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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笔钱怎么够?难道我千辛万苦,就是为了去下等餐馆给人打工吗?”萧苏苏泪眼朦胧,那目光哀怨而委屈,“我什么都不会,要么出卖自己,要么做明星大红大紫赚钱,我没有别的选择。”
“可你到头来,还是选择了出卖自己?”黎锦道。
“那是因为,我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大红大紫。”萧苏苏努力撑起身子,只有这一点点的仰头挺胸,就叫她又觉得自己像个高贵的公主,“黎锦,你是我的经纪人,可你帮我安排的工作有哪一点在为我考虑?我的青春是有限的!你说什么慢慢来,别心急,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有这两年的青春,我禁不起耽误!况且公司对待新人的条款这么苛刻,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到国外去的钱?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我想过的生活?就算靠骆飞也没用!他一边说着爱我,但其实,他从没爱过我。”
“如果你说的爱是指他把自己的钱都给你的话,我想只有傻子才会爱你。”黎锦冷笑着拆穿她的谎言,“何必找借口,在我成为你的经纪人之前,你就已经跟骆飞在一起了。你所谓的青春不等人,不过是因为我没办法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内赚到钱。至于你那高尚无比的梦想,不过只是包裹着糖衣的贪婪和享受欲而已。”
萧苏苏骤然语塞,半晌,才一声一顿,无比讥讽地笑了起来。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坏胚子,坏透了。”她扬脸打量着黎锦,轻声道,“可你们,你,骆飞,艺歌公司,还不是栽在我手里?”
“说起这个,我还真要谢谢你。”,不提则已,一提黎锦反倒笑了起来,“要不是你,我哪有这么好的机会把舒慕玩进去呢。”
萧苏苏皱眉:“你说什么?”
“你在看守所从来不看报纸吗?”黎锦道,“怪不得你以为骆飞会来看你,你还不知道,骆飞已经宣布你们分手了吧?”
萧苏苏的肩膀在一瞬间垮了下去。
“不不可能,他答应过我”
她不再挑衅似的仰头看黎锦,刚刚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把她仅剩的斗志都抽干了似的,让她从一个自认为高贵的公主,变成了可笑的弃妇。
但她到底是什么,又跟黎锦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已被雪藏,今天亲自来谈解约,不过是由于黎锦名义上仍手握她的经纪约,且自己心中也有些想要见她的意思而已。但话说到这个地步,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已经很不值得了。
黎锦抬起头,接着,朝狱警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接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快要走到门边时,萧苏苏忽然叫住了他。
“黎锦,”萧苏苏噙着冷笑,缓缓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要害你么?”
她已经被狱警拉了起来,半边脸上,仍留着长时间按压在桌上留下的红印。
黎锦微微眯起了眼睛。
“叫骆飞来,”萧苏苏说,“骆飞来了,我就告诉你。”
就知道会是这样。
“骆飞不会来的。”黎锦被她的天真逗笑了,“我也——不需要你告诉我。”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看守所外,寒风冷硬。
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月历牌上本该是初春的时节,可前几天,竟然冷空气过境,下了好大一场雪。
黎锦抬起头,明明头顶的太阳这么大,白惨惨地照着,可他却觉得由内而外,冷透了。
他裹着大衣钻进车里,车里头也冰凉,手握着方向盘,冻得打了个哆嗦。他打开暖风,一只手凑到空调机上面取暖,一只手打开手机,查阅这段时间是否有漏掉的来电短信。屏幕上,来电没有,客户端信息倒有一条,是他订阅的娱乐新闻,顺着翻下去,第二条就是舒慕的消息。
这段时间,哪天要是没有舒慕的新闻在娱乐版露面,就跟日子没过似的。他习惯性地点击进去,那内容十分无稽,竟然称舒慕圈中好友爆料,他最近与某混血小嫩模过从甚密,甚至某夜在女方家留宿至第二天清晨才离开。
黎锦扫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到副驾去,心道舒慕跟何二少是公开的同性恋人,全世界都知道他弯得不能再弯了,还编造这种没边的桃色新闻,真以为大众这么好糊弄么?
他一边骂一边发动了车子,车子开过偏僻的小路又上高架,开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手比大脑还快,脑子里还没想明白,他已经歪着身子把手机抓进掌心里。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倒着点进最近一个周的娱乐新闻,越看,越叫他心口发凉。
他明白这段时间是哪里不对劲了。
指尖像飞一般在屏幕上点动起来,拨打陆啸云的号码,忙音响了两声,电话接通了。
“怎么了?”陆啸云打着哈哈,“你不是去看萧苏苏了?怎么,那女人哭着求你救救她?”
“啸云,我知道舒慕在玩什么花样了。”黎锦不跟他斗嘴,直截了当道。
“什么?”陆啸云怔了一瞬,“你说。”
“我刚刚看了最近一个周的娱乐新闻精选,舒慕每天都有新闻入选,虽然内容不一,但无一例外,都在往他身上泼脏水。”黎锦道,“啸云,如果有个人,他是你们小区著名的好好先生,长得帅心地好,但忽然有一天,他被人指认偷了东西,你会信吗?”
“除非有证据,否则,我不信。”陆啸云说。
“可是如果大家都在这样说呢?如果这个大家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平时都说真话的人呢?”黎锦追问。
“那我一开始会怀疑,但听得多了,也许不自觉就信了。”
“是的,你原本是有证据才信的,但当每个人都这样说,尤其是你信任的人都这样说的时候,你不知不觉也就信了。”黎锦深吸一口气,“你开始认为这个人是个坏人,并且在大家纷纷指责他的时候保持沉默或者一同指责,这种谩骂的感觉竟然让你得到一丝快感。可是,凡事都有个限度,渐渐的,当你发现每天睁开眼睛都能听到别人正在指责他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不耐烦,你甚至会觉得,有完没完,就算他偷了东西,也只不过是一次失足,反倒是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得理不让人,叫人厌烦。”
陆啸云的呼吸骤然粗长起来。
“不光如此,当指责变多,你会发现那些仿佛一直都在说真话的人变得特别无理取闹。在他们口中,就连王大妈家的鸡不下蛋,李大爷起床闪了腰都是这个人的错。这些指责毫无根据,十分难听,叫你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信对了人,甚至于,你发现自己隐隐约约,还对这位好好先生产生了一点同情。”黎锦顿了顿,“这时候,你就会想起来,这个人原本其实是一个好人。进而,你又会想起,那些让你产生动摇的指责其实一开始就是毫无证据的,原来,你一直都错怪了他。”
“舒慕玩的就是这样的把戏!”陆啸云接过他的话,“媒体的狂轰滥炸已经让民众无比厌烦,这时候一旦有新料爆出,大家第一感觉不是他又做了什么,而是他又‘被’做了什么。大家渐渐开始同情他,可怜他,非但不会相信那些诋毁他的新闻,反倒会觉得媒体在愚弄大家。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哪怕只有一个人,他让大家回想起事件的最初只是一场毫无证据的猜测,那么公众的这份愧疚之情,足以保舒慕渡过这次难关。”
“不,这还不够,舒慕要的,并不单单是渡过难关。”黎锦捏着手机,陷入深深的思考中。原本那些隐藏在迷雾中的真相抽丝剥茧呈现在面前,他的思路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如果是舒慕,”他缓缓地说,“啸云,如果主导这一切的是舒慕,那么应该就在最近,他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暂别娱乐圈。”
“什么?!”陆啸云大惊。
“舒慕的副业十分发达,就算他不做明星,不出唱片不接戏,也足够他成为圈中数得着的富豪。这一年多来,他的演艺事业基本停摆,偶尔出现在公众面前,也都稍纵即逝。可他的地位摆在这里,哪怕他不接戏不唱歌,单单出门逛个街被拍到,也能稳坐娱乐版头条的位置。啸云,这一年来,你看到哪个大牌换掉他的代言了?很少,几乎没有。”黎锦道,“对他而言,这一年来,他的状态与暂别没什么两样。所谓暂别娱乐圈,不过是为了将公众的同情与愧疚推向最高点所必要的表演而已。你想想,当你无意中的举动伤害了一个原本无辜的人,当你毫无根据的谩骂逼得一个人不得不放弃自己所钟爱的事业,你的愧疚要有多么深?而当他回来的时候,你会不会出于弥补心理,用比之前更大的热情去支持他?相信我,人心都是善良的,就算再事不关己的人,也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到那时,一切指责都成为过去,不会再有人记得这件事,就算记得,也不重要了。”陆啸云道,“舒慕的地位没有丝毫动摇,甚至还会因此,更进一步。”
话说至此,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许久,陆啸云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问:“怎么办?”
这一头,黎锦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轻轻吸了口气。
“啸云,你有没有朋友会处理声音?”黎锦问,
陆啸云虽然不明白他用意何在,却诚实答道:“我有个朋友,他是这方面的高手,能够毫无痕迹地将一个人的声音转变为另一个人,或者提取某个人的声音样本,让他按照自己”
突然,陆啸云顿住了。
黎锦无声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陆啸云沉默良久,再开口,声音都艰涩起来。
“你就这么想搞垮舒慕?”他问。
“我也是直到刚刚,前一秒,才知道,”黎锦咬紧下唇,沉声道,“我有多么希望,他能狠狠地摔一跤。”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在舒慕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前一天,一份录音流了出来。
录音来源不清,内容也十分嘈杂,在录音开始后一分钟,才能听到清晰的人声。
是两个人在交谈。
一方声音低沉嘶哑,汇报工作,喋喋不休,另一方声音悦耳而磁性,似曾相识,从头到尾,除了短暂的应话外,只有最后一句,长而清楚。
他说:“你不用怕,我能凭这招在娱乐圈红十年,就能凭这招在娱乐圈红下一个十年。那些所谓的粉丝和观众不过都是一群傻子,掉几滴眼泪就能收服的货色,我还没放在眼里。”
录音经由某知名娱乐爆料账号发表,账号配发的文字甚为简单,只有一连串的问号,但就是这样一条微博,在短时间内冲上热门微博榜首,并引发全民猜测。
那自大狂妄,不可一世,把所有支持他的人当傻子一样愚弄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小时后,在某知名娱乐八卦论坛上,一个刚刚注册的账号开贴分析此份录音,并通过话中内容和层层蛛丝马迹分析出,此人正是舒慕。二人谈论的地点则为舒慕自己经营的日式料理店,此推断为当日去店中用餐的某网友证明,当日舒慕确实与某陌生人一起现身。
开贴人根据录音中谈论的内容,将舒慕的计划全盘索引出来,并根据此计划,剖析出舒慕近期动作的用意,并表示,如不出意外,舒慕将在近期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退出娱乐圈,将大众的同情心推向高潮。
此时,新闻发布会的邀请函早已静静躺在各大媒体记者的邮箱里。
于是新闻发布会变成公关澄清会,会议气氛几度失控,记者的长枪短炮让斗志昂扬的舒慕新任经纪人左支右绌,最终在三天后,不得不黯然辞去这份看似光鲜的新工作。
舒慕的工作早就全线暂停,此时更连手头唯一加盟的电影都传出换人消息。几家国际国内大品牌纷纷派出公关团队进行交涉,可靠消息称,国际一线大牌已经将舒慕的广告代言统统换下,国内大牌也要求舒慕针对合同中“维护良好个人形象”相关条款进行赔付。
原本充斥大街小巷的舒慕海报被一夜之间全部换下,那些誓死围绕在舒慕身边的忠心粉丝也纷纷在微博等社交网站上表示自己爱错了人,甚至曾经与舒慕传过绯闻的某女星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出来,话里话外暗示舒慕身为同志却拉她一起炒作,当年自己是迫于淫威才不得不屈服。
所谓墙倒众人推,不过如此。
不会有人怀疑,这份录音是伪造出来的,因为那声音经过比对,的确是舒慕无误,事件发展的每一步,也都能印证录音中的内容;更不会有人怀疑,那帖子里说的有半句假话,因为几大版主早已被人收买,话里话外颇多维护,甚至暗示此发帖人是资深娱乐圈人士。
玩弄人心的人,最终将被人心玩弄。
黎锦默默关上车载广播,广播里,主持人刚刚用夸张而幸灾乐祸的声音道,昨晚,舒慕位于全市各处的火锅店逐一被砸,警方出面逮捕了带头闹事的几人,但目前,幕后指使者是谁仍不清楚。
他一边将车开上绕城高速,一边想,这就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了。
舒慕这些年朋友不多,仇家却不少,他春风得意时巴结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他落难时过来踩两脚的也争先恐后。早些时候自己也曾劝他,哪怕心里头不乐意,面上也做出一副与人为善的样子,只是舒慕不听,现在这样,其实怨不得别人了。
这样想着,心头就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为自己扳回一句,可这一局赢得他自己也有些不好受。他想,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舒慕听自己的。
只要当初,他肯听自己的。
时近傍晚,黎锦刚送一名新人在郊区影视城拍夜戏,搞得这时间还没进城。他抬眼望了望远方暮色,天边一条红线沉甸甸压着,太阳就要落山,晚高峰转瞬即至,这架势,八成又要堵在路上。
他叹了一声,下意识转过眼往旁边看去,待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已经呆了。
这里这里是柯远的墓地。
柯远死后,李奕衡亲自为他选了陵园,将他安葬在北郊山上。黎锦某次听林辛话里的意思,似乎李奕衡当时就将自己的墓地选好了,就在柯远旁边。
当时黎锦只顾着感慨李奕衡真是天下第一痴心,如今,却莫名脸红心跳。
说起来,自己还从未看过自己的墓地,也不知道李奕衡会不会趁机搞点什么特别的装潢——想想他在维多利亚港放的那一片烟花,黎锦忽然觉得,就算李先生往自己墓碑前系满气球他都不会奇怪。
恶寒阵阵,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拐了个弯,闪电般往山上窜去。
要是被自己发现那里洋溢着粉红气球——黎锦恶狠狠地磨牙——那我就把这些气球都堆到他跟前挨个戳爆了!
陵园不大,门口站着保安,拦着黎锦不叫他开车进去。黎锦总不能说我是来给自己扫墓的麻烦你叫我进去,于是只能弃车步行。他隐约记得柯远坟墓的位置,沿着一排排的墓碑走过来,远远的,竟看到那里站着个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隔着层层树叶遮挡,那人侧对着他。寒风里,那人的头发被吹乱了,东歪西倒地乱飞,他自己也不顾得理一理。身上穿的短夹克收腰很高,露出腰部那一块,空荡荡往里灌风看着就冷。那两条腿更是瘦极了,支楞在那里,风一吹,仿佛就要倒了。
黎锦看了好久才认出来,这竟然是舒慕。
他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