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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人立马抚住鼻子麻利地后退两步,从动作的矫健程度来看,他脚底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哦哟,我就说要长很多霉嘛,当真的,面上的绿了。”夏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莫许身后大声感叹。
连李小双和夏燿也跟着来看热闹了。
被一家人齐齐围观,王建人有点意外,第一反应不是检查他的谷子有多少发霉,而是从裤兜里掏出烟,递了一根给夏建国问:“大哥屋头的谷子也发霉了?”
夏建国接过烟点头:“那不是哈,遭整了两三百斤,你这里哈怕也有几百斤。”
王建人又拨动打火机,先给夏建国点烟,再给自己点,然后吐了一口雾淡淡点头:“嗯,五百斤左右。”
“正多啊!”李小双瞪大了眼,比王建人还心痛,赶紧进到坝子里推开谷子仔细检查,发现堆了近一尺厚的谷子从上到下都长了霉,忍不住哎气:“哦哟!全部都长霉了!怕是吃不得了哦!”
王建人双手『插』|进裤兜,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爽快道:“吃不得就算了,正好你们拿回去喂猪。”
李小双震惊脸:“正多,那咋子要得。”
王建人:“咋子要不得,反正我也不喂畜生,你们不要,我也只能倒了。”
“啊,好可惜呀哟……”李小双看着夏建国一脸为难不知道怎么办。
夏建国琢磨了一会儿道:“要不正子嘛,这几百斤谷子我们拿到,倒了是多可惜,建人你以后粮食不够的话直接到我屋头来挑,反正我屋头前年子的粮食都还有,尼玛,堆多了吃不完,卖也卖不到两个钱,懒得卖。”
王建人摇头:“够吃,我屋头也有去年子的谷子。”
……
莫许愣在一旁默默地听,发现王建人虽然不爱主动找人搭话,但除了自己之外,跟谁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尤其是对夏建国和李小双,简直可以颁个国民好邻居奖给他。
莫许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扭头回家去,懒得听他们闲摆。
她头重脚轻地爬上楼,不知道是吸王建人和夏建国的二烟吸出瘾了还是咋的,回到房间她也迫不及待地从枕头底下找出一根烟吸起来。
被蚂蚁咬了活该,
被玻璃划了活该,
谷子霉了活该,
粮食不够吃去大街上讨饭也活该,
谁让他脾气太臭,人品太差?
她仰着头,吐了一口烟雾,视线朦胧地望着天花板幸灾乐祸地想。
不知不觉一根烟燃尽,她又点上一根接着抽。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房间都被她喷得烟雾寥寥。
“幺妹,你得咋子哦?”
李小双轻轻推开房门的一条缝时,鼻尖一动,闻到的就是那臭气熏天的烟味,再低头一看,就见莫许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闭着眼,吞云吐雾,那表情不知道有多陶醉。
听到李小双的声音,莫许像噩梦惊醒一样猛然睁眼:“妈……”
仅仅一个字,声音却陡了三陡。
李小双那表情简直比大晴天被雷劈了还可怕,面呈痴呆状,愣了半晌声音飘忽不定地问:“你得咋子?”
“我,我……”莫许一时间手足无措,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低头一看,指尖还夹着燃了一半的烟头,条件反『射』地扬手一甩,火红的烟嘴滚到了李小双脚边。
李小双看了看脚边的烟头,再看看莫许那做贼心虚的样,表情逐渐从痴呆变得狰狞,‘砰’地一声推开门撞到墙上又‘啪’地一声弹回来。
“搞火你死女儿躲得屋头烧烟啊!”李小双咆哮。
“……”
莫许脑子瞬间空白,什么借口也找不出了。
长走河边要湿鞋,久走夜路要撞鬼,害人终害已……
第34章()
“你死女儿竟然要烧烟!你咋子不上天哦!”李小双大吼着进门; 表情可以说五雷轰顶,“你跟哪个学的呀?!烧了好久啊?!老子就说屋头的烟咋子少得恁快哟,搞火是你狗|日的偷了的!”
莫许百口莫辩; 缩着脖子往后退; 生怕她一个激动甩自己两巴掌。
见她不吭声,李小双又尖叫:“问你话啊!哪个教你的?!烧了好久了?!”
莫许被吼得激灵了一下; 还是不应声,心道:我自学成才的; 你信吗?
结果李小双哇地一声嚎了出来:“老子哪里对不起你; 哪里虐待你啊; 你烧烟来气老子,你咋子不去当二流子哦……一个二个都正气人,要把老子气死你狗|日些才安心是不是……”
这哭声惊天动地; 很快就把夏建国和夏燿引了上来。
夏建国:“闹啥子哦闹?”
夏燿:“妈你咋子了?”
父子俩同时问。
李小双指着莫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夏建国你看!这就是你惯适出来的幺女儿,悄悄把你的烟都要偷来烧完了!问她她还不开腔!”
夏建国和夏燿同时被这屋里的烟味熏得脑子发晕。
反应了好一会儿,夏建国才冷下脸,严肃认真地问:“幺妹; 你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
莫许尴尬地『摸』后脑勺,磨磨蹭蹭地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好奇,烧了一根; 真的,只烧了一根。”
“你放屁!你看这地下好多烟头啊!”李小双踢了一脚水泥地上面成的四五个烟头又骂:“这些不是你烧的鬼烧的啊!烧正j儿多!哈怕你狗|日的瘾比你老汗还大!上回你哥床底下的烟头儿是不是你烧的?”
“……”
莫许想说“不是”,但看了一眼背过一次黑锅的夏燿,又觉得良心不忍; 于是只能默认。
李小双顿时气得全身发抖:“好!你狗|日得行得狠!偷屋头的烟烧不说,还赖给你哥,你老师就是正子教你啊,老子看你读恁多书读得牛屁股头去了!老子咋子生了你这种赖格式哦……”
“……”
莫许被李小双一口一个狗|日的骂得耳朵痛,再看看夏建国阵定自如,竟然一点被骂的自觉也没的,更别说什么夫纲。
她又叹了口气说:“哎呀,你正激动咋子嘛,不就是烧两根烟嘛,大不了以后不烧了就是,你骂来骂去的不难得听啊……”
她心情莫名烦躁,一点找借口来安慰这个快要暴走的‘老妈’的耐心也没有。
并且,她也很无辜,她也很无奈啊。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附在夏炽的身体里天天听‘老妈’念叨啊。
哪知这话一出,‘快要暴走’的老妈彻底暴走了,顺手拿起写字台上的鸡『毛』扫子就要往莫许身上抽。
莫许吓了一跳,赶紧躲开朝门的方向跑。
“还嫌老子骂得难听,你不烧烟老子会骂你哦?不收拾你狗|日的你还不晓得天高地厚!”
李小双挥着鸡『毛』扫子又要往莫许身上抽,却被夏建国一把抱住腰拦住了:“哎呀,你消停点嘛,娃儿还小不懂事,你跟着她闹啥子闹。”
然后又瞪莫许:“幺妹,你这回子太不像话了哈,哪个教你正子跟你妈说话的!”
“……”
莫许愣站在门口气鼓鼓地不吭声。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了。
“小『毛』!十九岁了还小!放开老子,谁都别拦着,老子今朝就要打得她狗|日的哭!”
李小双四肢狂舞,使劲挣扎,夏建国一个人竟然快要镇不住她,夏燿也上去帮忙,正好被迎面抽来的鸡『毛』杆子抽到脖子上‘啪’地一声。
“嘶——”夏燿吃痛,也来火了,回头冲莫许怒吼:“你还站得那咋子?还不快出去躲哈儿,想被抽成斑马啊!”
“……”
莫许顿了顿,撒腿就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
夏建国说得没错,李小双就是这家里的霸王,发起威来谁也保不住她。
她再不跑等着被抽就是犯傻。
她马不停蹄地下楼,刚跑到坝子边,头顶又响起了李小双的咆哮:“你狗|日的跑嘛!跑了就不准回来!”
抬头一看,李小双已经挣扎到了阳台上,人仍旧被夏建国拉着,仍旧不停挣扎,那两只『乱』舞的手一不留神扇到夏建国脸上又是‘啪’地一声肉响。
“尼玛,哈怕你连老五都要打,清不到哇!再闹给你两买卖!”夏建国笑骂。
李小双:“j儿起你拦到我啊!”
莫许心肝一颤,心叫:太特么恐怖了!幸好不是真正的亲妈!
她虽然肉身被束缚了,但灵魂还是自由的。
赶紧提起裤脚跑跑跑。
跑到王建人堂屋前时,见他悠闲地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又猛地停了下来。
身后李小双的骂声还在继续:“就是你狗|日的烧烟才把两个娃儿教坏的!烧麻痹!以后不准烧!老子不拿钱给你,看你咋子烧!”
夏建国又无辜又无奈:“是是是,你是我屋头的总统哒,你说了算。”
莫许:“……”
不出意外,过了今天,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她偷烟烧了。
“你跑啥子?哪个跟到你追?”
王建人抱着胸明知故问,那笑容在嘴角放大,一股子幸灾乐祸。
“我减肥不行?!”
莫许被他笑得头皮发麻,有一种被人当场打了一耳光的难堪,当即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接着跑。
她闷着头跑,围着村子打了个转,最后停在一条长着几棵橘子树的路边蹲下来歇气。
身子太胖,体力不支,实在跑不动了。
胸口也郁闷得难受,像是有毁天灭地的怒火却又找不到地方喷,只能憋在肚子里把五脏六俯烧焦。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不停地揪路边的杂草,没一会儿屁股两边的杂草都被揪成了残花败柳,尸横遍野,但她心里的火气一点也没能降下去。
就在她想把自己变成一只喷火龙时,耳朵里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得我屋头来干啥子?出去!”女人压抑而又愤怒地呵斥。
那是来自顾心知的。
莫许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顾心知家背后的斜坎上。
斜坎有几米高,上面种着橘子树,扰『乱』了莫许的视线,乃至一座石头房就在自己眼前她也没发现。
现在寻着声音看,一眼就看到顾心知房间的窗户,并且高度正好与自己平起平坐。
窗户里,顾心知背对着自己,而她的小叔子陈二娃从门口走进来嬉皮笑脸:“嘿嘿,大嫂你正凶咋子?我不就是手头紧跟你借点钱嘛。”
顾心知怒气不减:“没得钱,你快出去!”
陈二娃不退返近:“你背我哦,你教书一个月工资恁多,你会没得钱?”
顾心知:“我一个月就千把块钱,除了屋头的生活费杂费,你以为还剩得到啊!”
“大嫂,这正子说就不亲了噻,哪个不晓得存到钱,上回子来找你那个姓苏的女的,恁j儿有钱,她走的时候没塞一把给你?!”
陈二娃说着,突地伸手搭上顾心知的肩,顾心知触电似的后退躲开:“没有,没得钱,你找别个借去。”
“哎……”
莫许忍不住叹气,苏扬那个蠢货三番两次往顾心知家里钻,弄得全村人都知道她跟顾心知是老熟人。
她从地上爬起来打算重新找个地方拔草,眼不见心不烦,哪知刚转身,就听陈二娃阴阳怪气地道:“你特么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一个烂货拽啥子拽?!”
顾心知声音气得发抖:“建强,你嘴巴放干净点!”
陈二娃:“干净点?!我哪里说错啊?!你他|妈不是烂货是啥子?!淘淘是哪里带回来的野种你自己才晓得,两娘母得我屋头白吃白喝正多年,老子跟你借钱天经地义!”
……
“草!”
莫许狠狠咬牙,翻了个白眼没再听下去,抄着斜坎旁边的小路整个人连走带跑地滑了下去。
不到两分钟她就从侧面绕过石头房外的坝子,直碌碌冲进门,沿着楼梯往上爬,经过过道时,还顺手捞了一根木棍握手里,冲到二楼顾心知房门口时,正好看见陈二娃抓着顾心知的胳膊笑:“不借也可以,拿给我日一哈嘛,反正你也不晓得被好多人日过,烂麻痹一个……”
莫许胸口起伏,冲进房间举起棍子就往陈二娃背上抽。
“哎哟!哪个?!”陈二娃惨叫回头,看见莫许气得脸都扭曲了:“夏四儿!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敢打老子?!”
莫许死咬牙关,二话不说,当即横起棍子又往他身上招呼。
“哎哟!我|日!夏四儿你他妈清不到了是不是,看老子不弄死你狗|日的!”
陈二娃接连挨了几棍子气得发疯,一把抓住莫许又要抽过去的棍子大力一扯,连棍带人都扯到了自己跟前。
莫许踉跄几步,还没站稳,头发就被人狠狠秋住了。
“你打噻!你个肥婆娘有种再打噻!”
第35章()
莫许头发被揪得生痛; 觉得连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抬脚就踹,奈何肉太多; 腿太重; 还没伸直就被陈二娃躲过去了。
也只有这时候,莫许才深切体会到不是自己原配的身体; 用起来有多不顺手,连打个架都托后腿。
“还想踢老子; 也不看看你个死肥婆踢得动不!”
陈二娃气急了反而笑; 揪着莫许的头发大力往墙上推。
莫许额头撞到墙上哐地一声; 再摔到地上,顿时眼冒星星,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嘶——”
陈二娃低头看看身上被莫许抽出来的几条粗长的红印; 脖子和手臂上都有,顿时痛得抽气,咬咬牙走到莫许跟前大骂:“麻卖『逼』!把老子打到了住!踢死你狗|日的!”
骂着,抬脚就要踢; 却不料脚抬到半空,却被人从身后猛地推了开!
原本还在被半路杀出来的莫许震惊得连眼睛也忙了眨的顾心知,终于后知后觉得地回过神; 推开陈二娃大骂:“陈建强!你不要『乱』来!不准动手打夏四妹儿!”
“是她狗|日的先打老子的!被打老子都还不还手,老子又不哈,你让开,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陈二娃被推得踉跄了几步; 又弹回来推顾心知,顾心知挡在莫许跟前不让,但陈二娃力气太大,她完全不是对手,眼见陈二娃的的脚又要踢到莫许身上,她顿时哭吼:“你不就是要钱嘛!我给你!你拿了钱快滚,不要得我屋头发疯!”
这句话简直比灵丹妙『药』还灵,陈二娃立马停止发疯,对顾心知伸手:“拿来噻。”
顾心知红着眼瞪了他半晌,转身从写字台上的包包里掏出钱包,扯开拉链向下一倒,里面的钱全掉了出来,三张一百块钱的,两张十块钱的,一张五块钱的,还有几个硬币。
“拿去!拿去!全都拿去!以后不要再找我要了!”
陈二娃三五两下把钱一分不少的捡了起来,连那两个一『毛』钱的硬币也没放过。
“早点拿出来哪会有正多事?”
陈二娃弹了弹钞票,满意地咧开嘴笑。
“滚出去!现在!马上!”顾心知指着门,全身都在发抖!
“滚就滚,正凶干啥子嘛。”
陈二娃拿着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顾心知面无表情地愣在原地,半晌之后两滴眼泪滚滑而下,她立即擦干了,回头打算扶莫许,哪知还没碰到她,她就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盯着陈二娃的背影追了出去。
顾心知错愕:“四妹儿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