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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娘子-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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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江就站这黑煞神对面,张手拦着身后几个已经炸了毛年轻侍卫。

    不怨这些侍卫年轻气盛,只是京城里还从没有人敢对萧瑾瑜这样说话。

    黑煞神见萧瑾瑜掀了轿帘,也不跪拜,握着大刀两拳一抱,声如闷雷地说了一声,“末将王小花请安王爷下轿搜身!”

    本来震天撼地一嗓子,几个年轻侍卫却差点儿没绷得住脸。

    吴江下巴都掉到地上了,“你……你是,小花将军?”

    那张黑黢黢脸又黑了一层,“老子是云麾将军!”

    不吼还好,这么一吼,几个侍卫真笑喷出来了。

    吴江心里默默滑下一滴汗,他知道这次领兵守卫贡院是个刚从西南边疆打仗回来叫王小花从三品将军,可听这名字……他知道自己想多了。

    萧瑾瑜掩口轻咳,掩饰掉嘴角一抹浅笑,淡淡地道,“王将军……请便吧。”

    吴江把萧瑾瑜连人带椅从轿中抬了出来,王小花伸手就摸上萧瑾瑜身子,萧瑾瑜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靠了一下,吴江一惊,刀鞘一扬就向王小花黑乎乎手腕子砸去,王小花利落地一个反手,扣住刀鞘,吴江手一退,眨眼把刀抽了出来,银光一闪,架到了王小花脖子上,“退下!”

    “吴江……”萧瑾瑜静静定定地道,“松手。”

    吴江皱了皱眉,还是迅速把刀撤了下来。

    王小花黑着张脸把抓手里刀鞘甩给吴江,“老子得空了再好好跟你比划比划。”

    吴江收刀入鞘,护萧瑾瑜身前,不冷不热地道,“老子向来没空。”

    “吴江……”

    吴江盯着王小花,移步退到萧瑾瑜身侧,王小花冷哼了一声,再次伸出粗厚手掌,脱了萧瑾瑜外衣和鞋子,把萧瑾瑜从脖颈到脚底摸了个遍,又打开楚楚给萧瑾瑜整理包袱,打开萧瑾瑜药箱,一样一样拎出来抖搂个遍,后把一摞用细绳捆扎好名帖拿到萧瑾瑜面前。

    黑脸上两条粗眉挑得高高,阴阳怪调地道,“安王爷,这是干什么用?”

    萧瑾瑜淡淡地看着他,“给你。”

    王小花一愣,“给我?”

    “这些是到本王府上投帖求见考生留下……本王已对帖上书法与行文句法做了批改,但名帖数量众多,考生居住分散,不便一一归还……请将军派人展开贴到贡院大门口,好生看管,等人认领吧。”

    王小花愣愣地看了萧瑾瑜一阵,吞了吞唾沫,没再说话,转头带着几个冷脸手下又把吴江和几个侍卫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才把那一堆翻得乱七八糟东西还给萧瑾瑜,再张嘴时候声音里戾气已经消减了大半,“进去吧。”

    “有劳将军了。”

    ******

    吴江陪萧瑾瑜到后院主考居室安顿下来,看萧瑾瑜脸色白得厉害,不禁蹙起眉头,“王爷,那黑子伤着您了?”

    萧瑾瑜微微摇头,“吹了点凉风,有点头疼……不碍事。”

    想到萧瑾瑜刚才只穿着单薄中衣初春寒风里吹了那么老半天,吴江忙把炭盆搬到他身边,倒了杯热茶递上去,“您到床上歇会儿吧。”

    “不要紧……”萧瑾瑜轻轻揉着胀痛额头,“让他们几个回去,你留下吧……顺便替我问问,薛太师住哪间屋子。”

    “是。”

    ******

    吴江走了没多会儿,萧瑾瑜就觉得身子烫了起来,骨节中疼痛愈演愈烈,脊背发僵,靠轮椅里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燃着灯,人已经躺了暖融融被窝里了,额头上铺着一块儿凉丝丝帕子,喉咙干得发疼,身上酸软无力,但骨节里疼痛已经消减了不少。

    床边守着一个人,头还疼着,视线模糊得很,萧瑾瑜只当是吴江,“倒杯水……”

    床边人倒来一杯温热清水,揭了他额头上凉帕子,坐到床边伸手要扶他起来,手往萧瑾瑜肩上一搭,就觉得萧瑾瑜身子僵了一下。

    倒不是碰到痛处,只是萧瑾瑜清楚地感觉到,这不是吴江手。

    看清坐床边帮他端水人时,萧瑾瑜一惊,慌得就要起身,“先,先生……”

    床边坐着正是那个他为敬重,如今也无颜相见人。

    薛汝成平静得像深湖之底,一张略见苍老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有那双熬红了眼睛出卖了他满心担忧,薛汝成小心地把萧瑾瑜扶自己怀里,把水杯送到他发白嘴边,“喝,要凉了。”

    萧瑾瑜望着薛汝成,一口一口把整杯水都喝了下去,后一口喝得急了,突然呛咳起来。

    薛汝成搁下空杯,不轻不重地顺着萧瑾瑜咳得起伏不定胸口,看萧瑾瑜连咳嗽都咳得有气无力,薛汝成轻轻皱起眉头,“怎么把自己累成这样?”

    咳嗽止住,萧瑾瑜不等把气喘匀就回道,“不碍事……”

    薛汝成板起脸来,扶他躺好,给他掖好被角,“睡了四天才睡醒,烧得都拉着老夫喊楚楚了,还叫不碍事?”

    萧瑾瑜脸上一阵发烫,“瑾瑜失礼了……”

    薛汝成慢慢站起身来,“再睡会儿吧,晚会儿让人把饭送到屋里来,多少吃一点儿。”

    “先生……瑾瑜,有负您栽培……薛越和薛钦……”

    “王爷,”薛汝成浅浅皱了下眉头,声音微沉,“办案不能有情绪,案子就是案子,死者就是死者,凶手就是凶手……说了这么多年还没记住,等下得来床了,再写三百遍。”

    “是,先生……”

    “老夫就住隔壁,写完自己送来。”

    “是,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正总攻大人粗线了有木有……菇凉们放心,鉴于小金鱼柯南体质,绝对不会大半个月见不到楚楚,对不对……!

    ps:番外凡注明字样,都是属于恶趣味崩坏恶搞型番外,与正文文风文体有远到十万八千里出入,买前请慎重考虑,此部分谢绝一切差评

    d*^_^*

90冰糖肘子(三)() 
薛汝成走出门去;吴江就闪了进来。

    “王爷。”

    萧瑾瑜撑着身子勉强半坐起来;“我睡了四天……”

    “是……”吴江垂着头;“您一直烧得厉害,薛太师给您摸脉,说是累,又染了风寒……都怨卑职照顾不周。”

    萧瑾瑜微微摇头,“是我先前休息得不好……薛太师何时来?”

    “这四天一直这儿,全是他照顾您。”

    萧瑾瑜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楚楚呢……”

    吴江一愣;“娘娘王府啊。”

    萧瑾瑜一怔;揉着额头苦笑;心里空落落;“王府就好……先前送进宫折子,皇上可都批复了?”

    “当日就批复了……原由吏部选定同考官十八人现已全部撤出贡院,将由皇上开考前夜另行点派。考生文房四宝及日常所需皆由户部拨款统一置办,礼部已贴出官榜告之诸考生,任何物品一律不得带入贡院。工部已调派千名工匠把九千间考棚草顶都换成了瓦顶,重粉刷内墙,换桌椅床铺。御林军也已派百人来,专门监管贡院内各级官员。”

    萧瑾瑜轻轻点头。

    吴江苦笑,“王爷,您这下子可把大半个京城官员全得罪了。”

    “不碍事……”萧瑾瑜缓缓合上眼睛,“又不是他们发俸禄……”

    “……”

    ******

    会试是从二月初九开始,九天考三场,每场考三天。这三场考题本应由主考来出,但作为隐瞒萧瑾瑜代价,这回考题是皇上和薛汝成俩人商量着出,萧瑾瑜接到圣旨那会儿题目就已经封存入库了。所以,从昏睡醒来到开考前一天,萧瑾瑜唯一干一件与科考沾边事,就是完成今科考试另一位主考罚他写三百遍警句。

    开考前一天晚上,萧瑾瑜才抱着一笔一划写完三百遍去敲隔壁房门,轮椅停灯火通明屋门口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抬起手来准备叩门。

    他三法司挑大梁也有些年头了,可每回见薛汝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作业没写完似……

    还没敲上那扇红漆木门,就听身边一声干咳,“反了。”

    萧瑾瑜一惊转头,薛汝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正板着脸站他身侧了,看着萧瑾瑜怔怔模样,薛汝成抬手指了指萧瑾瑜房间另一侧隔壁,“那间。”

    看着那间没点灯屋子,萧瑾瑜一阵发窘,出门时候一紧张,下意识就奔着有光亮这间来了……可吴江住他房间外间,除了薛汝成,谁还能住他这个当主考王爷隔壁?

    “先生……这间住何人?”

    “这是那个……”薛汝成卡了下壳,皱着眉头想了想,“花花将军?”

    窗子倏地一开,探出个黢黑脑袋,同时响起一声震天狮吼,“老子是云麾将军!”

    萧瑾瑜被吼得一怔,薛汝成却还是深湖静水一般波澜不惊,玩味地打量着那颗黑脑袋,“哦……你叫什么花来着?”

    “王小花!”

    薛汝成露出两分恍然神情,“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光记得有个花了……这名字好啊,真好,一听就是本分人家出来,可有婚配了啊?”

    一张黑脸夜色下隐隐发绿,闷哼一声,脑袋往回一缩,“砰”地关了窗子。

    “先生?”

    薛汝成小声嘟囔了一句,“让他欺负你……”

    “……谢谢先生。”

    *******

    萧瑾瑜把那摞纸页交上,薛汝成看也没看就搁到了一边,给萧瑾瑜倒了杯清水,“大夫说你不易入睡,晚上不要喝茶好。”

    “是。”

    “老夫这儿也没茶叶了。”

    “……我房里还有,回头给您送来。”

    “嗯……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先生照顾,已好多了。”

    薛汝成看着埋头喝白水萧瑾瑜,“想媳妇了?”

    萧瑾瑜差点呛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没,没有……”

    薛汝成眉梢微扬,萧瑾瑜心里一慌,脱口而出,“想……”

    “嗯……”那张脸又恢复了波澜不兴,“明日开考,可有什么打算?”

    萧瑾瑜坐直了脊背,“明日考生入场,我去贡院大门亲自监督搜查,如查出意图舞弊者,立即押送刑部严惩,以儆效尤。”

    薛汝成点点头。

    “考试期间我将亲自到考棚监考,对九千间考棚进行抽查,以防有投机取巧者勾结舞弊。”

    薛汝成又点了点头。

    “此外……我已发文告知刑部,如考试期间抓到舞弊考生,要暂时禁于贡院之中,待到此门考试三日之期结束时方可押送刑部处理,以免舞弊考生与刑部官员勾结,为仍考棚中考生再行舞弊之事。”

    萧瑾瑜说完了,薛汝成好像还等着他说什么,萧瑾瑜只得道,“瑾瑜想到只有这些……请先生指点。”

    薛汝成干咳了一声,清了下嗓,把声音放轻了几分,才道,“皇上差事,你准备怎么办?”

    萧瑾瑜一怔,一愕,“先生……”

    “皇上安排不无道理,王爷,大胆想,小心做。”

    萧瑾瑜还错愕着,就听薛汝成清清淡淡地道,“不早了,睡去吧……别忘了茶叶。”

    “……是。”

    ******

    从萧瑾瑜走那天起,楚楚就开始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

    白天她还能王府里转悠着四处帮帮忙,二月初了,正赶上王府里栽花种菜,楚楚栽种手艺不差,点子也多,帮着收拾收拾这个,摆弄摆弄那个,忙得热火朝天,也不算难捱。

    可一到夜深人静各回各屋时候,楚楚一个人守着一心园空荡荡大屋子,看着满屋都是萧瑾瑜痕迹,不知不觉地就想他想得要命。

    每晚她都睡得很早,想着一觉睡醒这一天就过去了,离他回来就又近了一天。萧瑾瑜不回来住,楚楚睡觉之前还是把灯油添得足足,睡觉时候就抱着萧瑾瑜衣服蜷成一个小团,闭着眼睛闻他衣服上残余药香,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衣服说话,想象着他就身边,跟以前一样……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想他,说着说着就会哭起来,眼泪把怀里抱着衣服打湿一遍又一遍,哭得眼睛发干发涩了才能睡着。

    睡着了还盼着,盼着一睁眼就躺他怀里,被他温柔地看着,抱着,吻着……

    楚楚明知道不可能,这才是初九,开考第一天……

    今天白天时候她忍不住偷偷跑去贡院附近,躲贡院对面小巷子口往贡院大门里巴望,她看见萧瑾瑜穿着那身暗紫色官服,就坐贡院大门里面不远地方。他脸色不好,像是又大病了一场,冷着脸训斥几个夹带小抄被抓考生时候还按着胸口咳了好一阵子,咳得实厉害,吴江就把他推走了。

    楚楚心疼得差点儿就要冲过去,可还是咬着嘴唇忍住了。

    她答应他了,家里好好等他……

    可还是忍不住盼着他能回来,早点儿回来……

    眼泪流着流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里听见有人喊娘娘,喊得着急,楚楚猛醒过来,看见王府里一个侍卫站床前,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侍卫脸色微沉,“娘娘,贡院来人请您去一趟。”

    贡院……

    楚楚心里一紧,急问,“王爷怎么啦?”

    侍卫紧锁着眉头,“没说……只说让您收拾些衣物,进了贡院就不能出来了。”

    想起白天看到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模样,楚楚慌地跳下床,“好……我马上就去!”

    ******

    楚楚匆忙扯过一身衣服穿上,随手绾上头发,胡乱往包袱里塞了几件衣服,不坐轿子,拉出一匹马骑上就跑。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本事,没骑过几回马,竟比侍卫跑得还,等到贡院门口追上楚楚时候,侍卫一张脸都吓白了,下马时候膝盖直发软,差点儿趴到地上。

    萧瑾瑜就坐白天监督考生入场地方,吴江站他身边,楚楚一愣,鼻子一酸,奔进门就扑到了萧瑾瑜怀里,搂住萧瑾瑜脖子,“王爷!”

    萧瑾瑜突然觉得空了几天心一下子被填满了,“楚楚……”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萧瑾瑜怜惜地抚着她跑乱头发,“对不起……”

    楚楚把萧瑾瑜仔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确认他除了风寒未愈之外没什么别毛病,才抹着眼泪道,“王爷,为什么叫我来呀?”

    萧瑾瑜打发那个几乎是摔进门侍卫回府,把楚楚带到门房一间小厅里,吴江很识趣地接过楚楚包袱,关门外面守着。

    有了上回经验,他算是明白了,自从有了娘娘,王爷已经什么都干得出来了……

    萧瑾瑜并没打算干什么,只是拉着楚楚坐到他腿上,散下她乱糟糟头发,仔细地帮她绾着,“傻丫头……跑这么急,摔着怎么办……”

    楚楚委屈地嘟着小嘴,“都怪那个送话,不说明白,我还以为你……你怎么了。”

    萧瑾瑜用修长手指挑起她一缕青丝,“贡院里事考试结束前一律不得外传,不怨送话人……”

    “那……王爷,到底为什么叫我来呀?”

    萧瑾瑜声音微沉,“有人死了。”

    “啊?”楚楚一下子回过头来,萧瑾瑜手一松,还没绾好头发又松了大半,萧瑾瑜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把她小脑袋转了回去,“啊什么,没见过死人吗……”

    “王爷,什么人死了啊?”

    萧瑾瑜一边重给她绾头发,一边低声道,“三个考生……今天考试时候被抓作弊考生,暂囚贡院后院,今晚后半夜两班看守交班检查时候发现他们吊死房梁上了。”

    “是不是他们害臊,自杀了呀?我奶奶说过,读书人脸皮子都可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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