨又欲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站住!”他又厉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
屋子里原本就很暗,他整个人又裹在大氅里,看不清神情,“这里的一切都如笼中的鸟,早在被放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它们的结局。山水如是,鸟兽如是”
他顿了顿,“我们也是。”
“不就是给宫里头的人养些草药?皇上财大气粗,弄了这么大的院子养植,起码我只见过她们来收我采的药材而已”说到后来,慕容馨自己亦觉得这话说得颇没有底气。
那人似是犹豫了一瞬,“罢了,你也不用知道太多,早晚”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又沉默了一阵,“你走吧,门开着就好了。”
“走?你知道这样你很快就没命了么?”慕容馨实在无法明白他在想什么,再不犹豫,提步走到他的面前。
他半掩在大氅里的面色十分苍白,嘴唇紧抿着,看起来十分不悦,“我说过,你赶紧滚出去!”
“见死不救,不是我慕容馨的规矩。”她俯身欲查看他的伤口,却闻到刺鼻的腥味,“你流了这许多血尚有命在,实在是奇迹”她觉得头晕起来。
他冷笑一声,“不都是我的许多是外面的人赏赐的”
慕容馨眉间紧皱,“你是不是失血过多说胡话了,我帮你看看”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远远似是低沉的嘶吼声。
“我知道那个镯子的主人,她此刻就在你屋子后头的林子里,而且她也有可以救我的药。”他抬眼认真地看着她,“你若真想帮忙就赶快去。”
慕容馨瞧着他不似玩笑,嘱咐道:“那你别乱动,我很快就回来。”说罢很快消失在门外。
外头又开始下雪,风声穿林呼啸不歇。慕容馨脚下加快,只望快些找到他所说的人。气喘吁吁赶到自己的屋子后面,林子里空空荡荡并无人影,这才惊觉被骗。
赶回他的小屋前,她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几乎脱口唤出白藏,总算堪堪忍住。
白藏身上裹着的裘衣华美,衬着她象牙的肤色,很是好看。她立在小屋的前面,恰好将慕容馨拦住。
“我倒是没料到,你竟来了这里。”她淡淡道。
“白大人,我需进去看一眼,麻烦让我过去。”慕容馨气息未平,她总觉得里面的那人似乎不太妙。
白藏没有让开的意思,“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了。”她望入慕容馨诧异的目光,“你当时是帮不了他了。”
慕容馨一愣,“他怎么了?方才离开时,他不过是腿上有伤,怎么会帮不上?”
白藏垂下目光,望着雪地。
慕容馨顺着她的目光看着脚下,原本干净无痕的地面,此刻已是凌乱不堪,泥土碎叶和血迹,一片泥泞。而这道泥泞正是自那屋中延伸而出,直没入身后的山林里去。
她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就欲往那林中奔去,身后白藏的声音响起,“知风,我若是你,不会去找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了”
慕容馨停住脚步,缓缓回过身,“为什么?你原先就知道会这样对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藏心中一动,这语气和神色很熟悉,很像那个人。可是,又怎么可能?
她沉默了片刻,不经意间口气也缓了缓,“有些事情,追根究底是很愚蠢的。”
慕容馨一步步走回她的面前,脑海里皆是往日情景种种白藏的身边曾是她在宫中最温暖的所在,除了娘亲,她再没有如此信赖过一个人。她从来觉得真心相待,必得真心,然而眼前的这般,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藏看着她走到自己的面前,眼眸里满满的痛惜之色,缘何是如此的表情,白藏一时想不明白。
白藏直了直身子,觉得自己紧绷的后背微微有些汗,默了默方道:“你若不想与他一般的下场,甚至牵连更多人,随我来吧。”
第42章 两个熟人()
白藏带来的马车,领着她们走了很久,那是一处她从来未曾去过的地方。越过几片密林和沟壑密布的山谷,才停在了一处高川的脚下。
一路上白藏再没开过口,目光始终落在窗外。慕容馨也沉默了一路,前所未有的颓乏将自己困住。至于白藏带自己去哪里,会遇到怎样的事情,她一时没有半分兴趣。
高川的脚下并不是平原,而是一处低谷,风雪迷茫,看起来与外头的景致没有什么差别。
白藏身后的侍者将一些木箱从后面的马车上搬下,一路向山谷中走去,慕容馨和白藏紧随其后。
小径并不难走,看起来时常有人走过。慕容馨虽是浑浑噩噩,走到后来也觉出异样。
眼见着小径两旁积雪渐少,到后来竟可看见地衣的绿意。身上也开始有些微微的汗意,竟是越走越温暖。温暖于她,已是颇为陌生的感觉。
一行人在一处山壁前停住,慕容馨抬头就见青葱的藤蔓自上沿着崖边垂下,一片养眼的绿意,心中郁郁亦是竟淡去了不少。
山壁上一道不起眼的铜门,掩在藤蔓之后,白藏将身上大氅取下交给一旁的侍者,提步进入门后。
慕容馨犹豫了片刻,也将身上大氅脱了,紧随着她迈进门去。
尚不及看清里面情形,一股热气已扑面而来,里头夹杂着蔷薇与芙蓉的香气。屋外冰天雪地,此番芬芳就显得十分突兀。慕容馨一愣,这才看清眼前的样子。
巨大的岩洞里,满目葱茏,各色花朵竞相争艳,不远处甚至有一处莲池,莲叶相连,一派夏日胜景。
慕容馨觉得脑子里有些乱,外面是寒冬,外面的外面是盛夏,而这里面又是盛夏,如此这般唱的是哪一出?不过久不见花团锦簇争妍斗芳,这么看着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前头白藏的脚步不停,领着她很快走到了岩洞的深处,里头一溜石室依着山体而建。侍从正将那些木箱抬入那些屋子里,很快又退了出来。
白藏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转过身对着慕容馨道:“接下来几日你需住在这里,屋子里面植了些草木,你每日将外面的冰雪取来,放在屋子里。若是冰雪消融了,就再取一些进去。外面这些花草,不用特别照看,每日巡视两次即可。”
慕容馨觉着热得慌,身上的衣衫已黏在后背上,很是不舒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白藏瞧着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