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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润之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对刘桐道:“送什么礼物过去好呢?”
刘桐微微低着眼,良久后才道:“随便送点儿吧,太子府也不缺我们府的礼。”
常润之装作没听到刘桐话里隐含着的阴阳怪气,兀自盘算着又要去库房挑礼物了。
刘郇出生第二日,便是朝臣们销假的时候,于正月十六开朝。
上朝第一日,元武帝便将之前从瑞王这儿得到的兖州暴乱真相的实证拿了出来,同时拿出来的,还有随后查明的齐、鲁两家历年的罪状。
寺人接过陈条一一念诵着,独有的嗓音充斥在大殿上空。
足有一炷香时间,寺人方才收声退下。
“瑞王此去兖州,竟然查出了这样的实情。”元武帝站在帝座面前,目光锐利,扫视了下面一圈,言道:“齐家,欺上瞒下,倒行逆施,压榨百姓,掠卖平民鲁家,里通外国,贿赂刑部,制造冤案,与齐家狼狈为奸。这些年来,兖州命官在当地毫无作为,更受其压迫威逼。你们倒是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他们?”
太子腿动了动,到底没敢上前。
祝王性子急,比不得太子能忍,当即便上前道:“父皇!这事儿五弟可是查明白了?可别冤枉了好人啊!”
提到自己,瑞王便也只能站出来道:“祝王兄,兖州暴乱之事,确系臣弟查明,且有实证。至于齐、鲁两家之事,由父皇派人暗查,想来也必定不会冤枉了人。”
祝王目光恨恨,一时无法接话,只能悻悻闭了嘴。
而太子在听到瑞王说齐、鲁两家之事都是元武帝派人查的,想要上前说话的心思更是歇了。
元武帝微微眯着眼睛盯住祝王,道:“刑部之事,朕还没有同你算账,你还敢站出来替齐、鲁两家说话?”
祝王心中一凛,反射性地就撩袍跪下,一时间六神无主,结巴道:“儿臣、儿臣”
元武帝见他这般没出息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一边儿跪着去,朕不让你说话,你就闭紧你的嘴!”
刘桐微低头站着,抬了抬眼皮看了祝王一眼,又收回视线。
太子不吭声,祝王被训斥地不敢吭声,可自有他们的发言人替他们说话。
一位朝臣出列道:“陛下,若齐、鲁两家果真做下这些事情,自然是该问罪论处的。可到底兖州此地,朝廷向来管束不周到,若骤起发难,怕是”
立刻便有人上前附和,还将魏高祖搬了出来。
“高祖未起事时,曾得兖州三大族恩惠帮扶。大魏建朝后,高祖也默许兖州由齐、鲁、宇文三家壮大家族,是为报恩。如今齐、鲁两族后人做错事,罚自是应当,但臣以为,还是要小心谨慎、循序渐进为好,免得将之惹急,事态发展不好收场”
“陛下,大族之中,自有害群之马、城狐社鼠之辈,臣私以为,齐、鲁两家做下此等事的,必定不会是其全族人。揪出其族中大逆不道之人即可,万不可迁怒他人,伤及无辜啊。”
“是啊,是啊”
一时间,太子一系和祝王一派的人纷纷出言附和。
祁王按兵不动,礼王但笑不语,岑王则是似笑非笑,站姿仍旧不那么规矩。
有希望息事宁人的,自然也有主张一锅端了兖州三大族暗地统治的。
“我大魏国土,刘家天下,岂容他姓之人随意糟践?”皇室中一位老王爷听得朝臣们出言要大事化小事化了,顿时站出来怒喝道:“你们一个个拿着朝廷俸禄,办的就是和稀泥的事儿?!”
老王爷这话朝臣们可不敢认,纷纷发扬自己的口才,把老王爷直气得吹胡子瞪眼。
正直的朝臣们附和着老王爷说的话,与方才那一派人当朝辩论说理了起来。
两派人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
元武帝没有制止的意思,瑞王便悄然退了回去。
刘桐上前,在瑞王耳后轻声道:“五哥,父皇怎么只提了齐、鲁两家,那宇文家派人刺杀你的事呢?今日之前父皇可派人同你说明了?”
瑞王眉眼沉沉,轻声道:“没有。”
“没有?”刘桐顿时皱紧眉头:“那”
“父皇若是主动提,听着便是父皇若是不提,你也别吱声。”瑞王叮嘱了一句,静默地站着,听着朝臣们的争论。
刘桐咬了咬下唇,隐晦地朝元武帝的方向看了一眼,暗含恨意。
他忍了半晌,拳头攥在手里,修剪平整的指甲几乎都能嵌到掌心的肉里。
但他还是没忍住。
要是有个万一,这会儿他五哥可就死在兖州那地儿了!哪怕最后有惊无险,父皇又怎么还能是这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刘桐心中的怒气直往上冲,大殿之上朝臣们此起彼伏的争论声嘈杂得更让他情绪暴躁。
“父皇!”
刘桐忽然出列,大踏步朝前走了两步,眼中竟绽出些许血丝,整个人的表情尤为可怖。
他这一声突如其来,瑞王并没有预料到,大殿上的其他人也都被吓了一跳,一时间,大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刘桐提了口气正要开口,身体却冷不丁一晃。
瑞王伸手抓了他手腕往回一拉,目光凌厉地看向了他,眼中的诧异犹存,还有一闪而过的焦虑。。。。
第一百四十三章 廷辩()
这样的近乎急迫的神情,刘桐几乎从未在瑞王的脸上看到过。
他的五哥,一向淡定从容,从不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然而今日却因为他
刘桐心里微酸,嘴里却发苦。
兄弟二十年,他知道五哥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五哥不让他开口。
可他已经忍无可忍了啊!
刘桐咬了牙关,瑞王见他没有出声,松了口气,转而对上首的元武帝拱手道:“父皇,齐、鲁两家罪行昭昭,罪证确凿,理当问罪。儿臣认为,为此争吵,并无必要。大魏开国便制定大魏律,逐年修改完善,到如今,上至皇族权贵,下至百姓平民,凡犯事者,都应依大魏律例,该如何判,便如何判,该如何罚,便如何罚。”
说到规矩这样的事上,礼王不得不站出来附和道:“父皇,儿臣认为,五弟所言极是。大魏律例既制,便该遵之。不然,又要此律例何用?”
两位王爷开口说大魏律,朝上的其他大臣便有些不敢接话了。
大魏律是大魏建朝时,魏高祖命人编纂,谁要说可以不遵大魏律例,这不是公然把把柄往人手里送吗?
元武帝凝眸沉思。
见元武帝有些意动,太子和祝王顿时着急,暗自给自己派系的人使眼色。
立马便有一人出列道:“瑞王爷和礼王爷所言不无道理,但若因遵照大魏律例,对齐、鲁两家陡然施威,而因此引起两家反弹,这后果,不知两位王爷可考虑过?”
这是又将皮球给踢了回来。
元武帝闻言也看向瑞王和礼王。
礼王只负责礼部的事儿,这会儿就端了笑脸不说话了。
瑞王背脊微微僵硬了片刻,方才缓缓道:“古人有云,欲知平直,则必准绳欲知方圆,则必规矩。矩不正,不可为方规不正,不可为圆。儿臣认为,天下之事,不难于立法,而难于法之必行不难于听言,而难于言之必效。父皇既以此事垂询众臣工,想必不会让殿内众位大人,视大魏律如无物。”
大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瑞王仍在继续说着:“被压迫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兖州百姓,被当街打死下狱的几家苦主,乃至寒窗苦读后以科举报效朝廷,拿朝廷俸禄誓为朝廷效忠,却也被齐、鲁两家刺伤并挟制住的兖州同知他们在等待着朝廷还他们一片青天。”
瑞王撩袍下跪,郑重其事道:“齐、鲁两家理应被捉拿问罪,若他们因此对朝廷有任何不利举动,依大魏律,依法定夺便是。大魏养兵从未倦怠,难道还惧怕区区一州两族?”
瑞王的声音清亮温和,并不咄咄逼人,然而却振聋发聩,扇打了之前吵得面红耳赤的殿内大臣的脸。
刘桐就站在瑞王身后。
瑞王的身姿并不算特别挺拔威武,他的个头甚至比刘桐还要矮上那么一点。
可哪怕瑞王此时跪在地上,从刘桐的视角望过去,他的面前,却仍旧仿佛矗立着一座高山,凌然巍峨,悍不可侵。
元武帝站在帝座前,目光落在瑞王身上,神情复杂。既有欣赏,又有遗憾,却又带着那么点儿审视和忌惮,转而瞟了一眼太子,失望之色也一闪而过。
良久,元武帝方才道:“齐、鲁两家所犯之事,为律法不容,为朝廷不容。擢瑞王亲带两千左骁卫,前往兖州,问罪齐、鲁两家掌权当家之人,缉拿进京。拒不受捕者,就地格杀。”
元武帝此话一出,太子和祝王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仍旧跪在一边的祝王心下大急,再顾不得其他,膝行几步上前道:“父皇!兖州几族与高句丽王室素有往来,生此变故,若高句丽有心相帮,恐会引发国战啊!”
元武帝看向祝王,半晌后方才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朕还要畏惧那高句丽区区小国?为忌惮高句丽,连对齐、鲁两家动手都要再三三思而后行?我泱泱大魏,在你眼里,就这般畏战?”
祝王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太子则灵机一动,上前道:“父皇向来睦邻安边,爱恤民命,若瑞王带兵前往兖州,兖州当地真有反抗,那百姓们”
太子当然不愿意齐家就这般交代了,虽然现在看来,就算把齐家保下来,齐家以后也不会继续做掠卖平民这样的事,他这条财路算是断了个干净,可要是不想办法捞出齐家来,万一齐家说些什么,那他这个太子
太子想走曲线救国的路,可自然有他的敌人出言反对。
祁王笑得温和:“太子此言,是认为齐、鲁两家会以兖州百姓性命威胁朝廷?”
祁王一旦开口,太子便有诸多忌惮,他一时间没有答话,仔细地思索着祁王话中是否有漏洞和陷阱。
岑王双手抱着前胸,阴阳怪气地道:“什么时候,我泱泱大魏竟然也会受人威胁了?往常倒是没见太子这般替百姓们着想。”
太子脸色极其难看。
几个儿子言语之中打机锋,元武帝站在上首,只觉得胸闷难当。
他扫了几个儿子一眼,不甘心地又提了其他未封王的皇子。
问到九皇子时,元武帝顿了一下,显然是仍在意刘桐之前突然站出来唤他父皇,却又被瑞王拉了回去的事。
“九皇子以为如何?”元武帝在御座上坐下,缓缓问道。
刘桐没有抬眼也没有抬头,就这般站着,声音平平地道:“儿臣没想法,父皇说什么,便是什么,毕竟君命大如天。”
刘桐的话引得朝臣们纷纷侧目皱眉,瑞王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了。
停顿了须臾,刘桐讽刺地一笑,又添了一句道:“退而求其次,父皇没主意,儿臣自然是听太子的。”
“唰”的一声,众人的视线顿时又凝聚在了太子身上,有那听懂弦外之音的,便又往瑞王瞧瞧,目光在元武帝这两个儿子身上转来转去。
太子站着,只觉得芒刺在背。
元武帝手紧了紧,平实地道:“哦?听太子的?朕还以为,你一向跟着瑞王做事,万事都听瑞王吩咐,倒没想到,你也算懂规矩。”
刘桐脸上表情更冷,笑得越发冷然:“那是自然,万事可不就得守规矩吗。就如同犯了大魏律要被定罪判刑,这也是规矩。哪怕逃脱了这样的规矩,天理昭昭,报应总也会跟着来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反弹()
刘桐在众朝臣眼中,曾经是个低调又不起眼的皇子。元武帝儿子很多,刘桐虽然有异族血统,稍有别于其他皇子,但也仅止于此而已。
他开始崭露头角,是因为开始跟着突然被元武帝重视的瑞王做事。
暂且不提刘桐办差做事的能力,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刘桐对瑞王这个兄长,那绝对是没话说的。
喜欢给人分派别的,便自觉将刘桐纳入了瑞王这一派。
在刘桐说,元武帝没主意时,退而求其次便要听太子的话时,很多朝臣都觉得莫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可等反应过来之后,方才知道这不过是刘桐的暗讽罢了。
皇帝没主意,可不就得太子来做主了?太子既然做了主,那也只能听太子的。
可是堂堂帝王,有主意不拿,却让太子拿主意,这话听起来可不太好听。
再加上后来刘桐说什么天理昭昭,什么报应的,品出些味来的,看太子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元武帝脸色紧绷,也不再继续问其他皇子的意见。
“朕金口玉言,之前说了对齐、鲁两家的处置,自然有效。”元武帝面色冷肃,对瑞王道:“瑞王,接旨吧。”
瑞王有些为难,不由按了按自己的腿。
元武帝恍然,又道:“瑞王伤了腿,这倒是不大好办了……”
说着,元武帝的视线便又转到了刘桐身上,停顿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元武帝便道:“既如此,那就由九皇子领命,带两千左骁卫,去兖州缉拿要犯吧。”
刘桐微愣了片刻,方才出列道:“儿臣领旨。”
元武帝点点头,垂了眼眸,道:“今日无别的事,祝王随朕来一趟。”
说完,元武帝又扫视了一圈,方才道:“退朝。”
寺人忙拖长了腔调喊出退朝二字,玉阶下众人齐声叩拜,喊着恭送陛下。
待元武帝不见身影,朝臣们方才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儿出了大殿。
刘桐上前去扶瑞王起身,瑞王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因为回京后休养的好,如今瑞王行走虽然还有些不便,但已不影响日常生活了。
瑞王皱着眉看着刘桐。
刘桐的脸与其说是淡定,倒不如说是面无表情。
瑞王想骂他两句,想了想还是没能斥责出口,良久后只轻叹了一声。
“你啊。”瑞王摇着头,任由刘桐扶着他慢慢往外走着,轻声道:“今日我若是不拦着你,你难道要当着众朝臣的面揭露太子和齐家,祝王和鲁家之间的猫腻不成?”
刘桐垂眸,专注着脚下的路,一边回道:“是又如何?父皇想要包庇,也得问问是不是所有人都瞎了眼盲了心。”
瑞王摇了摇头:“和父皇对着干有什么好处?”
刘桐冷哼了声:“顺着他,也没见得了什么好处。”
“小九。”瑞王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刘桐道:“你的心态有问题,心态失衡,导致你激进冲动。这是为人子,为人臣的大忌。”
刘桐咬了咬牙:“五哥你就能忍得住?”
“能。”
瑞王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有什么不能忍的?我能忍得住,所以,你也一定要忍得住才行。”
“五哥!”刘桐狠狠抿了抿唇,脸上肌肉因用力,使得整张脸变得有些青。
“你看到了,今日大殿之上,父皇只拿了齐家鲁家和兖州暴乱、同知被刺伤的事出来说,齐家掠卖平民替太子敛财的事压根儿没提,祝王暗中与鲁家相联系替鲁家谋私,也只是简单一句事后与祝王算账的话了事,五哥你被宇文家派人刺伤,迄今为止连个解释都没有,甚至今日父皇提及兖州,三大族里齐家鲁家都说了,唯独宇文家,却是提都没提。凭什么?!宇文家为什么刺杀五哥,好歹这个原因总要告诉五哥才行,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