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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倒是一直想长大,只可惜,他先天不足,养了十几年还是这般大小。”王鲲风苦笑一声,自己坐到灶下点着了火,慢慢拿柴火烧着。
白春笙打了半锅水放进锅里,盖上锅盖,等着水烧开的间隙里,从带来的竹篮子里拿出了准备好的鱼面,鱼面上面撒了一层麦面,这会儿稍微抖开一下,将麦面抖下去,鱼面煮的时候就不容易黏在一起了。
等待水开的功夫,白春笙一只手撑在灶台上,看着乖乖蹲在灶台下烧火的王大郎。
灶下的空间有些狭小,王大郎高大的身躯缩在小小的空间里,看着有些可笑。不过,认真工作的男人都不会太难看,尤其是王大郎的长相其实真的很不错,带着一点褐色的剑眉斜插入鬓,鼻梁高挺,鼻尖处有点鹰钩,一双眼珠子并不是纯黑的,带着一圈淡褐色的瞳仁,寻常盯着人看的时候,这双眼睛仿佛被冰冻过一般,今天大约是真的开心,冰冷清澈的眼睛不自觉地就化成了一汪春水,仔细想想,这家伙除了脾气有点坏、还不爱搭理人之外,其实也并没有多坏。
当然了,收小费的时候是真的坏!
不过,想到他一个人要撑起这么大一个家,而且看样子,全家四口人,就只靠他一个人赚钱养家,利用在码头的职务之便收点小费补贴家用,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水煮好了。”王大郎看到白春笙站在那里发呆,忍不住提醒道。
“哦好的!”白春笙回过神来,急忙打开锅盖,却被喷薄而出的蒸汽迎面烫了一下,一张白净的脸蛋顿时被熏成了米分红色。
快速将鱼面均匀地撒入锅里,拿一双筷子搅拌几下,防止黏锅,鱼面熟的很快,煮好后,拿出一个大汤盆,先将鱼面盛进去,然后就着剩下的面汤,快速烫熟了预备好的青菜,加入调味料,连青菜带汤地舀到面上,白色的鱼面覆盖着绿色的蔬菜,看起来卖相非常好。
“他们说得对,你这手艺,不去开饭馆可惜了。”王鲲风走过来帮他把那一大盆鱼面给端起来。
“我倒是想开个饭馆挣钱,没铺子,没本钱,怎么开?”
“官府不是赏了你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哪够开店的?”
王鲲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先吃饭吧,改天我去找你。”
这河蚌妖看着精明,对他们凡人的世界还是不太了解,街上做小本买卖的,有个二两银子就能撑起一个小摊子了,十两银子,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白春笙拿了三郎的专用碟子,挑了最长的一根鱼面出来,盘在碟子里,又浇了几勺面汤上去,想了想,看着王大郎问道:“三郎吃蔬菜吗?”
王大郎还没来得及回答,乖乖蹲在那里的小胖猫便忙不迭地摇头。
“你看到了,他最怕吃绿色的菜了,就给他吃面好了。”王大郎鼻子好,早在白春笙拿出面条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鱼肉的味道,知道这面大概掺了鱼肉在里面,难怪素来不怎么吃面食的三郎也忍不住嘴馋了。
“这叫长寿面,我以前看富贵人家的厨子做过,听说是专门给过生辰的人吃的,吃这面不要咬断,要一口气把一根面吃光,寓意寿数绵长。”白春笙一边给众人盛面,一边耐心解释道。
“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们水妖的见识真广!”周茂青赞道。
“我从前还没有化形的时候,经常在不同的河流之间游荡,看到过很多在河上来往的客船,我最喜欢看那些船上的大厨做菜了,你们不知道,我曾经看过有个大厨,故意将打上来的鲜鱼腌到微微发臭,然后便用那发臭的鱼做菜。”
“臭了的鱼不会腐烂吗?”众人都有些好奇。
“并不会,那厨子用木板压着腌鱼,上面压了好多石块,似乎这样鱼便不会腐烂了,而且做出来的鱼闻着便是一股异香,鱼肉白嫩若雪,吃过的人都说是人间美味。”
众人听到这里便是一阵赞叹,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有共同语言,于是大家便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一边品尝美味的鱼面,一边说着自己家乡的特色美食。
周婶婶说再过不久山里的野果便可采摘了,半熟的野果拿来酿酒,或者切块拿来腌成酸果子,是他们那里每家每户都要做的,酿的果酒储藏在地窖里,可以留着过年或者待客的时候喝,酸果子的用处就更多了,可以拿来烧鱼的时候去除鱼腥味,可以凉拌了下酒,还可以切碎了包包子吃,白春笙对这个非常感兴趣,和周婶婶他们约好到时候一起去山里采摘野果子回来腌制。
谢篁便说这段时间河底的一种红头的虾子最好吃了,因为还没开始产卵,肉质清甜,生吃都很美味,他经常去河里捉来吃的,下次可以多抓一些给大家都尝尝。白春笙当即表示到时候他可以帮忙做一些虾米糊糊。
商秋芦顿了顿,看了看众人期待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王鲲风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感,便说他们那里也有很好吃的野蜂蜜,等到秋天的时候可以去掏一些野蜂蜜和蜂蛹给大家尝尝。
众人对软白可怕的蜂蛹没什么兴趣,但是却很想吃野蜂蜜,街面上卖的许多甜食都很贵,寻常人家是舍不得买的,能进山里搞点野蜂蜜,就算是给家里人买糖了。
王鲲风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家里”,应该就是王府那帮密探训练的地方,不过,他们这样的“王府弃子”,照例也是没资格知道这些隐秘的谁稀罕?
聊了一会儿,周婶婶又忍不住操心起了白春笙那五亩地,他们家的地前些年和周家族人相争的时候早就卖了,对于白春笙能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地,周婶婶还是很羡慕的,不过,他们家唯一的壮劳力周茂青将来是要考科举的做学问的,最不济也得做个教书先生,周婶婶可舍不得让儿子回乡下种地,此刻便不由得关心起了白春笙那五亩地。
“我听茂青说现在这个时节不太适宜种植粮食,正巧我打算自己做点小本生意,便想在地里先种一茬佐料,自己种出来的用着也便宜。”白春笙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正想找时间去请教一下婶婶呢,我想在地里种些辣椒、黄豆和生姜、香葱,也不知道哪里能买到这些种子?”
“何必去外面买?我们家里还有许多,我回去就拿给你,若是不够,再去镇上的杂货铺子买一些就行了。”
“那怎么好意思?婶婶家也要种的吧?”
“嗐!我们家现如今一分地都没有,那些种子放在那里也要放坏了,你拿去种也不算浪费。”
“那成,到时候有了收成,婶婶家里缺什么只管来拿。”白春笙也不再客气,想了想,忍不住说到,“婶婶,我看城外尚有许多荒地,你们若是想种些蔬菜的话,为何不去城外开些荒地呢?”
“哈哈那要等咱们家茂青中了举人才能去开荒呢。”周婶婶忍不住笑了,这小子果然是刚上岸的小妖,别看做的一手好菜,人间的一些俗物还是很懵懂呢,想了想,忍不住认真给他解释道——
“这荒地也不是随意就能开的,寻常人家开荒都是要缴纳租税的,若单单是拿来种菜,卖不掉的话,一年的收成还不够租税呢。不过,朝廷对读书人是很好的,只要考中举人,便可免除名下土地的田亩租税,当年我家先生在世的时候,家里的十几亩地都是不要交租税的。”
“若是咱们家茂青能中了举人,别说开荒了,婶婶还想攒钱买地呢。”周婶婶惆怅了一会儿,想到今天是王家三郎的生辰,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
周茂青在一边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不过,他坚毅的眼神已经将他要说的话都表达了出来。为了母亲,为了妹妹,为了父亲临终前的期盼,他是一定要考中举人的!
吃完寿面后,众人拿着王大郎送的鲜肉告辞回去了,都是穷苦人家,能耽搁半天来吃宴席就算是不错了,对于他们来说,每一天都要努力赚钱,否则第二天就可能吃不上饭了。
回去之后,周婶婶果然把家里剩下的那些种子都拿了过来,还耐心地教了白春笙什么作物该怎么种,虽然这些白春笙都知道一些,但是很明显周婶婶说的更有参考价值,这里,毕竟不是他从前生活过的那个世界了。
第48章()
两个大师傅都是王鲲风安排过来的;因为作坊里最要紧的秘方就是酱料的制作,为了防止秘方外泄;负责这个环节的就一定要是自己人。
王鲲风找来的这两个老师傅,原本都是他那个水匪窝里的;年纪大了,做不得打打杀杀的事情了;又有一把子力气,种地倒是可惜了;不如发挥一下余热,把他们弄到作坊这边来帮忙;这俩老的原本还不乐意;觉得做酱菜师傅不如做水匪赚的多;虽然他们孙子都有了,但是也很想给孙子多挣一份家业啊。
结果没想到;过来之后,白春笙就给他们开了十两银子一个月的月钱,这可比他们从前做水匪的时候赚得多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危险;最重要的是,白掌柜已经答应他们了;若是他们好好做;等到他们老了;做不动了;还可以从自己家里的孩子里选个有悟性愿意做酱菜师傅的出来;将这门手艺传下去。
给孩子们留银子算什么?若真如白掌柜所说,能给家里的子孙后代留下这么一门做酱菜的手艺,今后就算有点什么,只要有手艺在,总饿不死人的。
当下便踏踏实实地在作坊安顿下来了,如今做辣椒酱的手艺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今天白春笙要教他们做的,是准备拿出去做“本地特产”售卖的甜面酱。
这种甜面酱他上辈子跟着奶奶做过许多次,其中程序早就烂熟于心。做这种酱料的食材也很简单,主要就是麦粉。将面粉加水揉成面块,不要发酵,直接做成巴掌大小、二指宽的面饼,上笼屉蒸熟,拿下来稍微晾一下,切成块状,再取一个竹匾,下面垫上一层干净的稻草,将切好的面饼放上去,再盖上一层麻叶,放到不通风、不透光的屋子角落里。几天后,黄面饼开始发霉、长毛,等到通体都长满了黄色的霉菌,做甜面酱的食材就算准备好了。
然后把这些长满了霉菌的面饼拿到大太阳地下暴晒,晒到捏着坚硬无比的时候,放入石臼舂成粉状,取一个大缸,倒入舂好的粉,加入调成淡盐水的凉开水,因为做的原味的甜面酱,什么都不要放,等到水彻底淹没里面的酱粉之后,用一块干净的麻布将酱缸封起来,
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时间了,做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需要日晒夜露,大大的酱缸放在院子里,白天烈日暴晒,傍晚的时候,还要打开上面的麻布盖子,用干净的竹竿不断顺时针搅拌,让里面的酱能得到充分的发酵。就这样一天天的晒,要足足晒够三个月,才能做出正宗的农家甜面酱。
做好的甜面酱色泽呈现金褐色,拿手指头蘸一点放到嘴巴里,尝着鲜美细腻,便算是做成了。
上辈子,白春笙的奶奶每年初夏都会做两大缸甜面酱,做好了之后,用十斤一个的坛子分装好,几个老姐妹和小辈们过来看她的时候,每家都会搬一坛子回去,足够吃一整年的。白春笙最喜欢吃这种甜面酱做的炸酱面,还有京酱肉丝、酱香肘子之类的,这种甜面酱拿来做酱料吃烤鸭也是一绝。
两位大师傅在一边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步骤,他们原本以为不就是做个咸菜,能有什么难的?结果来了才发现,人家白掌柜要做的咸菜,那可不是一般随便用盐腌一下就成的咸菜,别的不说,光是他们这些大师傅用的秘制调料就有十几种,哪种酱菜该搭配什么调料、多少分量都十分讲究。
原本还不以为然的两个大师傅,到了现在才彻底对这个看起来单薄文弱的白掌柜心服口服了,知道他是信得过他们,才放心把这些秘方手把手传给他们的,愈发慎重起来,平日里学东西都不敢用纸笔记下来,生怕一不小心泄露出去,给掌柜的惹来麻烦,毕竟,这可是人家吃饭的手艺!
白春笙倒是不太介意这些,老实说,酱料这种东西,在他们老家那里,哪怕是手把手教的呢,各家的口味也不会一模一样,做酱的时间、季节、气候变化,甚至晒酱的过程中多下了一场雨,都会影响到这一批酱料的口感。
再说了,全国那么多人,就算是有人模仿了他做酱的手艺去开作坊了,只要吃惯了他们家的酱料,也不会为了多省几个铜板去买别人家的。
毫不客气的说,有他们家鲲在,整个清河码头,只怕还没人有那个胆子敢盗取他的秘方单独出去开作坊,不怕被鲲哥带人砸了你尽管开啊!就鲲哥那暴脾气啧!
白春笙得意地想,有人罩着就是爽!想干什么干什么,不服?憋着!
他们家鲲哥真是可软萌可暴力、男友力爆棚的居家好暖喵!
“好了,第一批也别做太多了,将采买的两千斤麦面做完就差不多了,对了,记得下次去窑厂让他们烧些和酱缸配套的盖子,若是天气不好,就把盖子盖上,这酱缸这么大,搬动也不方便。”看到院子里洗刷干净在那儿暴晒的酱缸,白春笙突然想起没有预定盖子,立刻吩咐道。
旁边自然有负责采买的人记下不提。所以说人懒也有懒的法子,白春笙花心思买了人,又亲自带着培养了一段时间,就是为了方便让他们给自己跑腿,他好偷懒的。
白春笙和王鲲风定亲的事情并没有往外面说,两家都有意瞒着,以免王府的人听到了多生是非。一应准备工作却是已经开始做起来了。
这里成亲可不像白春笙他们生活的那个时空,花几块钱去民政局扯个结婚证就算结婚了,在白春笙看来还有五六个月,应该足够准备婚事了,不过,在本地土着王大娘和龚侧妃看来,这么点时间,简直是要逼疯她们的节奏!
更何况婚房到现在为止才刚开始打地基!
王大娘急的上火,嘴上都长了两个大燎泡了,没办法,龚侧妃只能把自己身边两个做针线的丫头暂时借给她,又请了附近几个针线好的主妇们,一起帮着做起了喜被和婚房其他东西。
至于最重要的喜服,王大娘另外出了银子,请了相熟的一户全福人家的老绣娘帮忙做了,她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嫁人,担心沾上了什么晦气,正好手头宽裕,王大娘平日里过日子非常俭省,但是对三个孩子却十分大方,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的都留给孩子们,尤其是大郎,这么多年这个家多亏了他辛苦支撑,王大娘心疼这孩子,更是舍不得在婚事上委屈了他。
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不过,商秋芦是什么人?他既然把他最信得过的千仓留在这边,自然是有些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特殊信息渠道。
千仓敢瞒着王妃,却不敢瞒着商秋芦,早就一五一十地将白春笙和王鲲风已经秘密定亲、并将于年节下成婚一事详细告诉了商秋芦。
商秋芦如今跟在世子身边,因为做事机敏,又会做人,很快便融入了世子身边的其他侍卫中间,且因为处事得当,深得王爷与王妃器重,更是因为对世子有救命之恩,连王府管事们都对他另眼相看,要知道,王妃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商秋芦救了王妃的命根子,也难怪王妃对他另眼相看了。
此刻,世子正在书房内温习功课,商秋芦无聊地站在外面的屋檐下,看着树梢上挂着的一弯新月,心里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那只河蚌精,明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