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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着急,我着急,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吸着鼻子,瞪着自个儿的相公。
王刚长叹一声,“这话可是胡说,雅心是你的心头宝,也是我的心头宝,问题是你这般不得章法地寻找,找不到人不说,还累了自个儿的身子。再说,昨个儿赵显阳不是派出了两队衙役全城搜查吗,咱们不如安心等消息罢。”
“呸呸呸。”王许氏恼怒。
“自家的闺女不见了,倒指望别人来找?汴京府的那些个衙役平日里全是朝廷养着吃干饭的主儿,谁会帮咱们尽心尽力地找?万一一个疏忽,让那绑了雅心的流匪从眼皮子底下溜了怎么办?万一那流匪见事情败露,起了杀机怎么办?喛呀,我的闺女……”
王许氏越想越怕,最后悲从中来,竟掩面痛哭起来。
王刚见她伤心,下床安抚。
“晓得你爱女心切,可是咱也别老往坏的地方想去,这件案子不是由卫太傅的公子卫奕负责吗?听说他于缉凶破案上从未失手,耐心等等,或许今个儿就有消息了。”
王许氏抽泣不已。
“那倒是!咱家的闺女不见了,赵显阳若不派来最会缉凶的神探来,我就是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上门闹去!”
王许氏话说得虽满,情绪却逐渐平复。
她止住哭泣,道,“对了,昨个儿那卫奕问我雅心可有婚约?”
“你怎么说?”王刚忙问道。
“我当然说没有,事实上就是没有。那程家公子是看上了雅心,也私下里与雅心来往了几次,可是雅心始终不表态,就是八字差一撇的事儿。”王许氏回道。
“对,对,对,就该这么说。”王刚连声道,“如今尚不知雅心到底是被人掳走了还是怎么回事,这种事千万不许张扬了出去。万一到头来闹得满城风雨,让王家如何在京城立足?”
“呸。”王许氏又啐道。
“说什么王家如何立足,我看你就是担心你那张老脸挂不挂得住!”
王刚心虚,没有吭气。
王许氏见他不语,又担心起来。
“喛,万一雅心的失踪真的与此事有关,咱们隐瞒了此事,不就是枉顾了女儿的性命?”
“呸呸呸。”
王刚也学会了她的样子,啐起来。
“张口闭口的,净说这等丧气话!放心罢,连死人躺在那里,那卫奕都能找出证据,缉到真凶,何况这等区区失踪案件?不会的,不会的,雅心不会出事的……”
二人正说着,王许氏近身伺候的大丫头急急叩响了房门。
“夫人,夫人,找到了,找到了……”
王许氏心头一惊,连忙打开房门。
“你好好说,什么找到了,谁找到了?”
******
昨晚,不对,应该是今晨,卫奕返回卫府已是丑时。
他没有脱去鞋服,而是拿起卷宗,径直走向书房,继续思索此案。
因为有了刘惠琳的叮嘱,他见到程明维时,并未深入地追问,只道依例询问,收集信息而已。
程明维长相果然不错,是个翩翩公子,只是言语间颇有些冷漠。(。)
第一百七十章 枯井()
“在下这几日身子不适,全在家中研习书法,家中上下老小和郎中皆可作证。”
“二女在下是都见过,不过印象都不深,恐怕不能详尽地回答卫大人的问题。”
“王雅心?不怎么言语。她都不吭声,在下当然无法与她交流。不交流,何来了解?所以,她失踪一事,恕在下无能为力。”
“何叙蓉?那个黑黑的丫头。很吵,很闹,与在下不是一路人,没有下文。”
“史永依?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卫奕挑眉。
史永依会为了一个不记得她的男子在自个儿随身的锦帕上绣上两句藏头诗?
程明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再问也没有意义。
而且,如果程明维案前后都被证明没有外出,也就是没有作案的时间,之前怀疑是他诱拐二女或者与二女私奔的推测就不成立。
程明维作案的嫌疑可以排除,可是,二女失踪一案未必与他无关。
卫奕不认为他说了实话。
他告别程明维,从程家出来,转了个弯,溜到程家后院,潜入程明维的厢房,偷偷地将史永依的锦帕塞进了枕头下。恐怕程明维看不见,还特意露出了一角。
——是的,实话有时候不一定是“问”出来的,也可以是“诈”出来的。
就如他对邵云如一般。
沈月然曾经告诫过他,隔夜茶、隔夜水最好不要喝,久喝对身子不好,所以,他才留意起隔夜茶水。
隔夜茶水颜色较深,会随着时间的变化和冲泡的次数呈黄绿色或者红色。
他在金兰阁的桌几上现了四只茶杯,其中摆在主位上的茶杯中的茶水与其他几只明显不同,颜色较浅。
这令他想到,在王史何三人走后,邵云如应当是重新斟起了茶水喝的。
而他与邵云如在东海相处一月,知道她并非喜好饮茶之人。尤其茶水是使人清醒之物,当时又是戌正,当王雅心走后,她若打算休息,为何还要重新泡杯茶喝?
所以,他认为,邵云如一定是有事瞒着他。
于是,他利用邵云如是个千金小姐,未必留意过依兰香香蒂这一点,问出了实情。
想来邵云如是看见何叙蓉夜会男子,心中不安,又不敢告知他人,才返回金兰阁独自饮茶解忧。
他布置妥当,悄悄地又从程明维的厢房溜出来,飞身一跃,跃上屋顶,揪起一块青瓦,屏气宁神,等着观察程明维看见锦帕时的模样。
这一等,等到了将近子时。
快到子时,程明维才手持两张宣纸,从书房走回厢房。
莫非,他还真的在研习书法?
卫奕暗自思忖。
程明维关上房门,将两张宣纸各自摊开,放在案几上。
是两幅书画。
“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他念念有词,摇头晃脑。
“不知平川郡主喜欢哪幅,是这幅秦少游的,露骨一些,还是这幅柳三变的,哀怨一些?”他自言自语。
平川郡主?那不是六王爷李康的小女李瑶的封号吗?程明维研习书法是为了追求王族之女?
卫奕有些吃惊。
“嘁,这些世家女们最喜装腔作势,明明心中想要的不得了,偏偏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让人瞧了都生厌!好罢,好罢,你们喜欢表里不一,本公子只好惺惺作态了。”
他说着,收起了秦观的鹊桥仙,扔进了纸篓里。
这边脱去外衣,那边净过脸手,正要脱鞋上榻,瞧见了枕头下的锦帕。
他抽出锦帕,仔细一瞧,大惊失色。
他一个箭步冲到房门前,双手正待拉开房门,又怔住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一边摇头,一边自语。
他想了想,拿起锦帕,掀开灯罩,点燃了帕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走回床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打着哈欠,翻了个身。
“不过几次偷欢,倒当了真,如此愚蠢的女子,怎配成为我程明维的娘子?”
“还是那个总是垂头偷笑的看着顺眼,娶来做老婆顶好,省心又服贴,不过她爹爹只是个吏部主事,啧啧,与郡主没法儿比啊。”
“不见了更好,省得总是缠着我。”
“女子啊,就如同衣裳,穿旧了就扔……”
他喃喃说着,很快进入了睡乡。
屋顶上的卫奕忍不住啐一口。
如此贱男!
作贱一个,相中一个,又追求一个。
引得史永依芳心错付,到头来只得他一句“不见了更好”。
这样的人,不撕开他的真面目,难以平息他心头之愤!
卫奕怒过,又冷静下来。
这样看来,王史二人的失踪的确与他无关。
那么,究竟是何人所为?二女如今又在何处?
他返回卫府,一边理顺白日里的所见所闻,不一会儿,困意来袭,一手托着脑袋,沉沉睡去……
这一迷瞪,迷瞪到了日出时分。
他伸了个懒腰,随意净了手和面,整装走出言若阁,正碰上姚进谦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何事?可是案子有了消息?”
他与姚进谦相处多日,早已有了十足的默契,这个时候能令姚进谦如此着急的恐怕只有案子。
“是,是,主子,是有了消息。”姚进谦忙不迭地点头。
“王府那边派丫头传来口信,说是找到了。”
“王府的人找到了王雅心?”
卫奕大喜。
“不是,是王府的人在王府后院枯井中找到了史小姐。”
姚进谦回道。
******
“回大人,老妇与孙女絮儿是这安和民巷的清污人。平日里家家户户都把污物倾倒在后院,每隔两日由老妇与絮儿一同抬上清污车,然后拉到污场倒掉。今个儿早上,老妇与絮儿如往常一样,收拾到王府后院时,听见后院一口满是杂草的枯井传来虚弱的呼喊声。老妇怕是有人意外落井,于是一边扔下麻绳救人,一边让絮儿赶紧去通知王府的丫头。从枯井中拉出来的姑娘,喏,就是那跪着的,头戴紫色绢花的姑娘。”
一位老妪垂头回答卫奕的问话。(。)
第一百七十一章 鲜血()
汴京府厅堂,十几号人,或跪或立,或怒或喜。
卫奕端坐于正中案几后,正前方跪着的女子正是失踪一天的史永依,而刚才回话的老妪与孙女则跪在史永依左后方。
除了这三人,还有王刚夫妇,王府的丫头连翘和两个嬷嬷,和各自从府中刚刚赶来的邵云如和何叙蓉。
老妪指认过后,卫奕看向史永依。
“史永依,本官问你,老妇所言可是属实,你为何出现在王府后院的枯井之中?”他正色喝道。
“回、回卫大人,属、属实,的确是她拉小女上来的,可、可是卫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待我醒来,就已经置身枯井之中……”
史永依面容苍白,髻凌乱,綘紫色绢花更是早就不成形状。
不待她说完,王府丫头连翘一个箭步上前,扑倒在她的面前,咚咚地叩起头来。
她边叩边喊,“史小姐,史小姐,我求求您,求求您,把小姐交出来,把小姐交出来,什么仇什么怨什么恨什么气,您全朝我来撒!我为你做牛马,我给你打给你骂,只求您能开开恩,把小姐还给我们!小姐乃千金之躯,受不得苦,这都快两日了,连翘怕小姐她受不住啊,求求您,把小姐交出来罢……”
连翘哭声响亮,叩头声更响亮。护主心切,令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是啊,永依,无论你与雅心之间生了什么,你先把雅心交给老身行不行?老身就这一个闺女,不能没有她啊,你把闺女还给我……”
王许氏由丫头搀扶着,痛哭流涕。若不是碍于公堂之上,恐怕早就对史永依拉拉扯扯了。
“我,我,我……”
史永依嘴唇噏动,一脸茫然,似被眼前哭天喊地的情景惊住。
“卫大人,请卫大人明鉴!永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王府小姐的失踪与永依无关,永依被关了一天一夜,你们莫要吓着她……”
史家段氏与此事无关,虽然听说女儿史永依被找到了,闻讯赶来,却被衙役拦下,不得入内。这会儿她见史永依被众人“围攻”,爱女心切,更是恨不得冲进去。
“呸!”
王刚横眉冷对,怒声喝道。
“如今人赃俱在,证据确凿,你史家人还有什么可说?我告诉你,你若是个识相的,就赶紧劝你女儿把雅心交出来,否则,大人一会儿用刑,有得你女儿好受!”
段氏一听“用刑”二字,吓得腿都软了。
“卫大人,请您相信永依,相信老身,永依不会这么做的,永依不会这么做的……”
她苍老而嘶哑的哭声,如同低空哀鸣的秃鹫。
“肃静,肃静!”
卫奕一拍惊堂木,厉目一扫众人,众人不敢再吵。
“本官断案自有章法,岂容尔等肆意妄断!”
他再次问向史永依。
“史永依,你既然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且把你十六日晚上亥时左右从金兰阁离开后的行踪清楚向本官道来。”
史永依想起那晚情形似乎仍旧惶恐不已,她战战兢兢地道,“那晚小女从金兰阁负气离去,便径直向家走去,不料,经过三羊路时,不知何人突然从胡同中冲出来,冲小女泼来一、一、一盆鲜血。小女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那血红血红的鲜血。平日里只是手指上划个口子,也会觉得头晕目眩,别提一盆血水!小女当时只觉头脑一蒙,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待小女醒来,就置身一口枯井之中。小女只得拼命呼喊,之后的事,就如同清污老妇所言一般。卫大人,小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信笺和雅心的耳坠子为何出现在小女的口袋里,小女全不知情啊。”
“卫大人,史姐姐的确怕血,见血犹如见鬼,这一点,我与叙蓉都可以作证。”邵云如连忙附和道。
“是,卫大人,史姐姐怕血这一点的确属实,可是,血呢?”
何叙蓉瞄了一眼史永依,提出一个疑问。
是啊,血呢?
史永依如梦如醒,低头,伸出双手,又摸了摸脸颊。
衣裙的确很脏,染上不少污物,指甲、指缝中也满是泥土,可是,血呢?
明明是一盆鲜血泼来,为何一丁点儿血痕都不见?
“难道史姐姐见血昏倒醒来后,自个儿回去换了身衣裳,还顺便洗了个澡,然后又跳回枯井中喊救命吗?”
何叙蓉话中满是嘲讽。
“我——”
史永依面红耳赤。
卫奕不语。
史永依的衣着与十六日傍晚离开史家时一模一样,藕色纱裙配上绛紫绢花,所以,何叙蓉的话当然只是揶揄。
他垂头看了看案几上的信笺和耳坠子。
耳坠子与邵云如手中的正好配成一对儿,是王雅心的无疑,而那信笺上更是写道,“偕雅心郊外一游,莫要惊慌,莫要报官,否则白头人送黑头人”。
黑色字迹别别扭扭,明显是书写人怕被认出笔迹,用反手书写而成,所以,这个书写人一定是熟人。
所以,是史永依吗?
他沉吟片刻,对俯在史永依身前的连翘道,“你先起身,将今晨生的事详细对本官道来。”
连翘转了身子,对卫奕道,“回大人,昨个儿小婢找了小姐一天,直到子时才返回家中,今早卯时小婢又要出门去找,不料,与那个叫絮儿的清污小丫头碰了个正着。絮儿道,王府后院枯井里掉进去了一个女子,她祖母正在救人。小婢一听,不禁想到,那女子会不会是小姐?府中后院杂草丛生,久未清理,那口枯井更是被废弃许久,除了清污的祖孙俩隔日去清理一次,几乎不见人迹。小婢连忙又喊上了两个嬷嬷,与絮儿跑到后院。那时,絮儿的祖母已经把女子拉上来,小婢一瞧,不是咱家的小姐,却是史家的小姐!
小婢跟在小姐身旁多时,自然认得这史家小姐,也知道史家小姐与小姐同一晚失踪,于是小婢就去问那史家小姐,为何出现在王府后院,又问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