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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冷静。”
易可识感受着技能正常运转，对自己的精神状态彻底掌握。
“如果莉雅要把自己的时间给废小白，那我就把我的时间给莉雅。”
“那怎么行。”
易可识果断否定。
“你的时间是你的，不能给我。”
“莉雅就可以把自己的时间给废小白了吗？”
“……那是我欠她的。”
“这就是我欠莉雅的。”
“你不欠我什么。”
“莉雅救了我，我欠了莉雅一条命。”
“那是我自愿的。”
“废小白也是自愿的。”
两边谁都无法说服对方，易可识别过头，瞥见小智仿佛看戏一般地盘腿坐在一旁。
“……吉拉，你为什么总要阻止我呢？”
“因为莉雅只是在伤害自己。”
“我怎么会伤害自己，你看现在也只是把二十年的时间给小白而已。我还有很多年呢——”
“莉雅，”吉拉打断易可识的话。“生命是非常珍贵的，不可以随便挥霍它。”
易可识笑起来。
“是啊，生命是宝贵的。”
她说完笑得更欢快了。
“莉雅！”
“我的命，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易可识将吉拉推开，拒绝了温暖的靠近。
“那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
吉拉突然大声地朝易可识吼。
“因为莉雅我才会在这里，因为莉雅，我们才会遇到彼此。不是莉雅，我就不会活着，废小白也不会活着，师赢也不会找来，艾米也活不下去。莉雅你的生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是属于爱着你的，每一个人的。”
“……”
易可识颓丧地坐下，手指深深扎入头发中。
她的确是冲动了，易可识只是不希望再有自己重视的人受伤。废小白为了自己忍受那么长时间的痛苦孤独，而吉拉也付出了许多。自己只需要乖乖坐着等待其他人处理就可以了吗？
就算是将废小白需要的时间从小智那里夺走，易可识也是什么事都没做，不过是坐享其成。
她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恨，一时也无法冷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说出刺伤吉拉的话。
“莉雅，冷静下来了吗？”
“嗯，吉拉，谢谢你。”
放下手，易可识深深地吸气，将脑中的乱麻沉淀。
“莉雅，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不会把小智的时间都夺走，杀死她的。”
吉拉跪在易可识身侧，将她的头抱入怀中。
“嗯……”
易可识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感到非常安心。
吉拉身上的清爽香气比起想像更为迷人，也更为触动心房。
强迫小智交出时间，这多少有些报私仇的意思。
面对对方那像极了几人组合成的模样，易可识难免会感到动摇。
小智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系统的人工智能为什么会变成人？
如果不是的话，那又为什么会和师赢她们长得如此相像。
神出鬼没的小智，犹如一根刺卡在易可识的喉中。
将情绪安抚好后，易可识和吉拉一起离开空间，而为了防止小智再次不见，易可识将对方的手腕抓紧。
一出空间，见到的是将吉拉视为保护神的狂信徒们，一切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易可识将废小白唤到身边，还未开口，对方的身影就开始闪烁不定，仿佛信号接收不良。
心中一惊，易可识果断放开小智，紧紧抱住废小白。
原本不稳定的白发妖怪，变回实体缩在易可识怀中。
“小白，你没事吧？”
废小白眨了眨眼睛，还没开口说话，实体化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
高挑的个子仿佛缩水一般，棱角分明的脸蛋，却圆润许多。从冷淡的漠然，变为乖巧的纯真。
易可识眼睁睁看着自己怀中的妖怪变为了初遇时的稚嫩模样。
“主人。”
废小白笑了起来，赤红的瞳孔中是满满的光芒。
“吉拉！这是要来不及了吗？吉拉！”
易可识慌忙呼唤女神，后者回过头来，望着幼年的废小白摇摇头。
“没事，她只是在返还时间。”
没有遇到过的情况让易可识不知所措，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将废小白紧紧抱在怀中。
这份感情并不是爱，易可识清楚这点。
夹杂着愧疚与感动的怜惜，这样的感情并不是被吸引的喜欢。
但是面对那双变回纯真的眼眸，以及浮现在额头上的记号，易可识的心却仍是不由触动。
“嘶——”
易可识倒吸一口凉气，手背传来灼热的痛楚。
她低头看去，睁大了双眼。
本不该出现在易可识身上的东西，此刻正赫然浮现在手背。
那是只有除妖师才拥有的与役妖的契约。
还是与废的改良版不同，纯然服从的契约。
如果主人死去，役妖也会死去，但是反过来不会成立。
“主人，小白好想你……”
废小白环住震惊中的易可识的脖子，将唇献上。
“不会再让主人受伤了。”
热切得仿佛要灼伤嘴唇的温度，废小白的双眸清澈见底。
易可识松开手，对方却依然挂在身上，只是嘴唇分离。
“小白？”
“小白在，主人。”
仿佛前一刻的感受是错觉，废小白绽放的笑容非常纯洁无暇。
“离姐姐远点！废小白！”
艾米歪曲嘴角，瞪视着莫名其妙变化的废小白。
“你是谁？”
完全意识不到问题在哪的废小白歪着头看着艾米。
“弱小的，人类？”
人类的瞳孔转为兽瞳，废小白的脸上爬上漆黑的咒印。
“是要抢走主人吗？”
有什么在逐渐失控，易可识怔然注视被咒印所侵蚀的废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准备肝日w……所以今天会有三更
如果12点前还没三更，那就没了，有的话……到31号为止，窝都要3更！也就是日更1w——
嗯_（：з」∠）_希望做得到
三更最后放地雷感谢，现在先码字……待会儿见~
第213章 漆黑的白狼（）
浑身漆黑的白狼； 四肢缠绕着暗色的烈焰，宛若地狱犬一般。
“小白！废小白！”
易可识大声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已经被诅咒的怨灵所蛊惑，原本纯白色的巨狼； 化为漆黑的地狱使者，将火焰肆意溅射在已经饱受摧残的大地上。
“没用的。”
吉拉站在易可识的身边； 小心注意保护对方； 不被因火焰攻击倒下的建筑物砸伤。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你不是说只是时间的返还吗？为什么还会变成这种暴走的情况？”
易可识按着手背上的咒文； 其中传来属于役妖的思绪却是混乱无序。
“好黑； 好可怕，主人，主人，主人； 主人，主人，主人——”
除了恐惧就是呼唤着自己，但是无论易可识怎么将自己的思维传过去，都在废小白暴走的思维中被撕得粉碎。
没有灵力的凡人光是将自己的话语传达过去就是竭尽全力； 但对于制止废小白； 无异于杯水车薪。
“吉拉，你不要管我！去阻止她，你是这个世界的守护神，不能让她继续暴走下去。”
易可识放弃了徒劳的呼唤； 挡在被纳米机器人治疗中的师赢前方。
“我会杀了她，这样莉雅也没有关系吗？”
“……吉拉，如果可以的话，你不要杀她。”
“嗯，我知道了。”
吉拉的停顿没让易可识察觉到，她点头，朝着失去理性的狂化白狼奔去。
易可识回头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师赢，咬紧后槽牙。
另一边的艾米喘息着咳出血块，胸前穿过一截钢筋，艰难地注视着易可识。
“姐姐……快……逃……”
“别说话，我不会丢下你的。”
纳米机器人忙碌的蓝色光芒闪烁不定，艾米的伤势太重，内脏出血加上体内还有异物，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需要治疗上好一会儿。
这期间易可识必须守在这里，即使只有一点力量，她也要保护好她们。
走错了哪一步呢？易可识她开启环脑上的程序，虽然临时提升了身体素质，起到的作用也不大，只能凭借自己过去的经验，将失去行动力的两人保护好。
时间倒回一小时前。
当漆黑的咒印爬上废小白的脸时，易可识就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
没有太多思考，易可识就让吉拉帮助自己，将小智的时间分享给废小白，然后再分出了十年的时间给予对方。
固执的两人总算为了对方让步些许，易可识还是如愿将自己亏欠废小白的部分还上，至于其他的，她准备之后再偿还。
小智与废小白两人都经由吉拉带入神的领域中去，易可识自然也在里面。
然后的事情，易可识就无法回忆起来了。
她的时间也需要引渡给废小白，自然陷入半沉睡状态。
是废小白的一声怒吼以及从手背咒文中传来的痛楚情绪将她唤醒。
接着原本是纯白的空间，令人安心的神的气息，变为毁灭的气息。
天空中张开了许多漆黑的裂缝，整个空间都摇摇欲坠。
原本是废小白待着的位置，变为了一匹黑色巨狼。
看起来像极了废小白，但却是完全相反的颜色。
而且一直除了外形吓人以外，整体给人感觉温和的废小白，现在的模样看着却非常可怖。
咧开的嘴从牙缝中迸出暗色烈焰，这火焰从天而降，仿佛下了一场黑色的大雨。
淋在易可识身上的温度只是温暖的程度，但她看到黑色的烈焰落到地上，白色的光芒就被吞噬，地面变得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被穿透，只能窥见虚空。
随着火焰越来越多，地面震动，易可识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接着天空被裂纹铺满，一阵震耳欲聋的破碎声，空间震颤，易可识从纯白神域中跌出。
漆黑巨狼发出悠长的嚎叫，仿佛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易可识突然出现让外面留守的师赢和吉拉吓了一跳。
接着就是那本来是队友的巨狼。
由契约中流淌来的情绪充斥着易可识的大脑，让她一时无法思考。
恐惧，悔恨，绝望，执念，种种情绪不断冲击着思维。
已经有些习惯了和平生活的易可识，早就淡忘任务中的经历。
那被诅咒折磨的日日夜夜，在任务中习以为常的易可识，现在再度经历类似的痛楚，却已经没有了强大的承受力。
只是普通人的现在，易可识不由半跪在地，抱头发出喘息。
“可识？可识？你怎么了？”
“姐姐！姐姐！”
外界的声音也在变淡扭曲，漆黑的染血质问正不断流入心脏。
“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要逃开？”
像是废小白声音的低声话语不顾易可识封闭的想法，一个劲地钻入她的意识深处。
“小心！”
先反应过来的是艾米，她将完全听不见呼唤的易可识推到一旁。
因为火焰烧灼而倒塌的建筑，其中一根因为包裹在混凝土中而轻度腐朽的钢筋，正朝着这边垂直落下。
易可识被艾米推开后，脑中的吵杂声音总算减弱一些。
然后她就看见艾米被这钢筋穿胸而过。
冲击带动艾米向后撞，她被钉在地面上，咳嗽间，血液由嘴角流下。
“！”
易可识睁大眼睛，对方那惨状触动了她的神经。
这场景太过似曾相似，一直深埋于心底，连易可识自己都以为已经淡忘的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
“姐姐……”
相似的话语，让易可识双膝一软。
“啊啊。”
血色覆盖了视野。
一抹纤细的人影在自己的眼前，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
妹妹死了。
艾米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已经忘了！已经想不起来了！已经过去了！为什么！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悲鸣从易可识的口中传出，她被过去的梦魇所压制。
“可识！可识！可识！看着我！可识！”
师赢紧紧抱着易可识，将对方那逃避一切的空虚瞳孔对准。
不断呼唤之下的结果，易可识总算恢复些许的理性，望向师赢。
“艾米没死，可识，艾米没事。”
易可识机械地被师赢掰过头看向只是在吐血的艾米，对方的伤势乍看很严重，但因为一直带着的纳米机器人的功劳，倒也是可以治疗的范围内。
松了一口气，易可识一下就失去了力气。
太好了，艾米没事。
将过去的妹妹与现在的妹妹，两个幻影重叠，易可识看见了真实的模样。
浅色头发的艾米虽然脸色发白，却依然维持着笑容，不让姐姐为自己担心。
对方那浅色的瞳孔中，将易可识装入其中。
艾米，是长这个样子吗？
易可识呆呆地注视着变得陌生的妹妹。
下一个瞬间，易可识就看到艾米瞳孔一缩，激动得想将体内的钢筋拔出，却因为疼痛无力。
头顶上一片阴影将易可识笼罩，她抬起头，看到半截灰色楼房仿佛悬空一般位于正上方。
时间似乎静止了，不过易可识也清楚，这只是因为在这一刻她的思维速度太快，才会产生错觉。
自己就要死了吗？
没有抵抗的易可识，被师赢紧拥在怀中，视野一片漆黑，对方身上的甜香熏得她几欲入睡。
她应该做些什么的。
易可识想要活动，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罢工了。
她蜷缩在师赢的怀中，一个普通人的怀中。
下一刻，时间再次恢复流动。
风声与火焰的呼啸，加上心脏骤停般的冲击，黑暗之中迸出白光。
易可识倒在地上，师赢因冲击而撞得滚了几圈，落在另一边。
头顶上的楼房不见了，只有漫天的碎片。
最后一刻，不知从哪出现的吉拉挡住了致命一击。
对方的额上流下鲜血，身形狼狈，也因为仓促出手，才没完全挡住冲击。
师赢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下血迹扩散开来。
易可识颤抖着四肢，虽然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还是挣扎着踉跄冲到师赢身旁。
发着抖将纳米机器人丢到师赢身上，易可识看着报告书，手几乎撑不住自己的上半身。
全身骨折，内出血，情况非常危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好有纳米机器人在，因为这样，即使是如此严重的问题，也不会导致师赢的死亡，只是治疗时间非常久，在这期间也不能移动师赢。
易可识混乱的大脑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没有再发抖，站了起来。对师赢与艾米的伤势视而不见，一个月三次的冷静额度已经用光，短短的几分钟内，她就耗光了两次机会。
现在的易可识说是冷静，也许是半疯狂状态。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望着与巨狼缠斗在一起的女神，易可识将食指咬破，把自己的血液涂上手背的咒文。
如果无法让失控的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