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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你怎么样?”
李祈宁抬手轻轻一摆,低声道“无碍”
龙庭见他下颌紧绷,眉心微皱,脸色有些苍白;这幅模样岂能是没事;他扶着他坐在营帐的床榻上;然后道“少主,我去请大夫过来”
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军中的大夫便进来了。
此时,李祈宁身上的铠甲已经脱下,他穿着的白色中衣上,已经有鲜血浸出。
这一场战,秦国虽然胜了,可也十分凶险,折损了不少将士,他自己和敌军的主帅在交战的过程当中,被对方刺伤,流了不少血,可眼看着胜利在即,若是他稍慢了一步,南诏国的君主就潜逃出城了,他硬是挺了这么久,从杀入皇宫,带着俘虏回城,最后到夜里庆功,吭都没有吭一声,直到庆功宴结束,他回到营帐中,才终于松懈下来。
大夫见他受伤了,神色一变,赶紧上前解开他的衣裳替他检查伤口,伤口在胸口附近,大夫看着伤口离心的距离,松了口气道
“元帅的伤口很深,需要静养一个月方能出行,好在没有伤重要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到要静养一个月方才能出行,李祈宁便皱了皱眉头,他道
“如今战事已了,南诏此地毒虫遍地,不宜久留,本将即日便要率大军返回长安,岂能因为这等小事耽搁了”
大夫见李祈宁的归心如此急切,忙摇头劝道
“元帅,切莫如此,你这身上的伤岂能是小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属下如何是好?”
龙庭看着李祈宁身上的伤,欲言又止,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李祈宁为何这般急切的想要回去,半月前,少主收到长安送来的家书,得知少夫人生了孩子,简直欣喜若狂,自然是归心似箭,如今战事完了,少主自然是着急要赶回去见少夫人和小郎君。
只要是关系到少夫人,任何说什么都没有用。
大夫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然而,李祈宁却并未听从他的劝告,摆摆手道
“无需多言,我意已决”
三日后,秦国大军拔营启程,返回长安。
一路晓行夜宿,秦军终于在半月之后,返回长安城中。
获胜的消息早就传回了长安城,待大军入城之后,长安城的百姓们早早的守在长街两旁,夹道欢迎,欢呼声不绝于耳,在百姓们的心里,云都王父子简直就是大英雄,坊间关于二人战场奋勇杀敌的事迹在城中被说书的添油加醋的说了不知多少次,尤其是男儿,听完之后,简直热血沸腾,他们的眼睛在看向二人之时,充满了崇拜之色,仿佛这对父子才是他们的信仰一般。
李祈宁领着十来个将士先入宫述职,他们出征这一年的时间里,宫中发生了许多事情,太子失德,已经被皇帝废了,如今继任太子之位的人,是誉王李承宇。
当李祈宁看到一身杏黄色蟒袍的新任太子时,脸上一丝意外之色也无,倒是李承宇对云都王父子十分热情,见到李潇手掌断了,便装模作样关切的问道
“云都王的手为何伤成这样了?”
李潇欠了欠身道“承蒙太子殿下关心,老臣的手是被毒蛇咬伤,不得不自断一掌,以求保命”
总之不管是因为何种原因受伤的,归根到底是为了杀敌而弄成这样的,李承宇神色动容道
“本宫早就听说南诏国蛇虫遍地,十分凶险,云都王想必是九死一生,有你这样誓死杀敌的臣子,真是秦国之幸”
说罢,他转过身朝皇帝拱拱手道“儿臣请求父皇赏赐云都王父子食邑千户,黄金万两,宅子一座,珍珠十斛”
短短一年的功夫,皇帝似乎又老了些,坐在龙椅上有些精神不济,听太子这么一说,点头答应下来“就按太子的意思办”
除了李祈宁父子之外,其余众人各有赏赐,和每次战胜归来一样,李潇父子将皇帝的赏赐分给了下面的将士们。
午时过后,李潇父子回到了王府。
得知二人已经回了长安城,城阳公主领着府上的家仆早早的在大门外等候着,等了一阵,终于听到街角处有马蹄声响起,崔清漪和城阳公主婆媳二人的目光便转向那一处,侧耳凝神细听,不多时,三匹快马从街角奔过来的,神骏战马背上坐着三个男子,正奋力朝这个方向奔来。
三人在门口下马,崔清漪看着穿银色铠甲的男子,眼神久久未动。
李祈宁父子连同龙庭三人走到了跟前,他先给城阳公主行礼“阿娘,孩儿回来了”
城阳公主激动地流出了眼泪,她用帕子擦了擦脸,哽咽道“好孩子,回来就好”
“阿辞”
男人转过脸来,低低的唤了一句,这个声音在梦中千回百转,如今听起来恍若隔世一般,崔清漪用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一般。
一家子都回到屋中,城阳公主已经发现李潇手上的异样,她一伸手将丈夫的右手抓起来,见他的袖子底下的手腕处用纱布裹起来,城阳公主的心微微一颤,飞快的将他手腕处的纱布解开,只见被砍断的手腕处伤口已经愈合,光秃秃的嫩肉,手掌却不见了。
城阳公主的眼泪再次忍不住往下掉落,她抓着李潇的手,忍不住身子发颤,泣不成声
“为何会变成这样?”
李潇看着哭成泪人的妻子,无可奈何的说道“被毒蛇咬伤了,当时身边又都是敌军,只得将手腕砍断,别哭了,如今我这手断了,往后也不能拿刀了,杀不了敌人,倒是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这不是很好么?”
城阳公主泪流满面,将李潇一把抱住,埋首在他的怀中,哭的声嘶力竭,李潇单手抱着她,低低的安抚道“别哭了,孩子们都在看着呢”
那边崔清漪还在和李祈宁叙话,闻言神色一变,她快步走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云都王的手臂,她眼底闪过一丝痛惜之色
“阿爹怎么会这样”
李潇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道“这点小伤,没什么大碍,阿辞,阿爹都回来一阵子了,怎么没看到我的好孙儿”
崔清漪怔了怔,忍住内心的感伤,她勉强维持平静道
“阿爹,我让奶娘马上将冬郎抱过来”
一会儿,奶娘将冬郎抱过来,才稍稍缓解了一下屋内沉重的气氛。
李祈宁率先从奶娘怀里将孩子给接过来,一抱在怀里,居然发现这小子还挺沉的,脸蛋圆嘟嘟的白嫩得跟豆腐似得,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动,见到两个陌生的男子也不认生,反倒看的起劲,他勾着嘴唇,眼角都是笑意,抬眸看向崔清漪,微笑道
“适才我听你说,儿子的乳名是冬郎?”
崔清漪笑着点头道“是”
城阳公主和李潇也凑过来,一家子四个大人都望着李祈宁怀里的白胖的小儿,李潇瞧着自家的孙子,忍不住笑道
“这模样虽然和阿辞比较像,但是这圆滚滚的身子倒是和祁宁小时候差不多”
说到这里,城阳公主扑哧笑了一声,总算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崔清漪又道“冬郎还未起名呢,不如阿爹替冬郎起个名儿如何?”
李潇摇头道“这名自然是二郎这个当爹的起才合适”
李祈宁倒是觉得无所谓,他抬起头来,微笑道“既然阿辞想要阿爹给冬郎起名,那阿爹便成全她吧”
李潇这下倒是没再说话,他看了看李祈宁怀中的孩儿,凝神想了一会儿,随后正色道
“我李家先祖有两句诗,“向北望星提剑立,一生常为国家忧。”
“希望我的孙儿将来也有一日,也能提剑望星,为国尽忠,就取名为望星二字如何?”
李望星,三人想了一会儿,皆点头称赞,李祈宁低着头逗弄着怀中的孩儿,笑着道
“冬郎,切莫辜负阿翁的心意”
他粗糙的指腹刮在婴儿细嫩的肌肤上,李望星极为不配合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豆大的眼泪从黑亮亮的眼睛里滑出来,小冬郎委屈的望着自家阿娘,张开手想要抱抱,崔清漪瞧着他那小模样,心疼的不得了,李祈宁初为人父,不知该如何是好,皱着眉头,哭的这么厉害,难道是不喜欢阿翁赐的名字?
第113章 尘归尘()
崔清漪从男人手里将孩子接过去;当娘一个月之后;她哄孩子的技巧已经娴熟了;她对着掉金豆子的冬郎低声哄了两句;果然;到了阿娘的怀里,冬郎立马就止住了哭泣;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自家阿娘;眼睫上挂着泪珠子;如同清早荷叶上的露珠一般。
崔清漪低着头在儿子脸上亲了亲,低声哄了两句;冬郎扁扁嘴,伸手去抓她面前的衣襟;奶娘看到这一幕,知道小郎君饿了要吃奶;赶紧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将孩子从她手里接过去。
孩子来过之后,屋内气氛缓和了许多;城阳公主望着云都王断了的手掌,无奈的叹息;却也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崔清漪为云都王短暂的悲痛之后,见李潇依然出言安慰她和城阳公主;只得慢慢的接受这个事实;好在只是手断了;到底性命无忧,往后就算上不了战场,在府上陪着城阳公主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也好,她打小常来王府玩耍,知道城阳公主为了云都王度过了多少担惊受怕的日子,往后公主也可以安心了。
李祈宁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等城阳公主和崔清漪情绪稳定之后,他就说车马劳顿想要回院子歇息,城阳公主知他两口子久别重逢,定然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准他和崔清漪一起回院子了。
小两口回到院子里,屋内的丫鬟都识趣的往外走,出去的时候还将门也带上。
两口子面对着面坐在床榻上,李祈宁握着她的手,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脸看,分别一年的时间里,他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想念这张脸,在凶险残酷的战场上,他心中唯一温暖的时候,就是想起与她再一起相处的点滴,一年前的她,比现在还要稚嫩些,生了孩子之后,她的脸似乎更柔美了些,眉梢眼角都透着少妇的娇软妩媚,眼含秋水,唇若朱樱,只像眼前这般,朝他轻轻一笑,他的心便软了半截。
李祈宁深深道“阿辞,我答应过你,要在冬郎出生之前回来的,可我食言了,你生冬郎之时,定然受过不少苦罢”
有他这句话,即便是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那日生产之时,的确是九死一生,可她看到冬郎一天比一天大,会依赖她,会哭,会笑,她就知道,不管受多少苦,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况他待自己如此深情,就算为他去死她也愿意,她摇头道“祁宁哥哥,我不苦,你如今平安回来了,我就放心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她越是这般懂事,他便越是心疼内疚,只想着要将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就好来弥补自己的亏欠,搂着妻子盈盈的腰肢往怀里带,崔清漪顺势靠在他的怀中,手无意识的按在他的胸膛的某个位置,她的手抵住那个地方,忽然间,李祈宁闷哼了一声,她听着声音不对,迅速的抬起头来,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失声道
“你受伤了?”
说着,也不等他回话,手就开始去解他身上的铠甲,铠甲解下来之后,她发现他里头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衣裳上面有个鲜红的血印子。
崔清漪看到这个印记,一股酸涩涌上来,顿时眼眶就红了。
她解开他的衣襟,露出白皙精壮的胸膛来。
看到他胸膛上缠着的纱布,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倾出,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如同雨滴似得砸落,被他的手掌心给接住,李祈宁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滚烫的泪水给烫伤了。
她的手轻轻的抚过他受伤的地方,她颤声道
“怎么伤的这般严重?”
李祈宁见她伤心的模样,眉头拧成一团,抬手将她的手抓住,握在手心里往胸前按住,另一只手轻轻的抚过她哭的梨花带雨一般的白嫩脸颊,柔声安慰道
“阿辞,我没事,这不过是点小伤,休养些时日就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么,我舍不得死,我还要和你过这一辈子”
崔清漪听他说到死字,顿时恼怒起来,她微微瞪着含泪的凤眸,轻轻的呸了一声,恼道
“什么死不死的,祁宁哥哥往后可不许再说这个字”
李祈宁见她沉着小脸,脸上犹带着泪痕,双颊粉红,一双凤眸含嗔带怒的看着自己,如同被雨洗过的荷花一般,说不出的惹人怜爱,他放软声音,哄着她道
“好,我不说便是”
说罢,就要将她再往怀里里,和她分别这么久,真想将她抱在怀里,好生的亲一亲疼一疼,好叫她知道,他到底对她有多么的想念。
崔清漪却是没有依他的意思,抓着他的手不许他乱动,她神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男人的脸
“你别乱动,我让人去给你请大夫过来”
从前,都是她任玩爱闹,他一边纵容,一边又约束,这一回倒是反过来了,他成了被管束的那个,她平日里都是漫不经心的,李祈宁甚少看到她对自己这般严厉,倒是笑了笑,不在乱动。
崔清漪出门一趟,吩咐瑞香去请大夫过来,回到屋内,她又打开柜子,低着头找了一会儿,拿了一个小药瓶回到了床榻边。
她将药瓶打开,倒出里头的一颗药丸,递到李祈宁的嘴边道
“祁宁哥哥,这是空慧大师送的回春丹,听说能解百毒治百病,你吃下去,或许对身体有助”
李祈宁知道,这个回春丹,之所以能称之为回春丹,是因为此药的确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效,有缘才能得知,若是无缘,任凭你费劲苦心最后也难从空慧大师那里讨到一颗,这个药如此珍贵,自然要用在救人性命之上,岂能说吃就吃。
他知道崔清漪这是关心则乱,无奈笑道“阿辞,我这只是普通的剑上,只需休养些时日便好,无需吃此药,你还是留着吧”
若是将来有人性命垂危,或许能用得上,当然,他并不希望会出现那一日。
崔清漪去是不管,趁着他不注意,轻轻的捏着他的下颌,手掌往上一送,整颗药都滚入他的嘴中。
药转眼便化在嘴中,李祈宁想要吐出来都来不及了。
“阿辞,你”
崔清漪却是不理会他的惊愕,得逞之后,犹自得意的挑了挑眉。
他吞下药之后,只感觉四肢百骸都有暖流经过,还要说话,门已经从外面被打开,瑞香领着王府的大夫进来了。
行礼罢,大夫上前给李祈宁请脉,李祈宁配合的伸出手腕给他把脉,诊断完毕之后,大夫见崔清漪在场,也不知当讲不当讲,目光看了看少夫人,欲言又止,崔清漪明白他的意思,她冷静道
“事关我夫君的身体,你就说吧,我还承受得住”
李祈宁听她这语气,自然是非要知道不可,只得朝大夫微微颔首,示意他说出来。
大夫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道
“世子有伤在身,原本不该如此奔波,虽然没伤中要害,可也失血过多,最宜静养,如今世子奔波半月,原本愈合的伤口又裂开,若是要完全好,恐怕也要些时日,不过适才属下发现,世子已经服了回春丹,此药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世子爷服用一粒,应当不出半月便能痊愈”
崔清漪听完这番话,这才放心下来。
李祈宁原本想要崔清漪将此药留下当做救命之用,既然如今已被他吃了,那也只得作罢,他沉吟片刻,吩咐大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