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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上万的人涌进午门、逼近了皇极殿。
荣亲王身披盔甲,坐在马上,离台阶有丈余时,停下了。望着仅千人左右的京卫,心情好极了。他遥遥和顾望舒说话:“顾阁老,别来无恙?”
顾望舒淡笑:“劳王爷挂念,一切皆好。”
荣亲王也笑。气氛显得很和谐。如果不是两军对垒,情势紧张,别人还以为是故人相逢、叙旧谈天呢。
年轻的阁老着丧服、拎长刀,容颜无双、气势如虹,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荣亲王,先皇尸骨未寒,你这般是做甚?不怕先皇寒心吗?”
“顾阁老,死人不做数,你也别拿这个吓唬我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侄子太过年幼,管理不了朝政大事”
“我这个当叔叔的正年轻力壮,能者多劳不是。”荣亲王身材高大,着深褐色圆领袍,连丧服都没有穿,笑的猖狂。他带了上万的蒙古兵进来,对皇位是志在必得。
郑砚举长矛走到顾望舒的身边,忍不住骂道:“呸!你说大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引外贼逼宫,罪该万死。”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如此恬不知耻的人,气得俊脸涨的通红。
“罪该万死?”荣亲王冷笑:“等我登了皇位,第一个就灭了长宁侯府郑世子,你觉得怎么样?是否对得起‘罪该万死’这四个字?”
郑砚被激怒了,二话不说的往前冲。
顾望舒拦住他,抬头再看荣亲王时,已满是冰冷。
“对了,顾阁老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我派了精锐的百余蒙古骑兵去偷袭顾宅这会不知道怎么样了?”荣亲王就是要激怒他,让他自乱阵脚。自从皇兄薨了之后,他便着手调查了顾望舒。此人行事狠毒、聪明绝顶,却对妻子有求必应、好的出奇这就是他的弱点。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好对付多了。最怕的是无欲无求,让你连把柄都抓不到。
荣亲王深知论心计一百个他也抵不上一个顾望舒,但他可以使别的招什么都没关系他只要顾望舒肯替他卖命就好。
顾望舒面无表情,薄唇紧紧抿了,开口道:“王爷还真是看重在下,可惜你要失算了”他声音很脆,还带着隐隐的笑,眼神却是冰冷无比:“我顾望舒最爱的是权力,没有其他。”
郑砚跟着顾望舒最久,也了解他的脾气这样的表情,分明是怒极了。
顾望舒没等荣亲王再开口,便挥了手,隐藏在皇极殿附近的弓。箭手迅速出动,箭簇如大雨一般射向了蒙古兵。
赵鸣一马当先,挡在了荣亲王的身前,手持软剑把弩。箭一次次摒弃在外。
王军指挥军队里的盾手迎战。
佩拿绣春刀的锦衣卫,一个个手起刀落、杀红了眼。他们多是世家或武进士出身,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小时便接受正统的教育——保家卫国。要是故土真被外贼占领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双方展开厮杀。锃亮的兵器。一排又一排倒在血泊里的人。
亲军十二卫虽然训练有素,但和蒙古兵人数相差的太悬殊了败势显了。况且蒙古兵又骁勇善战
注意到这个情况的不仅是荣亲王,王军脸上也带了笑意。他放松了些,这么多的蒙古兵,累也累死他们。
“顾阁老,收手吧等本王登上大宝,你要是愿意,可继续在朝为官怎么样?”荣亲王笑道。
“你二伯呢?”顾望舒没理他,问身旁的叶辰宇。
“这会在午门外候着了。”
“你悄悄的出去一趟,别被发现了。让二舅带着三大营的军队直接进来,趁他们主将放松的时候,从后方围剿叛贼,一个不留。”语气冰寒噬骨。
叶辰宇答应一声,转身往午门的方向去了。
过了一会,柳呈一身是血的杀到了顾望舒的面前,跪下行礼:“二爷,叶尚书的人在后方已经和蒙古兵拼上了。”他衣衫上溅了太多的血,夏天又穿的薄,难受极了。
顾望舒摆手让他起来,看了一会局势,拎长刀直奔荣亲王去了,原本是不想杀他的,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打小妻子的主意。
嗜血因子在顾望舒的体内蠢蠢欲动。死有什么可怕的。如果小妻子不在身边了,那才可怕
“顾二!”郑砚见他不管不顾地冲进敌对阵营,喊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一路斩杀多人。
荣亲王正悠闲的和属下说话,瞅着顾望舒直奔他来了,第一反应就要躲避,被王军给拦了。
“王爷,杀吧。”王军嘲讽道:“人家都打上门了,跑是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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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亲王慌乱之下双腿夹了马的肚子。
周围的厮杀、惨叫不绝于耳;马本来就有些受惊;这下又被主人暗示;立即撒腿往前跑
郑砚瞧的真切;暗骂一声;“蠢货”;举起长矛刺向马的肚子。
马痛极发狂;几下就把荣亲王颠落在地。
赵鸣回首见主子有难,想去帮忙却无能为力。他被顾阁老的暗卫缠的死紧,几乎招招毙命;根本就脱不了身。
荣亲王少年时虽然也练骑射习功夫,但是许多年的养尊处优下来,早荒废的差不多了这一摔;感觉骨头都裂了。
他喘口气刚爬起来;顾望舒的大刀就对准了他。
“王爷,我给你一次免死的机会;要不要?”顾望舒轻柔又缓慢地开口。
荣亲王一愣;“顾阁老什么意思?”
顾望舒笑了笑;用手一指军队中央的王军;开口:“没有其他的意思只要你杀了他;我保你活命。”
“顾阁老,开什么玩笑?”荣亲王环顾四周;发现京卫已死伤过半,心情舒畅下来;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本王爷一根汗毛;不然”他哈哈大笑。
“我要是不听劝呢。”顾望舒语气一冷,用刀尖对准了他的心脏。
“世人皆传顾阁老是天下少有的能人,也不过如此嘛。怎么死到临头了还不看清形势?”荣亲王笃定他不敢杀自己,肆无忌惮地笑道:“不然等我荣登大宝之后,第一个就会杀了你。”
顾望舒话都懒得和他说了,挥手示意他往身后瞅。
蒙古兵后方,突然乱起来,像是在被攻击
王军也发现了,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的更明白。他们被成千上万的军队袭击了。领头的正是叶家二爷叶瑾泽。
镇国将军府历代出文韬武略的将军,威震四海。王军不可能不清楚。心里打了突,他和叶瑾瑜交过手,惨败。这叶家二爷是有名的玉面阎罗边疆鲁平都一战,声名显赫。他怕自己不是对手
比刚才多百倍的弩。箭手出现在各个角落,黑压压的箭射过来
局势开始逆转。
“这这这”荣亲王结巴了。
顾望舒看也没看他,长刀往前一顺,直接穿透了心脏。
“你快回去看看吧。”叶瑾泽骑马跃到了大外甥的面前,“在午门时,我碰到了顾家的护卫,说外甥媳妇儿出事了”
顾望舒闭了闭眼。
“你别急,母亲大嫂她们都在,凌大夫也过去了”叶瑾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外甥媳妇儿还怀着身孕他叹口气,摆手让亲卫把马让给了顾望舒,保证道:“这里的一切都放心交给我。”他带了三大营的人和各自的指挥使,倘若连区区反贼都收拾不了,镇国将军府的脸面也不用再要了。
顾望舒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翻身上马,趔趄了一下,差点摔下来。得知她出事的恐惧让他的脑中出现了空白。
“二爷”柳呈心里一惊,他从未见过二爷如此二爷一向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想劝说一两句,话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二爷对夫人非常看重,要是夫人真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象二爷会做出什么举动。
顾望舒挺直脊背,策马扬鞭,奔驰而去。
天色破晓。霞光慢慢出现在东边的天际。新的一天到了。
顾望舒赶到顾宅的时候,见到的是满院的狼藉,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很显然这里也经历过一场恶战。
他随手把马缰绳扔给一旁的护卫,抬步便往秋水居赶。
虎子的右胳膊缠了绷带,在松柏堂与秋水居的交界处守着,见顾望舒回来,慌忙跪下行礼:“二爷,是属下无能,负了您的重托。”
顾望舒前行的脚步顿了顿,转身看他,问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半夜一直无事,后半夜一开始是几个黑衣人在宅院的附近转悠后来就有一队骑兵试图冲进夫人的‘秋水居’锦衣卫和他们动手后,叶大爷和叶三爷领着护院也赶来了”
“他们把火把扔进‘秋水居’庭院,夫人被惊醒了,由丫头们扶着往外跑时摔倒了”虎子尽量把整个事件说的简短一些。
顾望舒没说话,紧抿着薄唇往里走。叶瑾瑜和叶瑾文也从松柏堂出来了,望着大外甥丧服上的血。污,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拦他。
新荷醒来好一会了,倚靠着迎枕坐在床头和叶老太太她们说话。
碧水把凌太医开的安胎药端过来。
新荷屏气喝了下去。她没有什么大事,摔倒的时候是屁。股先着地的相当于墩了一下。
碧水见她苦的厉害,递过来一盘盐津梅子。
新荷捏起一枚放到嘴里,叹息一声,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当时疼痛的很剧烈,真是把她吓坏了还以为腹中的孩子和她没缘分了。
“好孩子,你好好歇着,事情都过去了。”叶老太太坐在床沿上,愧疚道:“是我们老叶家对不起你,怀着孩子呢,受这么大的惊吓。”莲姐儿只给她留下一个孩子,她不自觉就把顾望舒当成了叶家人,要是外孙儿的第一个孩子出事了她心里肯定非常难过。
“外祖母,我没事的,您别自责。”新荷低声劝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听说顾宅出事,一陪她就是一夜。她心里也感动。
“母亲,舒哥儿这边也没事了,您回去歇歇吧”蒋氏劝解道。母亲的精神确实不大好,脸色都是蜡黄的。
叶老太太摆摆手,说道:“我陪着舒哥儿媳妇再坐一会,你们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待会还要进宫为先皇哭灵”
三个儿媳妇答应一声,屈身应是。天都亮了,离进宫的时间是很紧张了。
这时候,顾望舒挑帘子进来了,他看着一屋子的长辈,淡淡行礼。
“舒哥儿。”叶老太太喊了一声,眼泪流了出来。大外孙这浑身的血,不用想也知道在宫里经历了多惨烈的状况。外孙媳妇儿的孩子又差点没保住
“外祖母,没事了。”顾望舒上前一步,揽住了叶老太太的肩膀,眼神却直直地盯着新荷。
蒋氏她们看顾望舒回来了,就很知趣地告辞离去。
顾望舒也算是镇国将军府孙系辈的,又身为阁老,在府里的地位很超然,每房的人都对他很客气。他有本事了,终究也会护着镇国将军府。
这是常人对强者很自然的本能反应。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媳妇儿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赶紧过去安慰安慰。”叶老太太拍拍顾望舒的后背。
“外祖母。”新荷的脸腾地红了。叶老太太怎么还揶揄她了
“有什么可害羞的,你们夫妻俩就好好说会话我也该回去歇息歇息,就不打扰了。”叶老太太的脸上有了笑意,扶着郭嚒嚒的手,往外走去。
屋里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们也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西次间安静下来。
新荷见四叔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恐惧,心里一酸:“四叔。”他的粗布丧服被血染成了黑红色,血。腥气迎面而来,她有点反胃想起昨天夜里的场景四叔在宫里应该更艰难吧。
“四叔,你过来。”新荷催了一句,见他还一动不动,就要下床走过去。
这时候,顾望舒却大踏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床边,把她紧搂在怀。天知道,他骑马回来的路上是怎么熬过来的。
什么念头都有。什么念头又都没有。
还好啊,她仍旧好端端地出现在他面前。顾望舒第一次觉得,上天待他不薄。
“四叔”新荷本来想问他昨天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到这个点,又不想问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就怕孩子出现什么意外简直心神都乱了。
她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顾望舒。那时候,她多么想他能在身边陪着告诉她,有他在,孩子不会有事的。
然而,他不在。什么都没有。心里怎能没有怨呢,又怕又怨。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他的安危。
顾望舒感觉到脖颈处的热意时,身体猛然一震,把小妻子从怀里拉出来,低头去吻她满脸的泪水。
“荷儿,我错了。”顾望舒喃喃低语:“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明知道昨晚会凶险异常,却高估了自己,以为在他的部署下,她不会出事。
新荷哭的不可自抑,她的四叔何时这样卑微过?竟跪在她面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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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新荷伸手搂上他的脖颈。
他在她面前怎能如此卑微呢她承受不了。
顾望舒轻轻地回搂着她;安慰一般拍着她的后背。
小妻子身体赢弱;因方才哭过一阵情绪太过激动、还在微微颤抖。却一句也不问他在宫里都经历了什么。
顾望舒叹了口气;亲亲她的额头;哄道:“好了;你先躺下歇息;我沐浴一下;换身衣服再陪你说话,好不好?”
新荷闭上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四叔身上依旧是她讨厌的血腥味;却莫名其妙的安定下来
她点点头,微微一笑:“好,我等着你。”
顾望舒的心柔软一片;摸摸她的脸;服侍她躺下,重新给盖了薄被。
阳光透过高丽纸糊的槅窗照进来;明媚、耀眼。
顾望舒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净房;再出来时;从头到脚已然焕然一新。不过;着装还是丧服;他和小妻子说会话,安抚好她;马上就要进宫。
今天还有一场重头戏,先皇大殓、太子登基。
“四叔;吃些早膳吧。”新荷让丫头在茉莉长塌上放了炕桌;摆了些简单的吃食。
碧蓝帮她把迎枕放好,她坐在炕桌前等顾望舒。
“你怎么起来了?”顾望舒在她身旁坐下,低头亲亲她的脸颊。
“我饿了,想起来吃些东西。”新荷的小脸还苍白着,声音很温柔。
顾望舒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捏捏她的鼻子:“要吃什么?我来喂你。”
新荷“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顾望舒愣了一下,小妻子一般不会让他喂她吃饭,也很少坐在他腿上总觉得当着丫头、婆子们的面不大好意思。今天却极其依恋他。顾望舒的心里除了怜惜,更多的则是愤怒,整个顾宅,在他十分的保护之下,小妻子竟然也出了意外,他不能原谅他自己。
“先喝点这个。”顾望舒盛了小半碗冰糖燕窝羹,吹凉了,用勺子舀了慢慢喂小妻子。
“四叔,你待会还要进宫吗?”新荷吃了一口,抬头问他。
顾望舒顿了顿,他不想隐瞒小妻子,便“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便嘱咐道:“进宫哭灵的事情,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过去了。我会和严公公交代一声。”
这次先皇大殓,是严涌和礼部一起负责皇极殿的事务。
新荷答应一声,不再说话了,她了解四叔是什么样子的人。既然选择嫁给他了,就应该无条件的支持。
早膳过后,顾望舒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