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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高昂化妆品的妆饰。
如果不是那个贪心的未来大舅子擅自拓张了产业,他可以活得很潇洒,可如今挪动了母亲积攒的资金依旧填补不了空缺,叶母虽然权高,倒不失为清廉之士的表率,这几年跃身高位,诟病的污点并不多,叶思源无奈之下只好变卖了这辆刚刚买了两个月的新车,转让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买主恰巧有事没将车取走,叶思源便擅自拿来自用。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一眼中规中矩地坐在后车位置上的邱昝二人,邱粤正贴心地帮昝三邻整理围巾,随后摇下车窗的一条缝隙,风从缝隙灌了进来,扑过他再抚上昝三邻时,风势已然大减,流动的风宛似温柔似水的月光轻|薄着昝三邻的脸颊。
叶思源撇了撇嘴,轻笑道:“听说三邻晕车很严重,需要开车窗透透气吗?有个毕业了的师兄以前也是晕车的,后来买了车自己开,竟然没晕过车,三邻什么时候买车呢?哦对了,你还是未成年人,考不了驾驶证,就算会开车,可不敢把司机让出来。”
叶思源的弦外之音尽是赤|裸|裸的奚落鄙夷,昝三邻焉能听不出来?他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该作何回应,晕车是事实,未成年也是事实,当然最为关键的是,他是市一中特困生的身份几乎全校皆知,买车?玩具车还是二手自行车?
“副会长要操心的事情真多。”邱粤笑道,“协助完了警|察办案,既然扩张校外事业,又要费心校内教学设备,还得劳神做做清官断断家务事,不容易啊!”
他说得轻巧,叶思源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话里话外竟是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所谓协助警|察办案,当然是林若仪被羞|辱一案,至于校外校内两说,合起来可不正是假公济私?叶思源也知道像邱粤如此精明的人,只需略微动动脑子,尽管自己做得再隐秘,也瞒不住邱粤的洞察力,可是自家的那些糟糕透顶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说起这团乱麻一样的家务事,得提一提叶思源的父母。他是随母性的,父亲入赘叶家,在叶家没有什么发言权,母亲为工|商局副局长,刚愎自用惯了的女强人,以说一不二的强硬个性统治着这个家庭,原本软糯糯的只负责“男貌”的父亲突然毅然决然了一次,提出了离婚的要求,态度一反既往的坚决,令一向独断专行的叶母措手不及,也令叶思源大感意外,甚至不可思议。
肥皂剧里演绎的桥段没一件相同,没人介入他们的婚姻,也没绝症恶瘤横亘其中,更没厌世之说,他的父亲依旧正常上下班,只是以往下班往家里赶变成了出入棋社与人下棋,或者独自去河边夜钓,宁愿窝在廉价破旧的租房里重拾丢弃多年的书法山水画练练,也不愿再回到那个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大宅子里等着忙着事业的妻儿归家。
叶思源到过那间陈旧的小公寓,楼上楼下隔音效果奇差,哪家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别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房子面积跟他房间的阳台一样大小,只容得下一床一桌一椅,洗手间兼浴室小得只容转个身,别说供应热水了,便是断水也是常有的……
他无法理解父亲的抉择,只记得父亲的笑很轻松,不似以往温和的浅笑,只是眉角眼梢里,再也没有了积郁的阴云,他说:“小源,我现在过得很充实,很知足。”他拿出一张工资卡递给他,薄薄的一张硬片刻录的是他积攒了二十年的工薪,“这是我这些年积攒的几个小钱,可能你们都不放在心上,可我也只有这些可以留给你了。”
净身出户的父亲,将现在最宝贵的钱财,悉数奉献给了他。
他没有接过那张卡,正如他父亲所说的,这卡里的工薪,他确实瞧不上眼。至于拿来添补资金周转?这点小钱无异于杯水车薪,虽聊胜于无,但叶思源如此骄傲,怎会罔顾自尊拿走父亲多年的积蓄?
父母离婚的事,叶思源从不曾与人提及,爱面子的叶母更加不会到处宣扬她失败的婚姻,前天他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大宅子时,便听到了叶母忍泪推脱了上级饭局的邀请,找的借口正是要陪丈夫儿子一起去看戏剧,刚强了一辈子的叶母,一时难以接受被休的命运,人前不以为然,人后以泪洗脸。
至于父亲,他的这位温驯贤良的父亲,自有记忆其,叶思源没见过他说过一句重话,没违背过任何人的一个请求,他还记得小学有一年的六一节,叶思源撒泼打滚非要去香港迪斯尼游玩,烦极的叶母打了他一顿,没事人一样去上班,父亲居然请假三天,真的陪他去了一趟香港,尽情游玩了迪斯尼。就是这样的父亲,从来只有别人在他耳旁说三道四,他绝不对人事评头论足,怎么会把离婚这种事告诉他人?
而邱粤却知道了。至于他是如何知晓的,还知晓了什么,叶思源无从探听,也识趣的不敢深入探听,邱粤暗示得够隐晦了,他再不识相,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一路再无话,当轿车停下来时,昝三邻也只是胃部隐有灼热感,尚未引发反胃呕吐,他松了口气,顺着窗户望去,意外的竟发现这间富丽堂皇的酒店很是熟悉。他不常出入这些饭局应酬场所,稍作思索,便想起了这里正是军训后他与赵氏兄弟不期而遇了袁氏兄弟,尔后大吃了一餐海鲜宴的酒店。
世间偶合之事,竟有如此之多。
而当一人站在门侧低眉垂手恭迎时,昝三邻整颗心都怦跳了起来,再迟钝也不觉得这是所谓的巧合了。
袁天哲同父异母的哥哥有个专职司机,便是此人,唤作小柯。
犹记得那日,小柯将他们引向名为“天心阁”的包房,房门大开时,昝三邻见着袁天哲那张熟悉面孔。此时此刻,小柯依旧沿着那条装饰得很华丽的通道来至“天心阁”门口,昝三邻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恨不得立即推开这扇大门,久违了的袁天哲依旧坐在酒席上,抬眸看着他们微笑。
第40章 【倒v】杀意()
依旧是一桌热气腾腾的海鲜盛宴,可是旧时情景犹在,人事却非昨。
昝三邻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宴席,忍不住回头问小柯:“您好,请问袁天哲在哪儿?他有几个星期没来学校了。”
小柯恭敬地将他们带入席,闻言自嘲道:“您说笑了,小少爷的事情,做下属的我们怎么会知道?”
邱粤警觉顿起,昝三邻竟然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令他大为不悦,语气不善地问:“你俩认识?”
他的诘问颇让昝三邻无语,说与小柯认识吧,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说不认识,彼此都认得,也有过短暂的交谈,这教他怎么回答才打消这人的多疑?
小柯忙解释道:“多亏了小少爷,我才有幸见过小昝一次。”
小昝,小昝,他有跟你很熟吗!
“你家小少爷是谁?”叶思源隐隐生出不好的念头,昝三邻居然跟财神爷的下属认识,且还有什么小少爷……新社会还存有旧时称呼的家庭,定是一方富豪无疑了。
“小少爷与小昝是同班同学,名叫袁天哲。”小柯恭敬地回答。
叶思源依稀记得袁天哲这个名字,好像是不屑进入学生会的优等生,所以名额才分配给了昝三邻。当时他还笑话这人不识抬举呢,如今才明白不识抬举的,显然是自己了。
邱粤暗哼一声,心想难怪袁天哲一失踪,他就心神不宁!可是自己几乎与他形影不离,他还有什么事情是能瞒住自己的?除非发生在他尚未来校报道的那一个月的时间里……
如此一想,邱粤又懊恼了,特训两个月是他引以为豪的历练,如今却成了遗憾,遗憾没能在最早的当初,将坐拥昝三邻的所有不确定因素悉数摒除在外,无须像现在这样,忌惮这个猜疑那个,如同找不到安抚的困兽,成日没个安生。
“可是你的少东家要求见我们?”昝三邻忍不住又问。
“小昝见了便知道了。”小柯笑而不答。
叶思源不淡定了,急问:“这是怎么回事?三邻认识赵先生?”他有种机关算尽不如君的错觉,纵使自己说得天花乱坠,承诺得再赤诚相待,也抵不过人家相识一场!原来自己苦苦寻求的帮助,竟是旁人看在自己是他熟人朋友的份上才出手相助,而自己还一厢情愿的以为一切皆是自己努力所得。
一听“赵先生”这个称呼,昝三邻一时懵了,尔后倏地站了起来,慌乱中带倒了座椅,他也无暇将它扶起,抓着邱粤的臂膀急声道:“我……我想回去了!”被小柯尊为“赵先生”的,除了赵嘉楷还能是谁?他知道小柯袁天善的左膀右臂,也知道袁天善与赵嘉楷是旧同学,更知道赵嘉楷对自己抱着怎样的态度,以赞助之名将自己骗出,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此刻不离开,还待被他剥皮抽骨啃尽肉渣吗?
“怎么了?”邱粤吃惊非小,他鲜少见到昝三邻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是有什么恶魔将至,致于深渊边缘,脚下稍有不稳便会跌下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邱粤回握昝三邻颤抖的手,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他不知道那个“赵先生”是何神圣,但凡教昝三邻栗栗危惧的人,他都有义务铲除,一个不留!
金鑫也见昝三邻脸色惨白,着实是身体不舒服的状况,于是道:“是不是晕车状态还没恢复,闻着了海鲜味又反胃了?”全然不知昝三邻最爱的便是海鲜,尤其是螃蟹!
“可是赵先生就要到了……”叶思源方才的问题没人理会,郁闷得要捶胸,如今见昝三邻又要整出幺蛾子,正主还没见着就嚷着要回校?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莫可奈何,谁叫正主要见的偏偏是这个龟毛的家伙呢?
小柯也道:“小昝若是不舒服,我可以载你上医院瞧瞧,不过赵先生马上就到了,小少爷的消息,他兴许是知道的,毕竟他是少东家的同窗旧友,对我们下属不能说的话,可对赵先生还有必要隐瞒吗?”
邱粤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这人名为下属,实则分寸把握得恰如其分,不僭越半步,不关涉丝毫,明明说要载人上医院,字里字外却全是挽留。收纳这等高人做下属,想来那个“赵先生”定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徒。
昝三邻果然犹豫了,他曾多次想借赵嘉鹏之口从赵嘉楷口中套一套袁天哲的消息,可一旦承了这份情,拿什么来还?思虑再三,终归不想将这份与赵嘉鹏之间的友谊参入算计的杂质,况且,他委实不愿再跟赵嘉楷有任何的关联。
“要不,再等等?”邱粤把他安顿在邻座,转动餐桌的转盘,将依旧冒着热气的大闸蟹放到他的餐盘上,压低嗓音安抚道,“一切有我呢。”昝三邻越是忐忑,邱粤越想了解个中缘由,越想会一会“赵先生”此人。他的人,身与心决不允许别人烙下一丝阴影。
美食当前,昝三邻也没有胃口品尝,心里矛盾至极,一会儿只想赵嘉楷即刻出现在跟前,与他讨了袁天哲的去向便走人,一会儿又期盼他临时有事取消约定,最好永远别出现……
心思正恍惚,蓦地“喑哑”一声,大门受力敞开,两位保镖模样的高壮男子分立两侧门扉,赵嘉楷一边脱下皮质手套丢于小柯,一边解开修身长外套的纽扣,无框眼镜里透出一丝冷厉的寒光,灼灼的目光扫过席上众人,犀火似的眼眸最后定格在昝三邻身上,审视的目光掩饰不了灼烫的高温,来来回回地打量着他,玩味而深沉,丝毫没有避讳之意。
邱粤脸色一变,他敏锐地擦觉到了此人散发的危险气息与他如出一辙,这令他颇为不悦,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实则对拥有物支配权不容他人觊觎的宣示。
叶思源笑容满脸,趋步上前伸手诚挚地道:“您好,您就是赵先生吧!我是叶思源,之前咱们通过电话。”
赵嘉楷将锐利的目光从昝三邻身上收回,懒懒的抬眸看了叶思源一眼,伸出了手与他相握,淡淡道:“抱歉我来晚了。”他落落大方入座,丝毫没有迟到的歉意。
“不,不,是我们早到了,”叶思源暗庆幸来得早,他虽还是学生,但接触商场才俊不少,知道成功人士都挺在意时间观念,而时间观念囊括的范畴除了提前到达约定地点之余还需比对方早到的理念。
“为表歉意,自罚一杯权当赔罪。”他示意小柯开启红酒。
叶思源原本想意思一下稍作介绍其余三人,闻言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岂有赔罪之说,理应我们敬您一杯才对!”目光却被小柯手中的红酒吸引住了,顿时瞠目结舌,居然是96年的波尔多红酒!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果然是财神爷,初次见面便有此手笔……慢着,这位财神爷,好像是认识昝三邻的……由此觉悟,叶思源郁闷了,他后悔于高高在上的姿势凌驾过昝三邻,如今不知要做怎样的弥补才能挽回自己的形象。
没人留意叶思源的懊恼,酒瓶一开,满室的醇香,空气都变得格外迷醉,金鑫原是不愿喝的,禁不住这么好的美酒诱|惑,半推半就地要了半杯,闻着酒香忍不住抒发了一通喟叹。
小柯给昝三邻斟了椰汁饮料,没人有异议,可当邱粤坚决也喝椰汁时,不光叶思源满腹牢骚,连金鑫也大为不满,连连相劝他喝上一杯,邱粤不为所动,笑道:“抱歉啊各位,我答应了三邻今天不喝酒的,君子一言自当千金一诺,对不对?”回头朝昝三邻眨了眨眼。
昝三邻微笑地点点头,圆谎的默契他还是有的。只是感觉到了来自赵嘉楷的那束贪婪而执著的目光颇让他不舒服,只得低着头押着杯中饮料。
“听说赵先生与三邻相识?”叶思源选了这么一个话题切入,他设想得很完美,先与财神爷拉上人情关系,再详谈赞助与资金必当事半功倍,满心期待效果呈现。
“当然,不过我好像做了一些让三邻厌恶的事情,他一直不待见我呢。”他说得模棱两可,旁人也只是好奇他俩陡生了什么误会,而邱粤却听出了其间的暧昧,目光瞬间冰冷如霜,放在桌下的手狠狠地捏了捏昝三邻的掌心,昝三邻吃痛闷哼了一声,无声地横了肇事者一眼。
肇事者坦荡荡地迎接他的眼光,像印证大家的猜想似的,赵嘉楷朝昝三邻举起酒杯,道:“看在我那不成才的弟弟份上,你会原谅我的,对吧,三邻?”
昝三邻心底一寒,不由哆嗦了一下,他认识的人中,喊他名字的多了去了,可唯一能让他听到自己名字起了一丝寒意的,唯独赵嘉楷一人。
邱粤眯起了眼睛,姓赵的弟弟,莫不是那个几乎天天晚上往502室打电话啰里啰嗦能把废话讲到熄灯的赵嘉鹏?他就知道每晚都要骚扰昝三邻的赵嘉鹏不是什么好鸟,如今看来,他哥哥也跟他一样都是一丘之貉!可昝三邻怎么尽招惹这些他鞭长莫及的人?
如此想着,邱粤又在昝三邻的手心抓了一下,力度不轻不重,以示惩戒。
昝三邻挣不开他的钳制,只好放任他欺凌自己的右手,左手端起杯子,抬眸对上赵嘉楷深邃的眼瞳时,心态已然不似方才的慌乱了,他努力不闪躲目光,一本正经地道:“如果你能告知袁天哲现在的消息,我们的前尘旧事将一笔勾销。”
一事抵一事,从此他与赵嘉楷再无关联,这对昝三邻而言,实在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了!
“是嘛!前尘旧事一笔勾销,天底下哪有什么不依不饶过不去的坎儿?”金鑫对赵嘉楷的印象满分,他立志就是要成为这样的成功人士,虽不清楚这样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