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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李氏不甘心地喊了一声,看着新德育头也不回的出了内院的月亮门,心里一堵,转身进了西次间。赵莹莹这个小蹄子,仗着自己会唱几首小曲儿,整日勾。搭着二爷往她屋里跑。终有一天,她会亲手收拾了她。
“太太,二老爷说得有道理,我们是不能再和大太太明着作对了。”年儿紧跟着也走进屋里。
李氏没有说话,薄唇紧咬:“夫君说得对,我的身世背景和秦氏是没法比的,但如果她一直都生不出孩子呢或者说大房的孩子都没了呢”
“太太”年儿离她最近,自然听懂了她话的意思,惊骇的脸色都变了。
“怕什么,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出去弄些新鲜的糖糕来,我有些饿了”
“是,太太。奴婢这就去。”年儿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出去了。
这“念慈苑”专用的小厨房,糕点手艺实在是好。一盘枣泥桃花酥做的香甜可口,吃的新荷唇齿留香,眼看着盘里的份量就剩了三分之二。
云朵在一旁看着她大快朵颐,吓得胆战心惊,连忙走上前劝道:“姐儿,不能再吃了,中午饭刚过一会,仔细肚子疼”
“这孩子说得对,荷姐儿,不能再吃了哈。”新老太太看她肚子圆滚滚的,也怕她吃多了不消食。
“祖母”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央求,新老太太心里不忍,便开口哄她:“你走的时候,都给你带着,好不好?”
“谢谢祖母。”新荷从杌子上站起来,偎在了新老太太的怀里。她中午的时候并没有吃下什么,只是汤多喝了些,上了几次净房,就又饿了。刚巧又被丫头们投其所好送了枣泥桃花酥,自然就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这么大了还撒娇,也不怕被人看见笑话”她搂紧怀里的小姑娘,转身嘱咐自己的大丫头:“去煮些麦芽茶来。”
秀梅答应一声,下去吩咐了。
“我喜欢祖母,祖母也喜欢我,旁人不会笑话的。”
新老太太拍了拍孙女的后背,心软到一塌糊涂,自从闺女嫁人后,最贴心的就是眼前这小人了。
秀梅速度很快,半柱香的时间,就端着煮好的麦芽茶走了进来。新荷喝了一杯,懒洋洋地偎依在新老太太怀里。
“祖母”
“嗯?”
尾音和蔼随意,她抬头去端详祖母的脸,如此慈眉善目,怎么会那么讨厌四叔呢?
“姐儿,有话要和祖母说吗?”
新荷愣了下,装作不经意问:“前几日,我碰到了四叔,他生病了住的地方也简陋,连吃食都没有。”
“祖父还在时,我们都对他很好的。”
小姑娘眼神澄澈,端的是一派天真。
“”新老太太叹了口气,“荷姐儿,你在指责祖母吗?”
“没有的,祖母。我只是觉得好奇”
“绣芝,送大小姐回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了。
“姐儿,没事的你好生回去歇着,老太太这边有我们劝着,不会有事的。”
绣芝把新荷送到“念慈苑”外,轻声安抚她。
“你多费心了。”
“大小姐不必客气,份内之事。”
新老太太看着走远的孙女,原地发了一会呆,转身和伺候了自己一辈子的张嚒嚒说话:“姐儿这是在怪我了”
“太太多虑了。姐儿最贴您的心,往日又孝顺,估计是真的偶然碰到了,心里同情,便多说了两句。”
“你说,我是真的做错了吗?”
张嚒嚒看了眼新老太太的脸色,说道:“您心里明镜似的,奴婢不敢多说话,怕扰乱您的心思。”话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奴婢打眼看着,姐儿最像您小时候,心底善良又聪敏,是个好人。”
“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新老太太苦笑出声:“顾望舒刚来府里的时候,我也不讨厌他,这孩子一向孝顺知礼”
“只是,老爷对他太好了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比不上他时间久了,我这心里就膈应,暗地里派人就去查了。”
“查了我才知道,顾望舒原来是他青梅竹马叶莲的儿子,我嫁入新家之前,就听说过他和叶莲的事当时传的满城风雨我只想着,我好好待他,终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心意。”
新老太太一脸的难过:“等到儿子长大了,成家立业,有了孙子我就想着,这次他总该是放下了然而,他却瞒着我把那孩子领进了新府”
“也许,老太爷是怕您难过,才想着瞒”
“不是,我为他生儿育女过,很了解他”
“就算时过境迁,这件事我也永远不会原谅!”新老太太侧过脸,语气和年轻时一样强硬。
“去佛堂吧,到了礼佛的时间。”
张嚒嚒叹了口气,扶着她出了正房。
新老太太已经满头白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像是又老了几岁,看起来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
10()
夕阳西下,整个新府都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主仆三人在游廊上闲走,凉风习习,空气里传来花朵的香味,使人神清气爽。
“这天真好看,连云彩都被染上了红色”云玲手里拎着红色漆器的点心盒子跟在新荷的身后,低声同云朵讲话。
“确实是美~今日还晚晴呢,看来明个又是好天气。”
“晚晴?”新荷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好奇地问道:“这和天气有什么关系?”
“这是乡下老农总结出来的经验,奴婢在乡下时,听爷爷说过,前一天傍晚的晚晴预测着第二天的好天气。”
从“念慈苑”出来后,姐儿就一直心事重重,走路都没精打采的,难得见她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云朵就详细的解释了番。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呢”
新荷心不在焉的回了句,继续低头想事情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父亲和祖母提都不许她提顾望舒呢?
“姐儿,这好像不是回莲苑的方向吧”云朵疑惑着说道。
“你说什么?”新荷茫然地停下来,去看自己的两个大丫头。
“这不是回莲苑的路”云玲也跟着说了一句。
新荷并未回答她们的话,兀自开口道:“已经三、四天没去看四叔了?不知他病好了没有?”
云玲顿了顿,回答:“奴婢前几日见到四爷时,他脸色红润,这会子估计是病愈了。”
“那就好。”
“姐儿要实在担心,这时间还早,不如去看看”
云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玲打断了:“时间虽早,但是秋末天凉,姐儿还是先回莲苑添件衣服吧。”
这两人的意见难得不一致,新荷挺意外的,不过这天色确实也不算晚,她决定先去看看顾望舒,然后再随便刷一波存在感。想到这里,她回头说道:“云朵说得有道理,四叔尚在病中,不去看看我这心里不舒服。”
云玲看了云朵一眼,没有说话,姐儿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四爷,他竟丝毫也不领情她虽然是奴婢,却也是看着姐儿长大的,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自然不希望她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念慈苑”附近种的都是竹子,风一吹来,飒飒作响。三人边走边聊,待走到竹林尽头时,远远的便看到了柴房,新荷加紧步伐,“四叔在吗?”瞅着院门是开着的,她便抬脚走了进去。
顾望舒正坐在院子的石板上看书,听见喊声,回头就发现小姑娘领着两个丫头过来了。
“大小姐”他站了起来。
“四叔,你别这样称呼我”
“尊卑不可废。”他合上手里的书卷,回头招呼在西次间烧水的虎子:“给大小姐倒茶。”
“可是,你是我四叔”
“日常喊我的名字就行”
顾望舒的目光很淡,透漏出冷到骨子里的疏离。新荷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何,莫名就生出倔强来,她去找祖母、父亲游说他的事情,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了回来。现在,来看四叔他又这样冷漠
她真的就什么事都做不成吗?
她偏不信。
小姑娘眼圈微红的直视着他,顾望舒叹了口气,去屋里拿了灰色的棉垫出来,垫到石板上,“坐吧。”
“四叔,你的病怎么样?”
“痊愈了。”
虎子在堂屋翻了半天,最后在墙上挂着的布袋里捏了一擢晒干的竹叶放到茶壶里,找了个小些的白色瓷碗,倒满后,端着走了出去。
“大小姐,喝茶。”他恭敬地开口。
新荷走了一路,刚好口渴,她接过来便喝了几口,这茶水喝着一股青味,入喉也不涩,“四叔,这茶叶倒不错,喝着清香”这纯粹是没话找话。
“大小姐大概不会喜欢这茶叶”
“四叔”
他话还没说完,新荷就皱了眉。
“荷姐儿大概不会喜欢这茶叶,这是采摘府中栽种的竹叶洗后晒干而成。”顾望舒清“咳”一声,改了口。
“竹叶也能当茶叶,这真是第一次听到,我很喜欢,四叔待会给我装些吧。”她笑着开口。
“虎子,去拿”
“是,主子。”
说完这句话,他低头去看手中的书卷,不吭声了。
新荷打量他的侧脸,睫毛又黑又长,大概是生了场病的缘故,看着比前些时日又瘦了些,皮肤白皙,眉目清俊,虽然衣着落拓,却依旧难掩其风姿。这个四叔实在是长得好看,是属于那种惊艳的,让人一眼难忘的容貌。
11()
新荷见他沉默,觉得有些尴尬这院子里零散的种着几棵柳树,现如今也都光突突的。暖黄色的光线照在斑驳残垣的院墙上,显得更加萧条落寞了。
她突然就有些疑惑了。一直以来,顾望舒在面对新府众人时,是以怎样的心境?或者说,前世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外界传言,这位身居高位的青年首辅手段残酷、翻脸无情。
“姐儿,姐儿”云朵瞅着自己小姐直愣愣地看着远处发呆、眼神迷茫,她心底有些不安。
“咳咳”新荷想事情正入神的时候,突然被打扰,就有些被惊到,禁不住便咳嗽了几声。
“怎么回事,着凉了吗?”
“嗯?”新荷抬头看向顾望舒,发现他正看向她,一脸的关切,顿时就有些受宠若惊。
“没有大概是刚刚走路出了汗,坐这里歇息时又被风吹到”
顾望舒俊眉微皱,转身去看站在一旁的两个大丫头,“你们就是这样照顾自己主子的荷姐儿千金之躯,走路出汗为何刚才不说?这样挂着汗吹风、病了如何是好?”说着话又对虎子开口:“去换一碗热的茶水来。”
云朵看了云玲一眼,没吭声。四爷教训的对,这确实是她们没照顾好姐儿。
“四叔没事的”
虎子“嗯”了一声,大步流星走进屋里,动作极快地端碗新茶又走了出来:“大小姐,把这热茶喝了吧”
“”
“姐儿,喝下吧,暖暖身子。”云玲看她犹豫,忙开口道。
“莫不是嫌弃我这茶”
顾望舒这句慢悠悠的话还未说完,新荷便端起瓷碗,一饮而尽。嫌弃?!她上赶着巴结都来不及呢。
“姐儿,慢点喝,小心呛着”云朵紧走两步,轻抚她的后背。
顾望舒看着小姑娘的动作,突然被逗笑了。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眼睛波光潋滟,温暖如春日花开。
这笑容未免也太耀眼了。新荷抬头只看了一眼,又猛烈咳嗽起来。
“怎么回事?”顾望舒大踏步走到她面前,弯腰去探她的额头。
“四叔没事的,就是喝水呛着了。”
小姑娘咳的厉害,眼泪都出来了,说话也有气无力。
“”
新荷又坐着歇了好一会,眼看着天色暗下来了,便起身告辞。
顾望舒起身送她到门外,小姑娘都走远了,他还在原地站着挺拔瘦削,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主子,大小姐对您是真的好”虎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轻声说道。
“她时刻都惦记着您如今,奴才去新府大厨房帮忙,那些人都客气了很多。想必是大小姐传过话了”
“您以后也对她好点吧。”
顾望舒低叹一声:“你懂什么”
“可是,大小姐每次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您奴才别的不明白,这个却看得懂。”
“我知道”顾望舒嘴角微抿,声音微不可闻。
一阵北风刮来,他身上单薄的衣服被吹的呼呼直响,寒气刺骨。秋天还没完全过去,一到晚上、天却这么冷了看来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年提前到了。
“主子,进屋吧,您风寒刚愈,不益站在风口。”虎子开口劝道。
少年“嗯”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
新荷刚到莲苑,一个穿青色衣衫的小丫头就迎了上来,“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刚刚二太太来找您,坐了好一会子,您一直没回来,她就走了”
“婶母?”她愣了下,问道:“她来做什么?”
“二太太没有说,只把手里拿的东西留下了。”
“东西?”新荷一愣。
“是,大小姐,放在您屋里了。”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她摆了摆手,往正房走去。果然,在日常吃饭用的那张八仙桌上看到了二个锦盒。
新荷随手打开了一个小些的锦盒,发现里面装着一对和田白玉羊脂的手镯,她摸了摸、触手生温,好东西。另外一个竟然是一匹云锦,烛火一照、光彩夺目。这料子她认识,前世和母亲学掌家的时候,母亲告诉过她。寸锦寸金。
婶母还真是舍得这样大手笔!新家二房出手还真阔绰,看来二叔这些年在外跑着做生意没少挣钱。
“收起来吧”新荷看了一眼眼睛瞪到溜圆的云玲,低声说道。
这丫头还是要多历练,只看到这些东西就惊奇成这样看云朵,人家也看到了,却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她未必以前就见过,也未必不心惊但,脸上就是没什么表情,这才真是本事。
喜怒无形于色的人,往往心狠,却也最能成事。
“是”,云玲答应了一声,战战兢兢地抱起锦盒去了库房,她是真害怕自已一个不小心把这些东西摔掉到地上
“你去查查,看看二婶母究竟是要干什么?”新荷吩咐云朵。
“注意点掩人耳目。”顿了顿,她又交代道。
“放心吧,姐儿。奴婢知道如何做。”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李氏和她并不亲近,今日这举动又是为何?她可不信,李氏会真心的喜欢她。事出反常,必有妖。
新荷倒了杯茶水,倚在窗台边发愣。这一世她真的能保新府无虞吗?那个如嫡仙一样的四叔真的会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和新家放下芥蒂吗?未必啊。能当上内阁首辅的人,心性之坚定必异于常人。
她原先想的是抱紧四叔大腿,和其处好关系,图的是日后能帮衬新家一二。但是,自从和他见面后,就不自觉起了怜悯之心,他因为上辈人的恩怨活得那么凄惨,也是无辜。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真心以对,日后他应该不会恩将仇报。新荷小声的碎碎念。
12()
天一黑,云玲就招呼着丫头们给新荷摆了晚膳。她胃口不错,就着八宝鸭吃了一碗蒸蛋。
饭毕,有小丫头端了漱盂进来,她漱了口,和云玲说闲话:“这天好像比着傍晚时又冷了些。”
“是,外面在刮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