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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指控邱粤的聚众赌博真不算什么自甘堕落,那天安康不知打从何处得了一副海贼王的扑克,正观赏扑克上的人物呢,邱粤就进来了,见状也观赏了一下,两人兴起就玩了一会儿锄大地游戏,拢共没玩五分钟,如今被陆杰细数入罪,显然太过于不忿邱粤占用了高承业陪他的时间。
想到能整治一下祸害,陆杰又高兴了,不由分说拉着昝三邻直奔篮球场。
彼时黄昏已至,将近十一月的h市依旧不减燥热,球场边上零零散散的站着几个娇俏女生,六个汗流浃背的篮球悍将正在休息区里或站或坐或躺的聊天,显然球赛已结束,不愿散去的女生无非比那些矜持的女生更为大胆,期翼自己的身影能落入心仪对象的眼中,若然能够得到他的一个回眸,便足以雀跃半天了。
见着了陆杰,高承业忙站了起来,一边擦拭额上的热汗,一边笑问:“饿了?”
陆杰点点头,皱着鼻子道:“好大汗味儿。”
高承业笑而不语,陈启亮哈哈笑道:“你个未成年的小孩懂什么,这叫男人味!”
余人一起大笑,就连袁天哲的唇边也勾起了一个弧度。
依坐在篮球杆下的邱粤撩起校服下摆擦脸上的汗水,露出六块肌理分明的腹肌,促狭的看着昝三邻笑道:“行了,再休息一阵就吃饭去,我也饿了,刚好粮票也来了。”
502室的人基本都明白他所谓的“粮票”指的是昝三邻,个个眼神中露出同情的光芒,他们都知道邱粤所持的汇丰银|行白|金|卡可以在大陆任何atm机上取现,唯独昝三邻蒙在鼓里,继续充当他的“粮票”。
其实他们都误解了,邱粤起初也不知自己的卡可以取现的,跟家人通了电话才知道情况,可那会儿他已懒得再办理饭卡了,反正错过了饭点昝三邻还会帮他打饭,晚上饿了喊他一声买宵夜,他虽不情不愿,但禁不起他跟安康学的念叨法子,大多时候还是会带回宵夜。
昝三邻气恼地扭头就走。
邱粤忙爬起来追上去,笑道:“喂,开个玩笑罢了,别气了。”自来熟地搭上他的肩膀。
昝三邻拍开他的亲昵,皱着眉甩了甩沾上手的汗渍。
邱粤揉揉鼻子,不死心地再贴近道:“你是金主,金主,不是粮票!”
昝三邻只是哼了一声。
邱粤被他哼得心里痒痒的,却又不明白怎么回事,恰逢陈启亮高喊着一同吃饭,他应了一声,拉上昝三邻尾随他们而去。
一路上见昝三邻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邱粤问道:“喂,不是说好了不再气了吗?”
“没空气你。”想起陆杰的提议,昝三邻终于回了一句。
“那烦什么啊?学生会的事?”邱粤也皱眉了,他的部门能有什么事?莫不是……
昝三邻点头“嗯”了一声。
邱粤神色一凛,问道:“是叶思源吗?”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那小子找抽吗?
“关他什么事儿?”昝三邻不解地反问。
闹了个乌龙,邱粤反倒轻松了,目前他也不想跟叶思源起冲突,于是笑道:“瞧你烦恼的,到底什么事儿?”
见他入套,昝三邻不急不缓地把报刊的事儿遇到的窘况大致说了下,邱粤果真露出不屑的神色:“就为这事?”只差“交给我”这句了。
“你能写?”昝三邻眸光一闪,眼睛熠熠生辉。
“能是能,不过……”见到他闪亮的眸光,邱粤原本推诿的话也咽了下去了。
“我知道,继续做你的粮票嘛。”昝三邻早有觉悟,自暴自弃地道。
“这次是洗衣服,”邱粤耸了耸肩,“你知道洗衣房一点也洗不干净。”
洗衣房应付了事是全校皆知的,可提出者要求是在太过分了!昝三邻冷声拒绝道:“我不要。”他宁愿麻烦金鑫。
洗衣房应付了事是全校皆知的,可提出者要求是在太过分了!昝三邻冷声拒绝道:“我不要。”他宁愿麻烦金鑫。
“既然这样就算了,”邱粤无所谓地道,“每期都写点评的确挺麻烦的。”
昝三邻犹豫了,这期确实可以找金鑫做援手,可下期呢?往后的每一期呢?
“每一期都写!”昝三邻咬了咬牙,妥协了,也不过是多两件校服罢了,他从来都是手动洗衣服的,并不觉得有多麻烦。
“交给我!”邱粤眉开眼笑,眼光贼贼的,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明天就交稿。”昝三邻撒了个谎,截稿期是两天后。
第120章 温泉()
还是嗯!
傍晚,昝三邻跟陈启亮买了日常用品回到502寝室时,502大门已然敞开。陈启亮高兴地吼叫道:“终于有新舍友来了!”疾步赶回寝室,果见两个陌生面孔的男生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他。
陈启亮兴奋的脸色顿时凝固了,目光定格在一个胖子的身上,腔调有些僵硬地问道:“那个……你睡觉会打呼噜吗?”
胖子果然都是身宽体胖的生物,丝毫不觉得他问得唐突,很坦然地道:“会啊,你呢?”
“噢!no!”陈启亮哀嚎一声,为欢乐的502寝室拉开了序幕。
新来的两个舍友里,胖子叫安康,个性很随和,丝毫不以胖为丑,反倒会用怜悯的目光细细打量了高瘦的陈启亮一番,尔后目光就像是看待一只颠沛流离了许久的流浪狗,令陈启亮很是郁闷无奈。
另一个舍友颜值普通,个性普通,口才普通,自言成绩一直也很普通,搁在人群中都不会有人特意多瞧一眼,可偏偏名字不普通,他姓吴,单名一个“凰”字,吴凰,h市多数人都说粤语话,吴凰这个名字不管是普通话还是粤语的发音都是“吾皇”,吾皇万岁!
“万岁爷,您这名号可谓天下无敌啊!”安康笑呵呵地道,他俩从报名处一同聊到新宿舍,俨然成了多年老友,玩笑自然也会拿来开了。
“我爸的名字才是天下无敌呢。”吴凰无奈地耸耸肩。
“这么牛?你老爸该不会叫吴三桂?”陈启亮也来了兴致,脱口就一个响亮的史册大人物名号出来。
“都说了是天下无敌了,吴三桂算什么?”吴凰轻蔑地一笑,用普通话强调道,“我爸叫吴逆天!”
寝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正在挂蚊帐的昝三邻也看了吴凰一眼。
“咋不叫吴日天呢……”安康嘿嘿干笑一声,陈启亮表示赞同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吴凰佯怒地赏了他俩各一脚。踢安康的那脚像陷入了一团棉花里,还弹性极佳地给弹了回来,乐得吴凰咧嘴大笑,还想再踢几脚尽兴尽兴,安康虽然体积大,逃起来却比兔子还快,三两下就窜上了上铺,铁架呻|吟了几声表示强烈的抗议,却被嬉笑的凡人悉数无视。至于踢陈启亮的那脚却宛似砸到了铁块上,疼得吴凰脚趾抽|搐了一下,嚎叫道:“我靠!全是骨头啊!疼死爷了!”
“哈哈哈!怕不怕!”陈启亮巍然不惧地叉腰而立,道,“我这双黄金左右脚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当年可是赢过市级青少年足球赛第二名的!”
“第二名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啊?”安康坐在上铺一边荡着那双很有存在感的光脚一边打趣道。
“哎你不知道,第一名的那队有点变|态……”
“这不好,非常不好!技不如人就说人变|态!”
“胖子你说谁技不如人啊!”陈启亮顺着铁架就爬上去跟安康理论。
“喂,喂,你俩下来,那是我的床!要塌了!”吴凰惨叫道。
回答他的是两人的嬉闹声,以及……嘎吱嘎吱的床铺凄惨的痛号声。
8月31号,报名的第二天,502寝室再添三名室友。
由于新书未发,图书馆也未开放,新生们都无所事事,502室的四位新生也如此,最末是陈启亮建议小游沉鱼湖。沉鱼湖是驰名h市的景点,以其山川秀邃、湖光水色、亭台轩榭皆隐匿于葱郁林木中闻名,故又名“小西湖”。此称号虽有托大之嫌,但h市人尤爱这幽胜曲折之景,像502寝室除却昝三邻之外的三位就游玩了不下百次。
果然安康跟吴凰一听这个建议就兴致缺缺的,唯有昝三邻兴致勃勃,陈启亮又言辞切切,四人便结伴而去了。
令昝三邻惊异的是,沉鱼湖就依傍在市一中旁,一墙之隔,市一中后门辗转几步就到了。
昝三邻的目光迷醉在这浮洲四起的胜境中,不知何时,舍友们已把他拐到水榭中,满眼全是湖中挨挨挤挤迎风招展之莲叶无穷碧,可惜不见芙蕖照日红。
“待来年六七月就可以看到荷花盛开了。”陈启亮似乎看到昝三邻眼中的失落,忙宽慰道。
“荷叶也没啥看头,不如去情人墙转转看。”安康早对荷叶满江鲜视若无睹了,他这一提议,立刻得到吴凰的响应,也没管昝三邻依旧沉浸在隽永的意境中,就率先直奔情人墙了。
情人墙,也是沉鱼湖的名胜之一,一道长长的轩廊接连两个浮洲之间,两旁莲叶荡漾,镂空的廊窗与窗棂上拴着一条条上锁的锁头,锁头有新有旧,有大有小,人稍微重一点拍动一下墙廊,铁质的撞击声便会摇滟作响。
“这是?”昝三邻讶异非常,好端端的古香古色的轩廊都挂满了各类锁头,好煞风景。
“情人墙!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模仿外国情人桥的做法,情侣们都买来锁头想要锁住彼此的爱情,然后把钥匙丢进湖里,以铁锁作证,以水神为鉴,以为就此可以书写一世年华,直到地老天荒。”安康方才跑得快,现在才喘匀了气,有点鄙夷地解说。
“哎!瞧不出胖子你文采不俗啊!”陈启亮先前见他提议来此的,现在又语带不屑的样子,不由就想膈应他一下。
“那是!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考上市一中的?”安康嘿嘿一笑,丝毫不介意他的膈应。
“其实我也想找个女朋友来这里拴上一道锁头。”吴凰突然羞赧地道。
陈启亮跟安康相视一眼,围上了吴凰,一个道,“行啊万岁爷,有意中人了?”一个说,“快招快招,是谁?考上我们学校的?漂不漂亮?”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昝三邻手抚一条条铁锁,悉悉索索的响音仿佛在浅唱一个个浪漫美满的爱情故事。
可他清楚地明白,这种寻常人唾手可得的爱情,于他而言,却遥不可及。
回到502寝室已是中午了,寝室门大敞,隐隐听到里头有说话声。四人纷纷露出高兴的神色,挤进寝室时,才看清里屋站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围着他俩的却足有六七个长辈模样的大人在忙乎着布置床铺、安放什物,瞧他们熟稔的相处方式,两家想来是亲戚关系。
原来这两个新住进来的学生是表兄弟,那个脸上杂痘丛生但个子几乎与陈启亮持平的男生叫高承业,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叫陆杰,一张娃娃脸更显得他像初中生而非高中生,事实上他也确实不到15岁,比高承业快要小一岁,因为儿时玩得好,便跟着他一块儿读幼儿园,然后又一起考上了市一中,双方家里花了一笔钱走了一点人情关系,把两人弄在了一个班上,住进了同一个寝室,美其名曰:相互照应。
高家跟陆家都是好客之人,给子弟布置好了一切就张罗着要请502的四位去吃午饭,帮助子弟建立友谊。陈启亮跟安康出面婉转拒绝了,说大家刚在食堂吃过了,安康还摸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露出吃撑的神态,一下子获得了那两家人的好感,虽并不再坚持,但高承业跟陆杰回到寝室时,打包了一大袋的羊肉串,安康作战力爆发,单单他一人就消灭了一大半的羊肉串。
安康大嗓门吼道:“老大必须是我!”他腆着肚子,试图以“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的容量显示他的卓然地位不可逾越。
陈启亮昂起首,做睥睨状,道:“凭什么?”一副想以纵度压制安康恃之横度的作势。
高承业觉得好玩,也站了起来,模仿陈启亮昂起首,做睥睨状。然后两人开始比起谁高,还比肩量了起来,发现不分伯仲,偏偏一个挤兑说你的头发竖起来了,一个挖苦道你的鞋底加厚了,就是不肯承认对方比自己高。
陆杰笑作了一团,反正他早认清了现状,不管身高还是年龄他都没有发言权,自觉俯首去排最末的那个位置。
“停停!”昝三邻见他们没完没了的,笑道,“还缺两位呢,急什么?”
两人一想也是,高承业换了话题,道:“明天开学,听说先军训一周,有没收到什么风,辛不辛苦的?”
陆杰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刚才差点笑岔了气,这会儿乖乖地爬过来枕在高承业的腿上,悄悄地把笑出来的眼泪抹在高承业的t恤下摆,高承业也不点破他,手指在他的发梢中穿梭。
吴凰是市一中附中考上来的,他道:“是跟高二的一起军训一周,应该不辛苦,不过要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听说每回都中暑几个。”
陆杰缩了缩身子,不笑了。
陈启亮坏笑着坐了过来,捏了捏陆杰的娃娃脸,吓唬道:“怕了?咱寝室一准就你先中暑。”
高承业不悦地拍开他的手,陆杰哼唧地道:“别小瞧我,我练过跆拳道的!”
安康凑过来,一副质疑的神态:“不是?就你这小身板?别是被当沙包挨揍的?”
“别闹我家小杰!”高承业护犊子似的推开安康的庞然身躯。
“哎!都成你家小杰了,我看迟早成你家媳妇。”陈启亮坏笑着打趣起来。这一打趣引起了寝室的枕头大战,表兄弟对战一高一胖俩纵横,吴凰拿旗助威,霎时间502喧腾了起来,唯独昝三邻低着头,这种肆意挥洒青春年少的笑闹都会在每个寝室上演,可偏偏离他很远,他初中住宿的时候也常听到这类率性的打趣,常人不觉得有多过分,但他因为身体的特殊因素,最是容易被触及埋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感,每每此刻,唯有远离欢笑中心,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能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寝室的饮水机早就换上了桶用矿泉水,搁置在大门的角落旁,昝三邻端着杯子去倒热水,趁机远离嬉闹中心,不想大门被人一推,热乎乎的水就倒在了昝三邻的胸口,他吃痛地叫了一声,那胡闹的五个人也停了下来,看向门口的磕碰现场。
推门进来的人似乎意识到自己酿成了祸,他张了张嘴想道歉,昝三邻已经跑到浴室用冷水冲洗被烫到的肌肤了。
陆杰跑到浴室门前,听到里头的流水声,隔着门问道:“三哥,你没事?”
尾随他而来的高承业敲了一下他的头,问:“三邻什么时候成了你三哥了?”
“这不是因为三哥名字里有个三吗?”被敲的头一点都不疼,他还是习惯地揉了揉。
“小三,你没事?”安康也随着表兄弟过来问,他本来一直唤三邻的名字的,但听到这对表兄弟的对话,不知怎的,他就改了口,叫起小三来了。
桶装的矿泉水烧开的温度大概就80度,再加上天气闷热,隔着衬衫倒在皮肤里是很烫的,但也不至于脱皮起泡。昝三邻对烫伤很有阴影,他在家里干干家务就没少被100度的开水烫过,虽然烫伤的面积很小,冷水也冲了无数遍,也没给灼烫处上药,家中也从来没有烫伤药备用,他自己没怎么在意,可谁知道还是灼痛了许多天,怠慢了家务不说,被父母责骂了几句也是闲的,只是伤好了之后居然还留了个丑陋的疤印。
还好这回是隔着衣服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