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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莫说石蓉绣失忆了,便是她失忆前也没有这样的智慧啊。
秦公公心中纳罕,也曾暗暗探过慕容予桓的想法,可慕容予桓对如今的石蓉绣非常满意,秦公公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现在,可以说是万事顺遂,只有一件事令慕容予桓头痛了,那就是云嫣。
云嫣的身孕已快三个月了,小腹已有微微的隆起,可是她的身份之事还是没有半点着落。总是这样躲藏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安姑姑为此开始有些忧心,饶是云嫣如此善解人解,也不免替腹中的孩子发起愁来。
这日,落英阁内,慕容予桓斜卧在榻上,将手放在云嫣的腹部轻轻抚摸,面露喜悦的笑意。
见他如此,云嫣委婉的向他提起了关于自己身分的事。慕容予桓听了,眉头微蹙,叹了口气道,
“朕也是无奈,太后劝朕再纳几个武官之女入宫,朕本想将你夹带其中。可自从上次沈福广之后,朕猜测朝中必会有人认得你,因此此举怕是行不通,还需另想他法才是。云儿,你再忍耐些日子,容朕想想办法。”
听他如此说,云嫣虽有些失落,但也只好如此,便道,
“嫔妾让皇上为难了,嫔妾忍受多久都可以,只是还请皇上为嫔妾腹中的孩子着想,勉为其难。嫔妾可以不要名分,但孩子是皇上的骨肉,不能没有一个名分啊。”
慕容予桓头痛的应道,
“朕知道,只是这事急不得,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这个你不懂。好了好了,朕说想办法就一定会想办法!”
见他微有不悦之色,云嫣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晚,慕容予桓没有在落英阁留宿,用过晚膳又坐了一会儿便走了。一出繁谢宫的大门,慕容予桓转向秦公公道,
“云儿的身孕一日重过一日,可她身份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这事儿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朕的皇儿生在冷宫里成个没有名分的野种啊!”
秦公公听了,愁眉苦脸的应道,
“皇上说的是。都怪奴才当时想的这个馊主意,奴才没有料到这临江仙的名声这样大,销声匿迹大半年了,人们还没有忘了她,竟还有人认得她。如今奴才这笨脑子也想不出该如何收场了,请皇上责罚奴才吧!”
慕容予桓烦恼的挥了挥手,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他用手捏了捏眉心,苦恼的叹了一声,
“哎,此事真是令朕头痛!”
秦公公连忙上前关切的请旨道,
“皇上乏了,早些歇着吧。今晚是去哪位娘娘的宫里还是回龙安殿,请皇上示下。”
慕容予桓捏着眉头,眼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毓庆宫!”
秦公公一听,忙应了一声,
“是!奴才遵旨,摆驾毓庆宫!”
慕容予桓前头先走了,秦公公望了望皇上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了,
“从前是荣贵妃令皇上头疼,而滟贵人令皇上开心,什么时候竟反过来了呢?”
第六十三章 寒风中的怜惜()
慕容予桓这一句“想办法”就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转眼已接近年关。宫里上下都在忙碌着过年的事儿__除了冷宫。
时已进冬,天寒地冻,冷宫中更是寒冷无比。落英阁中,安姑姑在内室和外室又各加了一个炭盆,却仍是抵不过那刺骨的寒气。几场雪下来,便将整个落英阁冻透了。云嫣怀着身孕更觉邪寒难耐,只好终日守着炭盆,躲在被子里。
饶是如此,云嫣仍时常命小金子将皇上拨给落英阁的银炭,送两篓去尘烟斋给丽妃抗寒用。安姑姑对此很是反对,说丽妃是宫里的一个忌讳,劝云嫣不要与她交往太多。
可云嫣觉得,丽妃实在是个可怜的伤心人,她孤寒的内心是用什么也暖不了的,只好送些银炭去,让她暖一暖身子也好。
提起可怜的伤心人,云嫣忽又想起南宫忆仁。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南宫忆仁了,如今泪湖的湖水不知有没有冻结,他还能从泪湖游来繁谢宫吗?
慕容予桓虽也赐下大量过年用的东西,可人却较少来落英阁了。或许是因为忙于过年以及祭天酬神的事而无暇分身,又或许是忙于朝政之事或与伏国的战事。
林贵人仍偶尔会来落英阁看望云嫣,可林贵人也不知道皇上在忙些什么,因为她也见不到慕容予桓。如今宫中只有一人能够经常见到皇上,便是荣贵妃石蓉绣。
既因石蓉绣的关系,也因石鸿昆的关系,因此,冬来百花落尽,唯有荣贵妃一枝独秀。
不过,林贵人还是可以将宫里的一些消息带给云嫣,比如说荣贵妃的离奇变化。
这位曾经的皇后现在的贵妃,以前云嫣也曾听安姑姑提起过,是好生厉害的一个人,如今这一番变化真可谓脱胎换骨!既温柔贤德,母家又受朝廷重用,难怪皇上如此偏宠。
云嫣心中既失落且惆怅,她的处境比林贵人还不如。她只是个冷宫里不得见人的庶妾,就连出去争宠也不可得。
她不欲加重林贵人的惆怅,因此在一个阳光较好的午后,云嫣披了狐裘一个人向泪湖而去,她只想将心事说与那位同病相怜的难友。
只不知,他还会在那里吗?
行至泪湖附近,当云嫣远远看到那几株在寒冬中仍然挺立的丹杏树时,心中忽然升起了几分踏实和暖意。
泪湖边全无一人,丹杏树早已谢去了一身繁华,像一位质朴的母亲在静静沉思。云嫣伸出手抚摸着丹杏树冰凉坚硬的树干,孤独和失落浓浓的包围了她,眼里升腾起水气,瞬间便弥漫了天地。
以前也常有慕容予桓因忙于国事而不能常来落英阁的时候,可云嫣心里踏实也能够体谅他。可这一次,不知为何,云嫣忽觉慕容予桓其实离她很远很远,远到不可触碰。
“娘,女儿该怎么办?女儿何时才能见到娘啊!”
云嫣的泪流淌下来,伏在树干上低声啜泣起来。
云嫣不知伤心了多久,直到有一只手轻轻拍上她的肩头。这只手冰凉凉的并不温暖,但却十分有力。
云嫣回过头来,正对上南宫忆仁那双痛惜又略带忧意的眼眸。
“南宫王子!你……你还在这里!”
云嫣既激动又意外,
“我还以为……你……”
南宫忆仁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道,
“是的,云嫣,我还在这里。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这里,在离你不远处,只是你不来我也就不去打扰你。”
云嫣刚刚止住的泪再次滚滚而下,这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动。
上回见面因收下了南宫忆仁赠送的“龙头鱼”,云嫣心中十分不安,总觉有愧于慕容予桓,便决定不再私见南宫忆仁。
可她并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南宫忆仁却是日日都会来到泪湖边,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默默的守护着她。无论她来与不来,他就在那里。
云嫣哽咽着,南宫忆仁眉头微蹙,关切的看着她,语气中充满心痛,道,
“云嫣,你怎么还在繁谢宫,你的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吗?”
云嫣垂首不语,半晌叹息了一声。
寒凉的风阵阵吹过,云嫣与南宫忆仁并立湖边。泪湖的湖水已在冬季的寒风下渐渐沉默,很快便要结冰了。
秋收冬藏,万籁俱寂,可南宫忆仁的心头却翻滚起忿忿不平之意,
“他这哪里还像个一国之君?简直不是个男人!自己做下的事如今没有办法收场,他就选择逃避不见一走了之,全然不顾的让你这弱女子怀着他的孩子独自去承担,这算什么男人?”
云嫣低眉惆怅的道,
“其实皇上倒也没有一走了之全然不顾,只是他说他需要时间去想办法。”
“需要时间去想办法?作为一国之君,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还需要时间?作为一个男人,给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孩子一个正经的名分还需要想办法?这岂不可笑!”
“他是皇上,必须顾及宫里的规矩,因此……”
见云嫣哀伤失落却仍在自欺欺人,南宫忆仁急切的道,
“既然他要顾及宫里的规矩,那当初为什么要带你入宫?云嫣,你怎么还不明白?他确实是皇上,可他更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宫里的事有太后作主,朝上的事有辅政王把持,他几曾识过干戈?自己做下的事情,却往往不能承担责任,总是要靠别人去为他收拾残局。废后的事情是如此,你的事情也是如此!”
云嫣蹙眉道,
“也许他是真的需要时间。他从青楼里把我救下来,他从刀刃下把我救下来,我相信他不会弃我于不顾。他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他曾经允诺过我,说会给我们母子一个名分。”
南宫忆仁道,
“那如今你怀着他的孩子在这里担忧时,他又在哪里?他在别的女人身边!在和别的女人恩爱欢笑!”
云嫣忍着心中的伤痛强颜欢笑,道,
“这也是难免的,便是平民百姓人家三妻四妾的,这种事也是平常。何况这里是皇宫,他是皇上,后宫嫔妃多,他总要顾全权衡,我只要知道他对我是真心真意的也就是了。”
云嫣逆来顺受的心态着实令南宫忆仁心疼和心急,他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云嫣的手,
“云嫣,不是这样的!真心真意的感情不是这样的!我师父告诉过我,真正的感情是天南地北双飞客,真正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感情无法顾全,也不能权衡,感情若是有太多人可供权衡,无论什么样的真心也会在权衡间带上假意了。”
南宫忆仁的双手冰凉,抓住的云嫣的手也是同样冰凉,如同两个人的处境一般。
云嫣的心被揪扯着,泪水又弥漫上双眼,她哽咽着道,
“云嫣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女,又不幸沦入风尘,皇上如此待我已是……”
“不!”
南宫忆仁果断的打断云嫣道,
“云嫣,你善良、纯真而美好,虽然你只是天地间一个渺小的生灵,但你值得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对你好!真心的对你好!”
云嫣的泪又一次因感动而落下。
这日回到落英阁后,南宫忆仁那双痛惜又略带忧意的星眸,时常在云嫣的眼前浮现。
还有临别时他的那句,
“云嫣,无论你今后如何,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这里。”
夜晚,云嫣一人卧在被中,转头借着月光看着床栏上那个深刻的“桓”字,心中唏嘘。是否真如南宫忆仁所说,无论什么样的真心也会在权衡间带上假意?
第六十四章 冷宫相见()
崇庆四年的新年终于到来了。
这段时间宫里上下皆是忙忙碌碌,先是皇上出宫酬神祭袓,后又去谒祭先帝陵寝,接下来便是大宴小宴大庆小庆的没个止境。
内务府没完没了的摆设宴席,御膳房流水样儿的烹制菜肴,戏班子唱完了一出又一出一场又一场,植作司忙着向各宫送万寿梅、百子桔、长青松的盆景,司制监赶制着一批又一批的新装和首饰。
皇上忙,宫里忙,太后则更忙。
太后对年前曾提过的再纳几个武官之女入宫之事极为上心,且心里已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过年时,趁着朝中官员们的内眷入宫请安贺岁时,更是察言观色的好好儿挑捡了一番。
最后选中了从一品神武将军的女儿苏倩雪、正三品骁悍营参将的女儿徐妙琴、正四品骠骑营佐领的胞妹梁文燕三人。
另外,年前,卓方再次于一个夜晚来到慈安宫,向太后密报道,
“禀太后,卑职所查之事因牵涉皇上,势必要查得小心隐秘,因此困难极大,到今日才得回来向太后禀报。卑职按那女子的容颜相貌在宫外密访,终于让卑职在一间青楼中探出一些消息。”
“什么?青楼?莫非那野女人还是个风尘女子?”
太后颇为惊讶,向卓方道,
“快将你查到的情况细细的说与哀家!”
“是!”
慈安宫中飘着终年不散的忘忧香的香气,却也不能令人永无烦忧。
太后听完卓方的禀报后,阴沉的脸上便浮现起烦忧的神色。不过只是一瞬,那烦忧就转化为凌厉的绝决之色。
打发走卓方后,太后向身旁的陶安人道,
“良芝,今夜你再替哀家跑一趟毓庆宫吧。”
如今荣贵妃石蓉绣也不清闲,主理着后宫的大小事务,年下不仅要帮衬着操持大小家宴,得知太后已定下苏倩雪、徐妙琴和梁文燕三人后,又命人赶着将蘅芷宫、碧棠宫和秋芙宫收拾出来,准备迎接新人入宫。
除夕之夜流光溢彩的烟花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整个京城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
慕容予桓也不轻松,白日要接见进宫请安贺岁的朝臣及使节,晚上是各种家宴。正月初五过后,东西南北的四位蕃王也抵达京师,奉旨进宫贺岁并述职。
宫里的妃嫔大多有母家人进宫来请安探视,宫门整日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一拨一拨的皇亲国戚进宫探亲,难得的一年一聚,皆是泪眼相视,携手叙话。
此时便体现出了冷宫的清冷。
落英阁中,慕容予桓自是无暇来了,就连林贵人也分不开身,只有安姑姑和逸菊等人陪着云嫣过年。
每逢佳节倍思亲,云嫣此刻十分想念母亲。
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父亲莫应才和大夫人何玉芍是不会和青莲母女一起过年的。他们在正房摆酒设宴,而将青莲母女撇在厢房之中。不过,青莲母女倒也高兴,乐得不去正房应承他们,母女两个自在厢房中过年。
可今年,连云嫣也不能陪在母亲身边了。这新年佳节,辞旧迎新之际,不知母亲一个人可怎么过?
自从临近除夕,慕容予桓就没有再来过,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令秦公公传递书笺来,因此云嫣也无法给母亲传书贺岁。除夕当晚,云嫣只好在庭中向着济阳县的方向洒泪跪拜,遥祝母亲岁岁平安。
喧闹喜庆之中的孤独总是更加钻心蚀骨,又不能对安姑姑尽诉,云嫣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南宫忆仁。
“云嫣,无论你今后如何,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这里。”
这位囚居于异国他乡无人问津的王子,也必是繁华热闹背后的孤独人。
云嫣从箱底翻出“龙头鱼”端详抚摸着,不经意间想起了从前母亲曾教过她的一首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云嫣放好“龙头鱼”,披上狐裘向外走去,安姑姑见了上前拦住道,
“贵人若是要出去走走,还是奴婢陪着贵人去吧。如今外面积雪路滑,贵人又怀着身孕,还是有个人跟着较为妥当。”
安姑姑的话合情合理,若再不允反令人生疑,云嫣只好答应下来。
有安姑姑在身边,自是不好去见南宫忆仁了。云嫣心中想着,那就去泪湖附近远远的看看那几株丹杏树也好。
于是,安姑姑陪着云嫣出了落英阁向泪湖而去。
因繁谢宫中无人清扫积雪,路上雪深难行,安姑姑几次劝云嫣走走就回去吧,云嫣却执意要到泪湖附近。
就在行至尘烟斋附近时,云嫣和安姑姑刚转过一条积满厚雪的甬道,就听到甬道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