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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嘴角抽了抽,这要不是知道自己是来科考的,还以为是来坐牢的呢!
不过说是科考,其实和坐牢还真差不多,整个号房内十分狭窄,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
林清将桌子椅子上的木板拿下来拼成床,用手摸了摸,还算干净,就合衣躺在上面。
由于乡试在八月,天气还不算冷,所以一般号房不会有被子,不过晚上会提供火盆,如果觉得冷,可以生火取暖。
等了一会,果然有军士敲了敲号房的小窗户,林清起身,看到一个军士递进来一个火盆,两颗火石和一个蜡烛,林清赶忙接过。
等军士走了以后,林清就先用火石点燃了蜡烛,又用蜡烛点燃了火盆里碳。看着碳刚点燃时烟比较大,林清就把考篮里的瓦罐找出来,放在上面先烧些水。
考乡试时,只要进了号房,除非考试结束,否则吃喝拉撒睡都必须在号房中。所以在发卷前提前准备好吃喝也是很关键的。
林清烧好了水,喝了一点,剩下的就留在瓦罐里,被林清放到了不碍事的角落。然后林清就把烧的已经不出烟的炭盆放到床的旁边,希望等半夜天凉了可以不让外面的寒气进来。然后合衣而睡。
第二日清晨,林清在一阵敲窗声中被惊醒,就看见外面有人从小窗户外递进一卷试卷。
林清顾不得衣服上的褶皱,连忙起身,接了试卷。
发卷的人还好奇的看了一眼,眼中满满的是:在这种情况,你居然还睡的这么香?
林清满头黑线,他这一辈子好像真的挺有睡神的潜质的。
发卷的人走后,林清赶忙把试卷先小心的放到一边,整了整衣服,然后把床拆了,变成桌子和椅子,这才坐下,拿起试卷,解开红绳,小心的打开。
林清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题目,题为
论语一道、中庸一道、大学一道、孟子一道,五言八韵诗一首和经义四首,前四题大约要二百字以上,经义要写好不能低于三百字,再加上一首诗,林清点点头,看来题量不小。心里有数后,林清就拿起草稿飞快的做了起来。
到了中午,林清揉揉酸痛的手,看着自己做完的四书题,放下笔,打算先吃些东西。
林清从考篮里拿出些干粮,又从角落里倒了点水,开始喝些水吃干粮。
林清边吃边考虑那首诗,提起作诗,林清觉得作诗真是个技术活,但却算不得难活。
以前林清在看唐宋诗词时,无限佩服人家的才华,佩服人家张口就来一首,而等到他到了这个世界后,才发现这作诗,和他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作诗,更确切的应该说是填诗,作诗是有一套平仄规矩的,不但如此,还有韵脚等一些规矩。谁对谁,某些时候是有一定规矩的。
所以只要学会作诗的一套规矩,想做几首诗,还真不是难事,难怪有句话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当然这只是会作诗,离做好诗还差的远了,要想做好诗,不仅要熟悉作诗的规矩,还要掌握大量的典故,更要会把这些典故巧妙的填在诗中,这样才能使诗读起来更有韵味,更有意境。
要想做一首好诗,不仅要搜集大量典故,精雕细琢,还要不断修改,要是能灵光一闪,来点灵感,那绝对是再好不过。所以说要想做一首好诗,绝对是费时费力的。
而林清也是这时才知道,其实大多数的好诗,并不是现场做的,而是预先准备好的。
例如科考的诗,九成九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林清上一世的教习曾说过,乡试之前如果没备诗百首,策论千篇,那这乡试,就没必要去考了,因为考也考不过。
别人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精雕细琢的诗,你的却是现做的,还是在科考的考场这种环境下现做,谁好谁坏,简直不用比都知道。
当然要是有李杜那样的诗才除外!
可放眼天下,有这种才华的,一百年都未必出几个。
所以林清在此次乡试前,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每类每方面的诗都做了一边,又修修改改,才挑出了一百首诗。
等看到五言诗的题目时,林清恨不得对天大笑,哈哈,这个题目的诗他备了五首。然后,然后,林清悲催的陷入了选择困难症中。
林清:
这五首都是他非常非常用心作的,他到底要挑哪首?
哪首都很好啊!
林清一边吃些干粮一边纠结,最后,他终于在吃完干粮时,做出了决定。
抓阄!
通过抓阄,林清迅速确定了一首诗,然后把这首诗写在了草纸上。
对于作诗,林清从来没有想过抄第一世的那些诗词,倒不是他有多高的道德修养,而是凡事他们中学课本上的诗,那真不是考科举的人能用的。
用了,不但可能科举不中,分分钟进大牢都有可能。
林清曾把中学课本上的诗总结了一下,发现大体可分为几类。一造反诗,以毛爷爷为代表的那几首;二批判现实黑暗的,这个太多,数不清;三百姓疾苦的,杜先生一向忧国忧民;四春花秋月,这个也不少;五亡国之恨。
可是,这些适于科考吗?
试想有哪个考官,敢录取一个想造反的,或者天天讽刺朝政的,更不要说在太平盛世天天唱亡国之恨的,这不是诅咒吗?
所以林清还是愉快的把那些诗都还给了语文老师,一头奔向了自己作诗的康庄大道。
咱的诗虽然不一定好,但胜在安全无危害啊!
第四十七章()
林清作完了诗,就开始看下面的四道经义。
看到经义,林清点点头,虽然难了些,但并不是很偏的题。
相比于前面的题,林清做经义倒是慎重了许多,毕竟经义可是第一场的大头,占的比重极高,对于名次的好坏可是起极大的作用。
林清用了一下午,才把四道经义题做完,正想把草纸拿来再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一遍,却突然听到旁边的号房一阵屁声和拉肚子的声音。
林清正要落下的笔一僵。
他就知道,乡试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由于乡试用的是号房,而每场要考三天,所以这号房不仅相当于考场,还相当于考试客房,也就说这三天的吃喝拉撒,都得在这里。
人既然吃五谷杂粮,那就肯定离不开排泄,所以林清一发试卷就立刻开始飞快的做题,就是为了尽量减少这些影响。
林清熟练的从考篮里摸出一小包香料,点燃了昨晚发的那根蜡烛,然后把香料粉末弄了一点放到蜡烛上,不一会,林清的号房被一股浓郁的香气充满。
林清松了一口气,开始接着检查草纸。
等他把草纸上的答案删删减减,又添添补补,终于满意的放下笔,看了看小窗户外的天色,太阳已经开始下山。
看来今天没法誊抄了,林清放下笔,把试卷收拾到考篮,在一边放好,然后打算吃些东西。
可一想起吃东西,林清就想到了隔壁的杰作,顿时有些吃不下,不过这才第一天,不吃肯定撑不下去,林清逼着自己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就拆了桌椅,拼成床,侧躺在上面睡了。
第二日清晨,林清起床后,先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吃了点干粮,就开始一心一意的誊抄答案。
贡院的大门一开,一众在外面陪考的,立刻蜂蛹到贡院门口。
林泽和王蔚也不甘示弱,虽然他们不是那种身强体壮的汉子,可两人比较有心眼,每人带了两个壮士的小厮,在小厮的开道下,轻松的挤到了最前面。
所以当林清出来的那一刻,还没等林清迈着的脚落下,两人就一人一边,架住了林清。
两人架住了林清,不敢在门口这样拥挤的地方耽搁,连忙在小厮开道下,把林清从人群中架出来。
王蔚和林泽把林清放到马车上,林泽就赶忙对马车里的苏大夫招手,说:“苏大夫,快点来看看我弟弟。”
被重金请来陪考的苏大夫拉起林清的一只手,也不用脉枕,就开始把脉。
王蔚连忙问林清说:“妹夫,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进去才三天,就面有菜色。”
林清接过林泽递过来的水,先漱了漱口,然后喝了几口,才说:“昨天,我几乎一天水米未进。”
“怎么会这样?”林泽吓得赶紧问。
“我隔壁那个从第一天晚上就开始拉肚子,后来拉稀,差点死在里面。”林清说道。
林泽和王蔚顿时可以想象里面的情形,忙担忧的看着林清。
林清摇摇头说:“第一日我就把题做完了,第二日我只是誊抄到考卷上,所以影响不大。只是着实被恶心坏了。”
王蔚林泽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泽抱怨道:“来参加乡试,居然也不知道先养好身子,这不但自己不行,还差点拖累别人。”
“也不能怪他,咱的乡试本来就是八月,虽然晚上凉了,可白天仍然很热,许多东西都放不住,他再不注意,跟容易拉肚子,再说,有些人科考紧张,也会如此,这个防不胜防。不过好在这事我遇的多了,提前准备了熏香,倒是多撑了不少时候。”林清说道。
“我说你拿哪些上好的香料干什么,感情是用在这里。”林泽恍然大悟。
正说着,苏大夫给林清把完脉,对林清三人拱手说:“二公子没事,只是一日不曾进食,难免有些体力不济,在下给公子开副汤药,二公子再吃些米汤类不易积食的就可以。”
林泽王蔚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把林清往马车上一塞,急急的回到别院。
林清先沐浴更衣,然后吃了些易消化的饭菜,回房倒头就睡。
第三天,又到了该进场的时候,可能由于林清第一场就遇到了意外,王蔚和林泽两人格外担心。
林泽有些担心的对林清说:“要是那个人还没好怎么办?”
林清经过两天进补,倒是一身轻松,说:“不要紧,那天开门的时候我瞅了被军士拖出来的他一眼,那人直接面色都发白了,再说,他第一场就没考好,后面两场肯定就不会参加了,所以不用担心。”
林泽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等进了号房后,不出林清所料,他旁边的那个号房果然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那位真的放弃了。
林清虽然对对方半途而废可惜,不过相比于身体,还是身体健康来的更重要。就像前世他爹,要不是在乡试中因为风寒弄成痨病,也不至于再无望于科考而疯癫。
第二场的考题内容是诏、判、表、诰各一道,这个是比较实用的题,当然这个实用是对于做官的人来说的,对于普通人,绝对是八辈子也用不着,所以从这场的考题就可以看出,举人,是为做官而预备的。
由于没了旁边那个的干扰,林清这次做题倒是意外的顺,虽然另一边也还有些动静,可毕竟在忍受范围内,所以这场考完,林清比起上一场简直可谓神清气爽。连一直担心不已的王蔚和林泽,都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场,则是五道策论,当然前两道较为简单,中间两道难度适中,最后一道压轴。
林清先扫了一眼前四道,嗯,还算中规中矩,再看到第五道,差点眼前一黑。
题目倒是简洁:先朝重文轻武对否?
这答案肯定是不对,要是对,前朝能灭亡?
可能答不对吗?也不能啊,他们是文人啊,否定重文轻武,难道叫重武轻文?
哪有自己这么挖自己墙角的?
林清在心中暗骂主考官变态,天底下题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出个中规中矩的,非要出这种怎么都不行的题。
林清干脆先把这道题放到一边,先把前四道题在草纸上做好,改好,然后誊抄完,然后再接着来研究这道题。
林清盯着这道题看了足足半晌,突然哈哈大笑,引的一个军士来看了看,看见他没疯,才敲了敲窗户,意思他不要打扰别人。
林清停止了笑,看着考卷上的题,突然觉得他刷题刷的有些死板了,策论,本来就是用来针砭时政,既然是政事,哪有什么标准答案,在理就好,有用就好。而且每人对政事都有自己的见解,又岂能和做物理题一样,处处有标准答案,就算物理题,有时还有不同解法呢!
再说,这题要别人遇上了,纠结于哪种答案更讨主考官喜欢,没错,可是对于他,这是他亲身经历的事,如果他还只是为了名次而写这一道题,那就太有违反于策论的本意了,也太对不起他的上一世了。
林清拿起一张草纸开始写,他今儿不写别的,就写前朝重文轻武的危害,就写写前朝长江以北,如何在一年内沦丧在外族铁骑之下,就写写有多少手无寸铁的人,被一刀刀无辜砍死。就写多少读书人,还没能大展宏图,就死在外族之手。
虽然这样这篇策论肯定会备受非议,甚至落选,可他上辈子活了一世,战战兢兢的活了一世,总得留下点什么吧!尤其为死去的人留下点什么吧!
林清以前写策论时还打打草稿,这次不但没打草稿,反而一挥而就。
他怕只要他打了草稿,他就再没勇气把这篇备受非议的策论誊抄上去。
林清写完最后一个字,等考卷干后,就把考卷重新绑好,放到考篮里,然后放在窗前,等考官收卷。
至于他,林清直接重新爬到拼好的床,开始会周公了,对于这次科考,就这样吧!
当贡院门再一次打开时,林清轻松的从贡院走出来。
林泽一眼看到林清,把林清拉出来,看到林清轻松的神色,有些惊喜的说:“怎么样,最后做的很顺?这次有把握吗?”
“是很顺,”林清顿了一下,接着说:“八成落榜!”
“啊!”林泽和王蔚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做的顺,怎么还说八成落榜。
林清转头,看着林泽王蔚,突然说:
“因为,我终于中二了一次!”
林泽:
王蔚:
第四十八章()
林清说完,就拍拍屁股进了马车,留着王蔚和林泽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两人反应过来后,连忙上了马车,一左一右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清把最后一道题说了一下,然后说:“最后一道题我答的有些太现实了,只怕在判卷的时候会引起争议,而对于有争议的考卷,往往会不中,除非入了主考官的眼。”
林泽虽然听不大懂林清说的题,不过还是问道:“既然你知道这么做会引起非议,那为什么不换个答案,我看你并不是不会做这道题的样子。”
林清叹了一口气,说:“因为只有这个答案是我心中真实的想法。”
林清转头认真的看着林泽,说:“唯独这道题,我不想,也不愿昧着良心做。”
林泽简直想抽林清,一道题而已,怎么就到了昧不昧良心的地步。乡试这么重要的事,是你在这里能义气用事的!
王蔚本来也想说林清的,可看到林泽的表情,连忙打圆场说:“妹夫写的也只是有争议一些,也不一定不过,妹夫不是说了么,要是万一入了主考官的眼,也能过。”
林泽气呼呼的说:“他明明有更稳妥的,就不写,偏写这种不确定的。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愣呢!”
王蔚在心中嘀咕,大家本来就觉得林家二公子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