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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没想到的是,玉公子居然说:“公主的琴艺就免了吧!如果王妃娘娘愿意抚琴一曲,本宫倒可以坐下来听一听亦无妨。”
“玉公子要听我四嫂弹琴?难道四嫂身怀惊人琴艺么?玉公子连我四哥的琴都不点,居然点我四嫂的琴艺?本公主倒真要赏听赏听了。四嫂,既然玉公子想听你抚琴,你就弹一曲吧,请!”
南宫璃要的只是留下来等墨少将军的到来,并不在意玉公子要听谁弹琴。更何况四嫂墨素心长得胖乎乎的,也没有让她吃醋的资本。所以,就算玉公子要听四嫂弹琴,而直接有些没礼貌地拒绝听她弹琴,她也没有显得不高兴。
墨素心却因此觉得好生奇怪了!这玉公子为何要指名听她弹琴呢?如果说玉公子认得她就是四王妃那倒不奇怪,因为她在南宫玉的身边,又长得胖,只要有脑子,就算她女扮男装,也只怕能让人猜到她的身份。
但是,指名要听她弹琴,这怎么说都有些让她不解,所以疑惑问道:“玉公子为何要听我墨素心抚琴?要论琴艺,我家夫君四王爷的琴艺可是天下一绝呢。”
玉公子道:“王妃娘娘不必怀疑!本宫就是想听听娘娘的琴音。因为,娘娘愿以京城最出名的歌舞坊红歌台来换这张兰音琴,本宫好象是夺人之爱了。夺人所爱非本宫所为,但这名琴确是千古一绝。为免王妃娘娘从此落下遗憾,再也见不到此琴,特此让王妃娘娘用兰音琴抚上一曲。”
“原来玉公子有此雅意。那好,我确是对兰音琴爱不释手,再抚一曲也不错。此后一别,那可是连见都不能见到它了。”
墨素心想通了,刚才她也听到了传闻,这江湖中人似乎吃错药了,居然传什么得兰音琴者武功将天下第一。
虽然这是一个谣言,但众口铄金,似假乱真,却引得江湖人士不停地来抢夺的话,那就是一个大麻烦了。
在墨素心想来,四爷武艺低微,就算是有八大护卫时刻跟随,也难免不会怀壁其罪,遭遇了江湖人士的乱刀乱剑。
就象刚才,八大护卫虽然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却还是一山还有一山高。那玄阴宫的宫主出现之后,若非玉公子及时护着,只怕四爷和她都要命丧于东湖了。
兰音琴摆在她的面前,面对刚才还风和日丽,歌台舞榭,无数公子哥儿吟诗作对,姑娘们一片莺歌燕舞的一片繁华景色,她心下暗自唏嘘。
此刻所有游人都已经作了鸟兽散,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这京郊东湖之顷刻风云变色,转变之快,也莫过如此了!
就象这兰音琴,她以为她赢得了它,它此刻却又不是她的了,世间事,变幻莫测,转眼云烟……而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年纪轻轻就死了,而死之后又穿越了几千年来到这里,谁能想到?
墨素心有了抚琴之心。对湖伤景,触琴抚音,这千古名琴,她就再抚一曲吧。
毕竟是小时侯练习过古琴,重操起来,落指虽不似别人长期练习那么娴熟,但也不至少走了调。
她弹了一首《平湖秋月》。
落指后古琴之音倾泄而出,平滑高低,曲调婉转,清脆如珠玉相碰,粒粒颗颗落玉盘,滴入湖,仿佛似流水落花轻逐,瞬间又有如秋高天阔,金风送出万顷秋意,碧湖情深……
仿佛间,眼前的血腥味也被她的琴声一冲而散,人人立感心情好转,柔情似水,镜湖如月,碧水连天……
玉公子如玉树临风,俏立于船头,远眺,不远处碧楼临水卧波,杨柳依依。此刻只是中午,虽无曲中的秋月,却碧湖如镜,果真是一色湖光万顷秋。
他忽地伸手取出竹箫,吹奏起来,以箫声相和。他的箫声音色饱满清幽,空灵悠远,和墨素心的古琴之音合在一起时,居然立时两相融恰,音乐更显清幽空灵,绵远悦耳,旷古奇合……
墨素心从未以琴声和人用箫声合凑过音乐,没想到这玉公子的箫声吹出,居然会和她的古琴之乐合得如水似欢。
琴出心声箫吹魂。她和这玉公子居然心意相通,这大出意料。但一曲《平湖秋月》弹凑完毕之后,她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和这玉公子之间有知音相见恨晚之意。
“啪啪啪啪!”一阵突兀的掌声响起,众人从失魂之中回神。
七公主待乐声嘎然而止时,突然拍起了小手掌来,大叹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原来四嫂的琴艺造诣如此之高,玉公子还当真是点对人了,本公主就没法弹出如此天籁般的一曲《平湖秋月》。”
她说完,忽地眼睛大放光彩,因为她看到,她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望着的墨少将军真的来了!
“墨少将军!墨少将这来了!”她低呼。
“大哥?”墨素心也见到了墨素卿,他正和太子妃,太子殿下一起快马穿过一行杨柳疾驰而来。
墨素卿一马当先冲到湖边,矫健的身姿从马上跃下,踏水而来。少年青衫,墨发浓眉,英姿勃勃,如飞鸟掠过湖面,并高声叫道:“妹妹,你有没有事?”
“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没事。”墨素心见到墨素卿,不禁立即就站了起不,站在刚刚落下的墨素卿面前,好向他展示着,她平安无事。
七公主原本兴奋的小脸一点点地变色,因为,她听得出,墨素卿对四王妃的关心非同一般,看他急得,就象要化作飞鸟般扑来,才站定就扶着四嫂的肩膀,旁若无人般,只问她的安危,对其他人皆视若无睹。
七公主当然也知道他们是兄妹之情。但是,也许是她太过喜欢墨少将军了,见不得他如此关心她以外的女子,所以心下竟有些不高兴了。
“咳咳!”四爷咳了两声道,“墨少将军,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会保护好她,墨少将军就不必如此挂心了。不过,少将军急急赶来,本王还是谢过了。”
墨素卿这才转身向四爷拱手道:“末将见过四爷,四爷没事吧?末将本是应太子和太子妃之约来游湖的,却因有事耽搁了早上的时间,没想这里会有一场如此激烈的打斗,幸好四爷和四王妃平安无事。”
墨素心道:“大哥,你要是来早一些,四爷就不用将兰音琴送给别人了。”
墨素卿问道:“为何要将兰音琴送给别人?你不是很喜欢吗?四爷也是爱琴之人。”
七公主争着向墨素卿解释了一番,且将刚才的打斗描述了一遍。
墨素卿听后也很想向玉公子要那张琴,拱手向玉公子道:“玉公子,这兰音琴……此刻它既然已经是玉公子的,请问玉公子能将它转让给我吗?玉公子可以开个价。”
玉公子忽地甩袖冷冷道:“此琴无价。墨少将军就不必相求了。”
墨素卿碰了一鼻子灰,但觉无计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坐着的画舫也刚好快速地来到。
太子殿下语气中自抬身价地高声道:“不能卖给他,那么,卖给本宫可以吗?世间万物皆有价,这无价之说,本宫不相信。”
玉公子听了,声音更寒如六月飘霜,低沉寡漠却无比霸道:“对于太子殿下来说,也许世间万物皆有价。但对于本宫来说,本宫说它无价,它就是无价之宝。”
太子殿下今天带来的侍卫中除了武功高强的林怀宙之外,还多了一个人,一个白眉白发的太监曾公公曾小宝。
曾小宝虽然叫做小宝,却年纪绝对不小,单从他的白眉白发上看,他应当有不小的岁数。然,他红颜如玉,居然长得极为妖娆美艳。
他是皇后身边最红的太监,不知今日怎么跟在了太子殿下的身旁。
因为有了曾小宝曾公公在此,太子殿下连玉公子也不放在眼里了,他冷笑道:“是吗?要是本宫说它一文不值呢?如果本宫将它摔个稀巴烂的话,本宫倒想看看,它还是不是无价之宝。”
太子殿下一看此琴就想到他的门牙此刻变成了金牙,这口气如哽在喉,令他有一股冲天的怒气,就是想将这兰音琴给摔了。
所以,他给曾公公打了一个眼色说了一个字道:“摔!”
这曾小宝曾公公本是皇后今天指到太子身边,用以约束太子殿下太过嚣张的行为,以免他再惹出什么烂摊子来让皇上一再感到失望。没想到,太子殿下有了曾公公之后却感觉气势更强了,立马指曾公公为他摔琴。
曾公公忽地也想试一试这玉公子的武功,再加上太子令出,他不好公然违抗,所以恭敬地作了一揖,转身,立即从画舫中如鹤般跃起,箭一般地伸手向那张琴掠过去,意在拿到那张琴。
琴本在墨素心的面前,她如何肯将琴让给这曾公公?自然是一马当先,抱上了那张琴,一个转身就要避开迎面向她伸出爪子的曾公公道:“想摔这兰音琴?太子殿下,你太过份了!”
然,曾公公这一抓非同小可!直逼墨素心的面门。墨素心也没想到这曾公公的动作如此之快捷,那双手伸来时,如魔鬼出了地狱,劲风拂面,凌厉无比。
就在她感觉这股超强的气场要将她生生地吸过去时,却在瞬息之间有另外两股恰到好处的柔力左右袭来,一刚一柔,将曾公公的凌厉劲势挡住了。
紧接着,她居然悠忽之间被人拦腰抱起,一个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道:“本宫既已答应保你和四爷度今日动数,还请王妃合作,跟本宫走一趟吧!”
“我夫君呢?他……”墨素心这下真的有些大惊失色!她反应灵敏,就算不会轻功,也没有内力,也不至于让人能如此轻易地靠近她,但她却被玉公子瞬息之间拦腰抱起,一个纵跃之后,落在了另一艘画舫上。
与此同时,她发现四爷被玉公子的七色护法突然抓住双手双脚抬起,几乎和她在同一个时间被七色护法抬到了和她同一张画舫中放下来。
而这时侯,那曾公公却被墨素卿挡住,再也进攻不得。
墨素心发现,她才在画舫中站稳,画舫立即如箭一般开出,就象快艇一样,速度惊人,显然是他们用内力施于画舫上,急速离开。
隔了一段距离,玉公子的声音漠漠地响起在湖心中:“墨大将军,本宫既已答应保四爷和四王妃度过今日之一劫,那就必会保到底。太子之怒,有劳墨少将军了!”
墨素心想说什么时,不但画舫已经箭一般地离那些人有了一段距离,而且四爷也没出声。
四爷身边的八大侍卫只是跟在四爷的身边,也不反对玉公子的七色侍卫将四爷抬上画舫,只是紧紧地跟随着。
“有我哥哥在,太子殿下又能如何?更何况,太子殿下还敢让手下杀人吗?我们不必跟玉公子走。我还想和哥哥一起赏这东湖景色呢,你用将画舫驶回去吧。兰音琴就让玉公子拿去好了。”
墨素心想,没有了兰音琴,太子殿下也就没有了借口发飙,她没必要跟这个玉公子离开。这个玉公子戴着一个残月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谁又知他是何居心?
“四王妃这身打扮确是很安全。本宫相信,墨素卿会一力保护他的妹妹。但是,你家夫君却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希望他过不了这个中秋吗?”玉公子的声音显得异常地寡漠,似乎还带着一些冷嘲。
墨素心转向四爷问道:“南宫玉,你事先就知道,别人要在这东湖上杀你吗?那你为何还要来游湖?”她越想越感觉有些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劲?她又一时想不明白。
南宫玉微笑解释道:“王妃娘娘不是要来游东湖吗?本王岂能拂了王妃的雅兴?本以为消息不过未必是真,没想到这杀劫来得比我推算得还要早。为确保王妃的安全,我将兰音琴送给玉公子,不知王妃会不会怪我?”
墨素心确是有些不太开心他就这样将她送的琴转手送给了别人。但是,他也是一番好意要保她安全。她眉头轻蹙,却转而又想,这兰音琴既然被天下人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得此琴者就能武功天下第一,留着它确是等于留下了一大祸害。
她自己倒无所谓,生死大事,她已经历过一回。但四爷武功弱,分公钟有被人砍掉的可能。
她说道:“罢了!王爷既然已送出,也没有硬要回来的道理。王爷自有王爷的道理,一张琴罢了,玉公子既是爱琴之人,给了他也是兰音琴的造化吧。但是,王爷不想回府上过中秋吗?难道要跟着玉公子到残月宫去?过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了。你既想到有危险又为何不先跟我说知?我们找哥哥来,他武功天下第一,还怕那个什么玄阴宫的司马绘青吗?”
简玉看了玉公子一眼,板脸说道:“本王的事情从来不想麻烦外人。就算墨少将军是本王的大舅子,本王也不想借他之力。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度过了一劫。有玉公子在,我们可以过一个花好月圆的中秋佳节了。”
“你……难道一直就没能好好地过中秋吗?”墨素心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涌起一种酸楚之感。因她在想,难道南宫玉常常过着这种分分钟没有安全感的日子吗?他都病体缠身了,难道别人还要置他于死地么?
还是,因为他的病已经好转,别人见不得他好了?
简玉在墨素心的脸上看到了别样的情绪,嘴角抽了一抽道:“没有,我此刻不是很好吗?十几年来,十几个中秋,我平平安安地过来了不是?王妃这是在关心本王的意思吗?本王可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之情。不过……王妃嘛,若是愿意怜惜本王,本王尚可接受。”
“我……没有。”墨素心忽地有个很奇怪的感觉,感觉南宫玉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俱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比如,刚才他好象微笑了一会儿,那微笑……。比如,他此刻说话有些不对平时的调调儿……
也许,是南宫玉从来不在她的面前多笑?所以,每次他一笑就让她觉得是个奇迹吗?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玉公子的身上,竟惊讶地发现,玉公子的身材和南宫玉一模一样,简直就象孪生兄弟,高矮胖瘦皆一样。
只是,玉公子脸上多了一个残月面具……
她一定是想多了!
摇了摇头,墨素心懒得想太多,她不想跟这位玉公子到什么残月宫去:“玉公子,你不就是要保我们一日安全吗?这兰音琴现在可是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用作一日保镖的代价,这可是有辱这绝世好琴了。你现在既是收了我们的兰音琴,那就是我们的保镖了,我们想回王府去,你送我们回去吧。你可以留在王府上保我们一日再离开就是。”
南宫玉笑问道:“娘娘这是想家了?如是,那就回府吧。”
他又笑了!那笑容如妖孽般颠倒众生,却似乎让墨素心看了又再次轻蹙眉头,心中有一种奇怪的陌生感。原本,她就和四爷不算熟,也不知为何,昨晚明明进了一步,今朝一早却又觉更陌生了。
她忽地居于职业本能一般,走到南宫玉的面前,用鼻子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奇怪地问道:“王爷,你用什么香薰?”她以为他昨晚的香味有些不同呢,当然,想换沐浴的香花也是可以的,但她就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突而其来的问话令南宫玉硬是愣了一下下,然后还退了一步,在某道如刀般的视线之下,他有些无措地板着脸道:“王妃是什么意思?不喜欢本王身上的香味吗?这是男人味!”
谁不知道他是男人啊?墨素心白了南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