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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寻也不想对她步步紧逼。
只因为在乎她，才让他变得异常敏感。
他可以默默承受所有不公，任凭一场场龙卷风在心底兴风作浪。
可他无法接受谷小满有一天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云珠，我们之间，再也不要错过，好吗？”他忍不住问出来。
谷小满无声点头。
“回答我。”东野寻命令。
“好，”谷小满抬头望住他。
谷立夏回来时，已经看不出异样，很平静的样子。
可谷小满无法相信他伪装出来的平静，那种感觉很像噩梦惊醒过后，现实碎了满地渣土。
她心里有什么东西，早就崩塌了。
趁着东野寻不在，她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哥哥，我想跟你谈谈。”她浑身颤抖，语气充满怀疑：“你不是试探我，对吗？”
话出口的瞬间，她的眼泪簌簌滑落脸颊。
谷立夏靠在房间的沙发里，掀起眼皮望着她，那瞬间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像枯死的树枝，用手一折就能听到清脆的断裂声。
“是的。”谷立夏坚持说谎。
“你在撒谎！”谷小满指出。
谷立夏本来就浑身不自在，见她揪着不放，瞬间就恼了。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冷着脸冲她吼道：“你吃饱撑得嘛！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我的事了？”
谷小满被突如其来的高分贝惊到了，内心的火气却也节节增长，一下子引爆了所有不满的情绪。
她脱口而出：“你以为我爱管你！拜托你下次做这种事的时候，离我远点儿可以吗？我不想下半辈子活在愧疚和噩梦里！”
谷立夏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我说没有，你听不懂吗？再说了，我的死活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那你冲我发脾气干嘛？每次不高兴都冲我来，好事怎么没想到我？你想死那刻，有没有想过我？”她实在忍不住了。
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因为她的失败和妥协结束。
谷立夏冷笑：“我一直都这样啊，你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见他神情不对，谷小满赶紧打断他：“你牛逼，你厉害，我甘拜下风。所以呢，到头来什么都是我的错？”
房间里沉默良久，兄妹俩沉默地对峙着。
谷立夏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转。
“小时候你和欧阳瑾合伙对东野寻做了什么？”谷小满忍不住问出来。
“你什么意思？”谷立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谷小满异常冷静地望着他，低声道：“寻哥哥小时候差点被人害死，听说那天晚上，你去了欧阳家大宅。”
谷立夏听闻后，仅仅愣住了两秒后，霍然起身怒吼：“谷小满——！！所以呢，你就怀疑到我头上？”
一听他这口气，谷小满的火气也嗖嗖的往上窜：“你激动什么，我不过是求证？”
谷立夏赤红着眼说：“我他妈能不激动吗？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坏吗？”
谷小满说：“你误会了，我说了，只是求证。”
谷立夏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再问一遍！有本事再问一遍？！”
谷小满的心狂跳不止。
看着他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又隐隐后悔惹怒了他。
第351章 离去的时刻1（）
谷小满经过最初的惊吓，很快缓过来。
“谷立夏，你说过不会再打我的。”她提醒。
谷立夏神色稍见缓和，却依然没有放开她。
“放开她！”东野寻推门走了进来。
谷小满没有回头，始终盯着谷立夏，他绝对不会动手打她的，他不会的。
她相信他说过的话。
东野寻急声道：“谷立夏，放开她！”
“砰！”
他话音刚落，谷立夏一脚猛地踹到她的腹部，把她踹翻在地，然后又狠狠地补了一脚。
“啊——”谷小满捂着疼痛的肚子，蜷缩成一团，剧痛让她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胃肠部一阵痉挛。
她望着谷立夏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的脖颈，以及那双赤红的吐着火舌的眼睛，突然觉得滑稽可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谷立夏真的会变好呢。
“谷立夏！你他妈想死啊！”东野寻怒吼着，猛力一脚踹向谷立夏。
“嘭！”谷立夏被他踹倒在沙发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东野寻长腿一跃，脚踩着茶台就跳上了沙发，骑在他的身上，雨点般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她是人，不是畜牲。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东野寻咆哮着，像疯了一般死死地压着谷立夏，一下又一下地挥舞着拳头，他的身体里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谷立夏一声不吭，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身为她的哥哥，怎么能这么冷血地对待她？你怎么能？”
话落，他的呼吸一窒。
有些东西早已渗入骨血，总会在某一个瞬间就浮上心头。
东野寻这两年身高又窜了不少，基本和谷立夏一般高了。
尤其这样被他压在下面，一拳又一拳，他几乎是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谷小满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那些噩梦般的日子，像是发生在昨天，又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冗长。
她忍痛爬起来，抱住东野寻的腰往后拉，“寻哥哥，停下来！他的手臂还没好呢！”
即使她没用多大力气，东野寻也随着她停下来。
他深深地喘了口气，狠狠地瞪着谷立夏，“谷立夏，你给我好自为之！心里不痛快，想发泄，找个别的方式！把她当出气筒，你也要先问问我同不同意不是吗？”
谷小满又将他往外推了推，“好了。”
她没力气讲话，腹部很疼。
谷立夏打她从来不手软，其实从小到大她早习惯了，但是，近两年他极少对她动手，她已经快忘了那种疼。
但恐惧始终深刻。
谷立夏阴沉着脸，擦了把嘴角的血迹，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云珠，你有没有事？”东野寻拉住了她的手。
“我没关系。”谷小满摇头。
“我看看。”东野寻说着伸手掀起她睡衣下摆，腹部一圈青紫淤痕。
他看得眼圈泛红，轻轻抬手去触碰。
谷小满的皮肤本来就娇嫩，平时不小心磕到碰到，淤青都要十天半个月才好。
上次膝盖碰的淤痕还没完全消退，腹部又留下了一圈。
他气的咬牙切齿。
如果谷立夏不是她哥，又怎么可能容忍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第352章 离去的时刻2（）
谷小满红着脸往下拽衣服，嘀咕了句：“真的没关系，你知道的，我早已经习惯了。”
东野寻心里难受，轻轻拥住她：“云珠，我习惯不了。”
他嗓音很低，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头顶。
“其实今天我是故意惹怒他的，但是我没想过他真的会打我。”谷小满凉凉地说，“我被他吓到了，很怕他会再有轻生的举动。”
“你怎么惹怒他的？”东野寻问。
谷小满看了他一眼，说：“我问他小时候是不是和欧阳瑾合伙伤害过你。”
东野寻锁紧了眉结。
立马猜测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谁告诉你的？”他问。
谷小满摇头，她答应解雪源保密的。
“凌珍珍？”他继续问。
谷小满依旧摇头。
“那就是解雪源。”东野寻猜了出来。
谷小满惊讶地望着他。
东野寻冷笑了下，解释：“除去解雪源和凌珍珍，没人会再告诉你那件事。欧阳瑾和谷立夏即使告诉你，也不会说个一知半解。”
“那他们到底有没有做过？”谷小满迫切地想得到答案。
她骨子里是相信谷立夏的，但他的行为又太奇怪。
“他们救了我。”东野寻淡淡地说出来。
这就是他对欧阳瑾留有一丝余地的原因。
欧阳瑾本质不坏，但抵不住有个居心叵测的妈。
她那个妈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扭曲了他的三观。
有些滑稽可笑。
谷小满释然地松了口气。
心情大起大落过后，就是深深地无力感。
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谷立夏。
如果对着她发泄，能让他好过些，她愿意。
谷小满自嘲道：“他只有对我才这样，对别人都很客气。而且他从来不打女生。我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越亲近的人越容易互相伤害呢？”
东野寻抿着唇，眸子的愠意还未散去。
“云珠，不管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打你就是不对的。”他说，“还有，以后他再打你，躲开好吗？”
谷小满点了点头。
她没有太多情绪地道来，“寻哥哥，我特别讨厌争吵和暴力相向。从小到大，我经历过太多，也看过太多，从心底里恶心这种行为。可是我抗拒不了，也躲不开。”
“我了解。”东野寻说着，起身去找药。
从房间柜子里找出来活血化瘀的药油。
“来，我帮你擦擦。”他说完，没等谷小满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然后，掀起她的衣摆，手掌就抚了上去。
女孩腹部细腻而柔软，掌心像熨帖在香滑的奶油上，触手即化。
他从来都是个行动派，谷小满一直知道。
但了解不代表可以适应和接受。
“东野寻！我可以自己来！”她咬牙，想推开他的手。
东野寻抓住了她的手，制止道：“你自己不方便，我帮你擦比较方便。”
谷小满特别怕痒，她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不怕痒的地方，如今被他揉的咯咯直笑，扭着身子在沙发上打滚。
怕痒这东西不同于疼痛，可以忍耐，这个完全忍不住。
偏偏扭到腹部，还引来一阵疼痛。
第353章 离去的时刻3（）
“寻寻哥哥，你快点饶了我吧”她说完，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东野寻喜欢听她的笑声，特别悦耳，浑赖劲儿一上来，两手开工一起挠她。
“喂！啊哈哈”谷小满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小脸憋的通红。
“停！我肚子疼。”她不得不求饶。
东野寻听见她喊疼，坏笑着停下来，“你怎么这么怕痒呢？多锻炼锻炼就不怕了。”
谷小满无语。
他以为怕痒是什么，这也可以锻炼，不如干脆让她死。
“毋宁死！”她斩钉截铁道。
东野寻无奈一笑。
晚上回到了房间，他推门进入时，房间一片漆黑，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烟味。
这个晚上，谷立夏一夜未睡。
东野寻不知道他只是这一晚没睡，还是长期以来晚上睡不着。
然而，翌日。
他们在茶楼没出去，谷小满不舒服，谷立夏也颓废的仰靠在床上吸烟，饭也不吃，俨然已经成了个老烟枪。
谷小满不爱多管闲事，可谁让他是哥哥。
只能硬着头皮，企图劝他吃点饭，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哥哥，你吸烟我不管，但你吃点饭。”她说。
主要谷立夏手臂还没好，他不吃饭，多少会受到影响。
谷立夏吞吐着烟雾，乌黑的双眸仿佛浸在墨汁里：“看来，你还没被打够呢。”
谷小满闻言，面上瞬间褪尽血色。
“哥哥，我没得斯德哥尔摩症，更不喜欢挨打。我想我们之间无需道歉，对错早已经分不清楚。”她轻轻地说。
谷立夏怒到极点的时候，反而不会发火了，但是那种淡定却也让人觉得可怕。
好比此刻，他的目光凝结成冰锥，听了她的话，薄唇竟然勾起浅笑，只不过那笑冷嘲而讽刺，带着森冷的气息。
对此，谷小满也早已经习惯了。
他本就极少笑，通常笑起来就是冷笑夹带着讽刺。
“我不喜欢被人质疑，尤其是你。”谷立夏直指重点。
谷小满静静地看着他，“我没有质疑，只是想确认。”
即使如此，谷立夏还是将充满愤恨和暴怒的眸光，狠狠地投向了她。
谷小满的心抑制不住的瑟缩。
谷立夏沉默吸烟，再开口，声音微哑：“我以前差点疯了，是真的。”
他眸色灰败，眼中的防御快速破碎：“还好有你。”
谷小满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支燃了一半的香烟，被谷立夏揉碎在指尖。
“他们都不管我，你也不管我，我已经低到了尘埃里，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他的嗓音没有丝毫温度。
谷小满喉咙有些紧，张嘴试了几次，才勉强发出声音来，“你抱有的期待过高，才会无法接受结果。”
“什么期待？我早就放弃自己了，灵魂都黑了，还有什么可期待的”他的语气颓废又绝望。
谷立夏笑了，谈什么期待？
他们不会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哥哥，你胡说什么？”谷小满的心头掠过一阵寒气。
她看着眉眼清寒的谷立夏，明明是有很多话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谷立夏：“云珠，如果哪天我死了，你替我问问他们，为什么他们没准备好为人父母，还要不负责任的生下我？”
第354章 离去的时刻4（）
尖锐的痛蔓延在四肢百骸，谷小满狠狠地揪紧了衣摆，她是个对疼相对迟钝的人。
这一刻，却切切实实感受到头疼，钝钝的，脑袋一抽一抽的。
“这世上没有挥不去的阴霾，你太悲观了。”她说。
谷立夏神情漠然：“我的世界没有阴霾，只有黑暗。你体会过那种感觉吗？往前看不到出路，往后看不到出口，头顶罩着黑色的大网，除非我会遁地逃亡。”
谷小满已经无话可说。
那种感觉像被人逼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走。
坠落深渊或者投降
谷立夏肯定选择前者。
“我明天回去，没意思。”他忽然收起了眉心聚拢的冷意，再望着她的时候，俨然不见先前的阴鹜。
“你怎么回去？”谷小满僵硬着身体问。
谷立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云烟来接我。”
不知为何，谷小满竟然暗暗松了口气。
“噢，云学姐人很不错。”她由衷赞赏。
如果将来能做她的嫂子，那就完美了。
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地想法。
谷立夏平静地说：“她是很好，所以，我才不能毁了她。”
谷小满：“”
所以，你不会好好对她吗？
她搞不明白谷立夏的脑回路。
当天夜里，谷立夏又磨磨蹭蹭五点才睡着。
东野寻才意识到他不是普通的一晚两晚睡不着，他是天天如此。
联想到谷小满说他晚上复习功课，白天睡觉，他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去酒店见了陆海川。
他死活不再踏进茶楼，借口是怕忍不住阉了情敌，把秦梦抢回来。
东野寻闻言，都觉得两腿间刮来一阵小凉风。
“陆大才子，该放下的放下了，该往前看得往前看！”他安慰。
“等你的青梅也嫁别人了，再来说这话。”陆海川不领情。
“草”东野寻不能忍，这不是咒他嘛。
“我没你那么蠢，这点绝对比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