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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岸则十分受用,含笑欠身,“夫人抬爱,嫂嫂美言。”
沈月然与梅采玉也羞赧地欠身施礼,“婆婆抬爱,大姐美言。”
场面一时其乐融融。
吴十娘向前倾了倾身子,对江沛文笑道,“姐姐,您说,是月然生得娇俏,还是采玉生得秀丽?”
吴十娘皮相略深,面宽口方,长相显老,可是声音和姿态却颇有几分小女孩的天真无邪。
江沛文笑着看她一眼。
“瞧你这话问得!你既然都道月然是娇俏的,采玉是秀丽的,又何来比较?”
“我问你,桃花和杏花,谁美,你可答得上来?”
吴十娘一怔,似乎真就考虑起来。
“桃花,杏花,谁美……”
她蹙眉喃喃。
江燕学抿嘴笑道,“沛文这话说得颇得我心,花开两朵,各有千秋,不可比。”
杜灵初尖声尖气地也笑道,“是的,婆婆和大嫂说得是,不可比,不可比。”
梅采玉含羞带臊地看了江燕学一眼,随后又垂下头来。
“论姿色的话,其实还是姐姐略胜一筹。”
沈月然不动声色,也害羞带臊地垂下头来。
“哪里,妹妹谦虚。”
江燕学笑意更深。
“懂得谦让,好,都好。”
“咱且不论这皮相的事儿了,瞧把这姐俩儿说得都抬不起头来了。”
江沛文笑着接道,“行,不说这姐俩儿,先说说岸则。”
她转眸,看向周岸则,“岸则,你有福气把这顶好的姐俩儿娶进门,怎么没有福气进得去洞房呢?”
江沛文气质大方,形容优雅,即使说起玩笑话来,也不会令人感到唐突。
周岸则面上一红,仿佛江沛文不是在玩笑而是在责骂。
“昨晚小弟……”
他面红耳赤,说不下去,唯唯诺诺地看向江燕学。
江燕学道,“昨晚岸则确是过量了。他有半斤的酒量,昨晚至少被灌进去一斤半。幸好青玉嬷嬷的醒酒方子管用,要不,今个儿估计要睡一天。”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对周岸则道,“说起来,倒是辛苦了你,无论昨晚,还是前一阵子。”
周岸则垂头施礼,“夫人哪里的话?宾客肯来,是给周家面子,岸则当然要竭尽全力,就算拼去半条命,也不能让旁人说周家半句闲话。”
江燕学频频点头。
“好,好,你能有这份心意,才真是周家之福。”
“对了,府衙那边的事情可安排妥当?”
她想起什么,问道。
周岸则面露难色。
“月然精于厨艺,采玉精于舞艺,岸则本想趁着办喜事的热闹劲儿,偕二人伺候夫人几日。谁知,府衙那边的意思还是非岸则不可,估计得一月左右,岸则实在分身乏术,又不能拒绝,实在是……”
府衙?何事?
沈月然竖起耳朵。
江燕学笑着打断他,“傻孩子,娶了两位好夫人怎么忍不住要拿出来显摆一番吗?当然是正事要紧,府衙指名让你去,还不是看上你的人才。去罢,去罢,咱们倒是不打紧,就是不知道你两位夫人可能耐得住寂寞?”
她一左一右,携起沈月然和梅采玉的手,沉声问道,“岸则确有急事,不是有心怠慢,二位可能谅解?”
不待二人回答,吴十娘冷不丁儿地指着沈月然,掩嘴笑道,“瞧瞧月然,眼底儿全是黑,独守一夜空房不说,往后还要守一个月呢。”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沈月然眼底的黑圈上去。
沈月然羞赧不已,垂下头去。
“夫人。”
她当然不敢称江燕学为“婆婆”,只能随着周岸则一起称为“夫人”。
“夫人,月然一向浅眠,与相公无关。”
“凡事偕以相公为主,月然不敢妄言谅解。”
她轻声细语。
江燕学目露欣慰,“难得月然待岸则一片赤心,采玉,你呢?”
梅采玉面露惶恐之色。
“夫人抬爱。采玉凡事偕以相公和姐姐为主,不敢妄言。”
“好,好。”
江燕学又是赞许连连。
“岸则,府衙若是催得急,不如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这里你不用担心,月然与采玉用过午饭就会回去。”
周岸则拱手,“多谢夫人体谅,那岸则不再久留,先行告辞。”
他又逐一向江沛文和杜灵初施过礼后,转身离去。
周岸则走后,偌大的前堂只有婆媳、妯娌七人。
沈月然只觉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诡谲,因为一直眉眼含笑的江燕学不安份地扭了扭身子,左右理了理提起的裙角。
沈月然与梅采玉对视一眼,齐齐起身,欠身施礼。
“月然采玉叨扰已久,请夫人见谅。”
这一次,一向针锋相对的二人仿佛心有灵犀。。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吃法()
江燕学不置可否,揉了揉额角。
“昨个儿岸则一醉了之,倒难为咱们妇道人家善后送客,坐了这些时,真就困倦了。”
她抬起手,一旁一个长脸模样的丫头乖巧地伸过手来搀扶。
“大夫人,赤菊先陪您回去。这会儿小厨房怕是已经把雪蛤炖好,夫人刚好饮下再歇息。”
江燕学再次笑起,“新来的小厨子颇有几分手艺,炖出来的汤美味可口,一日不饮都想得慌。”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向里屋走去,似把前堂一群人全忘了似的。
走出两步,江燕学似乎才想起什么,转过身,对江沛文道,“晌午去金鼎阁罢,留一份清静给我。”
江沛文连忙起身,垂头应“是”。
江燕学离开后,前堂只有妯娌六人,气氛又变得尴尬不已。
因为沈月然与梅采玉仍旧欠着身,起不是,不起也不是。
江沛文看了二人一眼,道,“走罢,一道去金鼎阁罢。”
一行六人来到金鼎阁,江沛文将五人安置在暖房,说要换身衣裳便离去了。
不一会儿,两个丫头端着几盘果子、点心和茶水,依次摆在众人面前。
江沛文不在,杜灵初的辈份最高,按说应当是她招呼。
可是,杜灵初始终一言不发,垂头自顾自地品着茶,不知在想什么,倒是吴十娘,格外活跃。
“喛,这是无花果,你们吃过吗?”
吴十娘扬起手中的瓜果,冲沈月然和梅采玉喊道。
无花果喜温湿,是从波斯传入中国的,所以,京城的人并不容易吃到,是个稀罕之物。
二人微笑自若,梅采玉偏了偏头,抢先答道,“吃过。无花果也叫阿驲。”
吴十娘点点头,目光落在另外一种瓜果上。
“喛,这是木瓜,你们吃过吗?”
她扬起木瓜,又问道。
“吃过。”
梅采玉挑起眉角,“怎么,十娘之前全没吃过?”
吴十娘大笑。
“我怎么可能没有吃过,我就是问问你二人吃过没有。”
她说着,又举起面前的一种水果。
“喛,这是阳桃注:猕猴桃,你们吃过吗?”
梅采玉双眸中闪烁着不耐烦的光芒,正要张口,沈月然笑着答道,“没有,没有吃过。”
吴十娘似乎大喜。
“真的,你们没有吃过阳桃?!”
她说着,站起身,双手端着果盘,走到二人面前,然后将果盘中的阳桃逐一挑出来,放到二人面前的果盘中去。
“没有吃过就多吃点。”
她说罢,还不忘冲二人微笑一番,再返回原处坐下。
“天下瓜果何其多,我吴十娘不敢说吃过九成,也敢说吃过八成。可是,有的瓜果香甜可口,有的瓜果就不尽然。”
吴十娘发着感慨,“遇上可口的瓜果就多吃些,遇上不可口的瓜果就少吃些,前提却是都得尝一尝。不尝,怎么能知道哪些可口,哪些不可口?”
梅采玉眼白朝上,嘴角轻扁。
沈月然当然知道梅采玉在想什么,不过认为吴十娘就是在炫耀而已。
要说吴十娘的确没什么可炫耀的,姿色平平,才艺寡淡,心思浅薄。出身于金匠世家,爹爹就是一个老实本份的手艺人,谈不上富贵。不过,她是家中独女,没怎么吃过苦头倒是真的。而且,她很早就嫁到周家,所以一直过着富足的生活。
比起梅采玉的敌意,沈月然不这么想。
吴十娘性子随性而奔放,这样的人,是个容易聊天的对象。
她抿嘴笑道,“瓜果的味道的确各有千秋,各有口感只为其一,可是如何吃法,却是其二。”
“吃法?”
沈月然的说法显然引起了吴十娘的兴趣。
她倾了倾身子,道,“何谓吃法?”
沈月然指了指她面前的瓜果,道,“无花果味道浓厚、甘甜,无论风干还是榨汁,口感都是不错,可是木瓜味道微涩,就不适合直接食用。食用前,若能水煮或者糖渍片刻,才会尽显果实香味。”
吴十娘蹙起眉头,拿起木瓜,“你说用水煮木瓜?”
她旋即大笑,“木瓜可是瓜果,不是菜,怎么能加热水煮呢,你全是信口开河罢。”
沈月然笑道,“我说的水煮自然不是一般的蒸煮,不同的瓜果有不同的煮法。”
“不少瓜果其实用水煮过食用会更好,也别有一番风味。其它的不多说,就说雪梨和山楂,煮过后都有药用的功效。还有橘子,煮过后不易上火,红枣,煮过后更易吸收,苹果,煮过后也有减重的功效。”
吴十娘的注意力很快被沈月然口中的瓜果功效吸引。
“煮过的苹果能够减重?”
沈月然点头,“是。”
吴十娘大喜。
“回头写个煮瓜果的方子给我。”
她大喇喇地请求道。
沈月然还要点头,一旁的梅采玉看她一眼,幽幽地道,“干脆你把煮木瓜的方子也写给她罢,估计她也需要。”
梅采玉的嘴角眼底全是奚落。
沈月然心中一哂。
吴十娘体壮而胸平,不过木瓜能够丰胸只是谣传。
这时,一直没有作声的夏依依突然开口问道,“吃什么能够增重?”
沈月然这才得以仔细地打量这个年纪最小的妾室。
瘦,一个瘦字足以形容夏依依的全部。
巴掌大的小脸,尖细尖细的下巴,和一阵寒风起就能吹倒的单薄身板。
足够水灵的双眼,使她看起来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宠物。
沈月然简单地道,“身子单薄有可能是先天的,也有可能是后天的,其中缘由很复杂,不可一概而论,不过多吃一些,什么都吃一些,总是不会错的。”
夏依依还想再问什么,江沛文换过便服,身上披着一件大氅,手中捧着一个暖炉,从里屋走出来。
“在说什么呢,好生热闹。”
她笑着问道,在上席坐下。
一直似乎并未专心的杜灵初抬头答道,“不过是些女子的琐事。”
江沛文笑而不语,唤来青玉嬷嬷,设席开宴。
青玉嬷嬷年约四十,身材矮但是腰杆无论何时挺得笔直,加上一丝不苟的发髻和一褶不皱的衣裳,令人觉得难以亲近。
是她把翠柳派到她的身边的。
沈月然不由悄悄暗中多打量她几眼。。
第二百四十六章 姨娘()
素梅嬷嬷驾轻就熟,不一会儿,宴席设好。
江沛文自然是上席,次之是杜灵初,其后是吴十娘和夏依依,末席是沈月然与梅采玉。
江沛文出身士族,礼仪周到,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因此一顿饭吃得寂静无声。
沈月然一边进食,一边留意起吴十娘和夏依依。
吴十娘言行天真,吃起饭来倒是小心翼翼,特意要来一碗白水,但凡油腻之物皆洗漱过再入口。
估计是怕胖。
她心中一哂。
而夏依依则放得开许多。大口大口地进食,而且专挑油腻荤腥之物。有几次,她瞄见她都有干呕之象,却揉揉胃口后继续大吃。
估计是想胖。
她心中又是一哂。
吃过饭,她与梅采玉起身告辞,江沛文让杜灵初留下,说是有事商议,吴十娘与夏依依也一同离去。
四人走出金冠阁,周承乾与周玉瑚连蹦带跳地从丛林中钻出来,嘻嘻笑笑地将四人围住。
“咦”
周玉瑚指着四人,发出声音。
吴十娘问道,“玉珊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周玉瑚“啧啧”两声,跺了跺脚。
“瞧你,我还没说完,你就打断我的话!”
周玉瑚的长相随杜灵初,眉清目秀,声音却似周孝则,粗而沙哑。
吴十娘奇道,“你说什么了,我如何打断你了?”
周玉瑚白她一眼,又与周承乾对视一眼,后退一步,再次道,“咦,咦,咦,咦。”
周承乾立刻拍手大笑,“姨娘,姨娘,姨娘,姨娘,四个姨娘并排站,好不养眼。”
面前的四人沉下脸来。
在这个时空,姨娘多少含有不敬之意,与“夫人”二字千差万别。
方才江燕学和江沛文口中皆以“夫人”相称,估计是照顾几人的情面,可是小孩子才不会管那么多,一个嬉笑就将四人尴尬的地位显露无疑。
吴十娘自然不敢说周承乾。
周承乾是周家的嫡长子嫡长孙,是周廉安的心肝宝贝,谁敢骂他半句,绝对是作死。
她把怒火全撒在周玉瑚的身上。
“小小丫头不学好,学来这些膈应人的法子,玉珊比你强上百倍。”
周玉瑚和周玉珊是双生女,前后不差五分钟,二人长相神似,身材却不同,周玉瑚黑而壮,周玉珊白而瘦,外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二人。
二人性子也不同,周玉瑚喜闹,贪玩,整日里与周承乾混在一起,周玉珊喜静,好学,整日里在房中研读古书,因此,常常被人拿来比较。
周玉瑚冲她扮个鬼脸。
“彩凤嬷嬷说我,你也来说我,你们都说我,回头待你们老了,我也要这般说你们。”
小小丫头“志气”不小。
吴十娘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似乎也快。
“待我老了,你早不知嫁到哪里去了,哪里轮得到你来说我?”
她像个小丫头一样,与周玉瑚打起嘴皮子官司。
不知周玉瑚想到了什么,一听到“嫁”字,居然当时眼圈儿就红了。
她气急败坏,指着吴十娘骂道,“姨娘,姨娘,你这辈子就是个姨娘,生了儿子也是个姨娘!”
周玉瑚说着,哇哇地跑开了。
一旁的周承乾吃吃笑道,“你惨了。她回头告到二婶那里,有你好瞧的。”
吴十娘扁了扁嘴。
“小少爷,这事儿是您亲眼瞧见的,我可没有说过半句过份的话。”
周承乾笑道,“你是没有说过,可是你刺激到她了啊。”
“昨个儿三叔娶亲,她到处疯跑,彩凤嬷嬷就唬她,说她再不学好,回头玉珊嫁个嫡子,让她嫁个庶子。”
“她正为这事儿闹心,你方才又提嫁人,她不恼你才怪!”
吴十娘这才恍然。
“嘁。”
她犹不服气,“她闹心还怪得了别人咯?!她若再这般野下去,往后真就落得个嫁给庶子的命了……”
“咳,咳”
站在吴十娘身后的夏依依捂住胃部,咳嗽起来。
“十娘姐姐,小少爷,依依觉得不太舒服,这会儿又灌了些风,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