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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敲门。
“小谢?”梁熙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是她给巢闻请的助理谢洋。
谢洋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着急:“熙姐,你要不要去看下闻哥的情况。闻哥拍摄回来都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送晚饭过去也不开门。”
“是不是睡了?”
谢洋道:“从饭点到现在我和陈倩都轮流送了好几次了,然后打闻哥手机是关机,房间里的座机拨通后又被迅速挂断了,之后就再也打不通了。”
梁熙眼色一深,但并没有把心中的担忧表现出来,而是冷静道:“好,你和小陈先回房间休息,切忌将此事声张,我会想办法的。”
“嗯好的。”听梁熙这么一说,谢洋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喃喃了一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目送小谢回去后,梁熙走到巢闻的房前。
按了一次铃,没人应,又敲了敲门,还是没动静。
于是她贴近门,朗声问道:“巢闻,在吗?”
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人来回答她。
梁熙心下一沉,眼下最快捷的方法自是去前台那里要房卡,但其中的证明手续很是麻烦,而且会引人耳目,让剧组其他人也知道这件事,实在是不妥。
于是她回到房里后,当即用剪刀把床单和被套都剪成条,绑起来做成一条白色长绳,然后将布绳的一端系在房间的柜柄上,另一端缠在腰间。
她和巢闻的房间在同一边,隔的很近。只见她身法轻盈地翻出窗外,毫无惧色,稳稳地踩在窗外狭窄的壁沿,然后借助着墙上的管道和细物,步步前行,就像一只敏捷的猫。
好在此时夜色已沉,她的动作快,街上也没谁发现。
六月的香港已经很热了,她穿着短裤短袖,利落的发丝被湿热的夜风撩起。
她所在的位置是这栋酒店的七楼。
从外面看,巢闻房间的窗户透着亮光。
演员住的房间比经纪人住的房间要好,床旁边就是三面巨大的落地窗,其中有一面是可以打开的,窗外有一个小阳台。
梁熙一路攀过去,发现巢闻拉紧了床帘,把大好夜景拒之门外。
她轻轻一跃,跳到了小阳台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她把腰上的绳子解开,想要打开窗门,却发现从里面锁了,只好用力敲了敲玻璃。
窗户外是阳台,阳台外是七层楼的高度,而竟然会有人突然在外面敲响窗帘紧闭后的窗门,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场景若是在半夜发生,应该是种很惊悚的。
持续敲了大概有两分钟,窗帘被拉开了。
只见室内灯光昏暗,巢闻依然是白天的装束,暖色的灯光勾勒出他深邃英俊的半边眉眼,另一侧的脸则陷在阴影之中。
看到窗门外的梁熙,他眼中的疑惑转为惊讶,甚至是怔愣了。
梁熙朝着他又叩了两次玻璃,示意他别光站着,赶快开门。
看到房间里的人平安无事她就放心了。
门被推开,巢闻太高了,站在门口就跟嵌在门框上似的。
他的脸上不见喜怒,但眼底却黑得浓稠,他沉声问:“你怎么会在外面?”
梁熙指了指地上的布绳,轻描淡写道:“就这样从我房间过来的,谁叫你不……”
谁叫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理,让人担心。
然而话还没说完,手臂上猛地受力,梁熙身体失衡,被揽入一个宽厚的拥抱,措不及防。
巢闻弯下腰,双手将她抱在怀中,那样用力,就好像怀里的人是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依托。
戏里韩烁会有抽烟的镜头,所以现在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却并不难闻。
梁熙能听到对方胸腔中有力的心跳,节奏急促。
她甚至能感觉到巢闻抱着她的手有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后背,“以为是鬼?被吓到了?”
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安抚着巢闻,以为对方是被她这惊悚的一出给吓了一跳。
巢闻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松开。
半晌,他才哑着声音道:“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嗯?”
“不要爬窗。”巢闻的声音很低,像是有些后怕,“掉下去,怎么办?”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梁熙笑了,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后脑勺,淡定道:“不会的,我技术娴熟着呢。”
过去她几乎就是飞檐走壁专业户,来了这边后虽是没以前那样勤快了,但这技能隔三差五还是会用的,再生疏都不至于掉下去。
“不行。”巢闻近乎喃喃,“真的吓死我了,算我求你……”
梁熙倒是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只好无奈道:“谁叫你又不接电话又不开门的?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有事吗……”
巢闻闷声道:“那我以后不这样了,你也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好好好。”梁熙满口答应。
两分钟后。
“巢闻,你能先把我放开吗?”
*
房间内只开了橘黄色的床头灯,空调打得很低,电视没开,床褥也没有动过的痕迹,梁熙猜巢闻多半只是坐在地板上发了一晚上的呆。
见巢闻靠着床在地板上坐下,梁熙也跟着席地而坐,一边问道:“怎么不吃晚饭?”
“不饿。”
“小陈他们在外面敲门按门铃,你怎么也不回一声?”
“对不起。”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唇角极深的嘴,像是一件完美的雕刻品。他解释道:“在想事情,太入神了,没听到。”
梁熙柔声问:“想什么?”
巢闻道:“想韩烁的所作所为,想他是怎样看这个世界的……我好像越来越能理解他了。”
“巢闻。”梁熙挪身跪在巢闻身前,然后倾身用双手扶起对方的脸,望着那双黑眸,认真道,“虽然在镜头前你是韩烁,但剧组收工后,你就是巢闻。”
夏日炎炎,她的手心却不灼热,也未因房中的冷气而变得冰凉。
梁熙的手,一直都很温暖。
巢闻怔怔地看着她,只觉得这句话和这双手的温度将自己心头的某种东西慢慢瓦解。
在那么一瞬间,他有种释怀的感觉,身心累积的沉重感刹那纷飞成羽,离他远去。
韩烁的阴影如同见了日光一般,渐渐散了去。
再开口时,巢闻眼底不见阴霾,恢复了清明。他应道:“嗯。”
梁熙不疾不徐,但字句真诚:“人角合一是好事,但离开镜头后也要赶快出戏。韩烁的所作所为都与你无关,他眼中的世界,不会是你眼中的世界。”
“我知道。”
巢闻唇角一勾,竟是露出了极淡的微笑。
“韩烁的世界里,没有你,可是我有。”
他的眼眸里似是有星光在闪耀。
看着巢闻的眼神和笑容,梁熙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加速跳起来。
明明室内的空调温度那么低,但她却觉得热,脸上发烫。
于是她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清咳一声,强装镇定道:“既然你没事,那我该回去了,空调别打那么低,注意着别热伤风了。”
“好。”见梁熙转身径自往窗外走,巢闻拦道,“走正门。”
梁熙一愣:“呃,可是我没带房卡。”
“……”
“原路折回而已,不用担心。”
“……”
“巢闻!放下电话!不许叫前台!”
*
六月中旬,《阴暗陷阱》顺利杀青。
临回b市前,正好赶上岑筱雪出国的日子,梁熙来机场给她送行。
岑筱雪特地支开爷爷奶奶,单独和梁熙走到一旁说了一会儿话。
梁熙叮嘱道:“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异国他乡的,诸事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嗯,知道了,谢谢熙姐。”岑筱雪笑着点头,而后感慨道,“三年前的我肯定想不到今天……”
“我也是。多谢你这段时间抽时间来教巢闻粤语。”
“诶,能给明星当老师,本身就很赚啊。”岑筱雪笑道,“熙姐,到时你要发展巢闻哥的海外后援会时记得联系我,我要做会长!”
梁熙挑眉:“你不是荣禹东粉丝团的吗?”
“但这不影响我支持巢闻哥的事业发展啊。”岑筱雪朝气蓬勃,甚至开起了玩笑,“最关键的是支持熙姐你嘛,其实我更想当梁熙粉丝后援会的会长喔。”
梁熙扬着嘴角,道:“知道了,到时给你发邮件。”
“嗯……”岑筱雪低头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像是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鼓起勇气道,“熙姐,如果你能见到荣少的话,能帮我说声对不起吗?当年的事,一直没能当面亲口好好道声歉……”
梁熙的目光尽是包容,温凉如水:“可以。”
岑筱雪如释重负般,笑得灿烂:“真的是太感谢你了,熙姐。”
两人接下来聊了不到五句,岑筱雪就得走了。
望着女生远去的背影,梁熙有种海阔天空的感觉,但又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慨。
不过只是三年,很多东西都已经不一样了。
或好,或坏,或暂且无法作评。
岁月中唯一能尽量保持不变的,只有本心而已。
第66章 沼泽()
大概是真的把“如果我赚很多钱,梁熙就不会带别的艺人”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所以飞机才刚刚落地b市,巢闻就在暗示梁熙帮他找代言找片约,一副“我要把档期填得越满越好”“我要当工作狂给我经纪人多点油水”的样子。
钱是当然要赚的,但梁熙还是那句老话:宁缺毋滥。
现在离金珠开奖还有两个月,《青春纪》的票房和口碑有目共睹,能够入围金珠奖指日可待,就算这次巢闻不能斩获最佳新人,九月过后有了得奖作品傍身,身价必涨,接到的代言资源也会更上一个档次,因此现在只需待价而沽,切忌贪图一时之利,接些乱七八糟或不符合形象塑造的广告,自降身段。
所以最后也只是落实到了选剧上面。
七月初,梁熙给巢闻送来了两部作品的试读剧本。
有了片酬作为家底后,梁熙帮着巢闻置办了好些家具,例如她现在坐着的布艺沙发。
“这里有两部剧。”她从包里掏出两份剧本,放在茶几上,“一部是电视剧,讲江湖武侠的,现在难得一见的正剧,原小说被誉为新生代武侠小说之首,感情戏很少,只是点缀,虽然因此受众可能会缩小,但角色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另一部是人物电影,讲一个演员一生的浮浮沉沉,是有原型的,这个是片方主动来找我们的,说你是他们的第一人选。”
巢闻拿起较厚的那一沓,正是电视剧的雏形剧本。
他只是问道:“拍电视剧是不是更赚钱?”
梁熙微微一笑:“是,如果你通过了角色试镜,我有把握把价格谈到十万一集。”
巢闻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
见他这副样子,梁熙失笑道:“你呀,可别掉进钱眼儿里去了,钱的问题不用担心,你还是好好看下剧本吧,觉得值得演才演。”
巢闻问:“试镜是什么时候?”
“八月末九月初,剧组定在十月开机。”现在具体时间尚未定下。
巢闻应了一声,开始翻看手中的剧本。
梁熙好奇地看向他:“你怎么不问我那部电影的情况?”
巢闻随口道:“你觉得行就行,我没意见。”
“还是要征询你的意见。”梁熙认真道,“剧本我看完了,给你说下大概剧情吧。影片里主人公大起大落,星光璀璨之际遭遇车祸,毁了容貌,从此堕落度日,甚至染上了毒|瘾……”
听到这里,巢闻翻着纸张的手指一顿,脊背一僵。
“但是在爱人和朋友的帮助下,他最终走出阴霾,退居幕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导演。”梁熙继续道,“由于原型的结局很是凄惨负面,所以编剧改了下半段的故事,在电影里给了他一个阳光美满的结局。”
圆满的只是故事,残酷的才是现实。
事实上,电影主人公的原型成为瘾君子后就沉溺于醉生梦死之中,倒得一败涂地,再没有站起来过,最后是孤独死在了房间里。
就连他的作品,也因此受到荧幕封杀,难见足迹。
现在估计没有谁能像巢闻一样收藏齐全这个演员所有作品的正版影碟。
巢闻的侧脸冷峻,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个原型,是谁?”
“宋夏城。”梁熙答道。
男人望了过来,他的眼睛像是一滩漆黑的沼泽。
梁熙说道:“导演和编剧都是当初《醉醒梅》剧组的人员,和宋夏城是至交好友,所以想以此来纪念……”
“至交好友?”还未等梁熙说完,巢闻便冷笑起来,眼底是久违的嘲讽和戾气,“出事时避如蛇蝎,现在人走茶凉才想起来追悼怀念,不觉得太晚了吗?说到底,也不过是想用着死人的素材捞一笔钱财,生平旧事摆在那里,也不用他们多费脑筋,竟还改这么一段结局,简直是可笑!他们的厚颜无耻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梁熙没想到巢闻的反应会那么大,当即愣了:“巢闻,你冷静点。”
“主角在爱人和朋友的帮助下,走出阴霾?”巢闻越说越激动,眼底的沼泽被怒火照得发亮,他声色俱厉,像是在控诉着令人发指的行为,“他们倒是有脸说啊。风头正盛时一个二个怕是躲得和老鼠一样,当初可有半分安慰和陪伴?!现在倒好,腆着脸说悼念挚友知己?!全都他妈是堆狗屎!”
说着,他发狠似的将茶几上那部电影的试读剧本扯开撕碎,然后厌弃地将碎纸甩了出去。
满客厅散着白色的纸屑,纷纷扬扬,凌乱地洒在了地板上。
纸张本无温度,但室内却像下着一场冷雪,寒气刺骨。
梁熙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巢闻了。
那股悲怆与暴戾混杂的气息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现在就像是把锋利的匕首。
他低吼道:“那个人渣又有什么好拍的,这种故事,这种团队,简直是让人作呕!”
梁熙按住他的肩膀,安抚道:“巢闻,冷静。”
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他却不去看梁熙,而是字句坚决,沉声道:“我死都不会演这部电影。”
梁熙道:“好,我等下就去回绝。”
巢闻不再说话,眉头紧锁阴沉。
见巢闻情绪稳定后,梁熙开始拿着扫把将客厅的纸屑清理干净。
期间巢闻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坐着,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塑。
走的时候,梁熙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了他一句话。
“巢闻,你和宋夏城是什么关系?”
沙发上的男人置若罔闻,没有回答,嘴角紧抿。
“算了。”梁熙放弃,“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毕竟,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秘密。
*
翌日,陈乐凌约了梁熙吃饭,所以下午四点时梁熙就来华颂找她了。
陈乐凌入行的时间比方叙和梁熙都要久,所以现在在华颂已经有自己的办公室了,只不过比较偏,不是什么好位置,唯一的好处就是会路过的人少。
梁熙刚到门口,就隔着门听到陈乐凌愤怒地喝道:“黎野,你不要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