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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良庸却好像并没有看见张潸潸此刻的脆弱,他接着补充着说道: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如果除了你我还会喜欢上别的什么人,那么柳师妹无疑是最有可能的女子。”
她的嘴已经微抿起来。
“我第一回见到柳师妹的时候,南山上下只有明言师兄认识她,她就活在荒凉的南山下,一个人种出了这样一大片花海。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这些花儿都是她种出来的,从前花开得浓丽的时候,能蔓延好几里,那景象真是美极了。”
她的脸色已开始发白。
“最妙是她这人,世人辱她谤她,她总是懒得回击,连解释都不愿意。我们都活在群体之中,但是她却孤身一人,也怡然自得。”
她的心已开始沉了下去。
“潸潸,已经不会有比你更美的女子了,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不会有比你更完美的。但是,柳师妹是不一样的,即使现在我并不喜欢她。”
潸潸,这个称呼已经一百年都没人喊过了,她在无尽深渊里呆了一百年,享受了一百年的孤独与杳无音讯,终于等来这样喊她的人,他还那么深情,但是张潸潸却觉得,此时此地,她仿佛活在冰窖之中,寒冷刺入她的骨髓,悲伤煎熬着她的心。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过了很久,张潸潸挣扎着开口,她的声音细如悬丝。
“她没问过我,从没问过我。”
良庸有些疑惑地看向张潸潸,说:“她要问你什么?”
张潸潸脸色还是苍白的,心已沉到谷底。
她说:“她没问过我,我为何总会称呼你为不凡,而不是你现在的名字;她没问过我,我为何现在才过来;她没问过我,我今后打算怎么做;她没问过我,在那天看见你消失在我施的法阵后,她没问过我你去了哪里”
她说:“她不在意的过去,也不在意你的现在,因为对于她而言,你本身就是无关紧要的。”
柳红颜是与良庸同时到达南山上的,毕竟人家是有坐骑的人。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张潸潸与良庸同骑而来。
还是俗语说得好呀,夫妻这玩意,床头吵架床尾和。
张潸潸并没有等玉鲲兽落地,她直接从玉鲲兽上跳了下来,白色的衣裙在空中飞扬,同样飞扬的还有她长长的头发,面纱下,没人能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在落地的时候,她好像脚步有些不稳,柳红颜明显能看得出来她身子有些偏倚。
南山主要都是些男弟子,现下出现一位戴着面纱的姑娘,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看向了张潸潸。而就在广场中央的玉台之上,站着一位白袍老者,他看着眼前这一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任遥长老,晚辈是善水宫张潸潸,受师命所托特来拜访。”张潸潸施了个拜礼,对着那老者十分恭敬地说道。
而柳红颜听了她这话,有些吃惊地看着台上。
如果不是张潸潸这么说,她是绝不会相信台上站着的老者,就是她名义上的便宜师傅任遥。她明明还能记得,任遥是一位颇为俊美的青年,这才一年不见,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老头?
可是,柳红颜更相信张潸潸,既然张潸潸说是,那么台上那位就必然是。
果然,那老者不甚在意地拂袖,一阵劲风袭来,正好扶起施着拜礼的张潸潸。他开口说:“你师尊已经和我说过,你来这是为了收服妖兽当坐骑,正好我宗弟子也要去南域历练,你这几日不妨呆在南山,过几日与大家一起出发。”
柳红颜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就这么信呗。
但是张潸潸却开始思考起来,她这回当然是自己私自来的,只是来了南山总不能不见见长老与首座,所以才扯出是师命所托。但是现在南山长老却顺着自己的说法扯了下来,竟然还说师尊已经和他说过。
即使完美如张潸潸,这一刻也不明白。
而同时不明白的,还有良庸。他毕竟是善水宫宫主唯一的儿子,自己母亲是个怎样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现下潸潸能来找自己,必定不是她授意的,她不来阻拦就已经很奇怪了,又怎么会告诉任遥长老,还要他照应。
但是要他相信任遥长老是在说谎,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任遥长老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说谎,因为善水宫与玄玄宗根本就没什么关联。
在所有人都陷入沉思里的时候,广场上的她依旧没心没肺。
第59章 两个姑娘的聊天()
自从那一次南山长老任遥宣布要去历练以后,时间又不紧不慢走过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柳红颜有了很大的进步,不得不说,张潸潸不愧是张潸潸,她仿佛很能找到柳红颜的痛点与不足,每一次的训练都练到关键之处。柳红颜此刻坐在她在凉凉居前铺好的席子上,张潸潸坐在她的近旁,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喝着花茶。
张潸潸看着柳红颜,眼神很是复杂。
大概是被盯着太久了,柳红颜觉得背脊骨有些发凉。她看不透这一位张潸潸,也没什么想法去看透。
柳红颜道:“在世俗界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等着迎接新年。”
被这样一位大美人盯着,柳红颜扯出一个话题,以期图转移张潸潸的注意力。张潸潸听了这话,果然不再看着她,而是将目光转向另一处。
沉默在花前发酵,就在柳红颜以为张潸潸不会再说话时,她忽然开口道:“听我师尊说,在下界活的人,上寿不过百年,多的是三四十便夭折死去。我听她这样说以后,就很想知道,既然一生如此短暂,又为何要挣扎?”
张潸潸的这一个问题,直接问愣了柳红颜。
此刻在她脑海里的,并不是人一生太短暂了,而是别的事情。她忽然就想到,在前世的时候,当人均寿命在不断提高的时候,多的是年少轻生的人,越来越多的青年开始失眠开始将自己封闭,就连她自己,不也很多次都想过提前结束这没有意义的一辈子吗?
柳红颜道:“如果有意义,一日蜉蝣我也快活;如果没意义,漫天仙人哪个不忧愁。”
当戏子找着了她爱唱的戏,当作家写出了他梦里的文,当哲学家陷在了没有答案的宇宙之中重要的从来不是你活了有多久,而是你现在在过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张潸潸听了,收回极目远眺的目光,低头看着有些破旧的竹席,喃喃说道:
“原来是快活的。”
知道张潸潸说不准在悟道了,柳红颜很识相地闭嘴,自顾自看着在黄昏里摇曳的花儿。她从前并不喜欢红色,对于一个脑子里只有书只有自己的人来说,这样的颜色太过刺眼,只会让她联想到鲜血与恐怖。只是遇见柳二货以后,好像就很自然地喜欢上了红色,就觉得那么多颜色里,只有红色最顺眼。
“我越来越好奇了,你喜欢的那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张潸潸思索了一会,忽然又抬头问柳红颜。她的目光十分恳切,两个月的时光让她们对彼此的性格有些了解的。所以张潸潸知道,有些问题不必藏着掖着,要问尽可以去问柳红颜,能回答她一定会回答,不愿意回答的,笑笑也就完了。
她一说完,柳红颜就笑了。
她说:
“他啊,他是春来时的山野繁花,是夏夜里劈开天空的闪电,是秋风里沉醉的夕阳,是圣诞节的雪,这个世界里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一个人,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谁都不搭理,就连我受伤了他也一句关心的话不问,但是却放慢脚步,等我再追上他。”
柳红颜的声音时常是低沉的,因为她的声带曾经受过伤,所以她说起话来,总不像娇娇柔柔的女孩儿。然而在这一刻,她的声音就像一盏布满灰尘的老煤灯又被人点亮,充满活力,任何一个听了的人都能听出来她是真的很高兴。
“圣诞节是什么?”张潸潸被柳红颜的情绪感染,这时候脸上也带着笑意。
不过柳红颜此刻就有些懵逼了,刚刚一时太得意,不自觉就说出并不属于这世界的词汇。
“是只有我和柳二货才知道的节日,属于我们俩的节日。”虽然刚刚十分大意,不过柳红颜还是很快就把这个漏洞圆了回来。她这话其实也不完全是瞎扯的,因为她真的和柳二货过过圣诞节,只是她没告诉要庆祝的是什么节日罢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很远很远的一处地方,有个坐在王座上的男人,陷入了沉思——他的丫头这是和谁过的圣诞节。)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张潸潸问道,她脸上没带任何面纱,姣好的容颜让这个本来很美的南山下有些黯然失色。她是如此美丽,超出任何语言所能形容的美丽。可是她问出的话语,却让一向没心没肺的柳红颜神色微变。
但她是柳红颜,因为是柳红颜,所以她并不是一位小女生。
她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回答说:“被我弄丢了,所以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听到这里,张潸潸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她越来越不明白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造就今日的柳红颜,让她时而成熟,时而天真,总是一副潇洒随心的样子。
但是张潸潸在心里却又可以肯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无论那个人是怎样的,他都肯定很喜欢柳红颜。而光是这一点,就让张潸潸觉得嫉妒了,她是真的嫉妒了,嫉妒柳红颜能活得如此没有包袱,嫉妒柳红颜能被人好好喜欢着。而她自己,却不得不背着善水宫少宫主的身份,和自己所爱之人互相伤害。
对一个女人来说,无论她如何美丽,一旦陷入感情里,总会有些不理智。
所以张潸潸即使能够看明白一切,却还是忍不住来南山,想尽力挽救她的爱情。而柳红颜,柳红颜会为了爱而忍受一年又一年的漂泊与孤独。前者的不理智在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后者的不理智在于傻傻往前冲。
张潸潸抿了抿嘴,似乎是下定决心了,她开口说:“善水宫里有一样圣物,叫寻魂蝶,哪怕你要找的人在上仙界,它也能帮你找到。”
柳红颜听了却似乎并不高兴,她原本以为,两个月的相处足够让张潸潸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好像想错了,因为对方这明摆着是又要提出某项交易了。
张潸潸接着说道:“你放心,寻魂蝶在哪只有我派长老知道,所以我这回并不是要和你做交易。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以后能活着走到东域善水宫,可以在月圆的时候去无尽深渊的入口,那里有一棵无花果树,上面说不定会停着寻魂蝶。”
柳红颜一听她这段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样的不传之秘本不该被她这么个外人知道的,但是张潸潸还是说了。
她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还是那两个字:“多谢。”
只是说完以后,柳红颜坐直了身子,对着张潸潸恭敬一拜。
第60章 你又精进了()
新年,还是柳红颜一个人过的。她其实也不知道,世俗界与中清界,在时间这个层次上,到底相差多少。但是她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新的一年又到了,所以那一天,在和张潸潸聊完了以后,她给自己煮了粥,还拿出了一壶好酒。
那酒有些烈,可酒不醉人人自醉。
而在世界的另一端,他手里也出现一杯盏,里头什么也没有,但他仰首一饮而尽,脸上不惆怅也不忧愁,只是多了一种感觉,很绵长很深远的感觉。
他们好像活在两个世界,但思念如一根红线,将他们牵着,让他们两个永远不分离。
过完了新年(嗯,虽然整个中清界大概也只有柳红颜一个人过这种节日了),南山长老任遥觉得时间也差不多,就吩咐再过三日就集体出发去往南域。
和地球不一样,这里的陆地与海洋并不是铺在一个球面上,而是都铺在一个曲面之上,构造的话,也十分简单。最外面一圈是陆地,向里是几乎形成闭环的海洋,不过也没全闭上,留了一处绵延的山脉沟通传说之地与中清界,再向里就是传说之地。各大宗门都分布在最外面一圈的陆地之上,分为东南西北四域,北域多海多湖,南域里有通往传说之地的唯一一个通道,东域有无尽深渊,西域多奇花异草。
这个时候,你肯定要问了,如果是一个曲面的话,终有其尽头,那么中清界四周又是否有边界?关于这个问题,柳红颜也很想知道它的答案,而答案只有当你有能力去探索的时候才能知道。
柳红颜此刻正站在南山下的花海前,她种下的花儿似乎有所感应,此刻即使有风,也不怎么摇曳。
“你又精进了。”
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南山下,柳红颜回头望去,离她不远的地方站了一位墨袍青年,他容貌妍丽,如果是个女孩,定能名重一时。没错,那人正是沈一笑,在闭关一年后,他终于也出关了。
柳红颜听了他这么不冷不淡的一句话,心里也不恼,只是用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沈一笑。这位仁兄,我怎么觉得你的进步好像更明显吧
嗯,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柳红颜还是颇为正经地回了一句:
“沈兄,好久不见。”
正是这时候,一道女声忽然响起:“你是谁?”
一位白袍女道者翩跹而至,因为有外人,所以她脸上还带着面纱。但即使是这样也阻挡不了她的美丽,至少即使是阅人无数的沈一笑,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也有些愣住。
世上不该有如此绝美的佳人,正如世上不该有柳红颜一样。这是沈一笑第一次看见张潸潸时,第一个映入他脑海的念头。
眼看着这两个人都剑拔弩张快要掐起来了,柳红颜笑呵呵地说道:
“沈兄,这是善水宫少宫主张潸潸,是师尊的客人,”说完她又指了指沈一笑,笑着对张潸潸说道,“潸潸师姐,这位是沈一笑,任遥长老的爱徒。”
经她这么一调停,两方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因为张潸潸知道对面这个是任遥长老的“爱徒”,而沈一笑也知道了他面前这位陌生女子是善水宫的“少宫主”。
双方都冷静以后,沈一笑又将目光转回了柳红颜。
她还是穿着一身青衣,和一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看起来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当初那样。沈一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柳红颜的时候,心里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给忘了。
他又想起在妄死海里做过的那个梦,梦里有个红衣女子,对着她旁边白衣胜雪的男人撒娇。
沈一笑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可他又觉得不是,因为他从来只喜欢黑色,喜欢一切颜料都不能让它发生变化的黑色。
“我以前觉得你活不长久,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明明心里想的是柳红颜,但是沈一笑说出口的话总这么绝情。沈一笑也觉得自己有毛病,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嗯,这样的剧情,如果发生在两个相爱而不自知的人身上,那一定是又爱又甜又虐。然而不是,柳红颜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心里都只会有柳惊鸿,所以她在听到了沈一笑这样似是讥嘲的话语,脸上一点不恼,反而笑着回答道:
“我也觉得我挺坚强。”
柳红颜是在那没心没肺地笑完了,一旁的张潸潸却总算看出了点意思。一般的美人如果看到自己被男人冷落,大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