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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他凭什么对我有仇恨?我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么!
是一时糊涂还是处心积虑,书烟,你我心知肚明!”
白卓寒有点焦心,一方面是因为情绪多少有点紧张,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水喝多了。
偏偏里面的清洁工速度慢得狗一样,弄得他分分钟很想到二楼去。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吱呀吱呀的,是轮椅声?
“哥,你怎么在这儿?”白卓澜过来了,他喝的不是酒,只象征性陪着白叶溪和向绅过一下场。
所以此时他惨白的脸色上不带一点酒精醉红,整个人显得精神许多。
白卓寒没来得及挂断电话,就把手机按回口袋里。
“哦,等洗手间。”
“要排队是不是?”白卓澜眯眼笑了笑。
“你”白卓寒看他只身一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你不会想让我帮你吧?小南呢?”
然而白卓澜哈哈大笑:“哥你紧张什么?小的时候,教我站得高尿的远的,难道不是你么?”
白卓寒:“”
小时候,多么遥远又虐心的词。
清洁工出来了,穿着藏蓝色的工作服,戴着巨大的口罩。错过两人身子的一瞬间,他低头挥手,示意可以使用了。
“真的不用我帮忙?”白卓寒瞄了一眼径自往马桶间里推轮椅地白卓澜。
他义肢无法站立。当然不能像正常男人一眼方便。不过残疾人自有残疾人的方式,想要凭借上肢力量移动到马桶上还是不成问题的。
白卓寒洗手出来,从里面随便喊了声,我先回去了。
可是起初没等到白卓澜的回应,他觉得奇怪,才试探着走进去看看。
白卓澜倒是没有特别狼狈,只是很无辜地眨着大眼睛求助。
“哥,不小心掉进去了,能帮我捞出来么?”
白卓寒:“!!!”
光洁的马桶坑里,一串精美的钥匙项链平静地躺在水面下,即便处境如此狼狈,却不耽误它散发着昂贵地气息。
白卓澜无奈地摊了下手:“我还没上呢,刚想移过去坐下就掉坑里了。不过哥你也不嫌弃我是不是?我记得小时候,我尿在你床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哈哈哈!”
又是小时候?麻痹的魔咒一样!
白卓澜直到八岁还在尿床,白卓寒记得很清楚每次被赵宜楠责打过后,都会夜间遗尿。
数九寒冬,他甚至不敢告诉家里的仆从,一个人拖着巨大的被子去清洗。常常几天都不能烘干。那个小小的背影,结了霜一样让人心疼。
“这是什么东西?”及时止损了回忆。白卓寒别过脸,明知故问。
“给大姐的新婚礼物。我在老宅发现的,被爷爷藏在柜子里。”白卓澜扬起无辜的脸,笑道:“我猜可能是值钱的传家宝。就叫人过来鉴定了一下。你知道么?这种品质的蓝锆石,早已经枯矿了,黑市上几乎无价之宝。
我想大姐是咱家的长女。爷爷要是还活着,一定也会送份特别像样的嫁妆。哥,我没跟你商量,你不怪我吧?”
“所以,你刚才是把大姐的新婚礼物掉马桶里了?不好意思,我们从小在陆姨那里,就被她教育实施求是不撒谎。我会坦白告诉大姐的”
白卓寒心想:装孙子谁不会?既然大家还没到公开撕逼的时候,插科打诨这一招,还是冯写意教的!
“呵呵,你要是嫌弃,就叫门口的清洁工进来捞吧。”白卓澜笑了笑,推开身后的门。
抽了一张钞票递给外面的清洁工,白卓寒挥挥手,意思让他进去帮个忙。
清洁工点点头,眼神没有交汇。不过看鬓角灰白的样子,大抵也有些年纪了。
白卓寒想,要不再多给一张小费?
“就在第一个门里,劳驾了。”
他往里面指了指,然后准备抬脚跟着清洁工一并进去。可就在这时轮椅上地白卓澜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笑眯眯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白卓寒顿下身子,再一抬头,整个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道周围的客房茶水间休息室里是什么时候埋伏了这么多人!
一时如同空降兵般,从长廊的两侧将这个洗手间牢牢包围住。
白卓寒终于明白了。
那个清洁工,就是乌斯。
白卓澜一早就安排好了瓮中捉鳖的计划,大概是一方面坑掉自己的猪队友,另一方面再取得他的信任?!
好个一石二鸟的连环计!
“你早就安排好了?”白卓寒吸了一口冷气。
“哥,先除掉乌斯,我们才能往下玩啊。”
就在这时,洗手间里先是传来一声玻璃砸碎声,接着又是砰砰几声枪响。
听起来,应该是乌斯拿了东西后准备跳窗。没想到被外面埋伏的雇佣兵直接堵了回来。
终于,他从原路返回,对峙在更加严密地包围圈里!
“白卓澜,你诓我!”乌斯已经扔掉了工作服和大口罩,左手压在右手腕上,看来刚刚是被外面的攻击射伤了手。枪也丢了?
这让白卓寒意想不到的顺利
“老先生都一把年纪了,早该想开钱财不过身外物。”白卓澜推着轮椅,慢慢移动到白卓寒比肩的位置,“您还会上这样的当,也是让我不可思议的。”
说着,白卓澜从口袋里拽出另一条项链。“那个是假的,玻璃染的。不好意思了,我可舍不得要把给大姐的新婚礼物往马桶里扔。”
“好!你你有种!”
乌斯一把扯掉了外衣,露出一排牛逼哄哄的炸药包。同时他掏出个黑漆漆的东西,看着像手机?但更像个遥控器!
“我告诉你们!婚礼现场也已经被我安放了炸药!只要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要你们统统陪葬!”
白卓寒:“!!!”
119 白卓寒你太缺德了!()
窗外警车轰鸣而至,貌似已经开始紧急疏散人群了。
所谓一场完美的婚礼,不发生点惊心动魄的事总是称不上完美的。
然而靠近西走廊这一侧,双方实力悬殊的对峙,依然紧张地进行着。
乌斯说,把蓝锆石项链扔过来。
白卓澜侧着头想了想:“给你当然可以。可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个才是真的呢?
已经五十年了,该死的那些人早就归尘归土。就算你现在拿到这个宝贝,又有什么意义?”
“少废话!父辈做的孽,做子孙的就该血债血偿。”乌斯瞪深凹陷的眼眶,“你们今天躺上的这一堆财富,每一寸都有我们无辜的血!想活得舒服,就要背下这份诅咒!把东西给我,你们撤走!”
白卓寒看了看轮椅上的弟弟,然后从他手中夺过蓝锆石钥匙:“算了,东西给他吧。”
可谁也没想到,下一秒,如是戏剧化的一幕就这么硬生生半晌荧屏!
只听,哗啦一声,剧情逆转乾坤!
隔壁女洗手间的大门里,竟走出一个八九岁的姑娘。小手端着个塑料盆,劈头浇在乌斯身上!
“妈妈说,不能玩危险品。”
所有人,目瞪口呆!
“思思?”白卓寒惊讶万分。同时,听到远处走廊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是白靖瑜和林佩蕾!
“思思!你怎么在这儿!”
“思思!!”
女孩正在隔壁上厕所?对峙这么久以来,竟没有人发现她?
白卓寒觉得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谁家八九岁的小姑娘能在这种阵仗下不被吓哭?
可是现在不是给他思考这个的时候了!只见狼狈的乌斯,气急败坏地抓起思思。比那日在上官宅邸对付小蛋的时候更加野蛮和残暴!
然而,还没等众人做出及时又有效的救援反应。就见那小姑娘竟然向后撩起一腿,重重踢打在乌斯的要害处!
她灵活的闪身,冷静的动作,哪里像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呢?
“妈妈!”
“思思快过来!”
女孩动若脱兔,一下子就挣开了乌斯的手。眼看就要扑进她妈妈的怀抱可是再快的速度又怎能及得上乌斯丧心病狂的飞刀!
韩书烟这一招飞掷匕首,可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孩子再给力也只是个孩子,眼下危机临身,如何还能自救?
所以白卓寒当机立断,其实他想不通自己当时是怎么做出这个缺德决定的
那时他的位置距离乌斯有三米远,已经是比包围圈还要临近的对峙点了。而思思逃走的路线在他右手方两米斜东南方位。中间,正好隔着白卓澜的轮椅。
于是白卓寒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轮椅就像个不听使唤的疯狂火车,直挺挺迎着乌斯撞了正面。而飞向孩子的那把匕首,也硬生生地被白卓澜的身体截了个正着!
噗一声破风响。刀锋狠狠埋在白卓澜的肩窝里。让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半声,就从上面翻滚下来!
而轮椅借着惯性,直接把乌斯撞了个仰八叉!不幸的是,那老家伙拼着最后的愤怒,终于还是按响了遥控器。
他身上的炸药并不受遥控指挥,且已经湿透无效。但婚礼大厅那边传来的几声爆破实在很给力!
唐笙跟着白叶溪和向绅,在高斌带人保护下早已安全撤离了婚宴现场。
但那一声声爆炸冲击了危机的视觉听觉,顿时让整个人群哗然沸腾了起来!
“卓寒呢!卓寒和卓澜在哪?”里面发生的事,唐笙自然是毫不知情的,几声连环爆炸之后,接着便是高八度的明火窜出窗。个中揪心程度,实在难以用言语表达。
然而这时,她看到眼前人群一敞。宴会大厅后门通道里鱼贯而出的一拨身影,还好有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卓寒!!!”
唐笙扑上去。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们都没事吧?”白卓寒拉远目光,休息椅那边,向绅脱下外套正披在白叶溪身上,紧紧搂着她。
“大家都好,”唐笙长出一口气,“卓澜呢?他没和你”
说话间,就看到小南推着个车轮都歪了的轮椅。一边费力地推,一边抹着眼泪。
白卓澜依然平静着一脸,只是半边身子染血夸张,像打翻了谁家的胭脂墨似的。任凭小南手忙脚乱地用力压堵,也丝毫不见止血的迹象。
“卓澜!怎么会怎么会伤成这样的?”唐笙几步跑上去,急急道:“那边有救护车!我们”
“你走开!”小南红着眼睛,上手就把唐笙推一跄踉。还好白卓寒及时出手扶住。
他拍拍唐笙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走上前道:“卓澜,真抱歉了。我当时只想救思思,便没考虑这么多。”
“你废话!”小南大吼一声,“要救人你怎么不自己上去挡刀子!”
“小南!”白卓澜摇摇头,“你先过去等我。”
支走了听话的姑娘,白卓澜单手按着伤,扬起笑意说:“哥,我没怪你。如果今天我们移位而处,我也会做跟你同样的决定。
所以你不用觉得内疚。因为如果我是你,应该会选择再补一刀,呵呵。”
“你这算是”白卓寒低吟一声,转过目光,敛去一脸城府。
“正式宣战。”白卓澜单手推动轮椅。留给身后男人一个非常强撑的背影。
只是在经过白靖瑜和他的妻女之时,白卓澜的目光微有顿豫。
“卓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笙听得一脸莫名其妙,“卓澜的伤跟你有什么关系?”
“等下再说。”白卓寒在混乱的人群里张望。刚刚爆炸发生的一瞬间,乌斯冲进了楼梯间,一楼外围都是部署,所以他很可能是往上跑了。
现在整个婚宴场都已经完成的疏通撤离,所幸连受伤的人都很少。那么现在,就只有
“stvn!”一声呼叫穿过层层人群,上官言扑到白卓寒面前,二话不说便将他扯住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赶过来,书烟在哪?”
前天分别的时候,韩书烟半句话也没丢下便回了国。上官言纠结了几个小时后,也搭乘下一班飞机赶了过来。
他本以为还来得及给白叶溪做一次伴郎,结果刚才路上堵了一段,就听出租车的广播里发出了即时的可怕消息。
好吧,事到如今他就是不愿承认自己是有多担心韩书烟。
“书烟她对了?韩书烟呢?”白卓寒转身望着滚滚浓烟萦绕下的婚宴建筑。
“她”上官言呼吸一窒,伸出颤抖的手慢慢指过去,“她还在里面?”
“我记得混乱中,她貌似与我们逆行,去追乌斯了。”白卓寒的回答,平淡低稳,每个字却都好像要敲碎上官言的心一样疼。
*
“父亲,你无路可逃了。”
靠近二楼通风露台的逼仄走廊边,韩书烟挡住了乌斯的去路。
浓浓滚烟中,他们终于不再那么硬冷地面对彼此绝情的脸。
“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韩书烟。”乌斯抽出身后仅剩的一把匕首,血红的双眼盯出警惕的锋芒,“真要是搏命,你会是我的对手么?”
“我不需要是你的对手,因为我同你一样,早已什么都没有了。”韩书烟平静如初的脸上,慢慢绽放一丝释然的笑意:“父亲,我现在,只想杀了你然后结束所有这一切,不管用什么手段。”
“如果没有我,你和你的姐姐早就饿死街头。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是一个毁了容了流浪女,早就不知道被哪只野狗叼走了!”
韩书烟微微抖了下手指,按住刀刃:“可是你教过我,杀手没有原则,不讲良知。
我能捅你第一次,就能捅你第二次。”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最后的一块绊脚石?只要铲除了我,曾经那些被诅咒过的恩怨情仇就都可以随着时间湮没殆尽?
白瑞方死了,上官易还有一口气,我要是也死了,天下就太平了。可是你别忘了,人心比黑洞还要复杂,只要相争之心不灭,一代一代,就会传承相杀下去!
谁才是真正的白三先生?向晚春?文惜?冯写意?哈哈哈,只要有人不安于自己手里的,贪婪更想要的,这场你死我活就永远不会停止!”
“是白卓澜对吧?”韩书烟手中银光凌冽,“他是你最后的一张底牌,只有他对白家的恨才是基于最原始最基本的。
父亲,你终于找到了一颗比我和姐姐更加有利的棋子,可是你别忘了。就算卓澜真的一时糊涂受你蛊惑,我相信他早晚还是会回到白卓寒的站位上!
一个家庭,一脉血缘的牢固和信仰,不是你想当然摧毁的!”
“你们真的太天真了!每一个人,不过都是因为自己那些求而不得的执念,被利用了而已。也包括我在内。
我也就是个无能为力的可怜虫,该杀的人杀了,该报的仇报了,甚至都不清楚现在还能怨恨谁!
韩书烟,所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白三先生”
随着话音毫不犹豫抛出的银光弧线。瞄准韩书烟的要害飞速而来!
女人还记得很清楚,曾几何时他手把手教授这些技能的时候就说。
一个合格的杀手,拼的不过就是能不能在敌人出手之前先发制人。
先中招的先输,这是太弱智的道理了。
韩书烟比乌斯慢了一拍,但是她躲了过去。因为她终究跟这个家破人亡的老流浪汉不同只要求生的意念更强烈,就连上帝都会眷顾。
韩书烟的刀精准地飞入乌斯的咽喉,在滚滚浓烟模糊了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