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不过寥寥数句,昨日怎样的凶险,只有春桃知道。
那些血影刀光,那些惨叫,那些狰狞的表情,横七竖八的尸体光是想想,春桃就觉得自己胃中一阵翻滚。
连杀鸡都没见过的少女,哪里能看得了如此血腥的画面。
徐朗带着衙役,如同天兵,将她从那些人的魔爪中救了出来。春桃怎能不感激?是个女孩子,心中大抵都有一个幻想罢,幻想有一日自己的如意郎君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然后恩恩爱爱,厮守到老。
就像话本子里常说的那样。
所以徐朗出现在她面前时,春桃心动了。
再然后,徐朗将她带回府中,细声安慰,温柔体贴。
如意听着春桃断断续续的诉说,心中百般滋味。
徐朗这样做,对春桃的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男欢女爱,理所应当,可不知是因为原主的影响还是什么,如意一想到徐朗这样快的移情别恋,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看春桃的样子,心中不是不动心的罢。况且在徐府住了那一晚,春桃除了嫁给徐朗,再无出路。
如意的笑容有些勉强,冲着徐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徐公子,多谢出手相救。”
徐朗唰的一声打开折扇,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不用谢,不过小事而已,在下只是想问问陆大少奶,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劫持朝中一品大将嫡亲的孙媳妇?”
如意心头猛地一颤。
之前忧心着春桃的事情,如意根本无暇他顾,********想着如何救回春桃,是谁下的手,她半点思绪都没有。
徐朗的话仿佛是一把剑,劈开了她心头的困惑。
敢在天子脚下公然劫持她,丝毫不怕得罪陆府,又和她有过节,这样的人,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罢。
一定是熙宁公主或是太后。
在宫里打不死她,便将心思动到宫外了吗。
如意垂下眼睛,抿了抿嘴唇道“多谢徐公子提醒。”
徐朗摇了摇扇子,朗声道“不谢不谢。对了,在下今日来,除了将春桃姑娘安全送到府上,还有便是提亲”
如意心脏猛地一缩。
熟悉的久远的感觉回到身上,如意捂着胸口,心脏犹如被人用力挤压,疼的她无法呼吸。
原主的感情又苏醒了吗?
这次没有陆子谦在身边,没有人将她抱回房里,没有人细声安慰如意想起陆子谦来,胸口的疼痛渐渐弱了下来。
现在她才是傅如意,现在她的夫君是陆子谦。
徐朗看着如意微微皱着的脸,心里翻江倒海。
原来她还是在乎他的,只是徐朗看着如意身后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心头对于如意的恨悄悄消散了一些。
如意缓过气来,将心头那阵疼痛压下,嘴角扯起一个笑容“只要春桃同意,我便同意。”
春桃用手指搓着衣角,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大少奶奶我”
如意看着春桃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好罢,徐公子,请问你要以什么样的礼迎春桃进门?”
徐朗脸上的笑容不变“自然是妻礼迎娶。我徐朗一生一世,只要她一人足矣!”
春桃猛地抬头,满脸不可思议。
如意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脑海里零零散散浮现出一些片段。
她七岁,他九岁。梨花树下,稚气的徐朗拉着胖嘟嘟的小如意,奶声奶气。
“傅如意,长大之后我娶你,你放心,朗哥哥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人!”
那一年的春天那么好,梨花的花瓣纷落如雨,撒了小小的如意满头满脸,让她看不清面前的小人,眼睛里是怎样的坚定。
第五十四章 我是如意()
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如雪花般飘下,如意站在那里,脑海中满满都是回忆。
关于徐朗和傅如意的所有。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陪着她从稚童到了懵懂的少女。傅如意所有的过去,徐朗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如意捂着胸口,眼泪一点一滴的落下来,在哭的是傅如意,是她心里还没完全消失的遗憾和痛苦
春桃见如意脸色苍白,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她急忙走过来扶住如意,眼睛里还没滴下的泪滚滚而下“大少奶奶,奴婢不嫁了,奴婢不嫁了您别吓唬奴婢”
徐朗收了扇子,抿着嘴唇,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如意痛苦的脸。
如意脑中剧痛,大量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仿佛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天一夜的惊吓和奔波,如意受过伤的身体早已经承受不住,还没来的急同春桃说什么,如意眼前一黑,倒入一个怀抱,
最后的记忆是萦绕鼻尖的淡淡墨香,不同于陆子谦身上的奶香味,可是熟悉的感觉让如意莫名安心。
再醒来时眼前是一片熟悉的红色窗幔。
窗户透进几许微光,古旧的家具泛着慵懒的味道。如意睁着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门帘轻动,春桃端着药轻声走进来,见到如意大睁着双眼,惊喜道“大少奶奶,您醒了?”
如意皱着眉头。
大少奶奶?
脑中纷纷乱乱的思绪被这一声呼唤惊醒,如意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黑缎一般的头发披在身后,显得整个人娇小可怜。
大少奶奶陆子谦
如意呼出一口气,微笑着看着春桃的脸“春桃,我这是怎么了?”
春桃见如意一切正常,松了口气,手脚利落的给如意端来了药,一勺一勺喂如意喝下,一边轻声和她说话。
“大少奶奶,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昨日您在厅上忽然昏倒,是是徐公子将您抱回来”
噗——
如意将嘴中还没咽下的药一口喷出来,溅了春桃满身。
徐朗抱她回来的?!
想到正厅到卧房这段距离如意呆若木鸡。
春桃的脸色苍白,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似是难过又似解脱“大少奶奶,您醒了,这件事便要处理一下了,这件事情耽误不得,如今城中已经不知传了什么话出来”
如意低下头,看着大红锦被上自己素白消瘦的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京城中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如意甚至都没有时间好好整理思绪,突然出现的事情便总是让她忙的团团转。
陆子谦还不知身在何处如意攥紧拳头,只觉得一种疲惫从心里蔓延开来,累的她不想说话。
春桃拿着药碗,继续喂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一时踌躇。
如意深吸一口气,看着局促不安地春桃,勉强笑了笑“春桃,这件事怕是来不及了罢,这一路看到的人这么多我再做甚么都是枉然,府的下人也不是人人可信先来解决你的事情罢,徐朗你要不要嫁?”
春桃猛地摇头“大少奶奶,奴婢晓得您心中难过奴婢奴婢不嫁了”
连春桃都觉得她和徐朗依旧有情吗
“不,春桃,你听我我说,我嫁进陆府,便放下了徐朗,如今我只想与相公两个人你若真心喜欢他,嫁便是,我不会为难你的。”
春桃还是摇头,将碗放在一旁,跪在床边,仰着头看着如意,声音坚定“大少奶奶,您待我好,春桃不是知恩不报的人,眼下您和您身边的人都不宜再与徐公子有所瓜葛,奴婢不嫁!”
如意心中感动,伸出手点了点春桃的额头“傻丫头,你的幸福最重要啊”
春桃还是摇头,想要说什么,如意闭上眼睛“我意已决,春桃,出去传话给徐府吧,妻礼迎你过府,你便嫁。”
是时候报答春桃的救命之恩了。
至于流言又再说罢。如意叹了口气,靠在床头,看着春桃的背影出神。
还有甚么香兰的孩子,甚么绾姐儿如意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统统让它们见鬼去罢!她现在只想陆子谦,这些事和她有甚么关系?
如意闭门不出,在家里待了一个月。
春桃执意不嫁,如意劝了几次,想起徐朗对傅如意的念念不忘,也就不再说甚么。
姻缘自有天定,春桃不愿意,那便算了罢。
问题是徐朗似乎不这么觉得。
他带着小尾巴一样的流墨,日日领了人来提亲。
如意先前还好言好语将人劝走,后来见他不听,索性便由他在门口站着。
春桃深感不妥,可是如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不便说甚么。
徐朗在陆府门口站了将近一个月。
京城里的谣言飞一样的蔓延。百姓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便是这些将相王侯家中的暧昧传闻,何况这对象又是‘投敌叛国’的陆大将军的孙媳妇?
有人编出了一整本的话本子,从陆大老爷叛国,讲到陆家的孙媳与书生偷情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如意和徐朗的过往被人翻了出来,到后来故事便演变成了陆家逼迫着如意嫁给陆子谦,如意与徐朗藕断丝连
听着和真相几乎所差无几,如果她还是真的傅如意的话。
天气渐渐转凉,如意披着兔毛大氅,悠哉游哉坐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槐树落下第一片叶子,耳边是素儿带着焦急的诉说声。
“那说书先生拿着这话本子各个茶楼去说,现在城里恐怕三岁稚童都知道了!大少奶奶!您就不做点什么吗?!”
素儿看着若无其事晃着脚的如意,急得恨不得转两个圈儿。
那话本子说的那样难听!
素儿想起自外面听来的什么夜半私会,什么茶楼偶遇那样香艳烂俗的话,让她听了都脸红
如意回过头,不在意地冲素儿笑了笑“我能做什么?”
素儿被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如意能做甚么呢?
大概只有放宽了心思罢。如意在床上整整想了三天,只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清明。
许多事情她无能为力,便只能等待,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传言说到底不能伤害她,只要陆子谦一日爱重她,她便一日是陆府的大少奶奶。
如意看着院中初现衰败的景色,面带微笑。
这样的后果大概便是徐朗想要的罢?
徐朗对她的不善她大抵都晓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傅如意了,作为最亲近的人,徐朗心头的痛苦如意甚至能想象的到。
可她又有甚么办法如意摸着胸口,傅如意带给她的感觉在如意晓得了她和徐朗的过去后便消失不见。
大概是了无牵挂,终于走了罢。
任由徐朗这样做,其实更多的是如意对原主心愿的补偿。不论什么原因,她来到这里,遇到陆子谦,终究是欠了傅如意一份情。
现在她只是她,只是如意,陆子谦的傅如意。
想起陆子谦,如意心口钝钝的痛,几个月的思念累积成了巨石,沉甸甸的压在胸口。
第五十五章 思念()
夏天彻彻底底过去的时候,如意还是没有等来陆子谦的只言片语。
流言传得有模有样,甚至远在三里镇的陆家也听到了消息。陆老太太一封家书,措辞严厉,将如意骂了个狗血喷头。
如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例行报了安好。
陆子月的肚子一日日的大了起来,本就不易出门,现在更是被王晋死死关在家中。
胡钰惹了这样大的事,虽说表面胡家没有什么损失,可是太后一派在朝中对丞相一脉连同陆府在军中的势力统统进行打击。
皇上不加以动作,于是胡家被逼的手忙脚乱。胡父严令禁止胡钰再同如意来往。
唐芊芊的来信越来越少,那次看望完如意之后,便再无声息。
如意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叶子落得纷纷扬扬,只觉得寂寞和思念一层一层的涌来,几乎要把她淹没。
她学了毛笔字,虽然写的歪七扭八,可是如意每天给陆子谦写一封信,装好,用红漆一丝不苟地封上,再整整齐齐地码在抽屉里。
然后望着满满一整个抽屉的信坐在书房发呆,一看便是一下午。
来看望陆子谦‘病情’的人越来越少,如意甚至懒得装样子,将请来的郎中甩手交给了两个丫鬟去照顾,自己索性连卧房都不去了,只歇在书房的卧榻上。
这里有陆子谦的味道。
书架上是他看过的书,笔架上搁置的是他常用的笔,装画轴的瓷瓶里放着他最喜爱的画,外间的柜子里放着他夜里用来御寒的披风
如意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嗅着被子上的奶香,眼泪便会掉下来。
唯一能让如意留心的,便只有几乎一月才有一两封的陆子月的来信。
好在素儿想双全也想的不行,时常陪在如意身边,两个人能呆坐一下午的时间。春桃一个人又要应付日日骚扰的徐朗,又要照顾府中大小事务,简直心力交瘁,再加上素儿一天比一天的憔悴,春桃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人也清减下来。
十月初,天气越发寒凉,过了足足四个月,朝廷终于放榜了。
如意将自己闷在家里足不出户,根本不知道朝廷起了怎样的波澜。
太后和皇上几乎势同水火。
皇上自幼丧母,被养在当初的淑皇后,如今的太后名下。人说血浓于水,这没有血缘的母子,自然也谈不上亲近来。
太后自己的亲生儿子夺位之争中败下来,如今只做了个闲散王爷,她又怎么甘心?自皇上登位以来,两个人明争暗斗不断,皇上倚重陆家和胡家,太后便扶持黄家和自己的本家。
就连传说中被宠的无法无天的三公主,也只是顶着公主的名号罢了。熙宁公主是太后的亲孙女,打小被接进宫中生活,太后那会势头正盛,逼着皇后认下了这个便宜女儿,给孙女了一个公主的称号。
说是被宠,其实宠公主的不过是太后一个人罢了。
陆大老爷莫名失踪,给了太后一个打压保皇一党的理由和借口,如意不过是恰巧撞上来的一枚棋子罢了,胡家地位稳固,胡钰动不得,如意便是最好的探路石。
试试皇上的底线,试试皇上是否依旧有心保全陆家。
太后殿上如意丢了半条命,皇上甚至连象征性的慰问也无,熙宁公主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这才有了出门被劫一事。
只是如意初来京城,出席的正式场合也便只有赏花会,手下的人认不出如意的脸,错抓了人,又突然冒出来了个徐朗,这才铩羽而归。
虽说失败了,可却又抓到了如意的破绽。
徐朗。
梁朝规矩,笔试前十名入太和殿参加殿试,由皇上和太后亲自出题,决定出前三甲。因着陆家的原因,陆子谦甚至没能进去前十名,殿试自然也无从谈起。
但是徐朗不同,他根基远在南方一个偏僻小镇,京中只有他和老母两个人,背景简单干净,本来是两派都着力争取的对象,可是因为和如意的瓜葛,徐朗的地位一下子暧昧起来。
本来三天便能决定的殿试结果,硬生生在每日朝堂的争吵之下,拖了三个月才决定下来。
内里的复杂如意远远参不透,听说放榜的消息时,她和素儿两个正歪在屋子里,听着屋檐下挂着的鸟笼子里两只鹦鹉斗嘴,百无聊赖。
春桃将头发绾的高高的,瘦的有些凹陷的脸颊显出精神熠熠的光。
“大少奶奶,科考的结果出来了,徐公子是这一届的榜眼呢!”
如意捻起桌子上的榛子,用小钳子小心翼翼地钳开,慢悠悠地扔了一颗在嘴里“唔?榜眼?和我们陆府有甚么关系?”
没甚么关系。
春桃有些尴尬的笑了,脸上的光彩一点一点暗下去“是奴婢的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