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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除了今日下午琬儿寻杜公子通传娘娘口谕外,琬儿与杜公子并无旁的接触。”
苏琬儿的声音清越嘹亮,坦荡诚恳,言罢,上首却并无任何回应。苏琬儿顿了顿,继续开口,“奴婢进得翠羽苑时,杜公子不在,留了一首未作完的诗,奴婢技痒,便替他补全了”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你们二人倒真是惺惺相惜得紧。”吕后满眼嗤笑,“苏琬儿,本宫倒真小瞧了你,不过通传个口谕,也能生出如此多事来,勾得桥儿胡思乱想,疯话连篇!”
吕后狠狠看向已然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苏琬儿,“本宫问你,谁吃腐鼠了,谁又在猜意鹓雏了?怨不得本宫让你苏琬儿感到汗颜了,原来本宫身边全是食腐鼠,猜鹓雏的谗佞之徒!”
床头的杜宇桥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唯恐自己哭出了声来。吕后陡然起身,唰一声放下身后的床幔,流光溢彩的锦幔垂下,遮住了杜宇桥颤抖的身躯,也掩住了他满脸的湿泪。
“来人!”吕后高呼,并拉响了床头一只铜铃。
“苏琬儿目无尊上,口出狂言,挑拨君臣关系,责令禁卫军将其拿下,投大理寺狱,三日后处斩。”
苏琬儿怔怔地望着大床前立得笔直的吕后,竟然生出一种解脱的快感,在这一瞬间她体会到了李肇那种极度失望又悲伤引发的绝望的情绪。在这样一种情绪的压迫下,死亡似乎是唯一的解脱方式。她想起吕吉山临出征前冲自己做出的割喉动作,突然觉得好笑,连吕吉山都能看出来的东西自己竟然天真地以为吕后会放过自己,自己果然是个失败者。
身后传来禁卫军身上铠甲的摩擦声,苏琬儿被人倒拖着往后退,她没有哭喊,也没有哀求,只定定地望着吕后身后那面不停微微颤动的锦幔,这让她想起自己替杜宇桥绑绳子时看见的他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像雨打蝴蝶般无力在挣扎
上房大门再次重重地关上,吕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缓缓地转身,撩开锦幔,她看见杜宇桥无声哭泣的脸上全是惊恐。吕后心痛难耐,她轻轻坐下,替杜宇桥解下了他的手,她摩挲着杜宇桥白皙的手腕,上面被绳子勒出了鲜红的印。
“桥儿莫怕,你听话些,本宫会待你好的。”
“娘娘桥儿没有”杜宇桥涨红了脸,结巴着想对眼前的女人表达自己的忠心。
“嘘我知道,我知道,桥儿受惊了”吕后抬手按上了他苍白的唇,止住了他的话。她知道他们二人只是就那首破诗说了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但就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桥儿已经动摇了,所以她要给他好看。如今目的既已达到,自己自然也原谅了他。
她轻轻脱去自己的外裳,俯下身,将这名脆弱的才刚成年的男子揽入自己已开始松弛的怀中。
“桥儿莫怕,本宫疼你”
“娘娘”修长苍白的手攀上吕后光滑的腰,顺着这双手,吕后再度扑入了重重锦幔中,楼阁森森,烟丝缭绕,迷人的夜色中一切又重归于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琬儿是“重刑犯”,吕皇明令禁止他人探望她。这个禁令主要是针对她的儿子们开设的。苏琬儿没有了家人,除了那个毫无用处的母亲。
因琬儿入狱,许氏被吕后撵出了瑶华殿。老婆子只来得及提了一个小小的破包袱,便被宫人们扔到了大明宫外,也不知今后会在哪个犄角旮旯藏身。所以除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不会再有其他人会因琬儿的生死来扰乱吕后的心绪。
李砚果然来太极宫请安了,吕后冷哼一声,望着高悬头顶的烈烈红日扯了扯嘴角,今日果然要不同一些,连请安都变得如此迫不及待了,于是她毫不留情地一甩袖口:撵走!
让吕后意外的是,李肇并未出现在吕后的眼前,他也没有试图为狱中的琬儿奔走呼号。一惯孤傲的李肇自被虢夺了兵权后便老老实实缩在他的太子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对苏琬儿被关入大牢都无动于衷,这让吕后莫名生出一股复仇般的快感,连带心中那对苏琬儿蒸腾的怒意都消减不少。
一名狱头模样的兵卒解开琬儿的脚镣,将她带出潮湿阴暗的地牢,往光亮处走去。
这是要对自己动刑了?
苏琬儿暗自揣测。毕竟伤痕累累貌似是所有死囚的标准配备,但苏琬儿疑惑的是,自己还能有什么好供的?所有的一切自己都在吕宅那吕后与杜宇桥的春帐前坦白完了。
琬儿满腹狐疑地被狱头带进了一间干爽的,带窗户的房间,似乎依然是牢房,但这牢房居然有带棉布的床!
“姑娘请歇息,吴四儿这就又要把牢房锁起来了。姑娘的脚镣吴四儿可以解,枷锁却是不能解了,望姑娘体谅。”说完,这狱头竟还恭恭敬敬朝琬儿作了一个揖,似乎在为自己管辖的牢房硬件设施达不到优良标准感到遗憾
还等着被上那惨绝人寰的酷刑的琬儿瞬间懵逼,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狱头恭谨地退出牢房,再用一把大锁将牢房门锁了起来,再转身朝黑暗的甬道深处走去。
琬儿震撼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罩着”了,为了让自己少受一点苦,有人替自己安排了最好的“牢狱待遇”,要知道吕后给自己安排的第一个牢狱可不是这样的。苏琬儿揉了揉有点混沌的大脑,赶走里面那不自觉浮现出的肇那模糊的眉眼。
吕后亲自下令要杀自己,琬儿自然清楚这是连大罗神仙都无法改变的铁一般的结局。不管怎么说,自己能在死前吃睡得舒服些,她也不枉此生了!
苏琬儿放心大胆地抓起牢房中那整洁明亮的茶桌上的茶壶便往自己嘴里倒——
唔,不错,虽然不是什么雀舌,也是加了茉莉花瓣的花茶。这位大佬也真是费心了,只可惜琬儿不能当面对你表示感谢了!
苏琬儿放开肚皮在牢房中吃着喝着,也在牢房中想了许多,毕竟牢房再不同凡响,也是自己死亡前的最后一站:
她回想起父亲苏敬贤对李氏皇族坚定的拥趸,为了文人心中的至诚与气节,甘愿被吕后诛杀九族。父亲以苏家九族儿郎的血,为天下人心中的李氏皇朝祭奠。
而自己,作为陇北名门望族苏家先贤之后,理应继承祖辈的高洁,忠贞与坚韧。上一世,如果说自己早已背弃了苏家人安身立命的人生信条,肮脏地活,这一世,就让琬儿也学学父亲的样,有骨气地死吧!
这样想着,苏琬儿似乎有勇气了许多,她淡然地用着衙役送来的最后一顿异常丰盛的断头饭,平静地随着兵丁走上狰狞刽子手面前的断头台。
就在她眼角的余光扫向身侧那高举的大刀时,有勇气的苏琬儿依然感受到了自灵魂深处泛起的瘫软与无力。她张开嘴,想呼喊两句口号给自己一点勇气,却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急与阴柔嗓间发出的急切号令:
“刀下留人!”
这句耳熟能详的唱词一如既往地发挥出了它应有的力挽狂澜的功效,落到一半的大刀顺利地停滞在了苏琬儿颈上三寸之处。
“皇后娘娘有令,传苏琬儿太极宫听训”
苏琬儿瘫坐在了断头台上,浑身脱力,意外捡回一条命的苏琬儿这才发现,自己那颗自以为高傲的士子之心依旧是渴望跪着活的。她趴在地上,酸软的胳膊撑不起自己的胸膛,眼角有湿润溢出。皇后娘娘,你果然手眼独到
为了吕吉海拜托的这件事,周哲镛这几日都住在了京城,四处查看妥帖了才回了家,过几日自己再带人去户部粮仓一趟,争取早日完成吕吉海交代的工作!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郭樾与刘炳松是替李肇处理军粮征集、运输的亲信。郭樾任陕东大行台左仆射,刘炳松任光禄寺少卿,这一段时间都往返于京城与陇右之间运输粮草,二人不眠不休已经奋战了小半个月了。
郭樾与刘炳松虽是文官,却都有些武官的火爆性子。这一日,二人如常来户部提取了通过户部缴纳上来的军粮,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往回赶。刚来到城西护城河上的一座小桥时,迎面走来另一队拉着粮草的队伍,粮草袋上盖着鲜红的户部印戳,看来对方同自己一样,都是才从户部提了粮。
郭樾挥鞭向对方示意躲避,因为自己运的是军粮,军情紧急,这批粮草得赶在两日后送达鄞州,自己先过桥,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郭樾率部策马直愣愣冲上桥,就要过桥,没想到对方不仅没躲,不改来路照旧走上桥,队伍中有一匹马正好脱了缰,拉着马车不偏不倚堪堪与冲在最前面的郭樾撞在了一起。郭樾一个不注意跌落马下,因桥面狭窄,差一点滚下河,他慌乱间用手肘猛推了一下桥栏杆才得以顺利留在了桥面上。
郭樾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身后的刘炳松冲了上来,将他扶直了,才转头看向与己方相撞的人马。
第71章 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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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琬儿深深伏地。
“抬起头来。”上首的女声沉静无波;透出一股奇异的温柔。
琬儿心中惴惴;这女人心思太深;她从来猜不中她的全部想法。尽管自己已经陪着这个女人完整的走过一世了,可如今再次面对年轻了许多的吕后,她依然很畏惧;不仅是畏惧,还有膜拜!是类似佛教徒叩见佛祖的感觉
“好孩子”眼前的女人用目光仔仔细细描绘她的妩媚的眉眼;嫣红的小口;玲珑的身躯——她的眼中漫溢的是疼惜、欣慰。
“琬儿,你知道本宫有多幸运能觅得你吗?你多才却不傲物,你练达却甚细腻。”吕后将身前的琬儿自地上抬起;声音温柔得让琬儿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琬儿,你恨本宫吗?”
大殿静谧,只有油灯啪地一声炸出一个灯花;惊得琬儿后背一阵发紧。原以为吕后如此赞扬自己会交代自己什么;没想到赞扬还未结束,吕后却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应该怎么回答?
琬儿仔细的揣摩,吕后不是笨蛋,真话假话一听就明;说不恨?她才杀了自己全家。说恨?自己还没那本事
好在吕后自己给了琬儿一个台阶下;她似是自言自语;又或是语重心长,“琬儿,本宫很难,坐在这个位置上本宫灭了自己的族人,杀了李家的宗亲”
“琬儿本宫只是想让陛下的江山稳固一些,再稳固一些。”苏琬儿看见吕后的眼眶噙满了泪水。
她确实很难,吕后大义灭亲,为了推行惠帝处罚贪腐的皇命,她亲自处置了她吕家的两位兄长,将她吕家好容易在朝中积攒的一点点排得上号的势力清剿了个一干二净。记得上一世苏琬儿还就吕后这番一心为公,拿自己人开刀的义举感动得稀里哗啦。
可如今,她不会了——
这两名吕家的兄长所属的两房,与吕后母亲素来不和,吕后吃尽苦头好容易做了皇后,凭什么她吕家的仇人们纷纷进京来享福?就凭他们也姓吕?
于是这位胸有丘壑的女人借惩治贪腐之机将她吕家族亲清剿了个一干二净,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不仅自己出了气,还换的朝堂一片哗然!这皇后为了惩治贪腐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吕后的风头一时间飙升峰顶,获赞誉无数。
苏琬儿仰头深深看进吕后的眼睛,她知道吕后的杀伐果决是为了什么,她打心里佩服这位皇后。对苏琬儿来说,仇恨只是次要的,它带不来权力,也换不来财富。可是吕后,却可以带给她她需要的一切。
“皇后娘娘,琬儿不恨。”苏琬儿满脸赤诚,“琬儿知晓陛下的江山需要什么,就连皇族都是为了自己的责任而活,区区苏家,就更不必说了。”
“皇后娘娘有经天纬地之才,是琬儿心中真正的女中豪杰,琬儿将娘娘作为毕生努力追求的楷模,琬儿对娘娘一腔赤诚,就算肝脑涂地,也再所不辞!”苏琬儿以头叩地,向吕后诉说着自己的忠诚。
眼前的吕后很明显被感动了,她伸手将琬儿揽入自己的怀中,抚摸着她的发髻,“好孩子,本宫很高兴你能来到我们家,本宫与本宫的孩儿们都很需要你!”
苏琬儿心中一个激灵,本宫与本宫的孩儿们都很需要你,这是何意?
苏琬儿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冒进了,与这女人周旋切不可亲自上阵。今日自己不仅上了阵,还将自己与肇之间的特殊力量关系暴露在了吕后眼前。在吕后眼中人一旦有了关系,就意味着她(他)有了把柄,把柄越多,操控起来就越容易。
我可做不了你们家庭关系的协调者!苏琬儿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安,她害怕吕后会再一次把她做枪使,就像上一世一样,让她在不知觉间做了废黜肇的一杆利枪,让彼时年仅十三岁的李韧看在眼里,记恨心里。
与苏琬儿一样焦躁难耐的还有紫宸殿的二皇子李砚,他独自躺在柔软的被窝中望着黑漆漆的帐顶发呆。
李砚辗转反侧,脑子里充斥着苏琬儿桃花般的笑靥,那颗嫣红的胭脂痣犹如一颗诱人的红宝石,已经深深烙在了李砚懵懂初开的心里。今夜的琬儿更美了——柔润的烛光印在她如玉的莹面上,如雪映朝霞,艳光四射,她的蛾眉婉转,朱唇皓齿,丰胸细腰,举手投足间一派风流尽显
二殿下李砚遗精了。
当吕后身边的大太监刘大富低声来禀,二殿下求见时,这位骄傲的母亲嘴角微微扬起,她觉得有趣极了。
“唤砚王进殿。”
李砚旋风般卷进了勤政殿。
“母后!”李砚脚蹬六合靴,身穿大科绫罗紫色袍衫,窄袖,玉带,额间一抹同色嵌宝抹额,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吕后半眯着眼看向自己的二儿子,砚儿虽比肇儿小两岁,脸上依旧稚气未脱,身材却甚是高大挺拔,隐隐已有太宗风范只可惜脑子楞乎乎的,一根肠子通到底,只长身子不长脑子!吕后默默打量着立在堂下的二儿子,也不说话,就等着他自己开口。
“母后”
李砚扭捏了半天,涨红了脸,终于开了口。
“母后,儿子想向母后讨要一个人。”
“哦?我儿想要何人?”
“您的说唱班头,苏琬儿”
“我儿为何讨要她?”
“砚砚儿喜欢她。”
“哦我儿既然喜欢,为娘便替你问问她罢!看她可愿随你同去。”吕后眼皮也不抬,随口便如是应承。
“传苏琬儿。”
李砚原以为母亲会不肯,没想到母亲竟然丝毫不反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咧着嘴焦灼地搓着一双手,望望自己的母亲,又望望殿门口。
苏琬儿听得吕后传唤,急急赶至政务殿,远远看见痴望殿门口的李砚,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不知道这个愣头青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待得见礼后,琬儿得知是李砚问吕后讨要自己,膝盖一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神情焦灼。
“皇后娘娘,琬儿是婢女,原本不该置喙主子的安排。可是可是琬儿可以请求娘娘留下琬儿麽”
苏琬儿的头低低地垂地,声音越来越低。她有些意外,上一世她并未遇到此种难题,有可能砚王也向吕后提过,却被吕后直接驳回了。不过这一次吕后让她自己当面回应砚王,她并不以为吕后真的想将自己送给她的儿子,而是吕后不放心自己了。任何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