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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不是有人整她,她记忆又没有断片,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医院里?
况且,他们学校附近哪里来的一家如此老旧的医院?甚至还用着将要停止生产的白炽灯,如今大城市里哪家哪户用的不是led?
林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她脑子依旧昏沉,但是此情此地也觉得有些脊背发凉。哪怕她是个无神论者呢?也不由得胡思乱想了一些恐怖片里的剧情。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想着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大不了找个人问问情况,或者先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吧。
林夕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待的那间杂物间,在一堆沾满灰尘的杂物里翻找,终于找出了一个手电筒以及破旧的雨伞,勉强可用。
林夕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将雨伞夹在腋下,充当防身的武器。随后摆弄着那快要寿终正寝的手电筒,一点点地往外挪去。
不知道是宿醉的后遗症还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林夕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手软脚软还使不上力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头的不安却越发沉重,那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的铁锈气味甚至让她有种喉头一甜的错觉——大概是厕所里那刺目的红色给她造成了太大的视觉冲击。
林夕听见了声音。
除了头顶上灯泡发出的刺啦声以外,从远处的的确确是飘来了模糊的歌声,这代表着这个诡异的医院里的确有人在活动。
林夕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期待还是恐惧,她抿了抿唇,用力地握住了手中的雨伞,循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反正先不要和他人有所交谈,先暗中观察一下,总不会有事的吧?
林夕这般安慰着自己。
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模糊的歌声也变得清晰,那是一个稚嫩的童声,娇娇地哼着一首闻所未闻的歌曲。
“来和我一起玩耍吧。我们来玩过家家,我当爸爸你当妈妈——”
“还有肚子里的小娃娃——”
“我们要好好爱他——”
曲调简单,音律重复,歌词也简单直白如同孩童的戏语,就是一首普通的童谣,没有什么特别的——本来应当是这么想的。但是在此情此地,莫名其妙地来到这样一个诡异的医院,林夕很难控制住不去胡思乱想。越是紧张,那些本来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恐怖故事与荒诞怪谈便一个又一个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以至于林夕都怀疑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死眼下这个状态的自己。
——不可以,要冷静。
走廊的尽头是另一条长廊,借着黯淡的灯光,林夕可以窥见走廊另一头的影绰的门扉与栏杆。这般看来,下方大概是一个如同欧式宫殿一般的大广厅,而上方则是环绕式的长廊以及分布式的房间和居所。而那大广厅多数也是用来举办舞会或者演讲的地方。
只是——
这种设计当真大丈夫吗?!谁家的医院会用这么诡异的设计啊!违和感都突破天际了好吗?!!!
林夕两眼无神双目失焦,恐惧的情绪也被吐槽的欲/望占据了上风,她背靠墙壁凑到了长廊的转角处,收起了手电筒,反手握住了雨伞。林夕想,或许是她的第一印象导致她对此地的判断失误,这里不像是一家医院,反而像是某位富豪的私宅。至于那廉价的白炽灯也有可能是富豪的个人爱好或者常年失修才导致的后果吧,呵呵。
“来和我一起玩耍吧——”
“我们一起做家务,我洗衣服你做饭吧——”
嬉笑的声音已经很清晰了,林夕可以听见,唱歌的孩子就在楼下的大广厅里。
林夕趴伏在地上,仅以手肘的力量来匍匐前行。四周的灯光很暗,只要趴下来便不会被灯光照出影子。在那诡异的歌声中,林夕能听见自己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伴随着一句一句咬字稚嫩的歌词响起,林夕终于鼓足勇气,接着栏杆的遮掩向下方看去。
“来和我一起玩耍吧。”
“我们来玩过家家,我当爸爸你当妈妈——”
苍白而刺眼的灯光洒在女孩柔软的栗色长发上,为矮小稚嫩的孩童拉扯出长长的阴影,那是宛如魔鬼一般的模样。
还有染血的白布,还有寒光闪烁的尖刀,还有——
“还有肚子里的小娃娃。”
她手里拽着一只精致的洋娃娃,一边哼着歌,一边用力地将娃娃塞到那身穿修女服躺在白布上的女子的怀里。
“我们要好好爱他。”
那被开膛破肚内脏全部被拉扯出体外只为塞进一只洋娃娃的女子死不瞑目地瞪大了双眼,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夕。
林夕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一根线,断了。
可是身体素质的拔高也不代表林夕的战斗力也随之拔高了。
林夕早就考虑过自己面对神父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战斗策略了,所以在神父动手的瞬间,她立刻从零的手中抽出手/枪给了神父三枪,然后毫不犹豫地抱起零夺路而逃。从双手抱着男孩都觉得吃力,到如今单手抱着男孩一手拿枪都觉得游刃有余,林夕可以说在在一夜中成长了很多。
但是,终究还是不够的。
神父不是那个如同得了躁狂症一般的女孩茜茜,也不是那个年幼不知事一心只想报复林夕的猫耳男孩,因此林夕这种喊着必杀却夺路而逃的手段并没有奏效第二次。神父只是伸出手指微微一点,破空而来的子弹便被一片火墙拦截而下,在一瞬的停顿之后,便直接反射了回来。火星爆裂的声响中,一枚子弹擦着林夕的耳廓碎裂在铁栏上,另外两枚子弹却分别洞穿了林夕的肩膀和小腿弯。
林夕因为奔跑的冲力被瞬间截断而失去了平衡,她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怀里的男孩更是被甩到了铁桥的边缘。
林夕痛得眼泪直下,那刺激得神经近乎麻痹的痛楚在眨眼之际袭上大脑,几乎让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刹那间停止了思考。
林夕在面对神父时也思考过要不要大声呼救或者呐喊,毕竟这里距离地面已经不远了,只要有一点动静和声响,没准外界有人能听到呢?但是林夕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不知晓外界的境况,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瞬间的犹豫,让她失去了最后反抗的机会。
“你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聪明而且勇敢。”少年模样的神父在林夕身前半跪而下,看着她染满鲜血和尘土的脸因痛楚而扭曲着,神情依然是温柔的,“你有一个美丽的灵魂,在黑暗中发光,黑暗中的光会格外璀璨和明亮,吸引着魔鬼飞蛾扑火般的向你涌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鬼哭医院(5)()
防盗比例为50%温妮最开始或许只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才会让他们一起过来帮她讨回公道;但是她没想到事情的背后水会这么深,这群人会这么大胆。一步错步步错,到得现在这种进退维谷的地步,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静观其变;以静制动;眼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林夕搜遍了全身,只在身上找到一面不过巴掌大小的虚拟掌机;这么一个小巧的东西却已经包括了钱包手机身份证等等物品。要是放在以前;林夕大概会感慨一下高科技的便利,但是现在林夕却有些苦恼,因为这么一部小小的掌机完全无法成为上手的武器。
而听西里尔先前所说,这所医院的领域方位之内有信息屏蔽;他们的掌机无法联网更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
林夕的掌机是十分落伍的一个型号;学院里几乎没人使用了。像温妮和西里尔手上的掌机都是最新型的纳米模拟器,大小不过一个拇指,还能定制成各种精致小巧的外形;比如温妮的水晶耳坠以及西里尔的黑晶戒指。对于莉拉来说这大概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就好像所有同学都拿上了苹果手机,她却还在使用诺基亚8800一样,但是对于林夕来说,眼下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么个小玩意儿更有用了。
温妮很快又被带走了;这一回她又哭又叫又闹;但是还是被白大褂毫不怜香惜玉地拖了出去。林夕看得心惊肉跳;但是也只能死死地抿唇不发一语,白大褂拿着枪指着林夕和西里尔,冷笑着道:“还烦请兰斯小公子暂时和这位女士在这里稍歇一阵子了,两位都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然我们可不能保证美丽的温妮小姐还能活着走出实验室了。”
白大褂看着神情冷淡自若的西里尔以及一旁面色张惶几乎快要哭出声的怯懦少女,眼神就如毒蛇一样阴冷。
白大褂带着温妮离开之后,房间内便只剩下了林夕和西里尔两个人。林夕不敢确定房间里是否有监视器,只能做戏做全套,忍了一阵子之后,才欲言又止地走到了西里尔面前。她倒是很想应景地脸红一下,但是怎奈何她面部神经瘫痪多年,皱个眉头做个要哭不哭的模样已经是极限了:“西里尔我,我太紧张了,现在有点想上厕所,怎么办?”
西里尔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愧是贵族子弟,听见这般有失风雅的话语,面上既无厌恶也无羞窘,依旧淡淡。他们所在的房间就是一个稍微宽敞舒适一点的牢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朝着一个隔间的方向指了指,道:“那里。”
林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般低了低头,弱声弱气地道:“他们,应该不会连厕所也监视吧?”
西里尔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站起身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打开门朝里头扫视了良久,才转头道:“进去吧。”
林夕对西里尔说了声谢,便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西里尔坐下不到一刻钟,耳边便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响以及林夕一声短促的惊叫。对于这个一分钟都安静不下来的室友,西里尔显然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面上仍然没有多少表情,从始至终,他的态度总是沉静平和得吓人:“莉拉,你又怎么了?”
洗手间里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呯砰声,半晌,林夕微微急促的声音才道:“没、没什么事,我想看看掌机,不小心把它摔了。”
西里尔也不回头,道:“人没事就好。你不用看了,这里没有信号。”
洗手间内安静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洗手间传来水声,林夕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道:“西里尔,我们真的出不去吗?”
西里尔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明明刚刚推断出结果的是她,现在居然还明知故问。但是西里尔知道面前的小姑娘不是温妮那种心思细腻需要从他这里寻找安全感的女孩,因此虽然猜不出她的打算,还是不动声色地配合道:“大概是出不去了。”
“西里尔!”林夕突然上手去抓西里尔的衣袖,十足不安地道,“温妮受不了这样的痛的!我们能不能跟他们交涉一下?!”
她像是有些情绪激动一般摇晃着西里尔的手臂,整个人几乎要扑进西里尔的怀里。西里尔有些吃惊,却还是不得不伸出手稳住这个莫名其妙的姑娘,皱眉道:“冷静点,莉拉。现在再思考这些也没有太大意义了,先冷静下来,好吗?”
好说歹说,终于将疑似精神有些崩溃的林夕哄到一边的床榻上休憩了,西里尔才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食指上的黑晶纳米模拟器,还是选择将戒指摘了下来揣进口袋里,这个戒指会阻碍到手指的灵活运转,实在太不方便了。他将戒指塞进上衣的口袋,动作却忽而一顿,随即,他很快便像没事人一样抽出了手,姿态随意地在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
谁也没看到,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之间夹着一张薄薄的蓝色晶片,薄如蝉翼,十分锋锐——那是掌机内核里的记忆芯片。
林夕砸开了自己的掌机外壳的一角,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如美工刀片一般坚硬却锋锐的芯片,借着无理取闹的劲头将芯片塞给了西里尔。
西里尔是军人,这么一张薄薄的小东西,在西里尔手中的作用定然比在自己手中要强得多。
林夕神情冷静地躲在被窝里,将碎裂得不成样子的掌机悄无声息地塞进了衣服的暗袋里。眼下的情况,救不救温妮已经不再是重点,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如今自身难保的他们应该思考的问题。医院显然是不打算放他们走的,但是如果看他们如今不打算下手杀他们的态度上来看,对方很可能是打算废物利用一下,让他们临死前发挥一下自己残余的价值。
西里尔这样的军阀子弟,最大的可能是会被绑票勒索,左右性命无虞;但是她这种没钱没背景没后台的贫民,温妮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林夕从来不会对自己心存侥幸,她也不允许自己被动地等在原地,坐以待毙。
只希望西里尔的从容淡定不是外强中干的表象,也别天真地以为自己有后台可以依靠就能无所畏惧。
可千万别让她失望啊。
林夕只希望西里尔不要像温妮那样,聪明都不用在点子上,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西里尔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
林夕也不知道西里尔做了什么,只知道他一直坐在那里看书,每隔一段时间便站起来走动,掰掰手腕耸耸肩膀,简直比注重养生的老年人过得还要健康。林夕裹着被子假装睡觉,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位大佬无所事事,满头满脑都是卧槽。
时间就在林夕的心焦以及西里尔的淡定中滑过,直到林夕都快放弃了,门外却有敲门声响起,安保人员来给两人送饭了。
看着两个体型彪壮的大汉,林夕说不怂都是假的,她硬着头皮坐起身来准备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就看见西里尔走上前,似乎打算接过安保人员手中的餐盘。以林夕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西里尔微微挽起的袖子下瞬间绷紧的手臂,他一发力,动作就如同蛰伏已久的花豹。林夕几乎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两个彪形大汉就已经轰然倒地。
林夕目瞪口呆地拥着被子,看着西里尔蹲下,往两人太阳穴的位置轻轻一抹。
一张被掰成两半的带着鲜血的芯片夹在他的指尖,像翻飞翅膀的蝶,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美。
“走吧。”西里尔面不改色地从尸体身上搜出了两柄手/枪,自己拿了一把,将另一把递给了林夕,“会用吗?”
“不、不会。”林夕磕磕巴巴地说着,她伸手接过了西里尔递过来的武器,这种手/枪显然比她认知里的武器要更加先进,没有弹匣也没有保险,她根本不会使用,“西里尔,你就这么杀了他们没问题吗?房间里应该还有监视器吧?”
“放心,现在没人监视了。”西里尔一边摆正林夕握抢的手势,一边轻描淡写地应着。
监视器的另一头,负责值夜班的安保人员眼神呆滞地看着监视屏,对于两人异常的举动没有半点反应。他手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安保人员也只是拿起对讲机凑到嘴边,报告道:“是的,一切正常。是,晚饭已经送过去了。”
从上午一直到晚上,林夕一点东西都没入口,这个时候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但是她的视线才刚刚落到安保人员送来的可口饭菜上,西里尔就立时开口道:“这里的食物都不能动,他们不杀我们又不让我们走,食物里定然加了料,吃了会上瘾,便只能受他们控制了。”
林夕虽然饿得不行,但是也没打算吃这里的东西,闻言便认真地点头,听着西里尔给她介绍手/枪的用法。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个战五渣的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