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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然,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第二个楚娴,被人稍微甜言蜜语几句,便分不清豺狼虎豹,一门心思的扑上去,被耽误了一辈子。
楚钰剑之前来的时候还曾与她闲聊两句,楚娴的婚事现在成了楚含章心里的头等大事,也是,难不成还要再等女儿被人骗第二次不成。
之前的事情,楚含章自知是自己没有教养好女儿的过错,也想要竭力补偿。
说起楚娴,楚钰剑又想起来一件事,道:“少主,还有一事,之前从莫家带回来的那个姨娘,前些时候吐露出一件事来。”
楚敛抬起头,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他,一个姨娘罢了,还有什么值得禀报她的事情。
楚钰剑抿了一口清茶,才道:“据她说,莫家起初生意上遇到了困难,莫华正是一筹莫展之际,也就是那时,求助楚家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被奚落了一顿,因此便冷落了阿姐。”
其实说来,楚娴最后在楚家落到这个下场,也有楚家的责任呢,楚钰剑也是想到这一点,也有些不高兴。
他顿了顿,继续道:“哦,对了,也就是那时那个春烟才趁虚而入,莫家的生意突然之间有了起色,似乎是,贩卖人口。”
楚敛此时才想起来,当初她初次到莫家去,有一辆马车进了莫家宅子,马车里面躺在不少孩子。
楚敛还真是意想不到,楚家家规中就有一条,无论如何,楚氏子弟不得沾手人口贩卖的生意,这也是有损阴德的事,不能干。
嗯,虽然楚家私底下的事更有损阴德。
楚敛冷笑一声:“贩卖人口,莫家连这种生意都敢沾,倒是不怕折了寿命,如今怎样?”
如何会怕呢,利益当前,身陷困境,那不是罪恶,而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已经使人暗自打压,莫家也的确有焦头烂额之相,可是,莫家背后,似有靠山。”楚钰剑陡然沉下眉眼,当即扣下手中茶盖,发出轻轻的脆响。
楚敛身子微向前倾,目光看向窗外绿荫浓郁,语调平缓道:“能与楚家抗衡的势力,唯有朝廷中人了。”
一时之间,室内寂然无声,只闻窗外鸟鸣啾声。
而楚宁憬进入山庄里来,不是买个下人小厮那么容易的事,需要多方同意,最主要的就是老祖宗。
而楚含章身为长兄,便委婉的与老祖宗提起,二弟在外还有个十三岁的儿子,如今也是时候接回来了。
老人家都是喜欢孙辈的,听说二房还有个亲孙子流落在外,教训儿子这件事便挪到了第二位,先仔仔细细问了那孩子的状况,何时接回来。
心头惦念着孙子,但儿媳妇是必须好好安抚。
老祖宗将二儿媳妇叫来,先是笑眯眯的夸赞了一顿儿媳妇能干又贤惠,娶到她是楚岷的福分,又暗喻二房无子,实是个遗憾。
“都是儿媳不孝,二房无子,儿媳愧疚难当”
等二夫人急忙羞愧得请罪时,和颜悦色的安慰了一通后,自然而然便提及了那个在外的孩子,言明接回也算是老二有后了。
二夫人暗自掐紧了手指甲,手心生生掐破了皮,当着婆婆的面,只能吞下满腔苦水,装作贤惠大方,一一应了下来。
随后当着二儿媳妇的面,又对楚二爷好一顿敲打训斥,楚二爷面对老母亲恭顺非常,只跪在地上垂着头听训,不敢驳斥。
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挨训,二夫人看了一会就心软下来,便替楚二爷求情,请母亲不要责怪。
老祖宗说了两句,最后就是一家和睦,楚二爷夫妇也自然夫唱妇随,阖家美满才是。
看着老二夫妇走出去,老祖宗才叹一口气,身边的嬷嬷上前来给她捶肩,道:“老祖宗也是辛苦了,还要为二爷操心。”
老祖宗独自靠在罗汉床的团花软枕上,看着熏炉里吐出的烟雾,微笑着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操心,不过楚家的孩子绝不能流落在外。”
而二爷楚岷,想着心头大事得以解决,即便挨了训斥,走出堂屋的时候脚步松,对二夫人也喜笑颜开,说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一一交代着如何照顾好他,二夫人强颜欢笑,应和着丈夫不着边际的话。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便陡然沉下脸来,满院的下人都静悄悄的,不敢言语。
回到屋中,自己一个人沉默不语,端坐在春榻上冷着一张脸。
裘嬷嬷自小看着她长大的,知晓夫人这掐尖要强的性子,秉退了丫鬟,亲自端了一杯热茶上来给二夫人,开口道:“夫人,老夫人这样,看来是想着息事宁人啊。”
这事明着看是老祖宗教训儿子,实则是在暗暗敲打二夫人,不要薄待了庶子,上头有她看着呢,这膝下有个男孩子,总归是比女儿靠得住的。
二夫人心里不快活,手指抓紧了帕子,骨节泛白,冷冷讥嘲道:“儿媳妇再亲,也亲不过儿子,更何况,又来了个孙子,老祖宗多喜欢儿孙辈啊。”
二夫人脸上带着讥诮,生生被自己的夫君摆了一道,仅存的那点夫妻情份一夕之间也烟消云散了,现在她心里挂念的只是两个女儿,心想这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人人都说嫁进楚家是她的福气,楚家联姻家世只要清白即可,二夫人出身不错,但比之楚家也是高攀的,当年也是楚二爷自己要娶她的,说得上是你情我愿。
几个妯娌没有过分尖端刻薄的,规矩也不是太严,她嫁过来便自己当家,后来大嫂去世,紧接着几年后四弟妹也跟着没了,三弟妹帕兰络珈是个不理中馈的,她也就跟着一手抓了。
日子过得越发自在快活,唯一的遗憾就是其他三房都有了嫡子,她却在生下一对女儿后再无消息。
如若不是楚岷自己说出来,她还当自己这个夫君有多深情呢,男人若是想瞒着你,那是很难发现的。
“夫人不要胡思乱想了,如今老爷这不也将那外室子收到了夫人的名下。”
二夫人这时也平静下来,满腔怒火被这满室冷清吞噬,满心苦涩,才苦笑说:“他若真是想为了什么香火门第,就不会等到养这么大才把人带回来,若不是年纪太大了,舍不得那孩子没名没分,他会带回来?”
裘嬷嬷不语,心里也答了一句,自然不会。
但她不能怎么说,只是往好了劝:“夫人您想想,这样总比二爷一直瞒着您不知道的强。”
这些道理,二夫人自己也知道,没有嫡子,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也是她愧疚容忍的原因。二房需要一个儿子来顶立门户,她是正房夫人,识大体顾全大局才是她应当做的。
可楚岷却这样践踏她的忍耐,夫妻情分也不过如此了。
二夫人一时主意不定,斜身倚在春榻上,她不甘心就这样,可是两个女儿,还有自己的确需要一个嫡子来作为依靠。
二夫人又有些忧心,想及日后道:“若是那孩子不听教,岂不是更麻烦?”
裘嬷嬷边为二夫人揉着额头,边劝慰道:“夫人,您想想,只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又是在外室手中养大,哪里比得过几位嫡公子。
日后,老爷即使想管,也要有足够的精力呀,最后还不是压在您的手里,怎么拿捏都是您说的算。”
最后,在裘嬷嬷的劝说下,二夫人也开始料理准备给楚宁憬的院子,准备迎接那孩子的到来。
过了几日,楚敛正在十四堂看卷宗,湘帘走进来,禀告道:“少主,叶繁回来了。”
楚敛头也不抬道:“让他进来。”
“叶繁见过少主。”叶繁风尘仆仆就进来了,显然是急着赶路回来,洗漱都没来得及就来拜见楚敛。
“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完了?”楚敛让人上了茶水给他,一路奔波,定然也渴极了。
叶繁嗓子都快冒烟了,依旧先回答了少主问话:“是,已经将人接回,不知是要如何安置?”
茶汤清亮,叶繁一口下去,也顾不得滋味如何了。
楚敛看着他如同牛饮一般,咕咚咕咚两口没了,全然不顾是不是上好的茶叶。
心里想着牛嚼牡丹,遂淡笑答之:“既然是二房的孩子,自然是送到二伯那里,去让他自己安置。”
叶繁将楚宁憬亲自送到楚二爷的院子中,自然,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二房,又是一番天雷勾地火。
绮罗楼是楚绮和楚萝姊妹两个居住的绣楼,楚绮住在左边为长姐,楚萝住在右边为幼妹,饶是一母同胞,却是两样性情。
楚绮,楚萝两个知晓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弟弟,大受刺激,两姐妹都是娇惯着长大的,突然来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又是自己母亲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为之不喜。
楚绮坐在妆台前,低垂着眼帘,面色沉沉,素手轻轻摆弄着手中的茉莉香粉,不知在想什么。
而楚萝得知此事后,则愤愤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上显而易见的怒气,不停的跺着脚,时而转过身“砰砰”的拍着桌子,怒吼道:“爹爹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娘亲每天辛辛苦苦操劳家事,他怎么能这样。”
楚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蹙起眉头,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心生不虞,又听见妹妹暴躁而急促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轻声斥道:“阿萝,别忘了规矩,子不言父过,你是不是又忘了嬷嬷教导的规矩,想挨手板了。”
楚萝素来都听她的话,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生生压下怒火,撅着嘴坐回椅子上。一把推开递上茶水的侍女,恼怒不已道:“姐姐你怎么回事,母亲受了多大委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楚绮看着这个不成事的妹妹,忧愁而沉重的叹了口气,她怎么不生气。
可越是这个时候,她们越不应该和父亲生分了,不然,占便宜只会是那外室子。
她素知楚萝生性莽撞,也怕她真的冲出去质问父亲,这丫头什么都干得出来,不知道天高地厚。
楚绮无奈,只得过去拉着妹妹的手坐下,循循劝道:“我如何不知道,可是阿萝,你这样只会让父亲对我们更加心生嫌隙。”
楚萝这样的闹腾只是无济于事,楚绮虽然和她只差了一刻钟,但性子都比妹妹要稳重一些。
也是因为这样,母亲虽然更宠溺自己一些,但有什么事还是和姐姐商量,把她当作小孩子。
楚敛是她们的兄弟,可这是堂兄弟,不会和她们有任何冲突。
见妹妹神色松动下来,楚绮继而道:“你若将此事闹大,丢脸的不仅是爹爹,这件事是经过家主的同意,你只管去了,看看到最后你回来是抄女则还是请家法。”
楚萝抽抽噎噎道:“可,可是我就是为娘委屈,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自从那程舒篱来了之后,就一门心思掉转过去,不然怎么还要靠我来告诉你。”
子不言父过,楚绮也知道娘亲多年无子,的确已经是于礼法不合,父亲在养外室,却是实实在在打二夫人的脸了。
楚卿敛下眉眼,靠在美人榻上,语气温弱道:“也只恨,你我姐妹二人不是男儿身罢。”
楚萝恨声道:“哼,我可没有姐姐和娘亲的好性儿,即便那小崽子进了楚家又如何,我也有的是法子让他不好过。”
楚绮只是看着她一味的蹙眉,妹妹这样的鲁直莽撞,又不服管教,娘亲对妹妹也是多有宠溺,日后少不得要惹是生非的。
第39章 认宗()
等到了开宗祠的那一天,楚敛在湮华楼用过早膳,咬下最后一口小笼包,便匆匆就到苍梧堂了,和楚肆在内堂说话。
楚凡守在苍梧堂门外,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家主的声音,一声声一句句,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
此刻楚敛正站在父亲面前,一言不发的垂首听训。
“你是楚氏少主,又为男儿当顶天立地,虽天赋异禀,但你要牢记日日躬省谦逊,修身齐家才是正理,不可一味掐尖要强,你须给族中子弟做出表率来”
楚肆坐在巨大的桌案后,面前摆着一杯君山银针,目光威严,正颜厉色,说话也慢条斯理的,一句一句训斥道。
其实很多时候,父亲的斥责训话是没有任何缘由的,教子的规矩就是身为父辈,就不应当对儿子有什么好声色的。
他身为家主,而楚敛又是将来继承一切的少主,更是恨不得一天三训话,五责罚的。
而楚敛,则从来不会反驳或顶撞父亲。
楚凡看少主脾气很好,开始以为是和楚虞一脉相承的缘故,但这么多年细看下来之后,才会发现那和大公子的好性情不一样,一个是隐忍,一个是温和。
其实楚肆的脾气没有那么大,甚至出奇的有耐心,对楚虞的日常安排事无巨细的。相比起楚含章的疏忽,楚岷的严肃,楚帧的溺爱,他在威严中的慈爱更让人温暖。
楚肆对楚敛是不喜的,但又很器重于她,至于楚敛假充男儿养这件事,楚肆似是不知道一般。
他说她是楚家十一公子,那她就是楚肆的次子,楚虞的嫡亲胞弟,自欺欺人,难道还不容易么。
楚肆喝了一口茶,继续严词正色的训话,就这样又过了一刻钟,楚敛总算听到了那句话。
“好了,今日就这样。”
“多谢父亲教诲,孩儿知道了。”楚敛轻吁出一口气,心想父亲今天比往日倒是少了几句,这样想着,依旧恭恭敬敬的垂首应道。
楚肆见了她这受教的模样,脸色渐渐才好了一些,想必是怕她恃才傲物,不听教化罢了。
铸剑山庄虽然势大,但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够盘踞江南一带,而屹立不倒,也是因为历代掌家人的谨慎自谦有关,明面上从不依仗权柄而做出格之事。
此时就听外面传来楚凡的声音:“禀家主,二夫人要见您。”
楚敛直起身子,余光瞥见楚肆似是头疼的皱了皱眉,随后就乖乖跟在楚肆身后一道出去了,果然就见二夫人正等在外厅,一杯清茶未动。
“二嫂。”
“家主客气。”二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看着这怒而不发的神态,大抵是记恨上了楚肆。
楚肆依旧态度恭谨,略带威严道:“不知二嫂有何事?”他倒是面无表情,一副坦荡磊落的样子。
“你一早就知道了吧?”
虽然是疑问,但二夫人下了断定,楚肆定然很久之前,就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了,甚至是见过了那孩子。
否则单凭楚二爷几句片面之词,楚肆这样严谨认真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答应开宗祠,让楚宁憬上族谱。
她自然不知道楚肆当初与楚岷之间也发生了争执,楚肆很重规矩,他是家主,更加不能徇私枉法。
可无奈楚岷一再哀求,他膝下无儿,若是不让这个孩子认祖归宗,他就真的要绝后了。
自己的亲二哥一辈子骄傲,如今这样低声下气的苦求,饶是楚肆心狠也冷不下去脸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养外室的确有违家法,楚肆也只是想着剥夺了楚二爷一些表面上的权力做做样子。
真正让他大发雷霆的是,楚岷竟然弄丢了账本,这帐本不是独一份,但泄露出去那就是大事了,他一边说着狠话,一边就要请家法。
可面对自己的亲二哥,楚肆再狠心,转头还不是就吩咐了次子,着手去给楚二爷解决这糟心的烂摊子。
楚敛坐在花梨木椅子上,看着厅内暗涌潮动,楚二爷风光得意,二夫人眼似寒刀,楚肆状若不闻,楚敛低垂着头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