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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婚嫁这件事实不能怨萧瑾瑜矫情,怨就怨一直以来上赶着要嫁给他那些女人里就没一个是真心实意,不是来要他命,就是来偷案卷,要么就是来当细作,再不然就是一开始还是真心实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笑里藏刀了,前前后后搁一块儿加起来,没有二十个也得有十五个了。
他没那么多闲情也没那么多闲命来陪这些女人斗心眼,索性敬而远之,免得害人害己。这两年他严防死守下好不容易清净下来了,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还刀斩乱麻地让他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皇上侄儿赐了婚,这会儿就算全天下捕都告诉他这丫头片子是一清二白,他也没法信。
萧瑾瑜这样目光把楚楚看得心里一慌,“我……我就想跟着你。”
萧瑾瑜声音又冷了几分,“跟着我干什么?”
楚楚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查案。”
萧瑾瑜一愣,他怎么觉得自己跟她说好像不是一件事,“你要嫁给我,是为跟我查案?”
楚楚点头。
“那你何不直接向皇上要个正式仵作身份?”
楚楚连连摆手,“这个不能要!我自己没考上,说明我还不够格,要是这样跟皇上要来,那不是跟那些买官一样了吗!”
她还挺有理……
“你想留安王府做事大可直接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嫁给我?”
楚楚咬咬嘴唇,带着点儿委屈低声道,“我怕你不答应,就是答应了,也可能没几天就要我走了……我听人说过,皇上赐婚是不能休妻……”
萧瑾瑜觉得自己脑子很乱,前所未有乱,乱得一塌糊涂,以至于他根本辨不出来这小丫头到底是把真话说得太实了,还是存心试探他智慧下限。
她逻辑根本就不合逻辑啊!
看萧瑾瑜皱着眉头半晌没出声,楚楚扁扁小嘴,“你是不是……嫌我晦气啊?”
萧瑾瑜一愣,“晦气?”
“我们镇人都说我家是跟死人打交道,晦气,从小就没人愿意跟我玩,没人愿意娶我……如归楼时候你说过,有一具尸体是你验,我以为你懂验尸,不意这个呢……”
楚楚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委屈,说到后眼圈都红了,眼泪眼眶里直打转,看得萧瑾瑜心里揪着发疼。
萧瑾瑜无声叹气,这就是他把她名字从拟录名单里划掉报应吧……
要是天意如此,他还能有什么好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切就依皇上安排吧。”
楚楚抬起头来,还带着泪花儿眼睛看向目光里已经没有冷意萧瑾瑜,“真?”
“违逆圣旨是死罪,你不后悔就好。”
楚楚破涕为笑,连连摇头,“不后悔!”说着就对萧瑾瑜绽开一个饱满得跟向日葵一样笑容,发誓一样认真郑重地说出一句差点让萧瑾瑜把肺咳出来话。
“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谁待谁啊……
萧瑾瑜隐隐觉得自己往后日子将会是一种史无前例波澜壮阔。
萧瑾瑜用两口茶水勉强把咳嗽压了下去,也把三魂七魄稳了下来,才轻轻浅浅地道,“等圣旨到了,我会让赵管家安排你住到这个园子来。”
楚楚怔了一下,抿着嘴唇像是考虑了一阵子,才点了点头,“好……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啊?”
萧瑾瑜轻轻皱眉,打刚才他就没想明白这个,皇上都点头了,她还怕她家里人反对不成?要是单图那点儿彩礼,差媒人送去就是了,又何至于非要他亲自去这一趟?“皇上既已答应赐婚,为何还要我上门提亲?”
“我爷爷奶奶怕我嫁得不好要受人欺负,我以前答应他们,不管要嫁什么人,一定先让他们看看才行……”看萧瑾瑜默默叹气,楚楚赶忙补道,“你别怕,他们都是好人,你一看就不像会欺负人,他们不会为难你!”
萧瑾瑜抬手揉着一跳一跳发疼太阳穴,“好……你理好自己东西,待我安排妥当就马上动身……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
******
萧瑾瑜到三思阁之前景翊和吴江已经笑抽了好几个回合彻底笑够了,所以见到萧瑾瑜时候,吴江还能一本正经地把圣旨呈到他面前,“王爷,皇上说……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就亲笔写了赐婚圣旨,让卑职直接带回来了。”
景翊咬着牙保持严肃。
萧瑾瑜脸色微青地接过圣旨,看也没看转手直接扔到桌案上,沉声道,“我近日要离京一趟……日常公务由三法司衙门汇至安王府,隔日一报,不得有误,遇要事必当面呈报于我,勿传书信。”
吴江颔首应是。
“这趟出去早也要正月初才能回来,卷宗审核来不及做完……”萧瑾瑜看向正舒出一口气景翊,“景翊,剩下就交给你了。”
景翊把舒出半口气又倒抽了回来,“能商量商量吗……”
“可以,我这里一向活多人少,还想要什么管开口。”
景翊立马把嘴闭严实了。
萧瑾瑜咳了几声,才对吴江道,“年底年初总是不大太平,你们多加小心。”
吴江一愣,这话听着,好像……“王爷,您不准备让卑职随行?”
“王府人今年派出去大半,你留守京师,护好王府……我此行不为公事,轻车简从,带两个侍卫即可。”
吴江一惊,急道,“王爷,您已三年未离京师,消息一旦传开外面必有大批贼人蠢蠢欲动,防不胜防,两个侍卫怎么应付得来啊!”
萧瑾瑜倒是静定得很,“所以消息传开之前我就得启程,我明晨入宫辞行,傍晚就走……你替我安排几辆相同车驾,我取道升州,其他几辆各取不同道,与我同时动身前往苏州。京畿之外见过我人并不多,只要不引人注意,早去早回就是了。”
“王爷……”
“好了,”萧瑾瑜一锤定音,“你去准备吧。”
吴江虽然觉得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心慌,但这是萧瑾瑜命令,改不了。
“是,王爷。”
吴江拧着眉头出了门,景翊才看着桌上那帘圣旨重勾起嘴角,“还需要继续帮你找身家清白背景简单胆大伶俐仵作吗?”
“……先办完眼前事吧。”
景翊眉心轻拧,“你找这样一个仵作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萧瑾瑜没答,顺手案上堆积如山公文折子中拿起一本展开,头也不抬了。
骗景翊是个技术活,他懒得。
就听景翊出声叹了口气,窗户一开飘出去了。
萧瑾瑜这才搁下公文折子,牵着一丝苦笑拿起那道圣旨,缓缓展开来扫了一遍,脑子里不知怎么就蹦出一句老话来。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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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糖醋排骨(一)()
《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孟轲《孟子公孙丑》
傍晚时分,楚楚背袱钻进马车时候,萧瑾瑜已经车里了。
这人身上穿着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白衫,手里捧着一卷书,带着清浅倦意半躺半靠炭盆边一张卧榻上,宁静闲适得像幅画一样,把楚楚看呆住了。
萧瑾瑜清楚地感觉到楚楚盯他身上目光,还是不急不慢地把眼前这一页看完才抬起头来,抬头也是一愣。
这小丫头又换回了她刚到京师时身上穿那套粉衣裳,绾着个光溜溜丫头髻,跟那天刑部第一次见到她时候一样,毫不避忌地直直看着他。
那会儿他只是想去挑个仵作,才不过几天光景,这丫头片子居然就成了他未过门儿御赐王妃,还要他一年里忙时候撂下整个摊子跟她回家上门提亲。
他居然还都答应了。
像做梦一样。
萧瑾瑜无声苦笑,对这个还看着他发愣小丫头不冷不热地道,“好看吗?”
楚楚还真点点头,爽干脆地答,“好看,特别好看。”
萧瑾瑜噎了一下,听她这毫无邪念一句话,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专门就是用来摆着看……一时间不拿书那只手居然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
楚楚微微歪头又看了他一阵,拧起眉头,“好像……跟前几天不是一个人似。”
前几天他也好看,可就是一直从骨子里透着种冷冰冰威严劲儿,多看两眼就让人心里发慌,可不像现这样,就像只生病小兔子一样,安安静静窝那儿,让人看着既喜欢又心疼。
得亏萧瑾瑜不知道她想些什么,否则这会儿嘴角肯定不会有这么柔和弧度,“你说得不错……从今天起我就不是王爷了。”
楚楚一愣,睁大眼睛看了萧瑾瑜好一阵子,半晌抿了抿嘴唇,压低着声儿道,“咱们这是私奔啊?”
萧瑾瑜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谁跟你私奔……
显然楚楚已经可以部分理解萧瑾瑜脸色了,“不然……你怎么就不当王爷了啊?”
“怨我没说清……”萧瑾瑜理顺了气儿,搁下手里书,试着用没有歧义话说,“王爷这种身份出门外不方便,容易招来麻烦,所以从现起,我姓安,是从京城去苏州贩茶商人,外面两个驾车侍卫是我随从,明白吗?”
“就像皇上昨天晚上那样?”
“差不多。”
“呼……”楚楚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早说嘛,吓死我啦!”
萧瑾瑜徐徐叹出一口气,是你吓死我了……
楚楚指着自己鼻尖儿,“那我呢?我装成什么人呀?”
“你不必装……你就是楚楚,是我未过门娘子。”
楚楚眼睛笑得弯弯,“好!”
“从京城到苏州要走一段日子,偶尔要穿小道,彩礼带车上恐怕会惹不必要麻烦,等进了紫竹县我会让人去办,你不必担心。”
楚楚一袱搁到一旁,一边道,“彩礼不要紧,你去了就成。”
萧瑾瑜微怔,浅浅苦笑,她是说反了吧……
马车稳稳地跑起来,萧瑾瑜抬手指向对面那张床,“今晚要赶夜路,你就睡那吧。”
楚楚看了眼那张只能容下一人床,“那你呢?”
萧瑾瑜轻轻拍了拍身下卧榻。
楚楚皱眉看着那张窄窄竹榻,“还是你去床上睡吧,你生病呢。”
萧瑾瑜摇头,“我喜欢这儿。”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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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楚楚一直激动,她刚到京城没几天就见着皇上了,皇上还赏她了,还是把那个管着天底下所有案子王爷赏给她了,这一下子就把她发愁两个问题都给解决了。
既能跟着王爷学本事长见识,又不用再担心没人娶她,要是再让她找着六扇门,那这辈子可就圆满啦!
除了老天爷,也就只有住她隔壁吴江才知道她昨晚对着窗户口念了多少遍皇上万岁,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楚楚整晚感谢皇上结果就是刚被马车颠了一会儿就两眼皮直打架,趴圆桌边儿上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生生地把萧瑾瑜给看困了,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打了个浅浅哈欠。
他昨晚三思阁也是一宿没合眼,可入睡对他来说从来就不是件容易事,何况还是颠簸不定马车上。
萧瑾瑜刚想喝点水提提精神,再继续看手里那本文集,手还没碰到榻边矮几上杯子,就听楚楚声音传来,“你困了?”
萧瑾瑜一怔,她这语气,这神情,好像……一直等着他犯困?
楚楚坐直了身子,强打精神却还是满脸睡意地看着萧瑾瑜,“你困了就点儿睡吧。”
萧瑾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困得哈欠连天还不去睡,是因为他还没睡。
她难不成还怕他趁她睡着……他怕她才对吧。
萧瑾瑜心里苦笑,抬手把书搁到矮几上,“你先睡吧,我吃了药就睡。”
楚楚揉揉眼睛站了起来,“我给你煎药吧。”
“不用……”萧瑾瑜把身子坐直了些,抬手指了下放榻尾一个乌木大箱子,“帮我拿来就好。”
楚楚还以为萧瑾瑜是把一瓶药收了装行李箱子里,哪知道箱子刚开了个缝就有一股浓烈药味涌出来,掀开一看,一个半人高大箱子全被各种大小瓶子罐子盒子塞满了,再仔细看看,瓶子罐子盒子上写全都是药名,楚楚顿时把眼睛睁得溜圆,一点儿睡意都没了,吃惊地看向萧瑾瑜,“这些……全都是给你一个人吃?”
萧瑾瑜扫了一眼叶千秋布置给他这一箱子任务,“你想吃可以自己拿,不用客气。”
楚楚连连摇头,“我身体好着呢,还是给你留着吧……”楚楚重看向箱子里那座药山,“那你现该吃哪一样呀?”
萧瑾瑜报一个名字,楚楚就找一样,一连拿出来七八样,萧瑾瑜才道,“就这些。”
楚楚看着萧瑾瑜这个吃两颗,那个吃三粒,服了药丸服药粉,服了药粉服药浆,突然想起来,自打见到萧瑾瑜起,就只见过他吃药喝水,没见过他吃别东西,原来这个人还真是光吃药就足够吃饱了啊……
要吃这么多药,他病得有多重啊?
可这么看着,虽然苍白清瘦得很,却也不像是病入膏肓模样。
难不成,是因为他那双腿……
萧瑾瑜吃完后一种药,抬头看见楚楚正愣愣地直盯着他腿看,干咳了两声,“我要睡了。”
楚楚一下子回过神来,“好。”
楚楚把药重收回箱子里放好,转头见萧瑾瑜已经躺了下来,裹着被子,像是已经睡着了,就把摆桌上灯台拿了放床头,脱了外衣钻进被窝之后鼓起小嘴把灯吹灭了。
灯刚一灭,就听见萧瑾瑜带着错愕声音黑暗里传来。
“你熄灯做什么?”
楚楚一愣,“睡觉呀。”
“你睡觉……熄灯做什么?”
“灯亮着我睡不着。”
所以她才要等着他睡了才去睡。
萧瑾瑜没再出声。
楚楚躺床上把自己包裹松软被子里,马车里漆黑一片,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全是那个装满了药大箱子,还有萧瑾瑜吃药时候轻轻皱起来眉头。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种感觉以前就有过一回,还是她很小时候,那次是因为她养一只兔子突然有一天不知怎么就不吃不动了,不管她怎么仔细照顾,还是没几天就死了。
那是她验第一具尸体,也是唯一一具她没能找到死因尸体。
打那以后她再没养过什么活物。
可是……王爷跟兔子,有关系吗?
楚楚正漫无目地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萧瑾瑜几声压抑咳嗽,吓了一跳,“你还没睡着呀?”
听着萧瑾瑜黑暗中拿起杯子喝了点水,放回去之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楚楚趴枕头上,脸朝着萧瑾瑜方向,“生病了要多睡觉才好得。”
“嗯。”
萧瑾瑜声音里听不出一点儿睡意。
“你要是睡不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原来我小时候睡不着时候,爷爷都是给我讲这个故事,一会儿就能睡着。”
静了一阵,才传来萧瑾瑜漫不经心声音,“好。”
楚楚清了清嗓子,用清甜声音认真地讲起来,“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你知道老和尚讲什么吗?”
“嗯?”
“老和尚讲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
“……”
“你知道老和尚讲什么吗?”
“我知道……不早了,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