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月然点头,“嫂嫂交代月儿记在心里。只是不知叔叔和婶婶喜欢何物,明个儿早起月儿买了来,孝敬二老,聊表心意。”
吴兆容再次投去怀疑的目光。。。
第四十九章 家宴()
“不用了,我已备好,明个儿你直接拿了,就说是你买的。”她果断地拒绝。
“也好。”沈月然又想了想,道,“不知上次嫂嫂借给月儿穿的月白纱裙可还在?月儿没有裙装,唯恐简陋的衣着唐突了二老。”
吴兆容更加惊奇。
上次让她着裙装,她叽叽歪歪了半天,怎么今天主动要求了?
不过穿条裙子能有什么鬼?
“那条纱裙如今穿有些凉了,你若想穿,我再给你找一条,明个儿给你送去。”她道。
“不用麻烦嫂嫂,明个儿我自己来拿。”沈月然露齿一笑。
她又问了些琐事,见天色已晚,起身告辞,“若是没什么事,月儿先回去了。”
恭敬有礼的态度令吴兆容目瞪口呆。
“她这是怎么了?又中邪了?”她指着沈月然离去的背影道。
沈日辉笑道,“她往常顶撞你,你生气。她如今顺着你,你又道人家中邪。你这个嫂嫂不好当,她那个小姑子也不好当。”
吴兆容撇嘴,“哼,要是让我发现她暗中存了什么坏心眼儿,看我怎么收拾她。”
沈日辉嘻笑着凑上来,在吴兆容身上磨蹭,“别想着怎么收拾月儿,先想着怎么收拾收拾你相公吧,赶了一个月的路,快憋死我了。”
“呸!”听出话意的吴兆容红了脸,一把把沈日辉推开,没好气地道,“又脏又臭,离我远点儿。”
沈日辉讨了个没趣儿,兴致大减。他耷拉着脑袋向床榻走去,“以前也是这么脏,这么臭,不照样亲热?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么,嘁。”
次日,在吴兆容的张罗下,三人一道赶往迎宾楼。
宴席时间定在午时,三人虽是提前一刻到达迎宾楼,可是吴丁儒夫妇还是已经到了。
沈日辉依次叫过岳丈、丈母,沈月然依次叫过叔叔、婶婶,又将吴兆容提前备好的礼物送给二老,说了一些吉利话儿,几人欢欢喜喜地各自坐下。
吴丁儒与沈日辉倚窗而立,轻声交谈。柳秋嫦则拉了沈月然与吴兆容一同坐在侧席,闲话家常。
“月儿这两日在京城可还住得惯,可有出去转转?”柳秋嫦如吴兆容一般,是个体态丰腴的妇人,可是眉眼间却比吴兆容生得和善,言谈也更显轻柔。
其实沈月然在来之前,早已想好吴氏夫妇会说的开场白。对于她这样的老姑娘来说,长辈们一旦问起不外乎就是“月儿多大了”“可有婚配”“为何不婚配”云云。她是不想回答,可是她也知道,这是她逃不开的话题。所以,她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柳秋嫦居然没有问。
她不由心生感激,对柳秋嫦好感顿生。
她轻声细语,道,“住得惯。京城比文池干净,湿润,宜人,还不曾出去见识。”
柳秋嫦笑道,“那真的该出去走走。京城有不少好看的景儿,有不少好玩的地儿,相国寺的集市,望花园的园艺,都是远近闻名,还有勾栏、瓦肆的曲艺,值得一听。如今我这身子骨是不行了,不能久站,若是再年轻两岁,一定陪着月儿把京城逛遍。”
吴兆容觉得有些吃味。
她斜了沈月然一眼,扁了扁嘴道,“兆容回来两日,娘亲也不说陪兆容逛京城的话,现下见着月儿,倒又是相国寺又是望花园了。”
柳秋嫦宠爱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可是自小就在京城长大的,什么好看的景儿没有见过,这会儿和月儿争什么争?”
吴兆容声音更大,一指沈月然,“她也是自小就在京城长大的啊,有什么好看的。”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柳秋嫦握住沈月然的手,连声道。
沈月然刚想问问柳秋嫦的身子,小二来问,说是饭菜备好,是否准时开席。
不待吴丁儒回答,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人都到齐了,准时开席。”
沈月然循声望去。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年纪不大,估计不满二十。身材与吴丁儒有些相像,清瘦,挺直,只是更结实一些。明明有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却着一身玄色锦袍,双手负后,神情带着几分老成。
吴兆言。
沈月然心道。
吴兆容昨晚说了好多次,她这个年轻有为的弟弟如今在汴京府任校正注校准度量衡的官职,今天得去了公务才能赶来。原以为他会迟到,没想到,最准时的却是他。
吴丁儒简单地介绍一番,与柳秋嫦并肩坐上宴席左右首席。吴兆容自然地偎了柳秋嫦,坐在她的下手。沈月然则跟着吴兆容,依次坐在她的下手。
吴兆言正要坐上吴丁儒的下手,吴丁儒皱了皱眉,“日辉,你来。”
沈日辉不敢动,看向吴兆容。
吴兆容讪笑道,“爹爹,坐在哪里都一样。”
吴丁儒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提高了声调,“日辉,你来。”
吴兆容不敢多言,沈日辉更是不敢再不动,弯身坐上吴丁儒的下手。
吴兆言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依次挨着沈日辉坐,反而抬脚走向了右手边。
沈月然连忙识趣地起身让开,让他坐在吴兆容的下手,自己则坐在最末。
坐好了位次,小二依次布菜。
柳秋嫦道,“咱们今个儿算是家宴,各位都用不着拘谨,尤其是日辉、月儿,千万不要客气。这迎宾楼被誉为天下第一楼,久负盛名的就是它的灌汤包子,连当朝少祖吃了都大赞汁多味美,皮薄肉嫩。你兄妹二人离开京城得早,那时此楼未建起。如今来得巧,正是此楼兴盛之时。不尝此味,是憾事一桩。”
几人谢过,说了一番客气话,宴席算是正式开始。
沈月然垂头看向面前的菜式。
八只形如菊花、晶莹剔透的灌汤包子圆形摆盘,居于正中,周围则是八碟小炒、白灼、凉拌等各种时令小菜,还有甜粥、咸粥各一碗,素汤、荤汤各一碗,清茶、清酒各一壶,筷子、勺子有序地摆放一旁。
菜品丰富,色泽鲜艳,荤素搭配,香气袭人,不愧为第一楼。
沈月然暗自赞叹。。。
第五十章 灌汤包()
众人正要开动,一直不怎么言语的吴兆言突然活跃起来。他冲对面的沈日辉高声道,“大哥,快吃,趁热吃,否则凉了夺了口感。”
沈日辉受宠若惊,笑着回礼,下一秒钟却露出难色。
筷子,勺子,两段清洗干净的芦苇杆,哪一种餐具是吃灌汤包子的?
他极力保持镇静,双眼悄悄向一旁瞄去。
“爹爹,娘亲,姐姐。”吴兆言这下不仅是说,还直接站了起来,“别忙着吃,先听兆言讲讲今个儿在汴京府遇着的趣事儿,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吴家三人见他说得热烈,停下动作,齐齐看他。
“大哥,你不要停,只管吃。”他又冲沈日辉高声,然后兴致勃勃地道,“今个儿金满堂周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为了一件成色不足的金箔碗闹到汴京府了!大少爷周忠则指责二少爷周孝则财迷心窍,铸金时加了铱,暗中牟利。周孝则大声喊冤,道他铸金没有问题,全是周忠则陷害,是炼金的周忠则给他的金块就不纯。二人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把府尹赵大人都给惊动了喛,大哥,你不要光听不动,只管吃,只管吃!”
吴兆言见沈日辉不动,又连忙招呼。
沈日辉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向灌汤包子夹去。
“那后来如何?”柳秋嫦十分有兴致,连声问道,“金满堂可是百年老店,连朝廷如今用的也有他家的金饰,闹出这等丑事,往后如何立足?”
吴兆言瞥见沈日辉的动作,忍住笑意,道,“赵大人也不敢乱说话,京城周家的少爷,那是只有天家才敢发落的人,谁敢妄断?赵大人道,周家老爷夫人去江淮探亲未归,此事谁是谁非不好定论,不如先将金箔碗封存,待周老爷回来再判定。周家两少爷不服,非要争出个是非。这时,周忠则的发妻江氏跑了来,说是小妻注对妾的雅称吴十娘突然动了胎气,就要生了。兄弟俩这才罢休,赶回周家。”
柳秋嫦显然对周家事务十分了解,听吴兆言一说,就明白了个中缘由。她叹道,“一山难容二虎,这两个孩子都是百里挑一的出众,机灵,又有能耐,如今一个在金满堂炼金,一个在金满堂铸金,个个都是好手,难免相互较量一番,结下心结。只是今个儿居然闹到府衙上去,就有点儿不识大体了。要知道兄弟内伤,伤的可是金满堂的名誉啊。”
吴丁儒道,“听说周廉安这次去江淮是接回一直养在姑母家的庶子周岸则,倒是难为周老夫人肯放下多年心结,认了这个艺伶的孩子。”
柳秋嫦笑道,“这下可好,周家两虎变成三虎,不知是会从此得安生,还是更不得安生。”
几人笑谈周家家事,一旁默不作声的沈月然却瞧出了端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吴兆言之前座位时目中无人,之后却又数次殷勤地招呼沈日辉,怕是想看没有吃过灌汤包子的沈日辉出丑吧。
眼见沈日辉手中的筷子夹向了包子,沈月然不动声色地干咳一声。
算沈日辉机灵,闻声立刻向沈月然看去。
沈月然冲他眨眨眼,然后拿起一支芦苇,插入灌汤包子的顶口吮吸汤汁。
普通包子一般是一斤肉打入三两高汤,灌汤包子却是一斤肉打入一斤二两高汤,所以,吃灌汤包子,汤列第一位,肉馅第二位,面皮是最后。
不讲究的话,掂起一个,一口塞进嘴里,连皮带馅带汁一起嚼了咽了,也是一种吃法。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讲究。
既是讲究,就得按照人家的礼节来先开窗,后喝汤,再满口香。
沈日辉略一迟疑,学了沈月然的样,拿起芦苇吸吮汤汁。
吮毕,沈月然放下芦苇,拿出小勺,拨开顶口,挖出一块肉馅,慢慢品尝。
然后,拿起筷子,轻轻夹起剩余,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沈日辉有样学样,一只包子轻松入肚。
这时,那边的谈论还在继续。
“兆言,回头万一府尹大人让你去验那金箔碗,该如何是好?”听出门道的吴兆容想到弟弟身居校正之位,不由担忧。
吴兆言却见沈日辉有条不紊地吃进去一个包子,顿时变了脸色。
“该如何就如何。”他没好气地回道,一屁股坐下。
“这孩子,对待姐姐怎么这般无礼?”柳秋嫦斥道。
“不碍事,不碍事。”吴兆容笑道,不以为意。
沈月然暗自咋舌。
一向斤斤计较,吃不得半点儿亏的吴兆容在这个吴兆言的面前,倒是显得谦卑、宽容有礼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几人不再多说,专心进食。
一餐饭结束,吴丁儒与柳秋嫦相偕而出,吴兆容跟在柳秋嫦的身后。沈日辉刚想抬脚跟上,吴兆容回头剜他一眼。
沈日辉缩缩脖子,转身冲身后的吴兆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吴兆言眼白朝上,捂着鼻子从沈日辉身旁走过。
话分两路。
沈家兄妹和吴兆容回到客栈后,沈月然借口还长裙,单独把吴兆容叫了出来。
吴兆容显得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什么事?”她不耐烦地问道。
沈月然却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嫂嫂有没有仔细瞧过大哥的脚?”她想了想,还是问了。
沈日辉的脚臭她是领教过的,刚才吴兆言的捂鼻动作估计也是针对沈日辉的脚臭。吴兆容与沈日辉朝夕相处八年,对这种臭味恐怕早就产生了一种麻木感。可是外人不一样,尤其是目中无人又对沈日辉没什么好感的吴兆言,更是感到不可忍受。
如何让吴兆言对沈日辉有好感,她恐怕做不了什么,也轮不到她做什么。不过去个脚臭、治个脚气,倒是她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吴兆容讶异,瞪眼,“懒丫头说什么呢?我瞧你大哥的脚做什么?”
沈月然抿嘴笑道,“月儿就是想知道大哥的脚上有没有水泡,红斑,糜烂,或者渗出之类的,这事除了问嫂嫂,难不成还要去问沈重吗?”。。
第五十一章 避嫌()
脚气和脚臭虽然不是一回事,可是脚臭的人通常伴有脚气、脚气通常也会导致脚臭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所以,她要弄清楚沈日辉有没有脚气,严不严重。
吴兆容见她态度坦然,不像有什么龌蹉的样子。她想了想,道,“好象有,在趾间好象总是有几粒小水泡,我见他有时临睡前挠一挠,抱怨过几次。”
“没有红斑,糜烂或者渗出之类的吗?”她追问道。
“没有。”吴兆容肯定地道。
那不严重,只是水疱型脚气而已,一个疗程就能搞定。
沈月然心道。
“嫂嫂,你瞧大哥的脚臭都这么多年了,之前一直忙碌,没有放在心上,如今趁着空闲,不如治治如何?别小看脚臭,有些脚臭可是会传染的,沈重现在还待他慢慢长大,万一也染上了,像大哥一般难受,多可惜。”她劝吴兆容。
吴兆容一听沈重也会被传染上,动了心思。
“那如何治?脚臭难道不是天生的吗?”吴兆容奇道。
沈月然笑道,“有些脚臭可能是天生的,有些脚臭却是可以去除的。月儿有一个偏方,嫂嫂拿去给哥哥治一治,万一治好了,不是皆大欢喜么。”
吴兆容“啧啧”两声,伸手向沈月然的脑门上点去。
“你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懒丫头哪里来这么多的偏方?治晕车你有方儿,治脚臭你还有方儿,这是哪门哪派的方儿?”她奚落道。
沈月然嘿嘿一笑,心中暗道,这是全职主妇自成一派。
她递给吴兆容一纸亲笔写下的方子,道,“每晚洗脚两次,先用米醋兑温水,泡脚一柱香注十五分钟,再用开水兑凉水,高温泡脚两柱香。泡完脚后,以布巾擦干,再以棉球撑起脚趾,直到完全干燥为止。从今日起,大哥要单独使用一个脚盆,一条布巾,不食辛辣之物,而且他原先穿过的鞋子、袜子也要全部经过蒸煮暴晒之后再穿。嫂嫂多辛苦,只要能坚持五到七日,哥哥的脚臭定能得到缓解,还有可能清除。”
吴兆容半信半疑,接过方子。
“等哪天有空了再试吧。”话是这么说,她却小心地收起方子,一扭一摆地回到客房。
沈月然捂嘴偷笑。
另一边,当晚亥时柳秋嫦安排沈重睡下后,派丫头把吴兆言叫到卧房。
吴兆言已然睡下,听闻娘亲招呼,又重新穿戴,束发,步至谧香阁。
吴丁儒早已坐在堂前桌几旁等候,柳秋嫦听见动静,撩帘而出。
吴兆言见二老面色皆沉,欠身道,“爹爹娘亲这么晚唤孩儿来,可是有要事商议?”
柳秋嫦拿出一纸亲笔信,递给吴兆言,道,“兆容午时悄悄塞给娘亲的,你爹爹已经看过,你也看看吧。”
吴兆言接过信纸,草草过目。
“姐姐想回来?”他挑眉问道。
柳秋嫦道,“是,这几日兆容说得最多的就是文池如何穷如何苦,她是如何想念家人想念京城,她道主要是怕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