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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小宝嘿嘿笑道:“人家就想提醒你,咱俩情况不一样。”
拿起课本,朝他头上一下。等小宝收拾书包上顶楼,高材生喊住他,“明儿别来找我,我得好好工作挣首付。”
“切,小气鬼。”小宝冲他扮个鬼脸,回去把这事跟他爸一说,等小宝上四年级,申城又多了一幢警察公寓。
建公寓的钱除了局里这些年省下来的和上级拨款,还有一部分来自企业赞助。说起赞助,市领导班子开会时,殷震差点成了众人批/斗的对象。
别的部门想找企业赞助,申城那帮土豪一个比一个会躲。殷震刚刚透露局里想建所公寓,财政吃紧,第二天便有人送来一笔相对普通白领来说的巨款。
有企业支持,一八年年初,小宝四年级的下学期,所有在编警员的住房问题都得以解决。殷震搞定这么一件大事,他在申城公职人员心中的威望直接越过市一把手。
新来的书记、市长听到家人、秘书说起,一笑而过。等到年底,指使家中小辈,“去,让你殷叔给咱们写几幅对联。”
“几幅?殷叔一字千金。”小辈大惊,“贴门上?爸,你疯了啊?”
书记、市长点点头,“让你去赶紧去。”然而等家中小辈真要两幅对联,两位申城一把手立马把对联裱起来,送给长辈或者自个的老领导。
这事殷震自然不知。基于他家大门上的对联过了十五就莫名消失,近三年的春联都是小宝写。
小宝当过两世皇帝,字比他爸好多了,可他年龄小,力道不如他爸,又加上他不好好写,明眼人一看知道不是殷震的字,春联再也没丢过。
殷震给儿子研磨,贺楚给儿子裁纸,小宝拿着毛笔挠痒痒,一家三口各忙各的也没闲着,“爸爸,我想跳级。”
“不上六年级?”殷震问:“孙浩宇呢?”
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小宝的同桌一直是他,“今年暑假他天天来咱家就是跟我学六年级的数学和语文,我俩一起参加小升初考试。”
“嗯,你决定好了就好。”贺楚和殷震没意见,“不过,孙浩宇的成绩能和你分到一个班么?”
小宝所在的学校,小学部按照学区划分。小学升初中,成绩好的直升,为了升学率,成绩不好的按照升学考试分数分班。这样一来,经常造成优班人数不够,于是学校就想了主意,其他学校的小学生报名考试,考试通过就可以来他们学校。
由于这所学校是申城最好的公立学校,为了良性发展,上面也给他们规定了每年外招名额。小宝是一定能通过升学考试的,“我跟浩宇说了,考不过以后不带他玩儿。”
“呵,这话绝对比他爸揍一顿管用。”殷震看儿子一眼,“浩宇真考好了,你要吃龙肝凤髓,他爸也会想办法给你弄来。”
“嗯,然后第二天你被巡视组喊去谈话。”小宝冲他爸挑眉。凭孙家的人脉,孙浩宇考得不好也能和他同班。只不过凭自个本事总比托关系来的光彩。而他爸逮着机会就挤兑他,可真是亲爸啊。
殷震沾一点墨汁抹他脸上,“赶紧写,快晌午了。”
今儿年三十,上午贴春联,小宝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不敢再墨迹。年初一下午,小宝跟爸爸妈妈去他爷爷奶奶家,初二下午又到他外婆家,初四晚上到家,一家三口也没吃饭,各回各屋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
小宝睁开眼不想动,直到饿得饥肠滚滚,想爬起来找点吃的却发现浑身无力,只能对着门喊:“妈妈,给我一杯牛奶,你儿子要不行了。”
片刻,殷震端着餐盘进来。
十岁的殷小宝长成了偏偏少年郎,殷震看不惯他窝在床上吃东西也没法像早几年那般,把他拎起来丢卫生间里,“吃好了洗洗脸刷刷牙再睡。”
“知道,知道。”小宝左手牛奶右手饼干,狼吐虎咽,殷震简直没眼看,“再过半年就上中学了,你同学如果知道你私下里这个德行……”
“同学不会知道的。”小宝抽张纸擦擦手,“对了,爸爸,帮我给浩宇打电话,让他明天来咱家。”
孙浩宇的爸妈发现他儿子和小宝在一块复习、预习功课比上补习班的效果好,殷震一个电话,翌日上午八点,孙浩宇来到殷家。
小宝正在吃早饭,孙浩宇拿出寒假作业本爬殷家客厅里做作业,等小宝吃好,哥俩到楼上书房做作业,其实是小宝看着他写。
在小宝用心辅导下,半年后两人如愿再次成为同桌。
开学一周是军训,军训最后一天,小宝见着他爸,也不管自个多大多高了,把书包扔给他爸,扒着他爸的胳膊前行。
“有这么累?”殷震哭笑不得。
小宝有气无力道:“累,比你让我做奥数题还累。”到家往沙发上一躺,贺楚差点吓到,“儿子,你没病吧?”
小宝挥挥手,“妈妈,今儿烤全鸡。”
“炖了排骨,洗好澡就能吃了。”贺楚一手拉他一手递给他书包,“拿楼上去。”
“我的书都在学校里,里面是保鲜盒和水杯,你给我刷刷。”小宝闻到排骨香,起身就往楼上跑。
“等等。”贺楚拉开拉链,往书包里一摸,没拿到水杯,摸出两个信封,一个粉色一个淡蓝色,细嗅之下,还有淡淡的香味,贺楚不禁皱眉:“殷小宝,这是什么玩意?!”
小宝脚步一顿,回头一看,“卧槽!”
第277章 无责任番外()
殷震弯腰捞起儿子,“那,我尽量在申城多呆几年,帝都啥时候没雾霾咱啥时候再去。”
“哦也~”殷小宝脸上的担忧荡然无存,搂着他爸的脖子高兴的飞起:“爸爸,爸爸,我最爱你,最最爱你啦。”
幼稚!
贺楚瞅他一眼,“呵呵,可惜你爸最爱的不是你。”殷小宝面色一僵,“……我最爱的也不是你。”
“我有你爸爸就够啦。”贺楚耸耸肩,很不稀罕儿子的爱。
小宝捂住眼,“呜呜……我——”
“妈妈逗你玩呢。”殷震很无语,装哭好歹也装得像一点,就会捂眼这么一招算怎么回事:“知道咱小宝前段时间拍公益广告辛了苦,大晚上的,你妈特意做了菠萝古老肉,全是你的。”
殷小宝一听,跐溜,从他爸怀里滑下来:“这还差不多,原谅她啦。”
殷震忍俊不禁,晚上休息的时候跟贺楚说起他儿子,一个劲摇头,“三岁的孩子都没他幼稚。”
“你上辈子也没比他成熟到哪儿去。”贺楚瞥他一眼:“我那时候在深宅大院里,消息不通,一想想自个以后要嫁的人是个日天日地的主儿,就觉得这辈子无望,好想死一死可是又不舍得死。”
“……流言不可信呐。”殷震现在想想恍如梦一场,而身边的妻儿无时无刻不提醒他,那肆意畅快的一生不是梦。抬手把老婆搂在怀里,“离沈毅之的婚礼还有一个多月,送他的画你还没动笔,来得及?”
“还不信我啊。”贺楚趴在他肩头上,“那些年没事就画画了。”
那些年啊。殷震心中叹气:“辛苦你了。”声音有丝沙哑。
“不苦。”贺楚说出这两个字,不自觉湿了眼眶,“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好好活着,我知道你不放心小宝,怕他将来变得六亲不认,我得替你看着他。看,他没长歪,你放心了,你回来了。”
“不哭,不哭……这次,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比你早走。”殷震紧紧搂住老婆,房门被推开个缝也没发现。小宝冲着门扮个鬼脸,默默滚回房间。
翌日早上,小宝爬起来,到楼下就盯着他爸妈,一看爸妈脸上腻死人的笑容,“妈呀,眼瞎了。”张开手指挡住眼睛。
“你可以不看。”殷震瞥他一眼。
殷小宝哼唧一声,垫着脚瞧他妈做啥好吃的,嘴里嘀咕着:“我要上诉,我要上诉,你们虐待儿童。”
“上诉虐待动物也没人受理。”殷震捏捏儿子的小脸,眉头一皱:“洗脸了么?怎么还有猫屎。”贺楚扭头一看,“咳,殷震,拿手机给他拍下来发微博上。”
“不准!”殷小宝胡乱揉揉眼睛,低头一看,艹,手指头上一撮黄:“我,我明明洗的很干净。”
“洗干净又出来了呗,没关系,我不笑你。”殷震面上非常正经,眼里全是笑意。小宝气得朝他手上一巴掌,“今天不让你送我上学。”
“我送你,咱乘地铁。”贺楚接到。
殷小宝噎的翻个白眼,他家现在只有一辆车还是他爸的配车,他妈不值夜班的时候,一家三口每天早上一块出发,先去他学校,然后他爸去警局,最后小赵送他妈去医院。
“嗤……”殷震拿条湿毛巾给儿子擦擦脸,“搬椅子去,开饭。”
殷小宝还是有点生气,趁着他妈没注意朝他爸脚上踩一下就跑,跑到餐桌边就嚷嚷:“天变冷了,我们该吃火锅了。”
“早上还没吃呢。”贺楚端着碗出来听到这句,瞪他一眼,“我晚上可没时间。”
“谁让你陪啦。”小宝把椅子拉到他爸身边,“咱俩一块去呗。我知道一家特好吃特好吃的羊肉火锅,孙浩宇上个星期和他爸妈一块去的,听说去晚了还得排队,爸爸,入冬以来我还没吃过呢。”眨巴着大眼,让他爸看看他多可爱。
“现在是冬天?我怎么没感觉。”殷震故作不知。
“当然啦。”殷小宝扒着他爸爸的胳膊,“感觉不到是你体温高,十一月份啦,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否定现在是冬天,爸爸,儿子如今就这么一个小小愿望,您好意思不满足儿子么。”
殷震心底嗤笑,昨天小小的愿望还是买山竹,今天……他儿子越长越能耐:“嗯,可是我的脚有点疼。”深深看他一眼,小宝下意识找贺楚,一见他妈在厨房里盛菜,松一口气,恐怕他妈听见问,脚咋疼了。
火锅,那是什么?殷小宝表示不懂。
“你晚上也有事?”贺楚等儿子跑楼上拿书包的时候问。
殷震说:“今天是周五,吃火锅的人肯定多,周一再去,刚好你下周一也休息。”
这周的周六、周日贺楚得上班,小宝跟着爸爸窝在警局里,几次欲言又止,殷震低头看一眼自个的脚,小宝立马把话的憋回去。
连着几次,殷小宝也放弃游说他爸。周一下午,殷小宝放学后发现来接他的人不是小赵,是他爸,惊讶道:“我们去哪玩儿?”
“天天想着玩儿,哪也不去。你小赵叔叔跟局里的同志出去,爸爸今天给你当司机。”殷震一瞪眼,想坐前面的小孩立马跑到后面,趴在座椅上,歪着头盯着他爸:“我咋不信哩。”
殷震轻笑一声:“你疑心重。”
小宝撇撇嘴,“又搞人身攻击。等一下就告诉妈妈,局里有个姐姐天天给我买好吃的。我想,爸爸,妈妈一定很好奇那个姐姐长啥样。”
“行啊。”趁着红灯殷震看他一眼,捏捏儿子的脸:“我不介意帮你说,那个姐姐都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殷小宝噎住:“……卑鄙。”
“不如你。”殷震凉凉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小宝呼吸一窒,“啊啊啊……”冲着他爸龇牙咧嘴。
殷震不禁扶额,无力地说:“你怎么就这么会作怪呢。”
“遗传呀,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殷小宝接的干脆,殷震的手一抖,爷俩差点翻车。
贺楚上车后发现一向有说有笑的父子两谁不搭理谁,看了看儿子,殷小宝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贺医生“嗤”一声:“又变着法气你爸呢。”
“没有的事,我可尊敬我爸啦。”殷小宝举手发誓。贺楚淡淡地瞥他一眼,“小宝,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戏过了?”
小宝的手僵住,这下连妈也不理了。
殷震身上穿着警服,一家三口想低调、安安稳稳吃顿晚饭,就必须得回家换衣服。可乐的是他刚停好车,儿子就推开车门往屋里跑。
“站住!”贺楚高喊一声,殷小宝像被人突然定住,“你爸换衣服你干么?”小宝换换转过身,“我,我想跟妈妈穿一样的,咱们穿,穿亲子装,妈妈不喜欢?”
“好好说话。”贺楚睨了他一眼,“吃火锅吃一身味,明□□服你洗?”
“嘿嘿,我还小,等过两年我就帮你洗。”嗖一下飞到他妈身边,殷小宝拉住贺楚的胳膊,“妈妈,难道你不想儿子帅帅的?”
“我帅就行了。”殷震也没换裤子,脱掉衬衣穿上针织毛衣,拎着一件风衣走出来,提起儿子往车里丢,“再不去咱就在家吃。”
殷小宝立刻安分下来,非但不嚷嚷着换衣服,还催他爸开快点,“七点了,爸爸,晚了菜就不新鲜了。”
“那我们回家。”殷震作势掉头。小宝脸色发苦,哀怨地看他一眼,使劲揪着头发,头往前面座椅上撞。殷震乐得哈哈大笑:“完了,贺楚,小宝疯了,咱得赶紧去医院。”
“消停会吧。”贺楚朝他背上掐一下,转身揪住儿子的衣服,“差不多得了啊。你爸周五想带你去吃火锅,他特意打听一下,每周五都得排队到七八点,一直没告诉你,是想给小宝个惊喜。”
“惊喜?哼,惊吓还差不多。”小宝双手环胸,瞪着他爸的后脑勺:“殷局长,我很严肃地告诉你,下次再玩我,我,我就把你拉黑。”
“你手机有拉黑功能?”殷震表示怀疑。
小宝呼吸一窒,脸憋的通红,这下真疯了,气疯了:“我要换手机,必须换手机,妈妈,你不给我买,我自个买。”
“嗯,是该换了。那咱们是先吃火锅还是先去买手机?”贺楚很尊重儿子,让他自个选。殷小宝想一下,刚想说手机,肚子咕咕叫起了,殷震乐得直拍方向盘。
殷小宝真想朝他爸脑袋上一拳,然而有他妈在,小宝有贼心没贼胆,干脆不理他爸。等到火锅店,殷震停好车,伸手抱儿子,殷小宝条件反射伸出双手,又准备缩回去。
殷震动作快,小宝的手缩一半就被他爸抱起来,“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小宝好生气。
殷震说:“嗯,我知道,今天两盘羊肉。”
然而小宝并不满意,干脆装听不见。贺楚无奈地摇头,瞟一眼儿子,“大晚上的,一盘就够了。”
“两盘,两盘,爸说了。”殷小宝忙不迭开口。
贺楚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笑还得忍住:“殷震?”
“爸爸,快告诉妈妈,还有十串羊肉串。”小宝非常清楚在他们家他处于食物链最底层,而最顶层的却是对妈妈言听计从的爸爸。
“吃多上火,五串。”
殷小宝掐指一算:“那我能不能吃三串啊?”讨好地看着他爸。
殷震故意想一下,“可以。”
“耶耶耶,服务员,菜单。”小宝坐下就喊。
这家羊肉火锅店没有包间,每张桌子间用竹帘隔开。别人看不见这边啥情况,殷震也就由着儿子拿着菜单很认真地告诉服务员,“这个两盘,这个五串,这个一份,还有这个,这个……”
服务员看着屁大点的孩子点餐,眼都直了,“这位先生,可以?”
“加份生菜和白萝卜。”殷震瞅一眼。
殷小宝登时不乐:“不要。”
“行啊,去掉一盘羊肉。”殷震非常好说话。殷小宝登时蔫了,气咻咻从他爸身边坐到他爸对面。服务员忍俊不禁:“需要什么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