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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本是游牧民族出身,自然知道热伊姆口中说的“刁羊”是类似于骑马夺标之类的比赛,他见热伊姆只有如此容易的要求,心知此人淳朴至极,当下也不多说,拿刀割断缚着丝洁雅丽的绳索,将她抱在怀里同乘一骑。
第53章()
第33章
前行的旅途依然艰苦异常,这条山沟子复杂多变,竟是被连绵好几座石山夹在中间,山上寸草不生,山沟里却多有状如散珠般的草场,每到一处热伊姆等人都要赶着牛羊放牧几日,等到草被牛羊啃吃得差不多了,才又继续上路。
丝洁雅丽的病情更是反反复复。有时清醒过来,萧云同她说话,她却只是盯着萧云默不作声;病情发作时更是神志不清,使得萧云一刻也不敢松懈,不停替她揉捏身上穴位减少痛苦。
不过好在热伊姆和班夏两家人对二人甚好,牛奶、羊奶等食物都是随他二人取用,如此跋涉日久,地势突然大变,只见三条河流分三个方向奔流而来,汇入前方谷地转而向东流去。背靠的大山沙石遍地,了无生机,但山下河谷中却遍布着大大小小水草丰美的草场,仿若有神灵沿着山脚划出了一条死亡与生机的界线。三条河流的汇合处一座陡峭的高山突兀拔起,远远望去,山顶建有一座巨石砌成的城堡。
萧云正看得目瞪口呆,就听热伊姆驰到身边说道:“这就是汉盘陀国的都城“克孜库尔干”,就是公主堡的意思。我们还有两个太阳升起的路要赶,就能回到塔吉克族地。今晚就地扎营。”
萧云连日来尽量抽出空闲帮着做些琐事,闻言当即将丝洁雅丽安顿坐下,自去帮着众人搭建帐篷。这几日丝洁雅丽的病情逐渐有些起色,已经不再会有神志不清的情况出现。不过她却不与萧云多言,萧云也只当她是内伤重病之下的应有之状,并不为怪。
热伊姆和班夏膝下各有几个儿子,一帮男人奋力劳作,不多时便将营地搭建完毕。在萧云身旁的年轻男子是热伊姆的大儿子,便是当日他昏倒之时遇到那名阻止他盲目乱走的救命恩人,此来相处日久,二人虽然语言不通,但同为血性男子,却也甚为融洽。大家劳作完毕,夕阳已红,女人们捧着奶水送到自己的男人或儿子手中,在这冰川脚下的草原上勾画出一副其乐融融的画卷。萧云含笑看着这群朴实的牧人家庭,一时间竟不觉再有身处迷途的陌生了。
忽听身后一个略带嘶哑的女子声音说道:“我早该给你捧上一壶羊奶了!”萧云闻声转头,却见丝洁雅丽披着古丽热伊借给的厚实皮袍,手捧一大碗羊奶来到身前,绝美的面上憔悴息弱,平添了几分梨花带雨般的娇柔之美。
萧云看得心中大动,连忙上前接过羊奶,扶着她道:“你病得不轻,怎么去做这些琐事!”
丝洁雅丽露出连日来少有的微笑,道:“你看那些鲁莽汉子都有女人们给他端茶倒水,萧大侠身旁怎能少了人伺候?”
萧云见她笑颜如花,心下欢喜万分,又见她冒病为自己端来羊奶,更在心中感动,当下任由她调侃自己,也不说话,只是嘿嘿一笑,一口喝干壶中羊奶。
夜间众人点燃篝火,载歌载舞欢聚一堂。丝洁雅丽一反连日来的冷漠,与萧云有说有笑。二人都已习惯在这全天下最寒冷的地方相互依偎而坐,此时也不例外。丝洁雅丽那如冰雪消融的微笑,令热伊姆和班夏两家人直冲着二人呵呵发笑。
萧云与众人都已十分熟络,对这些高寒地区生活着的豪爽汉子敬来的酒自是毫不推辞,众人围坐在篝火四周歌舞豪饮,气氛甚是热烈。随着月亮爬上头顶,篝火旁渐渐安静下来,班夏家的一个女人轻声唱起了萧云听不懂的歌曲,但那曲调中忧伤缠绵的意味却不需言辞也能感受到,他听得感动,曲终时忍不住忘乎所以的大声叫道:“好,好听,这是什么曲儿?”
坐在他身旁静静听歌的班夏坐直身子说道:“萧兄弟,这曲子唱的是我们汉盘陀人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与你的族人有关哩。”
萧云闻言好奇心大起,道:“那快说来听听。”
班夏注视着又开始轻声哼歌的女人,缓缓讲道:“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波斯王子仰慕太阳升起的东方国度,应就是你的族人所在的地方,于是派出大臣带着稀世珍宝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前往向东方王国的国王求亲,后来东方的国王答应将一名公主嫁给波斯王子。由于路途遥远,东方的国王派出了庞大的送亲队伍,公主一行人走到公主堡这里之时,突然遇上流匪,于是送亲的大臣们便将她藏在公主堡的山头上,每日的水食都用绳索吊篮送到山上。经过一段时间,流匪被打退了,但当送亲的大臣们将公主接下山的时候,却发现她已有了身孕。”
班夏仰头灌了一口酒,接着讲道:“送亲的大臣和求亲的大臣都吓傻了,有了身孕的公主一定是不能送去给波斯王子的,但也不能送公主回国,否则大家都难逃一死,于是波斯的大臣和送亲的大臣们商议后,决定拥护公主为王,便在这里建了国。后来公主生下一个儿子,便成为了汉盘陀国的第一个国王。”
萧云听得神往,问道:“那个公主是怎会有了身孕的?”一直静静聆听故事的丝洁雅丽插话道:“这个传说想必真有其事,我在三藏法师的‘大唐西域记’里看见过记载,说这名公主自称在山上的时候,每日都有一名从太阳里骑着金马的男子前来与她相会,后来便有了身孕,因此这个国家的人都称自己是‘汉日天种’。”
班夏微笑道:“原来小娘子知道这个传说,三藏法师就是玄奘大师吧?我听说过他,据说当年玄奘大师经过我国之后,王室内部还起了争斗,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清楚了。”
萧云惊讶问丝洁雅丽道:“你知道这个地方么?”丝洁雅丽道:“这里想必是在于阆国西边,离吐蕃国不远,按照三藏法师所录,走到此处便算是走过最艰险的路途了。”
班夏也接口说道:“萧兄口中的唐朝便是现在东方国度的称呼吧?前几日热伊姆还跑来问我什么是唐朝。”
丝洁雅丽问道:“你们连唐朝也不知道么,那你的汉语怎会说得如此流利?”班夏道:“我本是汉盘陀国王室的远亲一族,因此才要学习你们的说话。在这个国度里不允许谈论与东方有关的任何话题,违者会被驱逐到死亡之地的石山上面去。因此我虽然知道东方有个大国度,但详细的情况却不得而知。”
萧云与丝洁雅丽都觉汉盘陀国古怪之极,与班夏等人又闲聊了一阵,也是不得要领。众人先后回去帐篷里休息,萧、丝二人望着远方模糊的公主堡,各自想象着刚才听到的传说,一时倒还没有睡意。
丝洁雅丽望着天上闪烁的繁星,往怀抱自己的萧云怀中钻了钻,道:“这几日你一定觉得我不可理喻吧?”
萧云连日来身处异国他乡,早将她视为亲近之人,答道:“你那是生病,怪不得你的。”
丝洁雅丽道:“你怎么不问问我?”
萧云反问道:“问你什么?”
丝洁雅丽道:“比如我到底是谁?你与我师兄不是朋友么,没听他讲起过我么?”
萧云道:“李兄和我只是萍水相逢,他只说你是西域最美的女人,其余的却还没来得及细说。我还知道你是西域剑法第一的‘雪莲仙子’。”
丝洁雅丽道:“我不是说此事,还是算了,等到了长安我原原本本告诉你。”
萧云奇道:“长安?”丝洁雅丽挣脱他的怀抱,坐直身子,说道:“你不愿我去长安么?”
萧云心中念头一转,生怕她旧病未愈,心疾又发,连忙说道:“我,你不是要我送你回家么?”
丝洁雅丽轻笑道:“那我现在改变主意要去长安,你的许诺还作数么?”
萧云自然知她指的是“护送”一事,心中苦笑,说道:“你要不嫌我本事低微,在下自当以命相报。”
丝洁雅丽闻言越发笑得娇俏妩媚,渐熄的篝火和着月色印在她如花娇颜上,显得分外美丽而神秘。
萧云瞧得一呆,心想:“丝洁雅丽可真是美丽,长安城中只怕也找不到几个女子能与她相比,那公主小姑娘呢,她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丝洁雅丽见他直瞪着双眼看着自己,心下隐约有种说不清的欢喜,多年未有的少女情怀忽又出现心中,对萧云说道:“萧郎,趁着篝火未灭,我为你跳一曲舞吧!”说着站起身来,解下厚实的皮袍,露出里面五彩儒裙,走到篝火旁翩翩起舞。
萧云受雅莎多年熏陶,对舞蹈甚为喜好,此时见丝洁雅丽兴致颇高,当下也不阻拦。
丝洁雅丽腾身起舞正是充满了浓烈异国情调的天竺“魅惑舞”,只见她举手投足间婉转灵动,一双美目顾盼流辉,腰肢摆动柔若春风拂柳,虽然未穿着天竺舞裙,却也将这极尽展现女子妖媚的舞蹈跳得出神入化。
萧云看得目瞪口呆,心想:“我原以为雅莎的天竺舞已是跳到了极致,想不到丝洁雅丽竟比雅莎跳得更有韵味”,他完全沉浸在丝洁雅丽神秘的舞蹈之中,只是心里隐约觉得她跳的这舞似乎与雅莎跳的天竺舞蹈又有些相异的地方。
丝洁雅丽足上一直戴有一串舞铃,随着她跳舞的动作有节奏的“叮当”作响,竟把萧云的心思搅得神摇魂荡。
他心中各种想法纷至而来,雅莎、师傅阿儒与严父慈母以及蓉九娘等人的身影交叠闪现,令他忽然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尽快回到长安,去见到这些熟悉亲切的人们。
突然丝洁雅丽身影一顿,一丝鲜血流出嘴角,身子缓缓往地上倒去。萧云连忙抢上扶住,只见她脸色红得发紫,颈上血脉鼓张,显是血气逆行之象。
他正待细问,却见丝洁雅丽浑身打起了哆嗦,身子冰冷一片,连忙将她抱紧,又将皮袍给她盖在身上,这才问道:“好端端的,怎会走火入魔了?”
丝洁雅丽哆嗦着道:“你的眼神好清澈,,难道没有看我跳舞么?”萧云只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怀中女子实在怪异,上次在雪山之巅性命堪忧之时尽问些软话儿,此时走火入魔这般大的事,也还先来管自己有没有看她跳舞!他不敢惹丝洁雅丽生气,回答道:“你的舞跳得真好,只怕和你的剑法一样,天下没有几人能比得过你。”
丝洁雅丽缓过一口气来,一脸喜忧无措的神情,说道:“那你是不喜欢我么?”萧云闻言一呆,未料丝洁雅丽忽然提出这么个问题来,他在长安城中历来对男女交往都能轻易把握局面,却不料在西域当了两年兵后,竟会在丝洁雅丽面前有种被处处制肘的感觉,顿时在心下嘲笑自己,却见丝洁雅丽面色一冷,连忙说道:“你剑法高超,舞又跳得出神入化,我怎会不喜欢。”
丝洁雅丽口气转冷道:“那你怎能对我跳舞无动于衷?”
萧云忙解释道:“我正要喝彩,就见你走火入魔,来不及”,他话没说完,丝洁雅丽忽然扑哧一笑,打断他道:“呆子,我这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这舞极耗精力,我在重伤之下贸然起舞,想是岔了内息,加重了伤势。”
萧云奇道:“你明知此舞极耗精力,为何还”,丝洁雅丽不理他的疑问,自顾自往下说道:“你知道为何我在雪山上未受伤之前只穿一身单裙也不畏寒冷?”
萧云见她有些神志恍惚,当下也不再问,只是将她抱在怀中紧些,替她尽量遮挡住一丝寒意。丝洁雅丽只管继续往下说道:“其实我的剑法比起你那套剑法来说,颇有不如的地方。但我轻功不敢说天下第一,起码也算是世上少有,因此这几年来,几乎没有逢过敌手。”萧云见她渐渐平静下来,接口道:“你不是说我的剑法和你的剑法颇有相似之处么?若真如你说的这样,等你伤好了我教你便是。”
丝洁雅丽眼光一闪,面露一抹喜色,轻叫道:“真的么?”旋即口气一转,又道:“其实我好累,这么多年来来一直拼命练剑,总想有一天能够实现我爹的愿望,要看着那个女人在他面前下跪认错,要我爹真正的笑一次,你知道么,自从我再次见到我爹,就再也没有见他笑过了,哼,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萧云不明她言下之意,丝洁雅丽却不管他是否能听懂,自顾自说道:“本来师傅说我最适合修习本门的剑法和轻功,但本门还有一套连我师傅也没有学会的轻功身法,叫做‘玄女御身术’,当时师傅告诉我这门轻功有踏空逐浪、御气飞行之功,但却说要我三十岁之后才能尝试修炼。”
第54章()
第34章
二人说话间篝火渐渐熄灭,萧云抱起丝洁雅丽走回帐篷,升起炭火,听她继续说道:“长风师兄长我几岁,入门也比我早好几年,一开始师门比武印证中我老是输给他,心中甚为不服,而本门剑法又特别讲究轻身功法为基,于是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便偷偷的去到后山石室翻开了‘玄女御身术’,,就是这本绢书。”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绢丝绣成的残旧书册,递到萧云面前。
萧云应手翻开,只见第一页用金丝绣着一行苍头小楷“玄女御身,双修双成。彼异其心,皆作亡魂”,再往下看,见下方用红色丝线也绣着一行字“玄女玄女,隔世独立。欲穷其功,绝情断意。独身习此功,切不可再动男女之念,否则祸福难料,恐有功废身残之虞。”后面一句注解却是用毛笔添加而成。
丝洁雅丽缓得一口气,又说道:“注解是我师傅添加上去的,当时我只有十六岁,看到这些口诀自是不明所言何意,但也知这套功法不能随意修炼,否则将有走火入魔之险。”
萧云见她越说越是激动,神情却浮现出几分率真,竟与心目中已有些模糊的成兰陵影像分外相似,心中“咯噔”一跳,将她更抱紧了些。
丝洁雅丽抬眼对他微微一笑,往下讲道:“后来我潜心练剑,到十八岁的时候,长风师兄已只能与我战个平手。有一天,我和长风师兄去到成都观看龙舟大赛,却恰好遇见了失散多年以为早已死去的爹。”说到此处,她面上忽然显出一股强烈的恨意,道:“我爹见到我也是惊喜万分,原原本本对我讲了我们一家人家破流离的始末,我听后好恨那个女人。爹要我帮他完成心愿,我自然想要不惜一切帮他做到,于是我连夜偷了师傅的这本‘玄女御身术’秘籍,下山回到蜀中御剑山庄。我怕师傅发现后追问,于是央求老庄主让我回到西域来建立别庄。老庄主收留我多年,对我一直百依百顺,于是才有了现在沙洲城外的御剑山庄。”
二人一个用心诉说,一个静心倾听,不知不觉都入了神。丝洁雅丽接着恨声讲道:“我一来到沙洲城,便依照‘玄女御身术’开始修炼轻功,没想到这门轻功如此神妙,竟让我在半年内剑法突飞猛进。我欣喜之下连找了十三名西域武林成名高手挑战印证,都被我轻易击败。这时我爹再次前来,要我替他笼络丝道上的好手,我自然遵照执行。”
讲了这番话,丝洁雅丽面上恨意渐消,转而一脸柔情的说道:“自从我练了这身功法后,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心冷如水,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能让我情绪波动的事物了,却不料自从在御剑山庄外的兀峰顶上初见蒙着面巾的你,却令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能从你身上感到一股莫名的亲切之意。前些日子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