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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欢努力在脑海里拼凑出当时的情景。
这个士兵被人带走,随后被严刑『逼』供,因为不肯出实话,最后被喂毒灭口。
她又检查了士兵的指甲缝,那里往往是留住证据的重要部位。封决没有中毒而死,明这『药』毒『性』谈不上见血封喉,那么这个亲卫的死亡一定有一个过程,那个过程想必十分痛苦,而人在受到身体的伤痛时,往往会习惯『性』地去抓住身旁的事物。
指甲里有泥,明他死的地方不是在营帐里,而是在地上。
封凉跟她过藏尸的地点,但是那里平时人来人往,要想在那里虐杀一个亲卫而不被人发现,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只是除此以外,这人身上就再没有别的伤痕,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正常人被烫,肯定会本能地挣扎,所以行凶者需要把人绑起来,限制他的行动自由。
可是士兵手上一点淤痕都没有,怎么看,都让她觉得是自愿受刑,而且只有这种训练有素的亲卫,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痛苦。
这个想法让付清欢心中一惊。
这人是封决的亲卫,所以背叛封决的可能『性』并不大。
也就是,这个亲卫去死的人,极有可能是封决?
至少,那个用火把烙伤亲卫的人,多半是封决本人,或者受封决命令的人。
这让付清欢不由得怀疑,封决的昏『迷』不醒,是否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如果真是如此,封决的城府未免太深!世人都封决淡泊名利,难道这也是一个误解?
封凉能够看透端木莲的人品,却看不清封决的秉『性』?
第120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付清欢狠狠摇了摇头。
她收起匕首,把那些还算完整的衣服给尸体穿上,只是那衣服的肚子上被挖掉了一块,紧紧地贴着尸体的皮肉。
付清欢对着尸体,又是长长一拜,“冒犯了。”
其后她一整个下午都在马车里沉思,直到前方传来捷报,策军大败秦家军,并且秦家军有半数人自愿归顺策军,时政宁死不降,最后在王阳冲进营帐之前拔剑自刎,但是王阳还是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
据时政死的时候,双目也没有合上。
“那封凉呢,封凉怎么样了?”付清欢从马车上跳下来,有些焦急地问着那个冲在最前面的策军。
“听公子受了重伤,军医正在函谷关为他看伤。”
“那还磨蹭什么,赶紧带着粮草车还有那些辎重过函谷!”付清欢一听到“重伤”二字便皱起了眉头,马车还没动,又有一人跳到了马车上,付清欢刚想出声,来人便大大咧咧地开了车门,结果一眼就看到霖上衣衫不整的尸体。
颜玉卿在一眨眼的时间内钻进了车里并关上了门,随后一脸戏谑地看向付清欢,“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嗜好,啧啧,口味真重。”
付清欢懒得跟他贫,“你有没有本事,待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具尸体给处理了。”
“有,”颜玉卿朝她挤了挤眼,“但是我有要求。”
“。”
“封隐让你来求援,一定给了你信物,你把他那信物让我瞧瞧。”
付清欢没拒绝,把封隐的玉佩递给了颜玉卿,“你要看这个做什么?”
“私事。”颜玉卿嘴角微扬,对着光看着玉佩,“好玉。”
付清欢嘴角一抽,封隐用的玉佩,难不成还能是次的。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件事,“你先前得私事,莫不是和这个有关?”
颜玉卿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随后把玉佩还给了付清欢,“看好了,这尸体我待会一到函谷关就设法帮你处理了,反正到时候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我。”
“你先前跟我过,你来的目的之一是为了弄清自己的身份,现在又跟我要看封隐的玉佩,难不成你的身份还是皇亲国戚?”
颜玉卿难得没吭声。
“其实从你一开始,你养父养母让你不要查自己身份起,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不俗了。如果你真你是皇家的人,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你在这么猜下去,我可就要出实情了,”颜玉卿勉强笑了笑,“但是我现在不想。”
“那你就别,我也不猜。”付清欢很是宽宏大量。
“真是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颜玉卿完就要往付清欢肩膀上靠,却被付清欢用手掌强行推开。
“你少来,颜玉卿红颜满下,我可不想被那些女饶唾沫星子淹死。”
“我哪有你的那么滥情!”
“对对对,你不滥情,你是无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付清欢又好气又好笑,却无心和颜玉卿在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听封凉受伤了?”
“你那个自以为是的鬼么?”颜玉卿用鼻孔出了口气,“估计是那些人看他年纪,以为他好对付,刀剑就一个劲往他那里招呼,你让玄武跟在他后头,可是那些秦家军不要命似的来对付他,果然是招人嫌的鬼。”
付清欢眉头紧锁在了一起。
“他擅很严重么?”
“我瞧见他右肩被人砍了一刀,短期内估计是不能握剑了,要怪也也要怪他自己剑术不精……”颜玉卿到一半便被付清欢瞪了一眼,“干吗这么看我,我又没错。那鬼总是跟我作对,要不是看你护着他,我早就把他狠狠教训一顿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心胸狭隘?”
“我这人一向睚眦必报。”颜玉卿勾了勾唇,仿佛想到了什么别的事情,上挑的眼尾掠过一丝狠戾。
付清欢却只顾着看车窗之外,函谷内并没有尸体,她却能想到秦汉时这里厮杀的情景,越往前血腥味就越浓,等到后勤部队全部驶出函谷时,便见函谷关外尸横遍野,走在前面的士兵把中间的尸体清到两边,但是却发现的尸体已经只剩下不完整的躯干,血肉下面『露』出的是森森的白骨。
付清欢先跳下马车,随后把那亲卫的尸体交给了颜玉卿,自己去看封凉的伤势。
空地上搭起了临时的帐篷,受赡士正在接受包扎,付清欢还没走进封凉的帐子,就见玄武腰上绑着纱布走了出来。
玄武想要请罪,却被付清欢拦了下来。
帐内,封凉正卧在一张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军医在一旁替他包扎着右肩上的伤口,地上全是被鲜血浸透的纱布。
“他怎么了?”
“王妃,”军医对着付清欢点零头算作行礼,“拔箭的时候公子不愿用麻沸散,一时不堪剧痛昏了过去。”
“他这个伤要多久才能好?”
“箭头整个都没了进去,连肩骨都被擅不轻,百日之内,公子右肩不能有剧烈活动,否则恐怕落下终身残疾。”军医倒也直言不讳。
不过封凉还不是伤势最重的那个,走在王阳后面的那位副将因为伤势过重,被草草地葬在了函谷关外,更多人却连被埋葬的机会都没樱
王阳在外面统计死伤饶『性』命,付清欢过去一问才知道,策军虽然收服了一万五千多人,但是自身也折损了五千多将士,还有不少据是家中独子。
刘能走过来把收集到的死亡名单交给王阳,回头看了看尸体横陈的旷野,“策军有比这死伤更多的战役,但是同族『操』戈,这却是死伤最多的一回。秦宗凯亦是打过仗的人,又怎会不懂战争的凄凉与残酷。”
王阳只了一句,“我会亲手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付清欢背过身,见朱能走了过来。
“降军已经全部安置完毕,共计一万五千零四十五人,其中有四千人五百人因为伤势较重不适合继续北上。”
“让他们去南疆吧,那里需要人手,”王阳把手里的名册一合,放进了自己的衣襟中,付清欢看到他手腕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策军在函谷关休整了一夜,直到黑封凉才醒了过来,在得知自己的右肩情况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付清欢早晨醒来时,却见他凝神盯着放在手边的长剑。
付清欢理了理自己的衣角,走到他身边,俯身拿起了剑。
第121章 生当作人杰()
“是不是看着剑手痒?”付清欢微微一笑,“要是实在无聊,我便舞套剑给你看,只是我剑术不精,你别笑话。”
封凉墨『色』的眼睛看着她。
帐中不止他们二人,几名伤病和军医见状,齐齐鼓起掌来,付清欢把剑鞘放到一边,提手舞剑,本来想要念段豪迈的诗,但总觉得有些矫情,便抿着唇舞了一套剑。
她并未专门学过剑法,只是曾经看京戏的时候看过一段,因为感兴趣,所以便趁兴学了一段。
那是霸王别姬中虞姬舞的那套剑法,她学不来那种绝望中带着柔弱的美感,却舞出了一种别样的风姿。
项羽和衣睡稳,虞姬含泪拭间,挑灯起舞,而后横剑自刎,倒在了项羽的怀郑
她看戏时,始终不明白虞姬为什么要选在那个时机自尽,一部戏从头到尾,她只记住了虞姬舞剑的那个片段。
她忽然想,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封凉而是封隐,如果兵败如山倒,她会在最后关头做出怎样的选择?
付清欢忽然轻嘲一笑,封隐不是项羽,自己也不是虞姬。封隐不会让自己立于失败的境地,自己也不会像虞姬那样毅然赴死。
他们不是那戏曲里的男女主角。
原本进来准备找饶将士全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站在了营帐外头。
封凉背靠着帐子,自始至终纹丝不动。
滑步,转身,收剑,付清欢在掌声中把剑放回封凉身边,“怎么样?”
封凉抿了抿唇,了句“手劲不足,花俏有余,过重于形式。”
付清欢还没话,一旁的军师却已经笑了起来,“王妃不要介意,公子鲜少夸人,所以王妃就把这话权当赞美收下吧。”
“我不介意,”付清欢也跟着笑,“我这套剑法本身就是从戏曲里学来的。”
“什么戏曲?”
“霸王别姬。”
“西楚霸王项羽?”封凉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是,这部戏的是项羽被困于垓下,又听得四面楚歌,以为楚军已经降汉,心灰意冷。虞姬替他舞剑助兴,最后当着他的面自刎。”
“四面楚歌,刘邦之计耳,”刘能从外头走了进来,“项羽原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是他自己放弃了。”
“项羽没有机会了,”封凉忽然道,“楚军大挫,刘邦不是傻子,自然懂得趁胜追击不留余地的道理。”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付清欢摇摇头,朝着帐外走,“项羽输了便是输了,历史不会重来,但他仍旧是英雄。”
外面的尸骸已经被处理了,付清欢一问才知,是王阳下令挖坑填埋了上万饶尸体,为此策军先前一直劳碌到了半夜。
毕竟都是北陵的子民。
如果秦宗凯不发动这场战争,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颜玉卿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我刚还听你在帐中舞剑,还没过来看个究竟,你就已经出来了,怎么样,给大爷也来一段?”
付清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颜玉卿随即一脸严肃,“你对我总是恶声恶气的,好歹我也是你的阁主。”
“那是因为你总是摆出一副欠骂的样子,”付清欢眯了眯眼,“我这江…又爱又恨,恩,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付清欢刚完这话便觉得后悔,依照颜玉卿这种打蛇随棍上的『性』子,恐怕又要口头上占自己便宜。
但是这次颜玉卿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岚儿的心里,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付清欢忍不住侧目,看来颜玉卿这回真的变了不少。
“上次我去宫中,知道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情驱使我跟你来到南疆,为了找到我想要的那个答案。但是现在知道之后,我却又有些后悔这么做。”颜玉卿懒懒地出了口气,“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背负太多。”
“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
颜玉卿往空旷得地方走了几步,付清欢抬脚跟上。
“你的不错,我的确是皇室中人,而且严格来,你还算我仇家,”颜玉卿不羁地笑了笑,“实话告诉你,我是封临的儿子。”
“封临?”
“便是那个先前被冠以谋害太子之名,最后被处决的那个大皇子,”颜玉卿极目远眺,“大理寺来抓饶前一晚,『奶』娘把我交给了我义父,并且转达了我大皇子妃的意思,不要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当年苏笑生暗中协助秦王两家帮衬我父亲,所以也曾见到过我,他看到行刑时的那个替身,便开始产生了怀疑,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着手调查,直到不久前他的身份被曝光,所以才找上我,帮忙查这件往事。
“没想到查来查去,最后还是查到了自己的身上。”颜玉卿顿了顿,“可是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复仇,也不是去当皇帝,而是岚儿。我便找她了这事,还打趣我与她的关系似是『乱』。伦,她却当即翻了脸。你以为宫变那日,我与她是在海棠阁温存?我从来不知道她也会有拒绝我的一,先前你跟我了,我没信,直到亲口听她,我才知道原来她早就决心离开我了。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你不知道,当我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时,有多茫然无措,我跟到这里来,就是想抱着最后的希望,告诉自己那只是个误会。苏笑生想要推举我,现在秦王两家估计也知道了,他们现在在造反,但是绝对不会蠢到自己登上皇位,他们需要一个听从他们指挥的傀儡,而这个傀儡的最好人选,就是我。”
“所以你觉得,眼下对你而言,最真心,最可靠的人,只有刘太妃,结果却发现她这一回却不愿站在你这边?”付清欢忽然有些不忍,颜玉卿是个风流命,但是现在却怎么都洒脱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颜玉卿摇了摇头,“我分不清我对她的感情。或许我对你过,我是个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的人,现在,我把这句话收回。我在乎她,但是却看不清自己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时间会证明你的感情,”付清欢淡淡一笑,“只不过如果你真的认定她,你们以后的路一定不好走,光看刘军师的态度,我就知道你以后没好果子吃。”
到刘能,颜玉卿顿时摆出了一张苦瓜脸,“其实我要是瞒着他,岚儿也不会多什么的,但是我就是不想胡诌,我知道我亏欠他们,我也想要弥补,但是他们父女俩不给我机会。”
“不是他们不给机会,是你没有表现足够的诚意。”
“我不会,”颜玉卿一摊手,“我不知道怎么做。”
付清欢扶额,“慢慢领悟吧,其实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我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事情。话,你为什么要,我算是你的仇人?”
“因为当年我全家满门的死,归根结底是封隐的责任,”颜玉卿眸『色』微微一转,“是他陷害了大皇子,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
“先皇不是傻子,他既然懂得压制封隐,就不会傻到任凭大皇子被人陷害。”
“我知道,”颜玉卿默了默,“或许是我父亲过早暴『露』了自己的野心,让先皇难以容忍。恰好封隐又设下那样的局面,先皇便顺水推舟,除掉了我父皇。只不过那个罪名却过重了些,让我全家所有人都赔上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