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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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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寅噎住。

    数秒后,陈寅不甘心地拽住阮糯,抛出杀手锏:“我不管,她肚子里有过我的孩子。”

    沈逢安呆滞。

    他缓缓移动目光,试图从阮糯脸上找出端倪,可她半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

    事实在脑海中无限放大,像气球一样,几乎要挤爆。

    可他是沈逢安,绝不会在男女之事失态的沈逢安。就算再怎么愤怒,也不会流露半分。

    他深呼吸一口,插在裤兜里的那只手正捏着佛珠,一不留神,手串拉断,散了一兜。

    内心兵荒马乱,外表岁月静好。

    沈逢安将阮糯从陈寅身边拽回来,“那好,我们现在就生个弟弟给你玩。”

    陈寅:“你结扎了,生不出。”

    沈逢安:“我重新接上。”

    陈寅气疯了:“老腊肉的质量不如小鲜肉的好!”

    沈逢安:“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孤岛了,我直接送你海底万里游。”

    沉默多时的阮糯轻飘飘开口:“不好意思各位,我车祸过后,就不再具备生孩子的能力,就算能生,我也没有这个打算。”

    父子俩齐刷刷看过去。

    阮糯收回被父子俩一人拉一只的手,撩了撩头发站起来,笑靥如花:“我还得赶下一个通告,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不等他们回过神,她已经拉开门走出去,仿佛身后的父子大战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阮糯离开后,父子俩沉默下来。

    许久,沈逢安整理外套,一言不发地捡起茶几上她落下的项链。

    是他给她买的笑脸镶钻项链。寓意天天快乐。

    陈寅不合时宜地在身后喊:“爸,我是不会放弃阮糯的。”

    沈逢安看了看手里的项链,犹豫数秒,最终将它丢进垃圾桶,冷漠地丢下一句话:“随便你。”

    夜晚沈逢安在西郊别墅等人。

    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夜晚十二点。

    白天的事,总得有个说法。他没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情绪,不代表他不在乎不追究。

    沈逢安眯着眼在沙发上小憩,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手机震动,是阮糯的电话。

    她大概是站在寒风中,风呼呼地从屏幕那头吹进他的耳里,听得人心头发渗。

    夜凉如洗,和她的声音一样,冷冰冰的,“沈叔叔,我不回来了,你早点睡。”

    沈逢安下意识掐住佛珠,沉声问:“是今天不回来了,还是以后不回来了。”

    她笑了两声,娇媚的嗓音藏着无情匕首:“沈叔叔,何必多此一问。你知道的,我最大的好处,就是知趣。”

    沈逢安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张嘴说不出话。

    他所有的质问未曾来得及出鞘,就已经被她悉数挡回。她聪明得很,懂得先发制人,不用他赶,自行离开。

    这样也好,免得狼狈。

    沈逢安脑子里有一千句一万句,最终化成简短四个字:“那倒也是。”

    她在那头和别人说了几句,闹哄哄的,听不清楚是什么话,而后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应该是她重新走到角落里避开人。

    他皱眉问:“还在工作?小女孩家家的,别太拼。”

    她声音软的很:“以后就得靠自己了,总要努力些才行,不能浪费沈叔叔铺的路。”她想到什么,又笑起来,语气里多了一丝感恩:“以前给沈叔叔添麻烦了。”

    沈逢安:“还好,不是太麻烦。”

    停顿片刻后。

    他听到她在那头的呼吸声,像大风中摇曳的枝头花苞。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说:“沈叔叔,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相遇第一夜她就告诉过他。

    ——“你长得像我前男友。”

    沈逢安把玩佛珠的手捏得泛白,平稳地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她用她小女孩的撒娇语气和他告别:“我去工作啦,不打扰你了。”

    沈逢安:“好。”

    电话挂断。

    片刻。

第16章() 
时间悄然无声地流淌,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期间,沈逢安一直住在西郊别墅。他照常和从前一样,该玩的玩,该赴的牌局赴,人前不露半点情绪端倪,只是夜晚回到别墅时,总会在楼上的卧室外站上一会。

    不进去,就只是盯着那扇门。

    他也不在房间里睡,那么多间屋子,忽然间全都成为荒凉的坟墓,怎么睡怎么不踏实。

    他只好睡在客厅沙发上。

    被砸烂的客厅早就恢复原样,从沙发到大门之间的摆设全部移除,他一睁开眼,就能望见有谁从外面走进来。

    有时候半夜醒来,恍惚瞧见落地窗外黑影闪过,一下子清醒,鞋也顾不上穿,走到窗边才发现,原来是外面的树枝被风刮落。

    沈逢安站在窗前,望见玻璃里自己的倒影,他这张意气风发的脸上,少了平日游戏人间的肆意,多了些他从不敢沾的东西。

    他喜欢女人,喜欢欢爱,喜欢一切能带给他快乐的东西。

    唯独不喜欢的,就是贪恋。

    沈逢安盯着玻璃看了许久,看到的是自己,想到的却是阮糯。

    小女孩年纪轻,做事倒很麻利。分手后的第二天,就请人将屋子里属于她的东西全搬了出去,特意挑他不在的时候,搬完之后又让人留下钥匙。

    她不仅归还了别墅的钥匙,而且还主动解散了他为她建立的工作室。

    圈内人闻风而动,就连他这个不关心娱乐圈消息的人都听说了,几大公司抢人抢得头破血流,使出浑身解数,只为签下她。

    她比从前风头更盛。

    只是再如何红火,毕竟是个没站稳脚的新人,背后没人撑腰,免不了受人牵制。圈内的规矩,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从前不关心,只是因为所有的规矩在他面前,都不是规矩。

    沈逢安整宿整宿地抽烟,在牌局上越发变得沉默寡言,周围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踩到地雷。

    沈逢安这人,平时看着不声不响,但要是动起怒来,毁天灭地,不将人往死里整决不罢休。

    这时候大家就羡慕起陈寅来。尤其是和沈家亲近的人,知道陈寅是沈逢安的便宜儿子,别人不敢做的事,陈寅样样都做,最近更甚。这头沈逢安处在低气压中,那头陈寅就欢天喜地天天发朋友圈。

    嗨得不能再嗨。

    “嘻嘻嘻嘻,今天我又来接机啦。”附图片,阮糯机场美照九连拍。

    “今天她不高兴,求问大家怎么哄。”附图片,阮糯保姆车小憩九连照。

    大家纷纷在下面点赞。

    有人看出不对劲,在下面问,“照片角度,瞧着都是偷拍的啊?”

    陈寅拿手机看了一秒,随即将这个砸场子的人拉入黑名单。

    他坐在新买的劳斯拉斯里往外看,打电话问外面的保镖:“安全了吗?”

    保镖:“安全。”

    陈寅这才敢下车。下车的时候不敢太明目张胆,一身风衣捂得严实,出于求生本能,警惕地朝四周张望。

    果然如同保镖所说,没有出现他爸的追捕大队。

    上次从休息室离开后,沈逢安言出必行,誓要将陈寅丢去孤岛,陈寅每天东躲西藏,换房换车,不敢重样,就怕被沈逢安的人逮到。

    光是这种小手段,压根撑不过几天。还好他有沈老爷子撑腰。陈寅发挥了他过去二十年积攒的求疼爱本领,成功地开通了沈老爷子的守护功能。

    虽然如此,陈寅依旧不敢松懈。就怕沈逢安带着他的抓捕大队卷土重来。

    陈寅拉紧风衣,一米八八的个头,清秀英俊,往人群中一扎,格外显眼。

    今天他是来等阮糯的。

    阮糯签了新公司,行程变得格外多。工作室解散后,她也不再用他这个经纪人。就连平时见面的次数,也变得寥寥无几。

    他以为她在生气,迫不及待想要讨好她,即使不再担任她的经纪人,也照常为她四处奔波。顶着被沈逢安逮捕大队抓到的风险,像从前那样为她抢资源抢项目,即使她并不回应他,他也甘之如饴。

    二十岁的小伙子,朝气蓬勃,精力充沛,想要什么,就直接冲。

    永不言弃,是陈寅新改的座右铭。

    陈寅天天扛着大炮追阮糯的行程,从贴身经纪人沦为粉丝第一站子,仅仅只用了两个月时间。

    有时候陈寅和粉丝一起站在街边吃盒饭,没人看得出他是个风光无限的富二代。大家亲切地喊他“陈哥”。

    刚露面,就有人和他打招呼:“咦,陈哥今天没扛炮啊?”

    陈寅笑得春光灿烂:“今天不是来追行程的。”

    盼了八百年,终于盼到阮糯给他回信息。

    ——“见个面吧。”

    他给她发n条,她没搭理过,直到昨天夜晚凌晨,突然给他发了这么条信息。

    他看完消息,激动得当即召人来家里开party,一人一台ipad;大战各论坛黑子。

    在外面花坛等了一会,收到电子版通行证,顺利进入她所在的楼层。

    他认得她的新经纪人,是以前做制片人的陈姐。他从外面讨来的合约资源,悉数都递到她手里,由她转交给阮糯挑选。

    陈姐指了指门,示意人已在里面等着,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陈寅一进去,就望见阮糯清丽的笑颜,她软嗲嗲地朝他挥手,“乖崽,好久不见。”

    他忽地紧张起来,目光黏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够。

    她比从前更漂亮了。镜头捕捉不到的灵气,此刻满溢而出,她光是冲他眨眼一笑,就足以让他奉上所有的魂。

    大概是做粉丝做久了,此刻见到真人,他竟不知所措,好像是第一回见她似的,整个人又呆又愣。

    阮糯斜躺在靠枕上,声音娇媚:“快过来呀。”

    陈寅回过神,箭步冲上前,差点一个踉跄跪在她跟前。

    他和她隔了一个茶几的距离,眼神直勾勾地,含了千言万语。他早就被她驯服,时隔两月见面,竟下意识喊了声:“小妈。”

    刚落音,他脸红起来,又窘又尬,悄悄地瞄她,她咯咯笑得欢快。

    陈寅也跟着笑起来。

    她笑着看他,开门见山:“陈寅,回去好好当你的花花公子,别老跟着我,我不缺你这一个粉丝。”

    陈寅满腔兴奋忽地凝止。他鼓起腮帮子,义正言辞地表示:“我就爱追你。”

    “可我不爱吃回头草。”

    陈寅气闷闷,“那我去整容。整个大变活人,就成新人了。”

    她慵懒地伸出手,刚没碰到他,他就自己送过来,下巴蹭着她的手心,苦巴巴地望她。

    她顺势捏捏他的脸,“别对我放电,这招对我没用。”

    他立刻问:“那怎样才能有用?”

    气氛沉默数秒。

    许久,女孩子的声音重新响起,柔柔的,像是丝绸从耳朵边滑过一般,“陈寅,听说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他自然知道,但是不能说知道,只能试图用自己的真心挽回:“我过去不是人,现在想好好做个人,不求你接受,只求你别拒绝。”

    他清楚自己有多无耻。事实上,他压根没有资格指责他爸花天胡地。

    他从小就没有母亲,唯一得到的只有钱,习惯了像他爸那样,用钱解决问题。后来长大了,又学着他爸那一套,天天往女人堆里扎。

    没有人管过他,也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对待一颗真心。如今后悔了,只能恨自己,年少轻浮。

    但他做好了还债的准备。他不像他爸,稳如泰山只为装逼。他完全可以不要脸的。

    陈寅揉揉鼻头,眼里有了泪,颤抖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小心翼翼地同她说:“阮糯,我想了想,觉得你不能就这么放过我,你得尽情蹂…躏折磨我,这样,你嫁给我,咱俩隐婚,我天天躺平任你打。”

    她含笑看着他,“陈寅,别闹。”

    陈寅:“我没闹。”

    她凑上前,温柔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我做过你爸的女人,不可能嫁给你。”

    她说得决绝,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哑着嗓子求她:“我恋母,我变态,我就爱禁忌恋。”

    她轻笑出声,一双白皙的玉手自他的脸颊滑落,细细地将真话说给他听:“陈寅,我不爱你了,你就是等上一辈子,我们之间也决不可能”

    陈寅不敢再听下去,在她说完之前,转身冲出房间。

    走廊,年轻男人靠墙哭得伤心,肩膀一抖一抖的,兜里手机震动,响了两次,他才接起来。

    视频那头,沈老爷子好奇问:“陈寅,你怎么哭成这样?谁揍你了?”

    陈寅嚎啕大哭:“爷爷没人没人揍我”他想到什么,张着一对黑亮大眼睛,湿漉漉地对那头恳求:“爷爷,我想娶媳妇,你能不能帮我来个强取豪夺啊?”

    话音刚落,沈老爷子身边露出一张脸。

第17章() 
沈逢安的恐吓只起到了半秒作用;处在巨大悲伤中的陈寅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甚至将沈逢安当做慈父,语气比之前更为委屈:“爸,我告白失败;被人拒绝了;我好伤心啊。”

    沈逢安一愣,随即站起来往旁边去;“你伤心个屁。”

    旁边沈老爷子喊:“陈寅,哪家姑娘啊?爷爷头一回听你被甩,你倒是多说几句呀。”

    沈逢安已经走到楼上;将房门关上。视频那边;陈寅还在掉眼泪;哭得眼红鼻子红;沈逢安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正好,他漫不经心地问:“刚见过小阮了?”

    陈寅哭唧唧:“我就在她公司里。”

    沈逢安总算挪了视线,舍得往视频里窥一眼,不是瞧陈寅;是瞧陈寅身后的背景。

    大理石地砖,玻璃长廊;那么多间办公室,不知道她现在身在哪间屋子。

    沈逢安的目光顺着陈寅身后耐心打探;嘴上随口道:“陈寅;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不愿意接受你,你就不要再打扰人家。”

    这话理智而冷静,要不是说话的人是沈逢安,陈寅差点上当,“爸,咱俩是情敌关系,你对我说这话,有点不厚道吧。”

    沈逢安难得耐心:“我和你之间,只有父子关系,没有其他关系。”

    陈寅:“不,还有一种关系,同命相怜的关系。”他揉揉眼睛,“不过我很快就会脱离悲惨的前任阵营,我一定能追回阮糯的。”

    沈逢安上眼皮直跳。他彻底没了好脾气,冷漠吐出一句话:“傻逼,我警告你,不要再缠着小阮。”

    陈寅跳脚:“你都和她分手了瞎凑合什么啊。”

    “你都被拒绝了心里不能有点数?别在外面给老子丢人。”

    陈寅又哭起来:“看来我把你拉入黑名单是正确的,爸,你太欺负人了,你自己一三十六的老男人,说起来话太刻薄了,难怪阮糯要和你分手,她那么好的一个人,被你逼得连夜搬家,为了避嫌,连自己深爱的前任都不敢再接受。爸,都是你的错”

    沈逢安摔了手机。

    窗外几只麻雀飞到陶瓷栏杆上,叽叽喳喳叫个没停。不远处花园喷泉飞珠滚玉,阳光明媚,像极了从前和她在西郊别墅一起喝下午茶的好时光。

    她用茶,他用她。

    年轻娇软的身体,怎么也疼不够。她媚笑着喊他“沈叔叔”的羞红模样,抵过世间所有美景。

    沈逢安在阳光底下站着,暖洋洋的太阳,照在人身上,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一直回避的事实,忽地像风一样呼啦吹到耳边。刚才陈寅哭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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