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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的干笑声从苍老的喉咙里发出来,听得我浑身难受。
“报应啊,报应……早晚都要来的……”
我把头低下,不想让病床上的人看到我此刻的眼神,他说的太对了,报应的确是来了。
可他干嘛要对我说这些,还要避开他的儿子孙子,他发现我什么问题了?
“十七年了,我一直背着海涛在找一个人,可惜总是有点头绪就……咳咳,就断掉……老话总说,灯下黑,看来我真是不行了,找来找去到最后才知道,你早就在海涛身边了……咳咳!”
我抬头,面无表情看着再次咳成一团的人,两只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头。
我以为他咳一阵还会慢慢缓过来,可这次他越咳越厉害,声音也更大,最后我不得不站起身准备去喊护士。
“邵……邵芳,是你……什么人,你是那个孩子吗……”
我背对着病床,脚步顿住。身后是沉重混乱的喘息声,中间还夹着苍老声音反复念叨着“邵芳”这个名字。
“江伯伯你别激动,我去喊护士和江总,你别动。”我回头看着病床,正好跟江海涛父亲的目光撞上。
他浑浊的眼神目不转睛盯在我的脸上,扎着吊针的手哆嗦着努力想要抬起来,可是始终抬不高。
病房门被人推开,不用我去喊,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已经走进了病房,江植跟他们也一起进来,我让开站到一边,看到江海涛的轮椅也被老汪推了进来。
江海涛看我一眼,之后马上去看他父亲,脸上写满焦虑紧张。
我也紧张,握紧的两只手心里,全是汗水。
两个小时后,经过全力紧急抢救的江海涛父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眼睛在临死前短暂清醒时一直瞪得老大,最终死不瞑目。
这些情况,我都是从老汪还有私下议论经过我身边的小护士那里听来的,我从抢救开始后就出了病房站在走廊里,江海涛和江植都在病房里没出来过,是老汪出来跟我说人已经走了,然后他就忙着和另几个赶过来的人去准备老爷子的后事了。
毛莉一脸憔悴赶过来时,见到我神色微微有变,可是这种场合她也不方便多说别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就直奔病房进去了。
没多一会儿,我又看见老保姆抱着佳佳也来了,老保姆我以前见过,就是江海涛又找回来以前伺候毛莉月子那个,她在江海涛还跟老爷子住一起时就在江家做事。
江家还活在人世的人,到齐了。
我作为外人独自站在走廊里,没人来跟我说话或者交待什么,江家父子这种时候也顾不上跟我怎样了。
直到老汪又回到医院,殡仪馆的人和江海涛的手下开始忙着处理后事,老汪抽空走到我面前,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说,“江总让你先回家,他晚点会过去。”
我点了下头,独自出了医院打车回家。
一进家门,我绷着的那口气立马就泄了,我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栽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就能听见自己的耳鸣声。
我慢慢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开始淌眼泪。
眼前虚幻出刚刚离世的江老爷子那张苍老的脸,我冲着他笑,喃喃说着:“你是问我,邵芳是我什么人吧,什么人……呵,她是我妈妈啊。”
这世上死不瞑目的人应该不少,江老爷子算一号,我妈也是其中之一。
第43章 你在地狱永生永世 也得不到原谅的()
我最后一次见我妈,也是在病房里。
那时的我去见她,并非要探病或是陪她最后一程,我是为了替比她先走一步的老爸,去问一句话的。
我妈那时候全身几乎都被厚厚的纱布裹着,她重度烧伤,一直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我听到医生说我妈没多少时间了,她全身超过百分之八十五烧伤,感染已经让她再也好不起来了。
我妈那种状况本来是不允许家属探望的,可我妈已经不行了,加上我演技极佳的苦苦哀求痛哭,最后我还是见了她。
那时候我有多大……十三岁,刚过完生日没多久。
我记着,自己趴在我妈裹着纱布透着斑驳血迹的脸旁边,声音很稳很冷的问她,“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爸是他杀的吗?”
可是我妈不说话,她还是气若游丝的哼着,眼神朝我使劲看,手就跟刚才的江海涛老爸一样,试图抬起来,可她也同样没力气把手举起来伸向我。
到最后,我只好逼着自己去说出那个名字。
我对我妈说,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我说的这个人就行,是的话你就眨眼睛,不是的话你就把眼睛闭上别睁开。
当我心里滴血说出那个名字后,我妈不哼了,她看着我一个劲流眼泪,最后连着眨了那么多遍眼睛,一边眨眼一边还是想抬起手摸摸我。
我主动去握了她的手,很用力的一握,以至于我妈有些凄惨的叫了起来,在护士赶过来之前,我跟她说了今生最后一句话。
“邵芳,你不配做我妈,你下地狱永生永世,也得不到我爸原谅的。”
我的眼前并没出现我妈的幻像。
这些年里,我似乎已经再也记不起她那张魅惑漂亮的脸,就连她最后那副惨状我也没什么印象了。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翻身在床上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视线正好能看见我回家没顾得拉上窗帘的窗口,窗外黑幽幽的,和我的心里一样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过去十七年了,老爸去世十七年了。
我从他下葬后就再也没去给他扫过墓,每年他的忌日我都是找个僻静的地方给他烧纸跟他说说话,我不敢也不能去他的墓前。
因为我发过誓,我再去见老爸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害死他那个人死得很惨的消息,我要亲口告诉老爸,法律无法惩治的罪人,我已经用我的方式把他了结了。
我相信这一天已经离我和老爸不远了。
想到这儿,我逼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心情,等待江海涛不知何时到来的那一刻。
这一夜,他一定很忙,恐怕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也许说来我这里只是说说而已。我靠在窗户口朝外面的夜色看着,江植那张脸忽的在脑海里跳出来,冲着我乖张又孩子气的一笑。
我这是第几次莫名其妙想起江植了,我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因为疲惫已经失去了控制情绪的基本能力,我应该不管一切先睡个觉补充精神了。
我洗了把脸,躺下。
可是躺了半天我一直想事情也没睡着。我在想,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确定江海涛老爸在跟我说那些话之前,有没有跟他儿子先说了什么,所以我再去面对江海涛时,一定不能有任何大意。
他本就心思深沉难测,跟他较量我毕竟是吃力,就绝对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错。
想来想去,等我想到今天在医院里江植看到我跟江海涛亲密举动的时候,睡意毫无防备的就来了。
我本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江海涛的敲门声弄醒,可是等我自然醒睁开眼睛时,家里一片安静,看下时间居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江海涛夜里没过来,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我摸起手机看,这才发现昨天在江植那里把手机关机后就忘了再开机,怪不得这一夜如此消停。
我赶紧开机起床,结果等了半天只有一条未接来电的提示,还有两条微信,可是都不是江海涛的,来电和微信都来自于毛莉,只有她找过我。
我正思忖着要怎么跟毛莉打电话时,手机屏幕上跳出了来电画面,是江植打来的。
第44章 意外发现()
电话接起来好半天,我也没听到江植的声音,只好先喂了一声。
“你在家吗?”手机那头传来江植低迷的说话声,他那边背景音发出沙沙的声响,不知道他是在哪。
我走到窗口,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在家。”
“现在马上来我这儿,别废话说别的,马上过来。”
我以为他说完这句会先挂了电话,可他没有,隔了几秒后又问我,“没听见还是没明白,不挂电话干嘛!”
这回他说完把电话挂了,我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雨雾弥漫,不知道一会见到江植又会发生什么。
我快到江植家时,隔着雨雾远远看见他就站在门口,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
我忽然想到,也许他刚才就是站在那里给我打的电话,然后就一直站在那儿等我。
我紧走几步到了他面前,把打着的伞收起来,雨下得很大,身上刚没了雨伞的遮挡,马上就被雨水湿了一层,我赶紧站到江植身边。
江植什么也没说,我跟着他进了屋里,他才说话,“你还真是我们江家男人的克星,我爷爷见了你就没熬过去,你到底是谁?”
其实江植说这些的语气很平淡,比他和我说过的所有话都要正常,可我听了,心却狠狠往下一沉。
我依旧沉默以对。
江植大概料到我会这样,目光幽暗专注的看了看我,指了下客厅沙发边上的几个行李箱对我吩咐,“我要搬去顶楼了,你今天把这些送过去,然后把那边彻底清洁一遍,你自己找个房间住,我晚上会回去。”
说完,他就上楼去了。
我看了下他的行李,足足六个大号的行李箱,不知道他什么时间装好的,他还真的要搬去顶楼住了。
一想到在那个房子里发生过的事情,我就心烦,我不喜欢那里。
江植再次从楼上下来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西服,里面是白衬衫,没打领带,头发也像是刚刚洗过,可能是赶时间没完全吹干,看上去是半湿松塌塌的。
“你会开车吧,我把车留下,楼上卧室里还有两个包也都拿过去,你自己上楼拿吧,走了。”江植说着扔给我一把车钥匙,自己开门走了。
诺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我自己。
我上了二楼,进了江植的卧室,看到床上的确放着两个装的满满的行李包,包看上去有些旧。
我走过去准备把包往楼下拿,看到其中一个包的拉链还开着,就伸手去拉,可是里面东西装的太满有点拉不上,我只好弯腰凑近想把包里东西整理一下再拉上。
那包里装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看到最上面放着一本像影集的东西,硬硬的本子把包撑起来所以才拉不上拉链,我伸手把影集拿出来放到一边,这回总算能拉上了。
等我把两个包拿下去和其他行李箱一起都放到车里,上车准备走时,忽然想起那本影集还在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车回去拿。
上楼把影集拿到手里,我这才仔细看了下,影集是有些年头的款式,如今数码流行,大家几乎都没有影集这东西了,这应该是很多年前的。
我拿着影集往楼下走,手不知怎么就把影集翻开了,翻了两页,我的脚步停在了楼梯上,把影集举到离眼睛很近的位置,睁大眼睛看着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张实木雕花的大床上铺着艳红色的床品,床边还有一盏落地的仿古羊皮红灯,斑驳光影下,床上躺着一个长发散披的女人紧闭双眼,身上盖着一条同样红色的薄被,裸露在外的肩膀和前胸的皮肤,被衬得格外白皙。
照片的像素很好,我甚至能看到肩膀和胸前那几处很明显的痕迹,那应该是疯狂折腾后留下的证据。
我用手指去摸了摸照片上那女人紧闭的眼睛,把自己的眼睛也闭上了。
江植手里居然有这样的照片……照片是在雨乌的客栈蜜月套房里拍的,床上躺着的女人,正是四年前的我。
我对这张照片的存在,一无所知。
第45章 毛莉 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江植是故意让我看到这本影集的,我开车时候一直这么想着。
我和门卫打了招呼,把车直接开到了五号楼下,把车停好后,我坐在车里又把那本影集拿起来往后翻着看,后面几页基本都是空白的了,这本影集里除了我那张床~照之外,就是十几张拍雨乌风景的照片,应该也是四年前拍的。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坐在车里愣神半天,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发堵。等我回神过来一下车,就看到了简桢桢刚从单元门里走出来。
她的身边还有人,是李芒,他抱着孩子,边走边跟简桢桢说着什么,两人很快也看到我了。
李芒看清是我后,眼神很不自然的闪躲开了,他逗着怀里的儿子不再看我。
简桢桢看了眼我身边的越野车,走过来,“春夏,毛莉呢。”
“我不知道,昨晚就没见过她了,江总的父亲昨晚……”
我还没说完,就被简桢桢打断,她说已经知道了,李芒这时已经自顾着往前走了。
“哎,你们家这是怎么了,一个事接一个事的,我婆婆看了说江总身上有……算了,不跟你说了。对了,你这开的谁的车啊,这不是毛莉的啊。”简桢桢打量着江植的车,很好奇。
我懒得跟她多说,看了眼走远的李芒,想起他在别墅里跟小瑶绞缠在一起的画面,不由得对简桢桢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简桢桢当然看不出我眼神里的含义,她向来头脑简单,见我没说车是谁的,就暧昧的冲我笑了笑,去追她的老公了。
看来他们夫妇经过床上那场战争后,已经和好了。
我无心关心他们的家事,一个人来来回回折腾着把江植的行李运到了顶楼,刚把屋门关上呼呼喘着粗气,手机就响了。
是毛莉打来的。
我一接,毛莉声音很小的问我在哪里,昨晚怎么不开机,今天怎么不给她回电话。
“春夏,你昨晚怎么也在医院?”毛莉最后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知道她会问这个,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对她说:“是老爷子要我去的,他最后跟我说了些话……毛莉,我们得好好谈谈了,越快越好。”
毛莉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也这么想的,我正带着佳佳回家呢,你来家里吧。”
半个小时后,我和毛莉面对面坐在了餐桌前,佳佳到家时已经睡熟了,把她安顿好我们两个就看着对方坐下,谁都没说话,很默契的就这么看着。
我想毛莉应该跟我一样,心里都有太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开始。我们两个都走进了江家之后,如今已经有了渐行渐远的苗头。
她跟我都很清楚这点。
“春夏,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毛莉先开了口,用一种不是她的风格开始我们之间的谈话。
我很快回答,“十年了。”
毛莉笑起来,“是啊,从那年我在废墟前见到你开始,十年了,日子真特么过得快啊,一转眼佳佳都两岁了。”
我挑了挑眉头,没说话。
毛莉继续,她说起了十年前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事情,许久不回忆的旧事,一下子就历历在目起来。
第46章 往事历历在眼前()
我和毛莉认识的那天,是十二月二十九号,阳历一年的尾巴。
毛莉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没等我问她就主动跟我说她二十了,是个推拿师。说完她还怪里怪气的冲我笑笑,我那时还不知道她所谓的推拿师究竟是个什么职业,听了只是联想起街头常见的那种中医按摩店。
直到后来才明白,毛莉在南方做的是那种不见光的行业,所谓的推拿师就是给男顾客做特殊~按摩。
我跟她同龄,那时候我在南方一座城市念大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