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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卿回想着从前,她那位过继来的兄长并不像狼心狗肺之人。
摊主摆了摆手,“那倒不是,只是这家人的儿子是过继的,过继的哪比得上亲生的上心?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伺候两年了也算时仁至义尽了。”
“那现在呢?这府里还有人住吗?”
“现在啊,没人住了,这家人的儿子在平津任知府,一家子都搬过去了,只有到了年节才会派人过来祭拜一番。”摊主见街上没了什么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小姑娘快回去吧,夜里外面冷,也不安全,省得你爹娘担心。”
“嗯。”
她没有走,仍是痴痴地站在那。
摊主见状,也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劝她。
***
赵玉卿也没待多久,提着裙子正要上马车时,突然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从对面的书斋里走出来。
那个人好像是长平侯世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女子是谁?
眼看着那两人就要消失在巷尾,赵玉卿犹豫了片刻,便果断的跟了上去。
藤蔓爬满了墙壁,繁茂的叶子挤挤挨挨,光线渗不进来,这巷道里便十分昏暗。
风吹起枯叶扇动,响起一阵嘶哑的声音,整个巷子里透着一阵阴森感。赵玉卿有些后悔跟上来了。
“出来吧。”
“我知道你在跟踪我,你还想跟到什么时候?”
赵玉卿正要从草丛背后出去,就看见另一个身影从侧前方的树后走了出来,她连忙将脚收了回来。
那个背影是先前跟踪李润的女子。
昏暗之中,虽看不大清容貌,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表哥。”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一开口便能让人激起保护欲,但李润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表妹,你还要跟踪我到什么时候?如果这条巷子里有歹人,你打算怎么办?”
少女笑了笑,凑上去环住李润的腰身,柔声道:“我知道表哥会保护我的,就跟以前一样。”
李润却扒下了她的双手,往后退了半步,同女子拉开距离。
“表妹,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你还是订了亲的人,更要懂得避嫌。”
少女并没有被李润的冷淡打击到,反而更热情了,“表哥,我知道我的亲事让你伤心了,所以你才故意疏远我的是不是?可你是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表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这样我就不用嫁给别人,你也不用娶其他人了。”
赵玉卿的眉头皱了皱:李润还有个纠缠不清的表妹?
“住口!”李润立即打断少女的话,“表妹,你的亲事如何我不清楚,但我的亲事是我自愿的,没有人『逼』我。我和嫣然情投意合,我一直在等,等她及笄后就上门提亲。”
自愿的?情投意合?
恍如一道雷电劈在少女头上,她的身子晃了晃,声音有些颤抖,“表哥你喜欢的人是佟嫣然,难道不是我吗?”
“不是。”虽然眼前的少女面『色』惨白,实在叫人怜惜,但李润还是坚决的点了点头。
“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嫣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出了不当的行为,让表妹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很抱歉。但是,希望一切都到今天为止。”
“不。”少女似发疯了一般,吊在李润的身上,摇着他的肩头质问道:“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帮我出头,帮我教训堂兄?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送我礼物?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前几门婚事多加阻拦?”
李润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挂在他脖子上的少女扯下来,看着那啼哭得不成样的少女,眼中闪过几丝懊恼。
“既然如此,那我在这跟你解释清楚。”他终于出声,却比那冰渣子还冷,同先前跟佟嫣然时的温和完全不同。“我帮你教训你堂兄,是因为我们是亲人,我不能看着你被他欺负。我送你礼物,是怜惜你身为庶女在嫡母下面生存不易。至于阻拦你的婚事,那是因为对方都不好,不够优秀,我愿意帮助你但不想再帮助你夫家。我希望你能嫁给一个优秀的人,日后你我之间能互相帮衬。”
家族的庶女,本质就是为了联姻,必然要选一个对家族有助力的。
李润是个温和的人,可他说起无情的话来,比刀子还要犀利。
少女最后的一点期盼也被无情的粉碎。她心心念念的表兄,对她有怜惜,有算计,却没有丁点喜欢。
少女面『色』灰白,仍不肯死心,睁着朦胧的泪眼,渴问道:“你对我从来都没有一点动心过吗?”
“没有。”李润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声音如同坚冰一样寒冷。
“我明白了。”少女擦干眼泪,“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李润磕了个头,“这些年,多谢表哥的照拂,让过我过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请表哥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恪守本分,绝不会对表哥生出旁的心思。”
她还是喜欢他的,但她知道不能再说出来,不能再做着那虚幻的梦。她只能承认只能压下那份心思,只有这样她还能再见到他,还能得到他的关照。
“佟嫣然,还真是好命…”
她从自己面前走过时,赵玉卿听到了这么一句不大甘心的呢喃。
……
赵玉卿叹了口气,打算蹲下来歇一歇,突然一道敦厚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精彩吗?过瘾吗?”
嗯,也许还有别的人…赵玉卿抱着这种心思,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那道声音继续在她的耳边响起,“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一根木枝伸进了草丛中,肆意扫『荡』。
赵玉卿只好钻出来,不然再过一阵她的脸就变成了羊肉串。
李润见是她,十分惊讶,“郡主?”
赵玉卿挠了挠头发,发现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干脆不说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李润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郡主不要怕,我不会伤害郡主的。郡主告诉我,你来了多久,听到多少了?”
赵玉卿摇了摇头,继续保持着沉默和尴尬的微笑。
李润见她始终不说话,最后拿她没办法,只好叮嘱道,“在下相信郡主不仅身份高贵,情『操』也是如此,定然不会学市集的那些长舌『妇』一般胡言『乱』语,对吗?”
赵玉卿干脆的点了点头。
李润『摸』了『摸』赵玉卿的包包头,“郡主果然很可爱。回去吧。”
赵玉卿立即往回跑,突然她停了下来,又往回跑,将手上的糖人塞给李润。
“不许扔。”
带着几分少女的娇嗔和郡主的高傲。
李润看了看手上栩栩如生的糖人,嘴角一弯,“果然还是个孩子。”他方才想得太多了。
他想起午间和佟嫣然说过的话,郡主刁蛮任『性』,摇了摇头,其实郡主也没那么任『性』,还是很可爱的。
第10章 万人迷()
马车在锦乡侯府停下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宅门前的灯笼也挂上了。红通通的火焰,在里面跳跃着,挂在雪夜里,叫在外赶路的人见了倍感温馨,归家的欲望也越发强烈了。
三人从侧门进了侯府,一路上屏声敛气,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不敢惊动府里的其他人。
终于走到小院门口,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主仆三人松了一口气。
两丫鬟更是庆幸不已,这次若是再被抓住了,她俩估计要受到重罚。
那口气还没出完,忽然间整院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吓了三人一跳。
“郡主,你看…”明月指了指廊檐下那道颀长的背影。
赵思远!
赵玉卿不自然的笑了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思远背着手,白皙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惨白的月光下看着挺吓人的。
“妹妹以为我会在哪里,跟你一样在外面闲逛?”
他的声音本就清朗,再配上冷淡的表情,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疏离感。
赵玉卿莫名的有些怕这个哥哥,也许是因为他和佟清华身上的那股气质太像了。
她小声的回道:“我以为哥哥会在书房。”
还有四个多月,便是春闱了,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书房里钻研考题吗?难道已经胸有成竹,确保自己一定能成为进士吗?
在熙朝,勋贵人家的男子是可以不参加科考的,接受父母的荫庇,继承爵位,行过冠礼后再在朝廷里领一个闲散的官职。赵思远却不愿接受荫庇,他要参加科举考试。十八时就瞒着众人参加了乡试,成了举人。但他没有参加下一场会试,而是等了两年,钻心学问,打算参加明年的会试。
赵思远见赵玉卿眼珠子『乱』晃,便知道她又走神了,没有认真听他的话。他冷哼一声,“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他又打量了一番三人的神『色』,面『色』苍白,不见丝毫血『色』,脚上的鞋子,鞋面上都有些湿气,想来是是在外面冻得太久了,沾了寒气。
他对着边上的老嬷嬷吩咐道:“去把姜汤端上来,厨房里的饭菜再热一遍。”又让几个小丫鬟领着三人进去将湿衣裳换下。
衣裳换好后,姜汤和饭菜也上桌了,飘着热腾腾的蒸汽。
赵思远坐在旁边的榻上,手里握着一卷书。
赵玉卿没敢先吃饭,乖乖的走到赵思远面前站好,准备聆听兄长的教诲。
赵思远连眼皮都没抬,冷淡道:“先吃饭吧。”
果然她又让这位兄长生气了。
赵玉卿怏怏离开,爬上桌子,端起姜汤喝得干干净净。原身就是得了风寒而死的,她可不敢大意。
她夹了一个虾仁放进嘴里,瞄了一眼赵思远,不得不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皱眉发怒时的样子也是好看的。
“食不言寝不语,勿要东张西望。”
赵玉卿收回了视线,乖乖吃饭,不敢再轻举妄动。
等饭菜都被撤下后,赵思远放下了书,拿手指敲了敲桌子,大有一副审案的派头。
“去哪了?”
“佟尚书的家的女儿今日行及笄之礼,她邀请我去当赞者。我和佟小姐一见如故,很是投缘,她便留我用了晚饭再回来。”赵玉卿的话半真半假,听上去毫无破绽。
赵思远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长本事了?这么会编,怎么不去写话本子?”
他指了指被换下来的的鞋子,“会仙街的泥土是黑『色』的?说实话。”
铁证如山,赵玉卿只好说实话,“我说。我去了紫霄街,听说那边有个卖云吞的小摊,特别好吃,鲜嫩劲道,我想买回来给母亲和父亲吃。”
“还有大哥。”
赵思远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许,“那云吞呢?”
赵玉卿低着头,有些难过道:“我没找到摊子。”
她要的是摊子是“许府”,却没有找到,失望和悲伤根本不用掩饰。
这么一说倒是契合,紫霄街的泥土是黑『色』,她身上还有糖人摊子上的糖浆味,虽然有些淡。
赵思远见她说了实话,这次出去也没再惹出什么事端,现下又是夜里,不好在女子房里久待,便不再追究,只是叮嘱道:“再有下次,就禁足半年。”
“是,玉卿记住了。大哥,还有其它事吗?”赵思远的气场太强,和他待一起,赵玉卿有些不自在,只好婉言送客。
赵思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确还有话说。
“你前段时间患了风寒,之后也一直在府上疗养,都没有去进学吧。”
进学!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毕竟闺中女儿的生活她已经离她很多年了,一下子缺了点什么,她也不觉得异常。
赵思远见她神『色』自然,也没有像往常那般抗拒,深感欣慰,感叹赵玉卿经一场病后倒是懂事不少。
“既然你身子眼下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那从明日开始就继续进学。不过你调养身子花了不少了时间,落下了不少课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跟先生请教,也可以来问我。”
赵玉卿似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答应,“好。”
赵思远起身,『摸』了『摸』她蓬松松的包包头,“时辰不早了,早些梳洗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大哥,我送你吧。”
赵思远没有拒绝,出了门,走在雪地上,看着两道交叠的影子,他第一次觉得有个妹妹也不是多讨厌的事,反而很温馨。
赵玉卿将他送到了小院门口便回去了。
***
翌日清晨,赵玉卿起得很早。明月彩霞得了吩咐,知晓她今日要进学,也是早早的赶过来,将所需的东西准备好。
赵玉卿现在在族学上学。
锦乡侯是传承百年的大族,早年还是靠军功封爵的,不过祖宗们还更推崇读书人,便开始筹建族学。经过几代人的完善,族学已经颇具规模了,无论是师资还是典藏的书册都不比有名的书院差。不过毕竟是族学,只对赵家和赵家的近亲开放,旁人想要入读却是不能的。
赵玉卿最初不是在族学上学的。皇帝十分喜爱她,更是将她当作公主一般对待,到了入学的年纪,皇帝便将她安排到公主之中,接受皇族的族学。
只是赵玉卿生『性』惫懒,在宫中上学每日就得少睡半个时辰用来赶路,她又容易和宫中的公主们发生争执,锦乡侯和清河公主担心她得罪妃嫔吃暗亏,又将她接了回来。
因为在皇族的族学里待了一段时间,原身对赵家族学的老师并不是十分敬畏,上课时走神、说话、吃东西更是常有的事情。先生们起初还会训诫她,后来看她屡教不改,跟她说话更是给自己找气受,干脆不管她了。
因此,即便天资聪慧,即便接受过最顶级的教学,原身的考核成绩还是不如人意。在族学里,先生不喜欢她,姐妹们也笑话她,久而久之,原身就更不想去族学了。
赵玉卿决心整改形象。
她给外人的印象是跋扈的,嚣张的,这不利于她的计划,她要成为真正的郡主。
真正高贵优雅的郡主就应该是万人『迷』,没有人会讨厌她的。只有这样,她的计划开启后,她还能当一朵干干净净无辜又可怜的小白莲。
这一天,族学里的人都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平日里最是懒散的郡主,居然早早的就到了,上课时既不打瞌睡也不吃东西,反而专心致志的听讲。
但他们都怀疑赵玉卿是装出来的,缺了这么久,怎么能听得懂呢?
授课的先生也抱着同样的怀疑,不过为人师者,见弟子勤学上进,总是欣慰的。
族学的人私下开了个赌局,赌赵玉卿坚持不了十天。
然而赵玉卿做到了,不仅每日认真上课,还跟先生积极互动,先生们对她的看法越发好了。
虽然他们都觉得赵玉卿是抽风了,但他们又都希望赵玉卿能继续保持下去,继续抽风。不正常的赵玉卿太好了。
这日下了学,赵玉卿带上书册朝赵思远的书房走去,打算请教几个问题。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李润。
她想起在紫霄街的那个夜晚,便没有上前,藏进了边上茂密的竹林里。
赵思远正和李润说着什么,神『色』严肃,不时点头,她竟看出了几分谦虚的意思。
待李润离开后,赵玉卿才从竹林里走出来。
“大哥,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