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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父亲爱喝君山银针,她喜欢荼蘼,楚卿不喜欢安息香他身处内宅,却对山庄所有人的喜好了如指掌,对外界发生的事也清清楚楚。
她回去湮华楼想,若是雕个貔貅太没有新意了,倒是楚虞的生辰快到了,楚虞生在至夏,楚敛生在春末,都不是什么好日子。
楚敛翻了一会书,心中有了主意,起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块泛着光泽的墨玉石,懂行的人都知道,这么一块玉石价值不菲。
过了几天,楚卿同楚娴一道出去听戏,没想到怏怏不乐的回来,冲到楚敛的十四堂,还没等她问,楚卿自己竹筒倒豆子的全说出来了。
楚娴她们去了皎月楼,谁知今日玉堂秋休息,本就心中不畅快,又冤家路窄,遇到了碍眼的人,楚娴的前任夫婿,莫华。
莫华先看见的她们,等他走到她们面前楚卿她们才发现,楚娴盯着他不说话,莫华一笑,说:“怎么,楚大小姐不认得我了?”
楚娴长吸了一口气,才端端正正的带上一抹笑,和莫华说话,下颚微扬道:“莫公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莫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管是面色精神,都比在莫家之时好了许多,她身上披着的是家里妹妹哭求了几个月,他都弄不来一片香云纱。
这些日子以来,他始终没忘记楚娴离开时的样子,今日一见,已经大不相同了。
“楚娴,你若想回到我身边,也不是不可。”
“呸,真是白日做梦。”楚卿当即就不忿起来,拍桌就要吩咐侍卫揍人。
皎月楼里的客人早早就避开了这是非之地,台上的戏也停了下来,皎月楼的班主出来嗫嚅不过说话,楚家的人,他们哪惹得起。
反观当事人楚娴听了却微微含笑,不言不语,楚卿看着心中一凉,心想大堂姐不会还是执迷不悟吧,这男人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莫华看楚娴这样子又得意起来,心想你楚娴终究是离不开我的。
没想到,随即就看见楚娴抬手将桌上一杯茶水泼了出去,她素手指着那地上一片茶水,讥诮道:“莫公子,有道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能将这茶水收回到杯子里吗?”
莫华脸色微变,却又很快恢复了原样,似乎对楚娴的态度也早有意料,他亦不恼,看了一眼地上的茶水,笑道:“楚娴,你我毕竟曾为夫妻,”
楚娴白皙的手腕上戴着翠玉镯子,翠绿欲滴,莫华知道,这种镯子楚家应有尽有,对于楚家大小姐来说就是个随手就扔的饰品。
当初他究竟有没有几分真心,也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了。
“你于我而言,不过是耻辱罢了,莫华,你最好适可而止,否则我楚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楚娴,是你们楚家莫要欺人太甚才是。”
疏影一步挡在楚娴面前,狠狠瞪了莫华一眼,咬牙切齿道:
“莫公子,我家大小姐不与你计较,楚家的侍卫可不是用来摆设瞧的。你可想想清楚,究竟是谁欺人太甚。”
之前暗香疏影一干陪嫁过去的人,对他都是甚是尊敬,而今却又是另一般的境况了。
莫华坐了下来,盯着楚娴讥诮着说:“你莫不是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愿意和我私奔的,奔者为妾,你就是下贱。”
“可不是,我当初自甘堕落,瞎了眼才会看不出你这个衣冠禽兽的真容,”楚娴自嘲的笑了笑,轻挽鬓发,拨弄着染了丹蔻的指甲,凉凉道:
“莫华,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窝囊废罢了。”
莫华脸色忽青忽白,突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简直是捧腹起来。
楚娴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愣了下,楚卿也怪异的看他一眼,心想这人莫不是被疯了吧。
莫华当然没有疯,他笑了一阵停下来,看着楚娴,随即就趾高气扬道:“楚娴,今日你便记住自己的话,最好不要后悔,来日就是你求着我回去,也绝不可能。”
楚娴也冷笑一声,道:“那就拭目以待吧,莫公子。”
“等着瞧。”莫华摔袖而去,楚娴嘴角的笑意才慢慢淡了下去,化为漫漫苦涩,她一直知道父兄打压莫家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就如少主之前所言,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参与半分,这已经是有关楚家颜面的事情了。
她不信莫华还有什么可以翻身的手段,楚家的行事风格,莫华还没有领教到十分之一。
世事无常,破镜重逢,却不成圆。
“长姐,当年你怎么会喜欢他?”楚卿觉得这男人,一点都配不上她们温柔娴雅的楚家大小姐。
楚娴倚腮思索,是啊,当年会喜欢他。
她想了想,对楚卿娓娓道来:“大抵是男人都有一时的男儿气概,那时又一味的想着与父亲作对,也就什么也都顾不得了,只觉得自己赢过父亲就好。”
当初莫华带她一道私奔,从江陵到青山城,一路上磕磕绊绊,也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也不是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莫华却没有动她分毫,便觉得这是个正人君子。如今想来,她当真是异想天开,倘若真的君子,便不会去带人家女儿私奔。
他是算计好了,这一私奔,即使她仍旧是清白之身,回去之后,楚家碍于颜面,也不得不把她下嫁于他。
不过任他千算万算,万万是没算到楚家的狠心,能忍整整三年对嫡长女不闻不问,任由他们糟践唾骂,而楚娴也一点点在这欺辱谩骂中绝望。
莫华每每遇到困难,便疑心是不是楚家使了绊子,得不到楚家的帮助,便来她的院子羞辱于她,楚娴反唇相讥他莫要太高估自己,对他这种人使用手段就是脏了楚家人的手。
楚卿看着她出神,不由得开口关心道:“长姐,你没事吧?这种人不值得你伤心的,别再想了。”
楚娴这才回过神来,挽了挽鬓发,淡笑道:“无事,他已不足以再让我黯然神伤了。”
那些令人绝望又悔恨的日子已经过去,她也不再日日以泪洗面,好好听父亲的话,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了。
她转眸看向窗外,嫣然一笑,又叹息道:“我只不过是在想,自己当时怎么会那样愚蠢,竟然连这样的人渣都看不出来。”
可是为何总惦念着那人呢,莫家当初毕竟也是正经人家,她是断然不可能再去为了一个那般地位的人,违背疼爱她的父亲了。
更何况,她已经看明白了,之所以莫华会失算,也是因为,他完全不懂得楚氏子弟的骄傲。
那人,便更不懂得了,终究,都不是同路人,有缘无分罢了。
最后楚卿义愤填膺地问道:“十一你说,是不是天下男子都是这般?”
楚敛坐在桌案后,忍着不说话,心想这什么意思,到她面前问这种问题,这个楚卿,敢情真把她当成手帕交了。
第53章 娉婷()
“人有千百种,再而言之,三伯一定不会把你嫁给这种小人的。”楚敛显然是不会安慰人的,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楚卿的面色越发严肃起来。
楚三爷出了名的疼爱妻女,对楚卿几乎称得上是溺爱了,不然也不会放任她跟着师父去云游天下,不过楚卿自己是个好的,没有丝毫的任性刁蛮。
楚卿趴在桌子上,摇摇头,黯然道:“十一你自幼生于楚氏,长于剑宗,有家主与师父庇护,少涉江湖,不知世事何其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
楚敛很想告诉她,楚家暗中所行,便是这天下最恶毒之事。
但她一个字都不能说,若是楚卿他们这些人知道楚家所行之事,不知会是多大的打击。
“不过一个攀附云端,而不得的废物罢了,何必挂念在心上。”楚敛的唇角平平,不露出一丝厌恶或愤怒的情绪,语气淡淡的。
楚卿看着他,他是楚敛,是少主,是男儿郎,自然不必在乎这些。
楚卿看过这么多姊妹的亲身经历,对那些前来提亲的男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道:“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好男人,当初的莫华,之后的贺敏,不都是一丘之貉么。咱们家这样子,已经很好了。”
楚敛并不唏嘘,在她看来,大约事不关己,便可高高挂起。
楚卿知他是男儿,也不指望他能理解这些,只是这些话无人可讲,又不能随意和旁人乱说,只有楚敛知晓内情。
“十一,我方才看,怎么你这湮华楼竟只有几个侍女了,人都到哪里去了?”
本来湮华楼就比较冷清了,这一下子少了许多人,这偌大的地界就显得更加静谧了。
而且以前这里是最伶俐的丫鬟了,心灵手巧,尤其是做吃食的手艺,楚卿倒恨不得要走几个了。
楚敛答道:“遣走了。”
楚卿不解:“为什么,她们是犯了什么错吗?”那么多温柔貌美的侍女,都是专门挑选出来侍奉少主的。
“麻烦。”楚敛的声音很淡漠。
楚卿一边吃着手里的苹果,一边轻声嘟囔道:“十一呀,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这般不解风情,日后成亲了可怎么办呀。”
在楚卿看来,她是楚敛的姐姐,又是山庄里为数不多能和他亲近的同龄人,自然应当关心他的,可是总是莫名其妙的,好似楚敛一直如兄长般包容着她,倒是让人有些别扭的。
这些话别人说出来兴许还有几分羞涩之意,但在她看来,身为姐姐和弟弟说这些再正常不过。
这样的想法,还要归功于她的异族娘亲帕兰络珈,还有这么多年在外游历的日子。
楚敛觉得她虽然见过一些世面,但心性却还未长成,耐着性子说:“我身边有正经妾室,不需要那么多的丫鬟。”谢眉若的作用在此时就体现了出来,是个极为好用的挡箭牌。
当然,楚敛并不否认楚卿的话,当初因为锦梅的事情她才发现,这些女孩子年纪小时并不算什么,可到了十六七岁的都有了些心思。
这些事情无论在父亲还是楚卿看来,都是极其自然的,即便她们孤独终老又如何,那也是主人的恩赏。
这自然不是她们的错,做下人的,又大半孤苦无依,身世可怜,总该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若她真是个男子,也说不准真的收了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但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一并送出去,到其他地方侍候,也说不定能有些前程。
只留下湘帘,锦瑟,锦绣三人,湘帘的身份不同于普通侍女,锦瑟跟随她的时间最长,她定然会给她安排一个极好的归宿。
锦绣是父亲送过来的,说不准是做什么用的,且年纪也不算是太大,不宜送出去。
楚敛自然没有与她说这些,只是淡淡道:“我是男子,自然与你不同,身边总留一群女子成怎么回事。”
“哦,这样啊。”楚卿没有继续问下去。
也只有楚卿敢和她这样无所顾忌的瞎扯了,其余几个堂姊妹,对她皆是疏离,不过闺阁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便是堂兄弟也不应多见的。
楚卿一边挑拣着吃攒盒里的杏肉果脯,一边翘着腿闲话道:“四姐跟程舒篱又不知怎么了,那一日哭着跑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又被二伯母叫过去训斥了一通,这几日都不大出门了呢。”
楚敛听着也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应应声,左右楚卿也不指望她能给什么建议。
她有些不懂这些小女儿的心思,也许是被当作男儿养大的缘故,有时觉得简直是不可理喻。
至于这个程舒篱在楚敛看来更是莫名其妙,本是高攀了楚家的亲事,反而面对他们这些楚家人时,一副疏离冷淡的样子。
仿佛是与他们结亲有多丢脸一般,却不提靠着楚家得到了多少益处,楚敛不太喜此人,若是她的亲姊妹,她是必然不准的。
毕竟这门亲事对楚家目前来说,并未任何助益,要说起这好处,也不过是图楚绮自己高兴罢了,甚至连楚二爷夫妇都不待见这门亲事。
楚家的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用去讨别人的欢心,谁用说不清,这个程公子,究竟是哪里让楚绮喜欢得放不了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楚绮自己个倒是很喜欢这个人,莫不成女子都是这般,越是不爱搭理自己的,便越喜欢。
“现在五姐对楚宁憬可谓是厌上加厌,我起初也有些不明白,但见过大堂姐后才明白,楚萝也不想一想,日后,能护着她的还不是楚宁憬这一个弟弟。”
不是说十一做了家主后会对她们置之不理,十一身为楚氏的继承人,自然也是她们的靠山。
这次楚娴能回到楚家固然是十一的功劳,但若不是楚钰剑亲自求到十一这里,他怕是不肯帮忙的。
楚卿一直以为楚敛愿意到平阳接楚娴回来,是因为楚钰剑的缘故,可以说山庄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不然就凭楚敛同这个堂姐的那点浅薄情分,完全不可能。
楚钰剑却知道,自己明明没有过多的请求,少主就已经轻易答应了下来。
“后山的泉眼开了,清澈甘甜,用来煮茶最好不过,听说爹爹,百里家的小姐办了诗会,给我下了帖子。”楚卿摆着手,捧着腮喃喃自语,这些闺阁小事就是她每天最需要忧愁的问题。
一抬头就对上楚敛看不出情绪的目光,她笑道:“十一,怎么如此看我?”
楚敛淡淡道:“无事。”
楚敛有时看着他们仿佛在梦中一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铸剑山庄里,锦衣玉食,无需背负太多,因为他们生来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手上不需沾染肮脏的鲜血,就可以得到一切,人人艳羡。
人与人的命数,就是如此的不同。
苍梧堂一切如旧,楚敛进入内室的时候父亲背对着她,窗外明光照在他的身上,玄色的锦袍上流动着银线的光辉,楚敛进来后站在他的侧后方,看不清楚父亲的面容,只是依稀感觉有些晦暗不明。
“父亲。”
楚肆依旧没有转身,大概是不想楚敛看见他脸上的神情,那是与平日里极不一样的,没有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浓眉间夹杂着愁绪,隐隐显露出不寻常的老态,这神情放在他的身上是绝不一般的。
他沉声说:“今日叫你前来,是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父亲请说,孩儿一定竭尽全力。”楚敛回答的很利落,这样的对话在他们之间已经有过无数遍。
楚肆有些犹豫,片刻后才缓缓道:“知府顾大人的长女顾娉婷失踪已久,快一月之久,你去查访那顾小姐的下落。”
楚敛想起那个的官家少女,温文尔雅的,倒是十分让人喜欢,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略带狐疑的问道:“父亲怎么要管这件事?”
楚敛不甚在意这件事,既然不是楚家的人出意外,也就没必要那么费心费力了。
“你知道此事?”听楚敛的语气应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
楚敛点点头,答道:“去沂水镇前就知道了,此时再找,恐怕消息不好。”
楚肆脸色不太好,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轻描淡写地说:“故人所托。”
楚敛识相的不再追问,楚肆脸色稍雯,对她和颜悦色道:“你若见了她,便代为父向她问一句好吧。”
那人若不是无计可施了,必然不会舍了面子求到他这里来。
楚敛从善如流道:“是,孩儿即刻吩咐清明去查。”
“生死有命,但务必找到顾小姐的下落。”父亲盯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