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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馨宁看过纸条,又回头仔细看了许鸢一眼,写道:“眼睛冰敷一下,能快点消肿。”
“ok!谢谢爱你”就这样,许鸢回完王馨宁的纸条,趴在桌子上,看着文磊空空的座位发起了呆。
桌子上的咖啡发散出淡淡的焦香,许鸢并没有发现,它的底部刻着“痛在我心”四个字。而刻字的少年此时正从口袋里拿出她丢弃的拉环,轻轻放在了文具盒里
我们年少时,光阴悄悄从身边溜走,上课时磨短的粉笔,下课时踩旧的楼梯,老师一转身背后纷飞的纸条,都凝固在不经意发呆的瞬间。也许,很多事就这样被我们错过了,而不自知。
第22章 文理分班()
二零零三年,一场致命的呼吸系统疾病悄然席卷了全球。许多人在这场疫病中失去了生命,全国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恐惧之中。但许鸢生活的这座北方城市,地处边陲,远离风暴中心,还算相对平静安逸。
三月,春季学期开学。实验中学高一的学生们正面临着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抉择:文理分班。
按照实验中学历来的规矩,每个学生先根据家长的意见和个人的喜好,综合考虑班主任的建议以及本人各科成绩,选定自己是学文还是学理;学校再根据文理科人数的多寡,打乱顺序重新分班,并将文、理科中各自的学年前五十名单独分成两班,即“文优班”和“理优班”。
“优班”顾名思义,肯定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尖子生班,会配备最具实力的教师队伍,但压力肯定也是最大的。
开学第一天,许鸢早早地来到学校,一进校门就看到白昂正在自行车棚停车。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白昂身后,踮起脚轻轻拍了一下白昂的右肩,然后迅速闪躲到他的左边,想跟他开一个玩笑。哪知道白昂相当机警,一下子就识破了,直接从左边回过头来,反倒吓了许鸢一大跳:“死白痴!你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你昂哥身后长眼啊?还想吓唬我!”白昂看到许鸢,心情很好,用手臂将她的脖子一夹,拖着就往教学楼走去,“小冤家,一假期不见,好像又长高了。”
“死白痴,你别勒我脖子啊!”许鸢用手使劲拍打白昂的胳膊,喊道。
从后边看,这俩人就和一对勾肩搭背、打打闹闹的好兄弟一模一样。
这半年来,许鸢和白昂渐渐从死对头变成了好朋友,还利用对方的名字互相取了绰号:白昂姓白,许鸢就叫他“死白痴”;许鸢的鸢字谐音“冤”,白昂就叫她“小冤家”。
“今天文理分班,你选文还是选理?”白昂问许鸢。
“唉,别提了,你说家长的意见和个人的喜好如果冲突,以谁为准?”许鸢噘着嘴丧气地说。
白昂想了想,说:“你想选文,你爸让你选理?”
“对呀!不愧是我的好哥们儿,还是你了解我!”许鸢拍了拍白昂的肩膀,“我爸说学文没发展,非说什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那你敢反抗他、不听他的吗?”白昂嘲讽地说道,他知道许鸢不敢。这次他支持许鸢的父亲,因为他自己打算选理,如果许鸢也选理,没准儿能和她分到一个班。
“敢也没用啊,就算今天我填了文科,过几天他也会想办法把我转到理科班去。”许鸢还算明事理、识时务,“对了,你选啥?”
“你看我像舞文弄墨的文弱书生吗?”白昂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当然选理了!”
“谁说学文的都是文弱书生了?你这是偏见知道吗?”许鸢翻了一个更大的白眼,对白昂进行反击,“文磊就打算选文。”
“哈哈哈哈,他还不是文弱书生啊?他简直是文弱书生界的翘楚!”白昂大笑着说。
原来,经过半年的排球小组训练,在许鸢、姜超、宋云归教练的共同努力下,文磊用坚持不懈的真诚打动了白昂,他们俩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虽说距离称兄道弟还相差甚远,但至少白昂接受了“父母的错不应该由孩子买单”的想法,不再将爷爷的去世归咎文磊和文淼,毕竟当年他们都才五岁而已,什么都不懂。
到了教室门口,白昂揉了揉许鸢的后脑勺,微笑着对她说:“小冤家,中午一起吃饭,别忘了!”
“今天我想找馨宁、淼淼、姜超、文磊一起聚个餐,马上分班了,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许鸢想到以后不能跟文磊同班,相当惆怅。
白昂知道许鸢的心里在想着什么,笑容凝固了片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嗯,进去吧。”
上午第一节课,班主任郭鸿雁来到班级,再次宣布了文理分班规则,并嘱咐大家慎重考虑、理智选择。毕竟,这不仅关乎高考,也关乎一生的职业选择,必须慎之又慎。
所有人填写完实验中学文理分班志愿表之后,郭鸿雁带着全班的表格到年级办公室汇总。
两个小时之后,分班结果公布了。
由于选择文科人数较多,一班至六班都是文科班,其中一班是“文优班”;七班到十班则是理科班,七班是“理优班”。这样一来,原来一班和七班的所有人全都要被随机分配到各班。而其他班的学生,如果所选文理科和重排后本班的文理一致,则原地不动;如不一致,则会被重新安排。
许鸢和姜超都选理科,也不是年级前五十,所以原地不动,不用换班。
文磊、文淼和王馨宁都选择了文科,但是因为文磊和王馨宁成绩排进了年级前五十,他们可以进入“文优班”——一班,文淼则只能去文科普通班,她被分到了二班。
白昂虽然选理,但他没有进入年级前五十,不能留在变成了“理优班”的七班。幸运的是,正如他所愿,他被分到了十班。
通知完分班结果,郭鸿雁宣布需要离开本班的同学可以收拾东西到新班级去了。
一时间,班级的气氛凝重了起来。毕竟大家已经在一起相处了半年之久,相互之间早已结下深厚的友谊,虽然也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离别真的迫在眉睫,谁又能真正免俗地洒脱?
许鸢看着身边低头不语的文磊,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同桌了这么久,又一起参加排球队,再加上白昂的事情,两人已经是非常默契的朋友和队友了。但是他好像总是对许鸢的殷勤视而不见,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阻止着许鸢更进一步的念头。
许鸢时常觉得这样的文磊似近而远,就像海市蜃楼一样触不可及。她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是不是只能如此了,况且分班以后就更没有机会靠近他了。念及此处,许鸢悲伤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第23章 离别与重逢()
就在许鸢惆惆怅怅的时候,文淼默默走到她和王馨宁身边,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形象,搂住她俩“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鸢鸢!馨宁!咱们仨怎么这么命苦啊!三个人,三个班,以后我要是想你们可怎么办呢?”
受到文淼真性情的感染,一想到三人刚成为形影不离的闺中密友,就要分别去到不同的班级开始新的生活,许鸢也流下了难舍的眼泪。尤其对王馨宁,许鸢一直有种莫名的探知欲和保护欲,觉得她既像蕙质兰心的姐姐,又像需要呵护的妹妹。
许鸢心想:这一分开,馨宁会不会更难找到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谁来安慰她时时惊醒的梦魇?
王馨宁咬着嘴唇,强忍泪水,安慰许鸢和文淼:“没关系的,都在一个学校里,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怎么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淼淼,鸢鸢,你们这样弄得我也好难过”
三个女孩难舍难分的离别气氛,蔓延到整个班级,很多人都哭了。
最后,在班主任郭鸿雁不舍的催促下,被分配到别的班去的同学陆陆续续走出了这间学习生活了半年的教室。半年的时间,不过是他们人生中沧海一粟的过往,今天难舍难分的朋友,未来可能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陌路。这一点,我们年少的时候不懂,以为好就好一辈子,爱就爱一辈子,恨也恨一辈子。其实,一辈子那么长,谁能永远都不改变?此刻大部分的不舍,也不过是源于全新的、未知的人际关系带来的忐忑和不安罢了。
旧人的离去,为的是新人的到来。很快,空了大半的教室又被其他班级分配来的同学填满了。
白昂得意洋洋地鹤立在蜂拥而入的人群中,径直朝许鸢身边的空位走来。可是,还没等他走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一闪,落座在许鸢旁边。
“鸢哥,磊哥走了,我当你同桌呗!”——是姜超。他觊觎许鸢同桌的位置很久了,因为许鸢毒舌又有趣,率性直爽不做作,不像很多女生那么爱“装”,最重要的是学习比他好多了,跟她借作业抄也从来不吝啬。
白昂一看姜超居然敢抢他看上的位置,眉头一皱,快步走过来给了姜超后脑勺一记响栗,佯怒道:“躲开!这位置是你坐的吗?”
姜超一看是白昂,赶紧站起来,满脸堆笑,谄媚地让出位置:“昂哥,您也喜欢这个位置呀?您坐,您坐!”
那次在体育馆看到白昂踢伤文磊时,姜超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六十扛把子”白昂,仗着自己的体型和主场优势,冒冒然挑战了一把。事后,他听说把他收拾了一顿的人原来就是白昂,顿时直呼后怕,从此以后对白昂是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做他的小跟班。
许鸢送给白昂一个招牌式的白眼,说道:“死白痴,你怎么分到我们班来了?”
白昂心情极好,三分之一的概率被他撞上了,说明他和许鸢缘分匪浅,他平生第一次有那么一点儿感谢老天。
他得意地伸了个懒腰,顺势把手臂搭在许鸢的椅背儿上,扭头在许鸢的耳边说道:“上天注定,你是我的——”他顿了顿,接着说,“同桌。”
这一句话,先是搞得许鸢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复又使她羞愧难当。她在心里责怪自己:该死!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白昂拨撩了心弦,人家说的是同桌,刚才居然想到哪去了?
她慌忙正色道:“一会儿还得排座,哼,是不是同桌可还不一定呢。”
白昂将许鸢的娇羞看在眼里,他用鼻孔轻哼了一声,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想:小冤家,这回终于落到我手掌心里了。
正当白昂沉浸在和许鸢同桌的喜悦之中,班主任郭鸿雁开始调座了。她在身高的基础上,根据自己对学生的了解,进行了一些微调。当走到许鸢这里时,她发现许鸢身边坐着的是白昂,微微皱了皱眉,想起他好像就是上次把文磊打伤,又带着许鸢消失了一下午的那个小子。作为许鸢的表姑兼班主任,她对白昂立刻产生出一种天然的偏见,不允许他和许鸢同桌。
“许鸢,你和前面的那名女同学换一下位置。”郭鸿雁指了指距离许鸢座位颇远的一个女孩儿,“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郭老师您好,我叫黎颖。”那女孩儿站起来回答道。
“好,你和许鸢换一下位置。”郭鸿雁对这个梳着公主头、长相乖巧、彬彬有礼的女孩十分满意,心想:让她跟那小子一桌应当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嗨,黎颖,你也来十班了,咱们好有缘分啊!”许鸢边收拾东西边对黎颖说,“最近你怎么不去训练了?”
黎颖冷漠地回答道:“学习太忙了,再说我也没有打排球的天分,不像你。”
“怎么会?我感觉你一传特别稳,反应也快,是不可多得的自由人。”许鸢认真地说。
黎颖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许鸢也只好讪讪地离开了已经坐了半年之久的那张课桌。走时,她回望了一下那个位置,白昂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坐在文磊坐过的椅子上,黎颖微微得意地站在桌边摆设着自己的物品。这个画面使许鸢想起第一次排座时的她和文磊,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暗暗窃喜。半年的时光,怎会没有留恋?那也许是她一生中最接近文磊的一段日子,即使只是从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单方面的暗恋,她也觉得美好得像一个梦。
梦醒了,面对现实吧。
等所有人都入座,班主任郭鸿雁开始讲话:“各位同学,今天我们组建了一个新的班级。来到十班,就是十班人。无论以前你是一班的、七班的,还是十班的,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个集体,是一家人。希望大家精诚团结,共同奋斗,争取把十班建设成全年级,甚至全校,最优秀的班集体!”
底下掌声雷动,大家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24章 不解风情()
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学校改为单休:在每周六上午增加了半天课,下午增加了两个小时课外小组活动时间。
这个周六,下午的训练结束以后,许鸢叫齐了白昂、文磊、文淼、王馨宁、姜超,六个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校门,准备出去好好聚一聚。
实验中学旁边有一条小河,是穿过这座城市的那条江的支流。在本世纪初,它是一条清水河,沿河两岸树木繁茂,风光旖旎。后来城市排污不断增加,它被污染,变成了远近闻名的臭水沟,居住在两岸的居民,饱受臭气熏染,真是苦不堪言。九十年代初,市政府启动了综合治理工程,将昔日的臭水沟又变回了清水河,并沿河兴建了不少河畔景观公园,使它重新成为城市里的一道绿色风景线。
许鸢他们六个人,沿着河畔公园朝不远处的步行街商业中心走去。
“鸢鸢,馨宁,下个月我家就要搬到那个小区住了,到时候请你们来玩哟!”文淼指着公园附近新建的一个别墅小区说道。
“哇塞,淼哥,你家住这儿?有钱人啊!求抱大腿。”姜超夸张地说,“就这小区,全是高档别墅,地点还在市中心,得多少钱一平呀?”
“不知道,这是我家开发的。”文淼毫无心机,一点也不知道隐藏自己的家世,在她看来朋友之间哪有什么秘密,“怎么,你家要买?我帮你问问呀。”
“别,别,别!买不起,买不起!”姜超连忙摆了摆手,目瞪口呆地想:买得起这里别墅的已经是非富即贵,更何况是开发商,这文淼他们家得多有钱啊!
“淼淼,对我们几个说也就算了,以后别随便对其他人说你家的情况,人心不古,你这样很容易吃亏的。”王馨宁悄悄对文淼说。
许鸢也点点头,说:“没错,你就是太单纯了,容易被骗。”
文淼丝毫不觉得家里有钱会对她的人际关系产生什么影响,然而既然两个最好的朋友都这么说,她只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白昂走在几个人身后,听了他们的话,在心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心想:那两口子现在生意做得不错啊,谁能想到当年他们居然连爷爷的丧葬费都不肯出!
念及于此,他突然觉得跟文家兄妹一起出去玩乐充满了罪恶感,对不起九泉之下最疼爱自己的爷爷。于是他停下脚步,看着其他五个人的背影越走越远,甚至都没有人发现他掉队了,那种从小到大萦绕着他的孤独感又一次笼罩在了他的周围。他鼻子有些酸,但是并没有眼泪。自从外公去世母亲嫁给现在这个人,自从那人第一次醉酒归来对母子俩动手,白昂就决定永不再哭,要坚强起来,保护自己,保护母亲。
独自看着河水潺潺流去的白昂在心里思忖:背负着这样命运的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对亲密的关系有了非分之想?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