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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满是血腥味儿,越来越香甜的鲜血气息,熏得花云皱了眉,恨恨咒骂一声,一手伸进嘴唇里使劲儿按了按牙根。
将黑衣人踢着翻身朝天,问道:“我哥在哪儿?”
黑衣人躺在石头上,迎着刺眼的阳光,眯着眼,恍惚觉得那张淡漠的脸寡淡的脸平静的脸,扭曲成罗刹。轻而易举杀了九个人,这人仿佛什么也没生过一样,她是恶魔吗?
花云不耐烦,有种错觉,牙齿好像在生长?
一脚踩在黑衣人左手上,一字一顿的问:“我、哥、在、哪?”
“啊啊啊——”
十指连心,黑衣人剧痛中感受到,随着花云脚尖在根根指头上慢慢掠过,皮肉里头的骨头寸寸粉碎。
她是魔鬼!
“你杀了我吧!”
“杀人太容易。你不老实交待,我让你长寿活到九十九。”
花云已经跳到另一边,踩上黑衣人右手。这说明他的左手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骨头了。
“啊啊啊——呜呜呜——”
花云把一块石头塞进他嘴里,顺带敲下两颗大门牙。
“咬舌?还是吞毒?没那么容易。”
石头大小正好,不会让他噎气,也不会让他咽下去。
右手变成软塌塌一块烂肉,花云的脚顺着手腕一寸一寸往上。
“呜呜呜——”
老天,我是做了几辈子恶,您惩罚我遇到这么一个地狱罗刹?
“呜,呜,呜呜——”
不是呜呜呜了?要说了?
花云挪开脚,蹲下,掏出石头来。
“啊——,我,我真的,不知道。”黑衣人见她又要塞石头,忙大叫:“我真的不知道啊。不过,我听说,成头领吩咐人分几路走,从不同的路日夜兼程回大夜去。”
大夜,也就是蛮国。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啊。”
早日到了自己地盘,做什么才方便。
黑衣人心底犯凉,她知道?
“那你——”还来?
“不然呢?做些事总比干等着强呀。你看,”花云指着他的手:“我来了,总能泄泄火气的。不过,你们是被舍弃了吧?他们分成几路往北跑,姓成的极精明,肯定料到你们一来不回性命不保吧?”
黑衣人一愣。
“你想啊,我能轻易干掉四个,岂不能轻易干掉十个?姓成的可不像你一样轻敌。而且,便是侥幸,你们抓住了我,我可不像我哥好对付,你们有个什么伤亡的,或者我在路上捣个乱的。尤其,我被掳走和我哥被掳走,意义是不一样的。我被掳了,官府一定大力追查搜捕,你们,能逃得掉?”
“所以,你们只是用来拖延时间好让他们逃脱的炮灰啊。”
是这样吗?听着好有道理。真的是啊。
黑衣人突然对成头领涌起无边无际的恨,是不是因为自己略微那么一点儿不服他,他就毫不犹豫的推自己出来白白送命?凭什么?都是二王子手下的人,他的主子是二王子不是他!
花云嘴角一勾:“姓成的手下还有多少人?”
“还有四十三人。”
说的真干脆。
“你知道怎么去找姓成的吗?”
“我?”黑衣人浑身冰凉,他不知道。“他说,只要我们往北走,他自然会来联系我们。”
花云啧啧:“看吧,他也知道你们不会得手。他甚至都怕你们会找到他把危险带给他呢。”
黑衣人咬牙:“姓成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真可怜啊。”花云微笑:“不过,你很快就解脱了。”
“呃?啊——”短促叫声过后,黑衣人与他同伴一样,喉咙上插了一只黑色铁箭。
“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了,看来遇上一只老狐狸。有些麻烦啊。”
收齐铁箭,暗红的血更加肆意流淌,花云忍着空气中浓郁诱人的甜美气息,在河水中冲洗干净,装好弩弓,挑了一个方向奔去。
那些人不可能是走着来的,一定是骑马。他们在河边设伏,肯定更是打算捉着自己后立即北上的。那他们的坐骑不可能离着很远。(。)
第一百八十八章 游学()
果然,在一处凹地寻到有十匹马,花云扑上最健壮的一头,狠狠咬在脖子上,任由它嘶叫踢打打滚,紧抱脖子不放松。终于肥大的马身轰然倒地,一动不动。
花云缓解了对血肉的渴望,才发现别的马儿惊恐的在原地挣扎踏地。如果不是绳子系的紧,早逃跑了。
咦?倒是好马,放掉可惜了。
花云向一匹枣红色的马儿走去,那马吓得差点儿口吐白沫倒地,别的马儿也悲鸣不已。
花云心知是安抚不了了,干脆拿出进深山老林的王八之气,将九匹马彻底压服到不敢反抗。便骑上枣红马,示意别的马儿跟上。
它们敢不跟吗?这个人形生物会吸干它们血的。
经过乱石滩,花云见着一片的暗红和尸体,不由头疼,没法毁尸灭迹啊,肯定会被人发现惊动官府。算了,回头让郑达微搞定。
回到客栈,在伙计震惊的目光里,花云结了房钱领着马队奔向回程。
只是下午出发,要在半路的荒野里过夜了,她不是讲究的人,干脆连夜赶路,第二天正午前到了茴县。
郑大人站在衙门后门口目瞪口呆。人没带回来,他想到了。可这一溜儿的马,是怎么回事儿?
“进去说。”
进到书房,花云坐下疲惫揉揉额头,她觉得随着花雷被掳走的时间延长,自己的耐心仿佛也在缩短。难道那半边属性还想借机翻身做主人不成?
郑大人知趣的端上清茶。
花云没喝,先道:“瓮城那里,我杀了十个人。你给那边官府说一声。”
郑大人吓了一跳:“十个?他们是要抓你的?”
如果是他,哪用得着换人,直接将花云掳走不是更好?看来,姓成的跟他想的一样。
花云端起茶盏慢慢喝,郑大人并不催她,自己立即到书案前飞龙走蛇写了一封简洁的公文,让人火速送往瓮城。
喝的只剩几片茶叶挤在碗底,花云放下茶盏,才将自己去那的事情讲了遍。
郑大人听完由衷佩服:“天下还有能打过你的吗?”
“别吹捧了,他们往北边分队逃了,赶紧追缉吧。”
“你放心,我早与重万里通了信。我没那个权限发动官府,但他一切都安排好了,从边关往南,所有路线都戒严了。”
花云望着屋顶发呆:“姓成的老奸巨猾,怕是我哥八成能被他偷渡到蛮国去。”
“你…我…”郑大人懊恼,生平第一次想给一个女孩子保证,他却一分把握也没有。
“郑小幺?”
“嗯?”
花云忽然闭眼伏在桌子上,整张脸埋在蜷起的胳膊里。
“给我唱段经吧。”
声音很沉闷,很压抑,像在极力抑制着什么。
郑大人吓了一跳,难道,她…哭了?
她当然要哭。不管多厉害,才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虽是为国尽忠,却又将家人牵连了进来。他查来的情报,花云还傻着的时候,一直得花雷照顾保护。后来恢复清明,花长念分宗,实则是兄妹两个撑起一个家。同甘共苦,相扶相携,这对兄妹的感情远非一般。所以,她是内疚是恐惧是后悔是怨恨自己的吧?
“你…哭出来吧…好受些。”
花云双肩抖动,落在郑大人眼里她正在默默哭泣,上前轻轻拍了拍花云的肩膀。
要不是不能抬脸,花云恨不得一脚踹他出去。
哭?她哭个屁!
方才她是想到,自己连杀十四人,那些人会不会恼羞成怒迁怒到花雷身上去。他们不敢杀花雷,可万一虐待呢?一想到花雷被他们踢得在地上打滚或者被抽得满身血,再或者断了手呢?断了脚呢?毁了容呢?
花云想着想着就控制不住了,甚至把自己的手段都往花雷身上想,灵魂里那股暴虐嗜血的能量突然就爆发了出来,只想毁灭一切。视野猛然变的血红,才让花云惊醒。红?难道自己的眼睛…?
花云震惊无比,丧尸病毒影响了她的精神磁场,难道精神磁场还能带动这具肉身丧尸化?
这真是太…扯了。
可自己的力量速度的大幅度提升,确实得益于精神磁场。那就是说精神磁场当然能改变肉身了!
花云才急忙趴到桌子上,害怕自己眼睛真的有异样被郑大人发现。说到郑大人,花云又是堵得慌,她正处在失控边缘,偏偏身边有个血肉对她格外有吸引力的“食物”在…
那香甜可口的“食物”还不知死活的往她身边凑!
郑大人才净了手,慎重点着佛香,花云蹭的站起来背对他。
“我先回家了。”
“啊?”
花云没了影儿。
郑大人傻了,袅袅佛香钻进他鼻子里。
“阿嚏,阿嚏——”郑大人揉着鼻子:“怎么说走就走?还没说接下来怎么办呢?三两,三两?”
“哎,哎。”三两应着声进来:“公子,什么事?”
郑大人想说,你把那九匹马给花云家送去,略一沉吟便作罢。
“没事了,你出去吧。”
三两莫名其妙。
郑大人坐在桌案后,苦思怎么才能将花雷找着,千万不能让他出了国朝的地界,万一到了蛮国,他可真使不上力了。
想到花云探得的消息,那姓成的还有四十来人,分成几路逃窜,也不知道花雷在哪一队里,走的哪条路线。真真是老狐狸。
又想到花云挖苦他说,人才都被蛮国挖了去,更是恨得咬牙。
花云回到家,装作无事人一般。
只是到了晚上睡觉前,只有自家人的时候,花云对四人道:“我要出远门一趟。”
四人吃惊,出远门?有什么必要出远门的?
花长念问她:“是郑大人要你帮着办的差事还没办完?咋还要出远门呢?”
花云沉吟,救花雷这事还说不准,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家里万一有什么事他们去书院找花雷就露了馅儿,干脆把花雷也编进来。
“不是郑大人的事情。昨天我帮郑大人办差路过蒙阳书院,去看了看哥。”
“啊?你哥不是刚回去吗?咋了?”
四双眼睛茫然望着她。
花云笑道:“是刚回去。我哥的一个先生,听说挺有名气的,要带着他的学生去游学。这是人家书院的规矩,我哥当然跟着去,这一去就是几个月,怕是过年前才得回,或许过年还回不了。我也想跟着去走走看。那先生已经答应带着我了。”
“游学?”(。)
第一百八十九章 蒙晕你()
“游学。”花云点点头,心里庆幸蒙阳书院有这么一个好传统,能让她拿来编瞎话:“我在家里也没得事做,不如跟着去走一走,玩一玩,”说着笑起来:“还能去尝尝别地的好吃的,给你们带礼物。”
花长念心里顿时发慌,闺女走了,他他他,该干啥啊?
万氏便道:“你不在家,娘都没个主心骨。”
花长念:“”我是什么?
花云见两人脸上都不赞同,耐心劝道:“咱家的事都有序了。荒地开出来了,爹不是说了,再养养都种上冬小麦?爹,这个你自己能来吧?”
花长念忙点头,种地他都做不来的话,他在这个家当真是一无是处了。
“河道塘子也挖好了,若是后来种的藕不成,明年再种就行了。除了跟陈大伯结算工钱,这一项也没什么了吧?”
两人点头。
“果树林落叶就更没什么可操心了吧?”
两人再点头。
“那地里的事安排妥当了。家里鸡兔都是舅母帮着照应的,不用你们操心。羊是姥爷天天赶着放的。牛呢,爹自己照料着的。做饭呢,是姥姥和舅母一力承担的。洗衣这个,我走了之后,就”
洗衣这事一直是花云亲力亲为,她不喜自己衣裳被外人碰,一家几人的衣裳都顺手洗了。
当然,贴身衣物各洗各的。
让万家帮着做几乎所有家务已经好像有些过了,再请她们帮着洗衣
花云皱眉:“这个我会安排好。别的杂七杂八,村里人情往来,有姥姥姥爷提点,爹娘看着来就是。”
花雨张张嘴,想说她来,最后说出的却是:“姐,你别走行不?我舍不得你。”
花冰也道:“我也舍不得你。”
花云抱住俩摩挲着他们的头:“就是出去玩一阵子,你们还等你们大了,娘生的小弟弟小妹妹也大点儿,姐带着全家人去游历。咱到别的地方看看玩玩。”
两人顿时动了心,可还舍不得花云走。
花长念急道:“你你你,真去啊?”
“不然呢?刚才我说的都是什么呢?”
“就,就不能不去吗?”
“爹,你总该撑起这个家吧。”
花长念不说话了,他不是不想撑,可是儿子女儿一起走,他的心猛然间就跟河边断了绳子的小船似的,飘飘荡荡挨不到边儿。
“就这么定了。”
像以往一样,花云一锤子定音。
只是这次,两个大人惶惶,两个孩子不情愿。
“我会拜托村长还有郑大人照应着咱家的。”
花长念和万氏无力,像往常一样,花云决定了的事,他们反驳不了。
半夜,花冰拱进花云被窝。
花云并未睡着,旁边的花雨也同样未睡。
小妮子背着身,一直不说话,花云知道,这是跟自己置气呢,也不跟她说话,小妮子更生气了。
姐都不疼她了。
隔壁屋里花冰在大炕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挨到半夜,估计爹娘都睡实了,终于忍不住摸了过来。
花冰钻进被窝往花云怀里蹭,两条小胳膊圈住花云,小脸贴过来:“姐,你睁开眼,我知道你没睡着。”
花云睁开眼,笑:“你就知道?”
“我就知道。睡着和没睡着的,不一样,喘气不一样,模样也不一样。”
花云摸摸他的头,他头发还未留起来。花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花冰还是顶着个大桃心的,分出来后才开始蓄发,现在快到肩头了,平日里扎成两个冲天辫,睡觉时候散开。他和花雷遗传了万氏的好头发,浓密顺滑。花云越摸越觉得舒服,摸个不停,还称赞。
“冰儿这头发真好,一点儿都不像干稻草。”
“呼”花雨踢了被子坐起来,脸朝着她:“我就是干稻草了?”
憋不住了?花云心里暗笑,这姑娘傻不傻,生闷气就生闷气呗,还拿个被子蒙着头,虽然已经过了中秋天气变凉,可缺氧无关温度啊。
小姑娘双手叉着腰,见花冰贴在花云身上,更气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到那头躺着去。”
“才不。”花冰更是扭啊扭,整个都缠在花云身上。
气得花雨狠狠掐了他脚脖子一把。
“姐,二姐欺负我。”花冰嘟着嘴告状。
花云笑着看他俩闹,道:“你要保护你二姐。”
花冰花雨一顿,同时往东边望了望,虽然隔着墙什么也看不见,但两人分外的小心。
花云挑眉。
花冰压低了嗓子:“姐,你为啥要走呀?还拉着哥编瞎话?”
花雨接着小声问:“是不是哥出啥事了?”
花云诧异:“怎么这么说?”
花雨不雅的翻个白眼:“姐,不是我说你,虽然你每次去县城都要逛半天的,可没事你是坚决不出门,不是在家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