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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肇做为太子,还是监国,李家唯一一个能参与理政的健康男人,无论吕后是否自觉或不自觉的想抹去李家的痕迹,在惠帝存活期间,她必须以李姓男人为尊,吕后在做出一切政令前皆得考虑肇的意见。
琬儿越来越多的与肇相遇在吕后居住的太极殿、政务殿,与议事堂,每一次琬儿将自己温柔的目光撒向清冷少言的肇时,肇都“恰好”避过了,他不给琬儿任何注目,也不承接她任何关心。他与琬儿之间除了公务的交接,没有任何关系,好几次因为政见与吕后相左,肇还当着百官的面斥责琬儿擅揣圣意,不知好歹。
时间一长,琬儿也有些郁闷了,她甚至又开始怀疑肇对自己是不是厌弃的?肇一直如此抗拒自己,完全一副将自己当作吕后鹰犬的态度,这让自己如何为他筹划!
这是一个炎炎的暑日,吕后午膳后习惯午睡,留了一大堆卷宗在政务殿让琬儿赶在她午睡起床之前完成清理工作。琬儿接下这个活后顾不得用膳便匆匆赶去了政务殿,非常“凑巧”的是,在政务殿门外的游廊上,她碰见了李肇。
一个时辰前才斥责过琬儿的李肇在两名小黄门的陪侍下从游廊尽头向琬儿走来,琬儿急忙低头向李肇施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李肇经过她身边时并没有同她说话,他甚至连眼风都没有给琬儿一个,便昂着头就这样走了过去
李肇不像砚,五官都浓墨重彩的,他生的斯文俊秀,像个书生。李肇聪明能干,在朝中风评甚高,他文武双全,不仅文采出众,能谋善断,就连骑马狩猎,长刀短戟亦十分擅长。再加上李肇如此高冷,对谁都冷淡疏离,这让肇在宫娥中人气颇高。
宫娥们最爱躲在花墙后偷瞄走路带风的肇,宫娥中流传的最多的话便是,入最精美的太极宫并不是最好,能进太子府当差才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
琬儿怔然,李肇对自己的一瞬温柔一瞬疏离让她有些吃不准他的心,她很想找机会同他谈谈,可惜李肇却从来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琬儿进到政务殿后,便收拾好了心情,开始悉心整理卷宗。吕后不在,大殿内的冰都被撤走,殿内暑热难耐,苏琬儿扯了扯脖颈的立领,正琢磨着出门寻个宫人要点冰来,一个胖乎乎的圆脸内侍总管出现在苏琬儿的面前。
“尚宫大人可是热着了?咱家给您带冰来了。”说着,圆脸内侍一个招手,他身后走出来四五对扛着冰桶的内侍,并一个宫娥,宫娥手中托着一个食盒。
“尚宫大人,这是您的糕饼,奴婢给您放窗台边可好?”
“甚好,甚好!有劳姐姐琬儿冒昧,不知姐姐是哪个宫里的,怎的如此面生?”
“尚宫大人客气,奴婢与这些个公公,咱们都是太子府上的,殿下说侍中大人午间也不得休息,这政务殿内暑热难耐,便让我们来给大人好生伺候着”
苏琬儿一面吃着李肇送来的糕饼一面清理着手中的奏疏,身旁的冰桶散发出丝丝凉意,她心中雀跃。这个肇,便如那只骄傲的孔雀,明明已经张开了那艳丽的翅膀,却非要故作高傲地远离人群。
苏琬儿再度理了理手中的这份奏疏,将它们放入随身的锦袋中,这是琬儿理出来,立时要给吕后看的。是监察御史唐谨中弹劾朝廷重臣中书令樊铠,奏疏上说,樊铠在苏州老家翻修祖宅,却利用自己的权势;以贱价强买了别人的土地。
苏琬儿离开政务殿前,最后望了望静谧无声的偏殿,她心中满是甜蜜,好像她真的只有十四岁。李肇在里面小憩,他召见了负责大唐律例编撰的编修,律例编撰已接近尾声,如若自己没有记错,律例编撰结束后不久,吕后便与肇逐渐变得水火不容,他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樊铠作为中书省的最高长官,竟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在老家如此行事,不管是否属实,这种奏疏都让吕后万分恼火。樊铠是吕后一手提拔起来的,是在吕后强力肃清官场贪腐后上位的,原本是作为廉明派标杆的樊铠,被人以横行乡里之名弹劾,这让吕后脸上也挂不住得很。
吕后一番权衡后,决定派出自己大儿子李肇前往苏州进行调查。
此时的吕后对肇依然是喜爱的,虽然李肇总时不时犯犯轴,但毕竟肇还年轻,虽说急躁了些,依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好孩子”。吕后时常微笑地望着李肇,自豪地对惠帝说,看,这就是咱们的儿子,不仅英俊帅气,天资聪颖,为人处事亦如此圆滑老道。
惠帝也如是认为,他也赞同李肇是自己诸多皇子中最亮眼的佼佼者,堪当大用。而肇为人容止端雅,处事英明,颇有当年惠帝初现锋芒时英明神武之风范。作为最有可能挤掉台上那位试图打鸣的老母鸡的李家的希望,李肇也很受传统派臣工们喜爱,俨然成为了李家未来的最大希望。
李肇也正是在这样的一派祥和中接下了这一颗烫手的山芋,毕竟樊铠作为吕后的左膀右臂,一般人还真没那胆子去接下来。
肇很清楚樊铠在自己母亲心中的地位,他如此长袖善舞,怎不知如何处置樊铠为最好?可是他不想做自己母亲的应声虫,又或者,他非要故意揪住自己母亲的痛处,给她难堪,以发泄他自己心中对母亲怨怼情绪。
樊铠仗着有吕后撑腰,一贯张狂,李肇竟然在一场与樊铠的正面对峙中,下令禁卫军当场斩了目中无人的樊铠。
一石激起千层浪,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保守派感受到原本冷却的血液开始变得沸腾,李家的男人终于要雄起了?而皇后派的臣工则有些恍然,纷纷将渴盼的目光投向那幕帘后高贵典雅的身影,他们都是吕后新近提拔起来的,根基薄弱,如若吕后不罩着他们,他们便得思考新的生存方式。
聪明的吕后自然也知道,这是她的一场危机,是关乎她“皇权”是否还能继续稳固的一场对战,而对战的敌人,则是自己最喜爱的大儿子。幕帘后的吕后很难过,她完全没想明白李肇为什么非要与自己作对,自己对他还不够好麽?
吕后不说话,只看着端坐空荡荡龙椅旁的李肇,等他将樊铠的恶行陈述完。
李肇慷慨激昂,他准备得很充分,材料也很齐全,他在堂上侃侃而谈,调动起满朝文武的爱国热情,现场气氛激烈又振奋。
琬儿的心沉到了谷底——肇,你怎能如此天真!你指望通过樊铠就能控制朝堂扳倒吕后?你可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琬儿焦灼不已,以至于她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可她却不能冲出帷幔去让李肇住嘴。上一世琬儿混到尚宫一职时,肇与吕后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她完全不知道李肇是怎么开罪了吕后。这一世,她知道了,可是她依旧束手无策。
大殿内李肇的声音嗡嗡回响,轰得琬儿的脑袋也跟着嗡嗡作响起来。她拿眼偷偷瞥向软椅上的吕后,吕后噙着泪,望向殿上身姿挺拔,容止端雅的肇,眼中漫溢的似乎是母亲看儿子的慈祥与温柔,她嘴角上扬,好像只是一个为自己儿子骄傲的母亲。
吕后那怪异的笑勾得琬儿的心咚咚咚开始狂跳起来,她听见吕后无比温柔的声音传来,“太子英明,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查获如此多樊铠的罪证,为我帝国成功拔出一颗毒瘤,实乃李家之幸,大唐之幸!太子以为,该如何处置樊铠?”
“启禀母后,依大唐律例,贪墨数额逾万石者,当诛九族!”
琬儿暗道不好,脑中一片空白,她木瞪瞪的盯着吕后眼中那愈发晶亮的闪光。琬儿清楚,那是真的母爱——因为吕后知道,她就要失去自己的儿子了,这一刻,吕后的心中是疼惜的,悲伤的,所以她在心中提前为她的儿子哀痛
第9章 吉山()
吕吉山与吕吉海像两只被猎人捕获的麋鹿,被人随意塞入一驾黑漆漆的马车中,便日夜兼程地往京城赶。
吕吉海很害怕,抱住自己的弟弟吕吉山就开始喃喃自语个不停。
“山你说那老妖婆可是要斩草除根了?她杀了咱们的爹爹,把咱们流放到徙河还不够,如今要让咱吕家断子绝孙了”
“山你说咱半路逃,能逃得脱吗?”
“山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哥哥我这就想个法子,一定要带着你逃出去”
“哥哥!”吕吉山终于忍不住唤住了他这凄惶的兄长。
“哥哥不用担心,她不会杀咱们的,要杀,早在徙河便杀了,还需得驮着咱们回京城杀?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吕吉山一语点醒梦中人,这让吕吉海瞬间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他一把抓住吕吉山那遍布老茧的手,急切地开口。
“对啊!山!是这个理儿啊!”
“可她把咱哥儿俩捉去京城又是想做什么?”
“咱们是她侄子,如今她在吕家的亲戚都死绝了,她许是良心发现了,要让咱哥儿俩承了吕家的香火”
没错,这兄弟俩正是吕后在推行惠帝处罚贪腐的皇命时,亲手处置的她吕家两位兄长中的一位,所留下的两个儿子。吕后靠着自己娘家兄长的血,博得了她官场上的第一笔资本,当时正是因为她这种拿自己人开刀的大无畏精神,才博得了惠帝对她全身心的信任,满朝文武对她的由衷佩服。
吕吉山紧了紧怀里的自己那位仓皇又激动的兄长,轻轻拍打他的肩,给他安慰。吕吉山默默地低下头,他眸色暗沉如深潭,透出一股与他才及束发年纪,不符的沉寂与深邃——
大明宫,我吕吉山又回来了
兄弟俩在宫人的引导下住进了大明宫拾翠殿的偏殿,宫人们将哥俩洗刷了半日,耗费了逾十缸水,终于洗出了哥俩的头脸。宫娥们送来了干净的衣衫,还将二人用迦蓝香熏了整整一日,好容易收拾妥帖了,吕家两兄弟便被扔在了这拾翠殿的偏殿休息,等着被吕后召见。
苏琬儿躲在殿门外偷偷看向殿内茶水桌旁吃糕点的两位少年,她是受吕后指派,前来查看两位吕家大侄子的,他们是吕家最后的血脉了,吕后很珍惜。
眼看就要失去太子,吕后非常不舍,她想在失去儿子之前最后试一把。吕后认为,肇之所以日益猖狂,跟他太子…党在朝中势力日益膨胀有关,太子贤明神武,要拉拢朝中保守派简直易如反掌。要灭了太子的威风,只要朝中兴起另一股与他势力相当的一派即可。太子感受到压力自然就乖巧了,就像他爹,年轻时不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嘛,可如今呢,你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至于让太子感受到压力的力量,李家的人绝对不行,要知道她收拾掉李恒费了多大的劲嘛!为了抗衡自己的儿子另寻一头狼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但是,如若这头狼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那就不一样了。于是吕后思来想去半天,还真就觅得了两头小狼。噢,说小狼是不确切的,准确地说,是小狼狗——吕吉山与吕吉海。
找吕家的后代做自己的爪牙易于控制,他们除了靠自己,旁的谁都指望不上,除了可以牵制肇,还有另一个好处:吕后狠辣,可再狠辣也只是个凡胎肉身,她需要有人为她干活,在朝中为她呐喊,她需要自己的势力范围。可李家做皇帝这么多代,保守派占据了朝堂绝大多数,一次性杀完是不可能的,新提拔的官员没有根基,关键时刻想让他们撑起局面也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这个绝顶聪明的女人终于想起了被自己清剿得一干二净的吕家——吕家不是还有俩侄子没死吗?本宫想他们了,把他们给本宫带进大明宫来!
吕吉山此时约莫十五岁,还是个大男孩,那双狭长的凤眼里闪着精光。长眉入鬓,鼻若悬胆,唇似施朱,身姿青涩却挺拔,行动爽朗又清举。
看起来这姿容不凡的少年也是饿狠了,嘴里塞满了食物,还一个劲的往手上薅白馍,因为吕吉海吃的实在太快了,一盘子馍都被他三两下吞肚里了。
“哥,给我茶”
“自己拿。”
“哥,你吃慢些,当心噎着。”
“我不噎,你人小,你自个儿当心着”
“哥,这红豆饼给我留一个可好?”
“你不是吃了好多块了吗?我这才刚开吃呢。”
苏琬儿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有些恍神,吕吉山——
那是上一世与自己纠缠最久的人,他与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长度,超过了后来的二殿下砚。他与自己在一起的熟悉程度,超过了她最爱的肇
苏琬儿清楚的记得他的左臀上方也有一颗嫣红的痣,上一世的他经常让自己摸着他臀上的那颗痣,调笑道,琬儿,你看上天都想将你我二人选配为一对,我臀上的这一点本来也该给我点眉间的,可惜本官不情愿,想跑,这不便点臀上了
没错,吕吉山是琬儿上一世的情人。琬儿没有夫君,她想嫁的肇被吕后杀了,朝中两派人马最厉害,一个是李家的李砚,一个是吕家的吕吉山。琬儿握住了砚,应该说是砚主动要琬儿握住他,可琬儿也握住了吕吉山。
因为琬儿的多方下注,被李韧记恨在心,可是李韧哪里知道,失去了肇的琬儿,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她没有家人,没有根基,为了活得更好,她不得不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权力与男人。
琬儿别过了头,不忍再看,虽然不想再与吕家的后人有任何牵扯,她依旧会因为吕吉山这张脸感到有些心虚——
大德年间,吕后沉迷男色,不理朝政,终于引起民愤。鸿胪寺卿钱彧召集“大德五虎将”发动了政变,一举将吕后推下台,二殿下李砚作为李氏正统传人,也作为钱彧的女婿,当仁不让地坐上了那把金灿灿的龙椅。李家与吕家在吕后眼皮下如火如荼的争权斗争,终于以吕吉山的全面落败告一段落。
李砚的夫人钱媛之泼辣狠毒,梦想做吕后第二,将李砚吃得死死的。李砚被妻子压迫太久,原本风流倜傥的小鲜肉也变成了昨日黄花,夫妻生活更是一言难尽。某一日,钱皇后偶然发现朝中竟然还有吕吉山这么俊俏的熟男,一时间欢喜无比。
钱皇后自是不知吕吉山不仅面皮俊秀,枕席功夫亦甚是过人。琬儿善解人意,看出钱皇后对吕吉山的荡漾心思,便想尽办法做那吕吉山的思想工作。吕吉山争权失败,吕后又下台,日子那是相当的难过,内外交困,再加上琬儿的极力劝说,苏琬儿终于将吕吉山顺利塞进了钱皇后的床榻。得到吕吉山侍候的钱皇后喜出望外,对吕家及琬儿愈发友善,苏琬儿直升当朝第一女宰相
苏琬儿抬手按了按额角,这两孩子都挺齐整,就是看上去还有些野,需回宫向吕后复命了,顺便让吕后想个法子“调…教调…教”才堪大用。
才刚离开花窗,身前咕噜咕噜滚落一个大白馍,抬起头,对上一双同样惊愕的凤眼。吕吉山听见殿外有动静,以为是送吃食的小黄门,便冲出来想抢个先机,免得东西又被饿死鬼投胎的吕吉海吃光了。没想到,看见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宫娥
只有一瞬的愣怔,身前的少年瞬间缩到了地上,他冲着苏琬儿叩头如捣蒜,“姐姐恕罪,姐姐赎罪!吉山以为是哪个小公公,冒冒失失冲出来,惊扰了姐姐!”
地上的少年头戴幞头,身穿绛红色菱纹圆领遥郏渫掯搋蟠愕藕谏硌ァR蜃拍昙蜕星幔戆迤奈嗌诘孽搋蟠粼洹
“盈盈一握”,对!苏琬儿脑海中浮现的是这样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