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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离去,后会无期-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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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写意的手端平了枪,口吻戏谑却有颤抖。

    “钱,我不欠你的。”向绅笑了笑,“你以为你这两年在东南亚投资翻倍的身价是哪来的?真当自己是个金融天才么。

    抱歉让你对你自己又失望了。我和我父亲一样,都是个满手黄白的俗商人。我没想赎命,只求个点滴的心安。

    所以还是那句话。报仇,请你找对人。以报仇为借口来谋私冯写意,我对不起你,但这不妨碍我看不起你。”

    看不起是么?

    我又何曾看得起我自己。

    冯写意笑了笑,终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没有那种贯穿胸膛的灼烧和无力感,也感受不到一丝丝流失生命的绝望。

    向绅睁眼,回头,就看到脑袋已然开花的秦允山一样倒塌在地。

    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把工具斧。

    看这个架势,刚刚是在不知不觉中爬起来,想要偷袭自己的。

    “你……”向绅不可思议地看着冯写意。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接踵而至的又一枪更是一点不客气地擦着他左手臂过去!

    半边身子一麻,向绅陡然跪倒。

    “这一枪,是为了文姨。”冯写意放下手,倒退两步靠回墙壁。

    “我爸死的那年,我和佳佳都只有十几岁。虽然悲伤,但未来的路总是走得出坦途。而我复仇的执着,就如你所说,从来都只是为我自己而已。

    却只有文姨,是真的伤心欲绝了这么多年。爸死了,她这一生都再难幸福。这一枪,我替她赏你。”

    外面警车呼啸,噪音杂杂的大喇叭已经开始循环喊话。

    冯写意把枪丢在地上,向绅刚想去捡

    “别动了!好不容易擦掉的指纹。”冯写意的目光意味深长,向绅却震惊不已

    原来他刚才擦枪,是为了帮自己擦掉指纹?

    冯写意压了压腹部的枪口,慢慢撑起身来。他一步步往向绅身前走去,擦肩的时候,连余光都没有睥睨。

    “如果唐笙和白卓寒都能挺过来,”冯写意沿着那条长廊走下去,尽头处,是仓库已经开启的大门,“帮我带句话吧”

    向绅按着手臂站起身来,看着冯写意踽踽独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什么……”

    “白三先生。”

    冯写意没有回头,他摸了摸口袋,还想再点一支烟。

    可是已经空了,烟盒里就只剩下一枚低调简约的打火机。

    “就帮我带这四个字,白三先生。”

    长廊的尽头,黑洞洞的仓库就像恶魔的眼睛。

    如果冯写意记得没错,最下面的货架里,放了整整十公斤的蓖麻籽底油。

    他拨了拨打火机,淡蓝色的火苗跳跃出欢快的序章。

    向绅倒吸一口冷气:“你去哪……不自首么?我可以作证正当防卫”

    “自首?”冯写意顿下脚步,仰头深吸一口气,“自首太麻烦,死多容易啊……”

    振臂一挥,冯写意将燃着的火苗扔进布满易燃品的材料仓库,冲天的热浪挥斥方遒!

    在那愈演愈烈的呼唤中,冯写意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了那张魂牵梦萦的脸。

    唐笙,你还好么?你能坚持的住么?

    我是那么地想再见你一面,却那么地不愿再玷染你一寸一毫的距离。

    为什么此时此刻的我,只要想到你能带着小白糖依偎在他身边,就会觉得那么真实又感同身受的幸福呢?

    原来,以放手的方式来成全爱与宽容,是件那么容易的事。

    真可惜了,那么多执着那么多心血,不过是在作茧自缚。

    伤人伤己的切割,只是一场烟火尽然所有。

    活着多难啊。但活着……多好啊。

    *

    警察鱼贯而入,防爆的防爆,救人的救人,拖尸体的拖尸体。

    眼看现场燃起了明火,乱七八糟的对讲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呼叫消防。

    向绅站在安全区的救护点,等医生过来让他脱掉外套的时候他紧张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凌灵的照片并没有被自己带在身上。

    昨天晚上,是被白叶溪抢坏了。

    “先生,手伸一下,先上个止血带。”

    向绅看了一眼血染的衣袖,眼前慢慢出现白叶溪那张又要心疼到大惊小怪的脸……

    事情终于解决,他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很想把第一个电话打给她。

    ***

    “孩子出来了,是个女儿,四斤九两。实在太小了,快送去保育科送温箱!”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抢救,早已疲惫到亢奋的家人们终于等来了第一个好消息!

    “孩子?是阿笙的孩子是不是!”梁美心在韩书烟的搀扶下跄踉起身,“那阿笙呢!阿笙怎么样了!”

    “产妇失血过多,还在抢救。你们不要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说完,满身血迹的医生重返战场,关闭了那扇刚刚落下却又揪紧非常的心门!

    “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可怜的阿笙,到底还要受多少折磨啊!”梁美心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韩书烟只能扶着她的肩膀慢慢安慰。

    “顾太太,像这种危机情况医生一般都会先保大人的。既然孩子都没事,唐笙一定也可以挺过来的。您要保重身体,万一再病倒了,谁来照顾家里呢?”

    “是是是,阿笙会没事的。我……我们过去,看看小宝宝,看看她长得像谁。”

    白卓寒的手术几乎是同时进行的,术前就已经反复研琢过方案了。因为过程复杂,至少也要花费七八个小时。

    现在没有消息,也就意味着算是个好消息。

    上官言与韩书烟对视了一下,说服彼此和自己,都不要太担心。

    两个小时又过去了,疲惫的梁美心已经撑不住了。韩书烟把她劝进休息室稍微睡会儿。然后她独自出来,靠着上官言依偎过去。

    “刚才向大哥来电话了,说冯写意……”上官言叹了口气。

    “哦。”韩书烟平静地应了一声。

    “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警方现在还在清理现场,说是整个工作室烧得寸草不生。”

    “我们要通知他继母么?”韩书烟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的。

    她与冯写意交道打了几个来回,曾经做梦都希望他可以死于非命。可如今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难禁唏嘘。

    “警察应该会通知吧。唐笙带出来的那些证据,我已经都提交给了专案组。只是可怜了她妹妹”

    上官言与冯佳期有过一段拉郎配一样的广告合作,想起那个漂亮直爽又不做作的姑娘,他的心里总是些许难过的。

    “喂,你吃醋了啊?”看韩书烟不说话,上官言伸手揽住她的腰。

    “瞎想什么呢!”韩书烟嗔他一声,“我就是不踏实,向先生说冯写意只透露了一个名字,白三先生。

    你说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白三先生……怎么想都不可能啊。难不成,白老太爷还有一个私生子?”

    上官言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陷入了一阵阵深思。

    这时候,医生又出来了。

    “唐笙的家属是哪位?”

    两人起身过去,急急询问状况。

    “你们别紧张,生命体征基本上稳定了。只不过由于大量失血导致颅内缺氧严重。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们也说不准。而且醒来后,还会不会有后遗症,也不好说。等下出来,先送她进icu吧。”

    “颅内缺氧?”上官言面色一沉:“医生,她不会失忆吧?”

    医生无奈地摊了下手:“我只是把可能的风险跟你们告知一下。也许运气不好一直醒不来,当然也许运气很好,什么事都没有。至于你说的失忆,那只是不良术后反应中的一种,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上官言与韩书烟面面相觑

    “这下完了,万一这两个人都不记得对方?后面怎么演?”

    “是啊,那小白糖怎么办啊!”

    上官言转了下眼睛:“唉?不如这样,万一他俩都失忆了,咱就把小白糖抱走吧!带回家给小蛋当媳妇。”

    “上官言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认真的啊,我就喜欢女儿嘛!要么你给我生,快点生一个好不好!”

    “生你个大头鬼!”

    下午两点十八分,唐笙手术结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还要在重症室观察四十八小时。

    下午三点零七分,白卓寒手术结束。医生说每个步骤都很成功,他已经进了最大的努力,避开记忆中枢的损害。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在三天内苏醒。

    “医生,能不能麻烦将他们放到一间病房里!”上官言请求道,“如果他们醒来,一定会想第一个见到对方的。”

    “不行!”唐笙的主治大夫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阿姨,“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万一一个出事了,另一个横在一边多耽误抢救啊!”

    “大夫,如果一个出事了,请相信我们只有另一个在一旁才是最好的抢救手段。”韩书烟坚持道,“求您了,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生死能分开的了!”

    最后,医院破例将白卓寒送进唐笙所在的icu。

    而小白糖的保温箱就被放在一墙玻璃窗隔壁的备疗室,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在照看。

    也许有人说,只要有钱就可以处处开后门。

    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多撕一张支票。

    医院破例,是因为这里每天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偶尔,大家也需要爱来做正能量。

    “你说,他们醒来到底会不会问对方,你是谁啊?”上官言蹲在小白糖的保温箱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那两人起伏平稳的呼吸。

    就好像此时正在梦中相会到缠绵而不舍

    “别开玩笑了,那都是杜撰的。”韩书烟买了两杯咖啡上来,递给上官言一杯不加糖的,“真正失忆的人,醒来的时候都是很懵逼的。才不会问出这么脑残国产剧的台词。”

    “是么?”上官言想了想,“也对,我好像就没这么问。”

    “上官,失忆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啊?”韩书烟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你就真的……连一点点影子,都捕捉不到么?”

    “也不是。”上官言呷了一口咖啡,“有些时候呢,我觉得就算想不起来也不错啊。如果我的生命里真的有那么重要的人,她早就来找我了是不是?

    十年了都没动静,说不定已经死了。又说不定,本来没有那么重要吧……”

    “哦……”韩书烟捏着咖啡纸杯,慢慢垂下头。

    时光在玩笑中奔跑,命运总爱作弄有情人,不如珍惜眼前吧……

    “唉!动了动了!”上官言双手扶住保温箱,就看到那肉呼呼的小东西突然张开小嘴打了个萌萌的呵欠。

    而与此同时,那对苦逼夫妻的心电图也在这一刻起了诡异的小波澜。

    白卓寒的手指慢慢张开,撂住了一根输液线。因为两人的床相距不远,所以输液架是共用的。

    那绵长缭绕的两根输液管,就像他们在冥冥之中牵住的永远不会放开的手!

    “我说,我不跟你开玩笑。”上官言爱不释手地巴望着小白糖,“他俩要是真失忆了,我立马就把这丫头抱回家!”

    “行了吧你!还没完了!”韩书烟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回家!”

    “回家?”

    “废话,你不是想要么!赶紧回家生一个啊!”

087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等到去年年底,我回国继任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在爷爷的主持下,我们结婚了。半年后有了小白糖。阿笙,你想起来一点了么?”

    白卓寒坐在唐笙的病床前。整整三天来,他把这个故事讲了近乎三十遍。

    自从唐笙苏醒叫出第一声‘卓寒哥’的时候,眼睛清澈得就像懵懂羞涩的少女。白卓寒的心情,也是日了泰迪一般无奈着。

    “可是,我记得你喜欢的是浅茵姐啊。”唐笙还不能独立坐起身,每天那么几个小时的药效期过后,伤口都会痛得受不了。

    此时她在白卓寒的搀扶下,靠着身后的玻璃墙。她的目光怯生生的,偶尔望着保温箱里的那一小坨‘东西’,嘴角不自然地撇了撇。

    “没有,”白卓寒攥着她苍白瘦削的手,轻轻按在脸颊上:“从来没有。我爱的人是你,阿笙,一直都是你!”

    “骗人”唐笙游了下眼睛,“你是因为浅茵姐去世了才肯跟我结婚的?你是因为我们两个长得很像,所以想要把我当成替代品么?

    我怎么会糊里糊涂地嫁给你,然后还生了一个这么难看的猴子?”

    抬起满是针孔的手臂,唐笙一边指着宝宝,一边泪汪汪地咬住唇。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虽然很惹人怜爱。但此时的白卓寒,真的是恨不能回到手术台上去死一死了

    “哪里难看了!明明就很可爱!”

    孩子早产,这一周下来都不如人家足月的大小。皮肤是皱巴巴的色,哭起来倒是蛮大声的。

    白卓寒唯心地隔着玻璃轻轻抚摸着,眼里尽是自卖自夸的得意:“你看她长得跟我多像啊。鼻子那么高,嘴唇那么薄。头发嗯,一根都没有”

    小白糖:妈的智障。

    “可是跟我完全不像啊。”唐笙扭着头,擦了擦眼角,“眼睛那么小的,脖子也不长。”

    “那是因为你躺在下面不动!所以孩子不像你!”

    唐笙:“”

    白卓寒觉得有点无奈,为什么唐笙会惟独忘记这五年来的事情呢?

    她的记忆终止在送别的机场,如今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些许若即若离的怅枉。

    彼时,他还是她仰望而不可及的卓寒哥哥。

    然而白卓寒又觉得窃喜。他宁愿这五年来的一切。如果真的都没有发生过该有多好呢?

    “阿笙”白卓寒抚摩着唐笙湿润的眼角,声音柔和入微,“没关系的,医生说可能只是暂时性出现了记忆障碍。可能过几天就恢复了。别害怕好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卓寒扶着唐笙躺下,吻了吻她的额头。

    看这个时间,护士差不多该来换药了。

    白卓寒退了出去。像以前一样,他还是完全不敢直视唐笙千疮百孔的身体。

    她能忘,自己却不能忘。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难道受伤时撞了脑袋?什么颅内缺氧。我一个字都不信!哪有这么巧的!”

    白卓寒披着外套靠在走廊里,正冲上官言吼得欢呢。

    他三天就能下地了,医生说手术比预计的还要成功。记忆保住了,至于智商,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感受。

    不过上官言觉得,白卓寒明显是变蠢了。尤其是呵护唐笙时那近乎没有理智的老婆狗模样2333

    就如同现在,上官言握着一张脑电波扫描图,近乎笑得肚子都要痛了。

    “你自己看看吧!”

    白卓寒看不懂图,但总看得懂结论的字样。

    “什么意思?平层扫描区域,未见异常?”白卓寒抬起头,盯着上官言道。

    “就是字面意思啊。”上官言耸了耸肩膀,“如果我理解的没错,唐笙应该是假装的。”

    “什么?”白卓寒一炸,差点用脑袋去撞墙!

    “你说她是假装失忆?!”

    上官言笑得岔了气,好半天才拉回一张严肃脸:“其实前天我就有所怀疑了。我进去跟你说冯写意的事,也没刻意避开她。

    我记得她脸上的表情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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