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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一片好意，希望施主好自为之！”
第18章 红头签（）
第十七章：红头签
李祈宁和空智大师在打机锋，别说是阿辞，便是一旁的城阳公主听了也是云里雾里的，不太明白大师的意思，不过佛法高深，也不是她们这等凡人能参透的，见李祈宁说话语气不善，便在一旁提醒儿子道
“二郎，同大师说话，不得如此无礼”
然后转头又对空智大师双手合十行礼道
“方丈大师，小儿鲁莽，不知深浅，还望大师莫要放在心上”
李祈宁带着仇恨归来，留在世上，定然会造成生灵涂炭，这些年来，城阳公主不知捐赠了多少银两在寒山寺，帮助寒山寺扩建寺院，救济灾民，公主慈悲之心，空智大师对她毕竟心怀感恩，这也是他未曾点破李祈宁的原因之一，他回礼道
“阿弥陀佛，老衲是出家之人，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计较”
一行人离开大殿，准备去其他殿内拜一拜，赵夫人身子弱，经不起折腾，便由知客僧领着去了禅房，崔清溪和崔清沐便跟着一起去了，剩下的人，继续跟着城阳公主和秦夫人继续在寺院中拜佛。
李祈宁始终都走在崔清漪的身侧，庭院中洒满了阳光，崔清漪扭头看李祈宁，见他出来之后，身上的冷气消散了少出，神色也柔和了许多，她略略宽心，因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便忘记忘记了脚下的路，正好前面是一个台阶，她一脚踩空，还没来得及惊呼，双臂便被人扶住了，她免去了跌倒的危险，左右一看扶着自己的手，正是李祈宁和李承宏。
“你没事吧”
“小心些！”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关切的话，虚惊一场，崔清漪站稳了，目光在两人身上掠过，见两人的手仍然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臂，她的脸蛋微微泛红，对二人说道
“祁宁哥哥，五殿下，我没事，你们不用扶了！”
李祈宁和李承宏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不善之色，不过李承宏比他更擅长伪装，他马上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柔声道
“没事就好”
李祈宁却是认真的嘱咐她“看着路，别胡思乱想”
崔清漪小小的“哦”了一声，眼中的责备之色也掩盖不了那一点点柔和，她微微的弯了弯嘴角，她想那么多干什么，不管祁宁哥哥变成什么样的，他终究还是待自己最好的。
顿时，心中就释然了。
正走到观音殿的大门口，迎面便遇上一行衣着华丽的人，当先的是以为体态丰腴的美丽妇人，满头珠翠，前呼后拥的，那排场比城阳公主还要大。
长安城中，有这样排场的贵妇并不多，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当朝王皇后的母族，徐国公一家子，正中间的便是徐国公夫人，出自范阳卢氏，两边站的都是王家的家眷。
两行人在门口碰面，对面的人见了城阳公主和霓霞公主，以及李承宏三人，正要行礼，城阳公主朝几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多礼，众人这才作罢。
卢氏走上前来，脸上带着热络的笑容道“没想到在这儿见到公主，真是太巧了”
若论权势，除了皇帝之外，没有谁能比得上手握秦国大半兵权的云都王了，纵然徐国公夫人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可见了城阳公主，也得客客气气的，如今太子正在拉拢云都王王府，她们这些内宅妇人，若是能跟城阳公主攀上一丝半点交情，也等于在给太子出力了。
城阳公主客气的笑道“的确是巧，既然咱们碰上的，不如一起到处走走？”
卢氏巴不得能和她走在一块，可是霓霞公主和李承宏看到他们一家人却很不高兴了，霓霞公主微撅着小嘴，将对面一行人扫了一眼，在左手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脸上一停，那少女脸若银盘，柳眉星眼，肤若凝脂，容貌虽然和卢氏有六七分像，可身子却苗条婀娜，秀美明艳，生的倒是不错。
一个长得比自己好看的崔清漪在城阳公主面前争宠也就罢了，又来一个生的和自个差不多的美人，何况又是王家的女儿，她自然心里头不舒坦，见那少女一直大胆的打量她身边的五哥，霓霞公主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王家的女儿喜欢她的五哥，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她勾着唇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站在人群当中王家小娘子道
“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王菡玉吧，你过来，本宫有话要问你！”
崔清漪见着霓霞公主忽然指向王菡玉，也不知道这骄纵的小公主又要玩什么把戏，她也抬头朝那边看了看，却正见一道眸光直直的看向自己，那视线的主人是个高大清瘦的男子，生的一副好皮相，面若傅粉，长眉入鬓，眼瞳漆黑，唇红齿白，比女人似乎还要好看几分，他嘴角正噙着笑意，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崔清漪认得此人，也是长安四公子之一，徐国公的亲弟弟，当朝的国舅爷，素有风流才子之称的王斐然。
听闻此人常年流连花街柳巷，狎妓为乐，甚至公然带着青楼女子出席世家宴会，他这种行为虽遭人诟病，可依然有许多世家女被他这副好皮相所迷惑，争先想要嫁给他。
崔清漪无视男人轻佻的目光，只是将目光转到旁边去，不再看他一眼。
李祈宁也察觉到王斐然的目光有些放肆，他往旁边跨出一步，将崔清漪挡在身后，佳人的容貌被人拦住，王斐然骤然触到李祈宁冰冷如刀锋的般的锐利目光，想想对方的身份，一阵凉意从脚底直蹿上来。
王菡玉看了霓霞公主一眼，脸上露出几分不情愿，她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女，姐姐又是太子妃，自小娇生惯养，平日里在府上，爹娘当做掌中宝一般宠爱，谁还敢对她指手画脚的，她心里头憋屈，无奈对方是公主，只得上前来，屈身行了一礼，恭谨的说道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霓霞公主用手捋了捋头发，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又指了指崔清漪，问王菡玉道
“你说说，到底是我美，还是她美？”
崔清漪愕然，这公主真是不省心，无缘无故的又将她给扯进来，这分明就是在找茬，让别人不痛快！
王菡玉早就看到了崔清漪，适才一瞥之下已觉得惊艳无比，这下细细打量下来，肌肤胜雪，眉如翠羽，尤其是一双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无端就有几分勾人的味道，更别说那身段子，凸的凸，翘的翘，体态风流，天生就有惑人的本钱，别说是霓霞公主要跟她，就连自己看了也眼红，王菡玉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霓霞公主这么问，分明就是想要让她夸自己比崔清漪美，王菡玉岂能不明白，她自小心高气傲，别说是奉承别人，就算是说旁人一句好话也难，可她心心念念的五皇子在场，霓霞又是他的亲妹妹，这让王菡玉不得不违背心意，何况她也不愿意夸崔清漪生的最美，她微微笑道
“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谁能和公主比呢”
言下之意，就是崔清漪不及公主美
崔清漪倒是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最美这件事，秦夫人见自家女儿神色平静，对她这种心平气和的态度十分满意，若是女儿如这公主或者王家女儿一般喜欢为了这些小事计较，往后恐怕是要坏事的。
霓霞听了之后，还算满意这个结果，然而她最终的目的并非如此，她就是看崔清漪不顺眼，可若是在多一个人看崔清漪不顺眼，她似乎更加高兴，她笑眯眯的说道
“虽然崔九娘不如本宫美，但是本宫觉得崔九娘比你美，你说我五哥是会喜欢你，还是会喜欢她呢？”
霓霞公主说话口无遮拦，旁边的李承宏听不下去了，平日里她无理取闹也就罢了，可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拿崔清漪来取消，这让人难以容忍，他低声呵斥道
“霓霞，休要胡闹，若是再这样，下次本宫便不带你出来了！”
这话听在王菡玉的耳朵里，心理里面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她自小经常出入皇宫，和皇子们都走的比较近，李承宏是几个皇子模样生的最好的，也是最有才华的，她一直喜欢他，哪怕他是苏贵妃的儿子，太子姐夫最大的敌人，她也没有丝毫犹豫，霓霞公主说这些话，显然不是无意的，五皇子喜欢崔九娘，若是不喜欢，公主针对崔九娘，他为何如此恼怒？
霓霞被哥哥当众骂了一句，委屈的扁了扁小嘴，哥哥怎么都帮着别人了，眼看就要闹僵了，秦夫人忙站出来打圆场，笑道
“公主天真烂漫，性子直率，五皇子莫要和她生气，咱们在外头也站了这么久了，赶紧进去拜菩萨吧”
众人顺手推舟的附和的说道“没错，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李承宏这才没有继续跟霓霞公主计较，王菡玉也松了口气，可知道李承宏竟然对崔清漪有意，心中竟然有几分失落，徐国公夫人也怕越来越尴尬，拉着女儿与城阳公主等人道别，先行一步走了，城阳公主等人也没再提刚才的事情，一行人拾阶而上，进了观音殿中。
第19章 红头签（）
在寺中逛了一圈后，大家都累了，知客僧领着众人去禅房歇息。
崔清漪夜里和秦夫人住在一间屋子里，躺在床上的时候，秦夫人还担心女儿白日里受了委屈憋在心里，想要宽慰她几句，没想到崔清漪一沾枕头便睡，待她要去同她说话时，已经听到女儿轻浅的呼吸声，屋内烛光摇曳，映着崔清漪那张酣睡的小脸，秦夫人抬手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然后柔和一笑，在女儿身边躺下。
山间清夜好眠，崔清漪睡得十分香甜，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便醒来了，丫鬟婆子伺候她和秦夫人梳洗过后，便去厨房端来斋饭给二人吃，完毕，母女二人便去赵氏的房里探望，崔清溪和赵氏也起的早，赵氏头疾时好时坏，昨天晚上半夜里发作过一次，今早倒是没痛了，只不过没有睡好，看起来神色憔悴的很。
崔清溪也没睡好，见到秦夫人和崔清漪时，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秦夫人道
“清溪，咱们一起去抽签，让你阿娘留在禅房里歇息”
崔清溪点点头“全听二婶安排！”
于是，崔清溪便随着阿辞和秦夫人出门了，秦夫人让身边的大丫鬟白萍去叫崔清湖母女二人，让王嬷嬷去请城阳公主，几人在禅房的回廊上等了一会儿，不多时，该来的人就都来齐了，就连霓霞公主和李承宏也过来了。
人群中，崔清漪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李祈宁，他今日仍然穿着一身玄色绣金卷草纹直裰，头戴玉冠，身姿笔挺如绝壁上的青松，李祈宁看小姑娘用一双水润亮泽的眸子正望着自己，他的嘴角不自禁的扬了扬，他还没动，崔清漪便朝自己迈步走过来。
李承宏见她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齐胸襦裙，内衬窄袖小衣，纤腰楚楚，不盈一握，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跟她打招呼，还没开口，小姑娘便飞快的跑开了，见她奔向李祈宁，李承宏的眼底，难掩失落之色。
霓霞公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见李祈宁与崔清漪面对面站着，那个对她爱理不理的祁宁表哥，此刻正低着头微笑，那张美玉雕琢般的俊脸泛着柔和的光，她酸溜溜的说道
“五哥，光看有什么用，人家心里头又没有你！”
这妹妹当真是缺心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句话戳中李承宏的痛处，他将目光收回，回头将妹妹瞪了一眼，霓霞不慎在在意的撇撇嘴，李承宏拿这个妹妹没办法，见众人都走了，便赶紧跟上去，霓霞公主见他不管自己就走了，跺了跺脚，提着裙子追上去。
今日寒山寺的法会，前来参加法会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尽管崔清漪等人来的还算早，但是寺中已经很热闹了。
寺院的沉沉的钟声在山顶上回荡，钟声响过之后，法会便开始了，寒山寺所有的和尚都来齐了，就连那个传闻中的得道高僧空慧大师也露面了。
听到城阳公主和秦夫人要去殿内听空智大师讲经，她的脑袋便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平日里连去族学里念书都不愿，更别说去大殿来听和尚讲经了，此番是为了陪崔清溪来抽签才过来看看的，李祈宁见她不想进去，便说道
“你若是不想去，我便让龙庭陪你四处走走，等经讲完了，让王府的奴才过来通知一声，你再来抽签如何？”
崔清漪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当即便点头答应了，等龙庭陪着她在寺中逛了逛半个时辰再回来，大殿中讲经已经结束了。
然后便到了抽签的环节。
寺中的小沙弥将一个足足有半个人高，水缸那么粗的签筒抬出来，里头足足摆满了一万零八根竹签，这一万多根签里面，只有两根是红头签，全部签尾朝上，签头朝里，这些签的大小，长短都是一样的，因此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根才是红头签，要从一万多根签中抽出其中的两根红头签难度可想而知。
崔清溪看到这个签筒，面上便露出难色，她看向身边的崔清漪，蹙眉道
“九妹，你瞧瞧这么多签，要抽中红头签谈何容易？”
崔清漪也知道并非易事，一会抽签之时，站在签筒旁边的小沙弥，会不停摇动下面的转盘将签筒摇动，让抽签的难度增大，也不怪寒山寺的签筒如此之大，实在是寺中前来祈福抽签之人太多了，谁不想抽中红头签，让空慧大师算上一卦，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在安慰崔清溪，她握了握她的手道
“六姐，切莫忧心，你尽管去抽便是，若是你抽不中，我再替你去抽，我若是抽不中，便让咱们崔家其他人去抽，今日咱们崔家来了这么多人，总有人能抽中的！”
崔清沐也在一旁说道“六姐，一会儿我也去抽，只要咱们其中有一个能抽中，母亲的病就有救了！”
虽然赵夫人并非她的亲娘，待她和姨娘还算和善，她是个庶女，可是六姐对她和其他姐妹们没什么区别，她自然愿意站出来帮忙。
三个小娘子都表态了，小郑氏见崔清湖没什么动静，朝女儿使了个眼色，崔清湖与她们几个不和，不愿意帮她们，可自己若是不帮忙，下山之后，传到阿翁和阿婆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上次的教训她可还记得，于是便慢吞吞的说道
“还有我呢”
崔家几个姐妹在说抽签之事，正好被寺中一个和尚听到了，那和尚正是空慧大师身边的弟子悟性，悟性偏头对崔家几个小娘子说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不必忧虑，既然来了，便试一试，心诚则灵”
崔清溪姐妹几人朝他感激的点点头。
眼看着小沙弥已经将签筒顺时针转动了，里头的竹签也跟着晃动起来，崔清湖惊呼了一声道
“让我第一个抽吧！”
于是便走上前去，只走了几步，便被两个横出来的人给挡住了，这两个身穿常服的侍卫她认得，是霓霞公主身边的人，那侍卫冷冷的说道
“待我家主子抽完了，你再抽也不迟”
两人高壮有力，崔清湖自知不敌，只得鼻子哼了哼退回去。
霓霞公主朝着崔清湖得意一笑，率先走出去，至于她为何非要抽这支头签，这其中也大有原由，她母妃笃信佛教，她早在宫中便听说过，有些人天生命数和运气都是极好的，也通常能抽到最好的签，想她堂堂公主，既富且贵，难道不是这儿命数最好的么，那么理所当然，这只签若是她都抽不中，那还有谁能抽中。
她走到签筒前，伸手在转动的签筒里面抽出一根签，等她抽完了，签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