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抓了一把乱糟糟的长发,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林夕扶着纸皮箱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头痛欲裂的大脑一时间无法理智思考自己眼下的处境;但是不管如何;先解决生理需求比较重要。
绕过落满灰尘的货架以及杂物;林夕忍不住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浑浑噩噩地拧开了门把手;走出了这间杂物室一样的房间。
门外;是一条狭窄阴暗的走廊。
林夕环顾四周,只觉得环境阴森潮湿,样式有点像是医院;却又有些不同。天花板每隔一段距离便悬挂着一个白炽灯泡;但是因为相隔的距离太远;便显得四周昏暗一片。让林夕觉得有些奇怪的是,那些灯泡的灯光竟然也有所不同,苍白与昏黄交织,看着诡异极了。
这屋子的设计师是谁啊?简直走肾不走心。林夕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算了,上厕所比较重要。
顺着走廊往前走,抬头竟然看见了安全出口和公共卫生间的指示标牌,单单从格局来看,的确是很像一家医院。只是从脏污程度上来看,应当是一家荒废了许久无人打理的医院,不过既然还有供电,那便代表医院中还有人吧。
林夕找到了公共卫生间,拧开有些生锈的门把,推开门时便是一声老朽的吱呀声。扑面而来的味道实在有些不美妙,林夕皱了皱眉,倒也没有抱怨什么。她先照了照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披头散发宛如贞子小姐姐一般酷炫的造型,这才慢吞吞地推开了第一间隔间的门。
“哦,擦”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屏血色,林夕眼神呆滞地张了张嘴,发出了两声无意义的气音。
仿佛有人恶作剧一般用红色的油漆泼进了卫生间,墙壁,马桶,地板,满满的都是已经干涸的黑红血水,墙壁上还有红色的血手印。马桶盖盖着,不知晓里头有什么东西,但是那红色的血迹,分明是从马桶的边缘里不断溢出来的。
——这种情况,莫非是哪个妹纸来了大姨妈?
——不对,这种出血量,绝对是在厕所里生崽崽了吧?
林夕沉默了三秒钟,然后慢慢地关上了门扉,走到洗手间的最后头,打开了另一间隔间的门。
总而言之,先解决生理需求吧。
酒精壮胆不是一句笑言,林夕觉得自己现在就很麻木,与其说是胆大不如说是有些反应迟钝。直到解决完燃眉之急,林夕才能空出几分心思,一边沉默地洗着手,一边思考自己眼下的处境。
阴森恐怖的医院,满是血迹的卫生间,林夕第一反应是报警,但是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她身上仍旧穿着毕业晚会时穿着的黑色风衣,翻折长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高冷”二字。但是手机、钱包、以及从不离身的挎包却不知被谁拿了去,此时两手空空,一脸懵逼。
掬了一捧冷水洗了洗脸,总算找回三分理智的林夕却没有回头再去开门的勇气,她捂着额头靠着墙壁,思考到底有谁在整蛊自己——她性子内敛还有些较真,不是活泼好动亦或者温柔可亲的性格,在学校里人缘也一般,甚至还有人背地里说她呆板似块木头。如果真的集体开玩笑,应当轮不上她自己。而唯一的至交好友宋雯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比起恶整她,闺蜜自然会更注重她宿醉后不适的身体。
但是如果不是有人整她,她记忆又没有断片,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医院里?
况且,他们学校附近哪里来的一家如此老旧的医院?甚至还用着将要停止生产的白炽灯,如今大城市里哪家哪户用的不是led?
林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她脑子依旧昏沉,但是此情此地也觉得有些脊背发凉。哪怕她是个无神论者呢?也不由得胡思乱想了一些恐怖片里的剧情。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想着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大不了找个人问问情况,或者先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吧。
林夕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待的那间杂物间,在一堆沾满灰尘的杂物里翻找,终于找出了一个手电筒以及破旧的雨伞,勉强可用。
林夕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将雨伞夹在腋下,充当防身的武器。随后摆弄着那快要寿终正寝的手电筒,一点点地往外挪去。
不知道是宿醉的后遗症还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林夕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手软脚软还使不上力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头的不安却越发沉重,那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的铁锈气味甚至让她有种喉头一甜的错觉——大概是厕所里那刺目的红色给她造成了太大的视觉冲击。
林夕听见了声音。
除了头顶上灯泡发出的刺啦声以外,从远处的的确确是飘来了模糊的歌声,这代表着这个诡异的医院里的确有人在活动。
林夕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期待还是恐惧,她抿了抿唇,用力地握住了手中的雨伞,循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反正先不要和他人有所交谈,先暗中观察一下,总不会有事的吧?
林夕这般安慰着自己。
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模糊的歌声也变得清晰,那是一个稚嫩的童声,娇娇地哼着一首闻所未闻的歌曲。
“来和我一起玩耍吧。我们来玩过家家,我当爸爸你当妈妈——”
“还有肚子里的小娃娃——”
“我们要好好爱他——”
曲调简单,音律重复,歌词也简单直白如同孩童的戏语,就是一首普通的童谣,没有什么特别的——本来应当是这么想的。但是在此情此地,莫名其妙地来到这样一个诡异的医院,林夕很难控制住不去胡思乱想。越是紧张,那些本来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恐怖故事与荒诞怪谈便一个又一个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以至于林夕都怀疑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死眼下这个状态的自己。
——不可以,要冷静。
走廊的尽头是另一条长廊,借着黯淡的灯光,林夕可以窥见走廊另一头的影绰的门扉与栏杆。这般看来,下方大概是一个如同欧式宫殿一般的大广厅,而上方则是环绕式的长廊以及分布式的房间和居所。而那大广厅多数也是用来举办舞会或者演讲的地方。
只是——
这种设计当真大丈夫吗?!谁家的医院会用这么诡异的设计啊!违和感都突破天际了好吗?!!!
林夕两眼无神双目失焦,恐惧的情绪也被吐槽的欲/望占据了上风,她背靠墙壁凑到了长廊的转角处,收起了手电筒,反手握住了雨伞。林夕想,或许是她的第一印象导致她对此地的判断失误,这里不像是一家医院,反而像是某位富豪的私宅。至于那廉价的白炽灯也有可能是富豪的个人爱好或者常年失修才导致的后果吧,呵呵。
“来和我一起玩耍吧——”
“我们一起做家务,我洗衣服你做饭吧——”
嬉笑的声音已经很清晰了,林夕可以听见,唱歌的孩子就在楼下的大广厅里。
林夕趴伏在地上,仅以手肘的力量来匍匐前行。四周的灯光很暗,只要趴下来便不会被灯光照出影子。在那诡异的歌声中,林夕能听见自己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伴随着一句一句咬字稚嫩的歌词响起,林夕终于鼓足勇气,接着栏杆的遮掩向下方看去。
“来和我一起玩耍吧。”
“我们来玩过家家,我当爸爸你当妈妈——”
苍白而刺眼的灯光洒在女孩柔软的栗色长发上,为矮小稚嫩的孩童拉扯出长长的阴影,那是宛如魔鬼一般的模样。
还有染血的白布,还有寒光闪烁的尖刀,还有——
“还有肚子里的小娃娃。”
她手里拽着一只精致的洋娃娃,一边哼着歌,一边用力地将娃娃塞到那身穿修女服躺在白布上的女子的怀里。
“我们要好好爱他。”
那被开膛破肚内脏全部被拉扯出体外只为塞进一只洋娃娃的女子死不瞑目地瞪大了双眼,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夕。
林夕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一根线,断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林夕如今势单力薄还不够威武强壮,西里尔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多少也能撑点台面吧?
“西里尔,我怀疑这个实验不符合道德伦常,如果是这样,我们有权利让其终止实验并撤销合同的。”林夕被怼了一脸,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那群白大褂摆明了是拐骗良家妇女,怎么能让他们如此肆意妄为?还有没有王法了?
西里尔闻言,瞥了林夕一眼,这个俊俏的亚裔一双眼睛生得极好,黑漆漆的眼珠子如同珍珠,在阳光下都不曾淡了颜色。他语气从始至终都是平淡的,也不知道是漫不经心还是从容自若,只是淡淡地道:“她若不想着反抗,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
林夕眨了眨眼,觉得西里尔话中有话,但是她潜意识里还是有些赞同西里尔的说法的。当事人都不反抗,他们这些外人干着急也没用。可是温妮那样善良柔软的性情,又不过十八岁的小女孩,骤然遇见此事心中定然惶急得很,作为朋友他们当然要帮她一把。
林夕如实地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西里尔,道:“我们先搞清楚温妮的实验内容,先确保她的安全,如何?”
神情一直很冷淡的西里尔闻言,轻轻瞥了林夕一眼。他皱了皱眉,却不像是不耐,反而似是困惑。
林夕见他皱眉,便暗道不好,对方怕是不会应允此事,还想再劝,却不料他突然开口,道:“你想怎么做?”
虽然不知晓西里尔心中是何想法,林夕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道:“我们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带走温妮,先阻止他们。他们人多势众,我的威慑力不足,如果可以,请你和我一同前去,好吗?”
第六十六章 】爱似病骨()
防盗比例为50%最先强化的是她的耐痛能力;让她能够不被伤势所影响而继续前进;再其次加强的是她的抗摔打能力;让她跌打滚爬那么久,甚至从高处摔下来都没有出现骨折等症状。所以虽然痛苦难熬,但是林夕还是挣扎着走到了这里。
可是身体素质的拔高也不代表林夕的战斗力也随之拔高了。
林夕早就考虑过自己面对神父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战斗策略了,所以在神父动手的瞬间;她立刻从零的手中抽出手/枪给了神父三枪,然后毫不犹豫地抱起零夺路而逃。从双手抱着男孩都觉得吃力;到如今单手抱着男孩一手拿枪都觉得游刃有余,林夕可以说在在一夜中成长了很多。
但是;终究还是不够的。
神父不是那个如同得了躁狂症一般的女孩茜茜;也不是那个年幼不知事一心只想报复林夕的猫耳男孩,因此林夕这种喊着必杀却夺路而逃的手段并没有奏效第二次。神父只是伸出手指微微一点,破空而来的子弹便被一片火墙拦截而下,在一瞬的停顿之后,便直接反射了回来。火星爆裂的声响中;一枚子弹擦着林夕的耳廓碎裂在铁栏上,另外两枚子弹却分别洞穿了林夕的肩膀和小腿弯。
林夕因为奔跑的冲力被瞬间截断而失去了平衡,她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怀里的男孩更是被甩到了铁桥的边缘。
林夕痛得眼泪直下;那刺激得神经近乎麻痹的痛楚在眨眼之际袭上大脑;几乎让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刹那间停止了思考。
林夕在面对神父时也思考过要不要大声呼救或者呐喊;毕竟这里距离地面已经不远了;只要有一点动静和声响;没准外界有人能听到呢?但是林夕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不知晓外界的境况,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瞬间的犹豫,让她失去了最后反抗的机会。
“你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聪明而且勇敢。”少年模样的神父在林夕身前半跪而下,看着她染满鲜血和尘土的脸因痛楚而扭曲着,神情依然是温柔的,“你有一个美丽的灵魂,在黑暗中发光,黑暗中的光会格外璀璨和明亮,吸引着魔鬼飞蛾扑火般的向你涌来。”
神父的脸上突然有了几分难过,他语气悲哀地道:“我拼尽了一切努力都没能改变这些孩子们的命运,眼睁睁地看着这里化为了炼狱。到了如今,死亡才是最后的解脱和归宿,我们都应该死在这里,埋葬一切,和真相一起。”
神父朝着林夕伸出一只手指,指尖闪烁着微微明灭的火光:“如果绝望,请你勇敢,现在也是,孩子。”
神父的手指抵在林夕的眉间,那升腾而起的火焰就如同林夕内心翻滚的郁怒,蜇人而又烧灼着心口。林夕扬起那张糊满鲜血和尘土的脸,用喑哑的声音竭嘶底里的喊道:“我不管什么真相!也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这很过分吗?!”
“你说人如果一无所有就会无所畏惧,是因为他们除了活着以外便没有什么可以再次失去,那你为什么要连我们唯一的东西都剥夺?!”林夕忍住剧痛地伸出手,死死的攥着神父的手腕,仿佛角力一般地进行着反抗,“你不想让那群神经病去外界伤害他人!那我呢?零呢?你又凭什么剥夺我们活下去的权利?!零那个孩子甚至连树叶和鲜花是什么颜色都分不清楚!如果就这样结束,这样的一生,这样的一辈子——”
——不是太可悲了吗?
“你想杀我,是因为我对那些伤害了我的人而下了杀手?是因为我为了活着而伤害他人?所以你觉得我不可饶恕,应该死在这里?”林夕涣散的瞳孔和布满血丝的眼白,在火光之下看起来有几分骇人,那火焰似乎在她的眼睛里燃烧,“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能选择的!如果能一直天真地像个天使一样地活着,谁还会选择堕落?而我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一切努力,在你的眼里就只剩下罪无可赎?!”
“你没有选择。”神父看着林夕的眼睛,许久,闭上了眼睛,无意义地扯了扯唇角。
“这里的孩子,谁又曾给过他们一个选择?”
骤然升腾的火焰烧得空气都开始沸腾,那从铁桥下方缓缓燃烧而起的火就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那代表危险和烧灼的颜色落在神父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里,竟美得有些惊心动魄。那是灵魂与生命一同焚尽之时绽放的华光,璀璨明亮,却又染着鲜血的凄色。
林夕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看到神父那如神明俯瞰人间一般悲悯的神情,以及那近乎呢喃的细语:
“我给过你选择的,孩子。”
“只可惜,你很聪明,却又不够聪明,两条路,你还是选择了通往地狱的桥梁。”
“想来,这也是你既定的命运吧。”
——什么意思?
林夕的神智沉浸在冰冷的黑暗之中,仿佛半梦半醒,意识存在着,却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这种清醒而又模糊的感觉实际并不糟糕,因为身体上的痛楚都离她而去,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以及情绪的波动,她反而能放任自己滚烫的心脏逐渐冷却在宁静之中。
她看见神父仿佛被人重击了一般痛苦地扶住了脑袋,一时不慎,便从铁桥上坠落。她看见了神父错愕的神情和伸出的手,他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能说出口。他摔下了铁桥,下方尸堆之上有一条断裂的肋骨正好刺穿他的胸膛,昏暗的灯火里,他俊美的面容上沾满了血色,那双燃烧着生命之美的红眸似乎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熟悉而又陌生。
林夕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温软的,娇小的,但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哪怕失去了一只手臂,也不能放开的东西。
她似乎在奔跑,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