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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他们还小;现在年纪大了就不那么方便;上一次见面还是新年的时候;然后贾琰就忙着考试的事情;也顾不上她,从前都是他叫长生他们淘换好玩的东西给黛玉的。他考试之前,黛玉还送了他好几个“金榜题名”“独占鳌头”寓意的络子。
黛玉看见他很高兴;虽然父亲林海许她在书房待着,亲自教她读书,甚至教导她如何看邸报。可是贾琰才是那个能给她带来第一手资料的人;比如;考科举的第一步县试是什么样的?她家里那位探花毕竟脱离考场多年了,很多事情记不太清楚。
因为贾琰考试的缘故;黛玉最近对科举爆发了很大的热情;先是追着父亲让他回忆当年考试的时候。就考试的本质和经历来说;排除结果;对林海就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林海抱头而逃;将女儿丢给媳妇贾敏。而黛玉在遭到母亲无情的大笑:“你又不用去考科举,追着你爹爹问这个做什么呢?”之后,气鼓鼓地跑来了父亲的书房。
“阿琰哥哥;考场什么样子啊?”黛玉总算抓到了一个可以随便问问题的人;贾琰也都一会回答。等到了最后,黛玉突然叹息:“可惜我不能去考科举。”
诶诶诶,贾琰差点把脖子给闪了,怎么好端端的有这么个感慨。他赶紧道:“考试其实不好玩,真的不好玩!在里头待着别提多憋屈了,好妹妹,你平素爱洁,要是看见号房里那个样子,非得拔腿就走不可。”
这个时候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早熟很多,更别说林黛玉聪颖绝伦,所以尽管贾琰大了她四岁,他还是没意识到小姑娘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黛玉情绪有些低沉,她慢慢说道:“我不是觉得好顽,也没有将科举当成一桩好顽的事情。我就是,想起了那年母亲生病,我听家里人说,都是因为没儿子忧愁的。如果我是儿子,母亲就不会病了罢,我能去考科举,也能顶门立户。”
啊这个,贾琰张张口,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觉得说什么都不能安慰她。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小丫头要哭了呀!
“舅舅舅母没有觉得你是女儿就不喜欢吧?”贾琰绞尽脑汁想到了这个开场白。黛玉摇摇头,当然没有不喜欢,父母对她如何,黛玉是最清楚的,掌中之宝、掌上明珠。
她静静地听着阿琰哥哥低声说:“那,假如你是个儿子,又或者家中有个兄弟,可是那个儿子读书不成、习武不行,整日闹事,就是个纨绔。你觉得儿子还那么重要么?”
黛玉又摇头,贾琰最后道:“何况不管怎么说,舅舅舅母都看开的事情,妹妹,你不要拿来让自己烦恼呀。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事扰的自己焦心,为什么不去和舅舅舅母说呢?这世上,只有他们能在这个问题上给你回答,为你安心。”
“可是,如果女子也能科举,”黛玉将头放在书案上:“父母也会很高兴罢。”
“”这个问题贾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说女子智力不足,那纯属扯淡,子虚乌有,眼前活生生就是个例子!作诗比他还强呢,读书也不比他弱;要说女子体力不行还勉强算是理由,但是远有唐朝平阳公主,娘子军威名远播,近有今上的祖母慈圣太后,那是个战场上代替丈夫指挥打胜仗的奇女子。
商君书中,壮妇也是要承担守城和日常巡查重任的,这个,可见体力也不是什么天大的桎梏。这、这,他挠头,面对黛玉忧伤的眼神,只能支支吾吾。却听门口有人说道:“因为朝廷不需要那么多官员,天下需要繁衍生息,也需要好的妻子和母亲。”
林海同贾敏商量完贾琰加冠的事情,想到这个时候女儿也在书房,自己又让贾琰过去。林海离了上房就去了书房,虽然说他们表兄妹算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如今一天天大了,倘若见面,自然也该尊长、亲人或者丫鬟陪着才行。
可是林海万万没想到,正赶上女儿给外甥出了个大难题,让他听了个全场。最初他觉得女儿好笑,后来他就笑不出来了,然后觉得外甥还算有急智,然后他又沉默了。最后看着外甥黔驴技穷不能回答,他出来给了女儿一个答案。
有时候人不是非得要一个精确的答案,只是需要一个信服的人给出一个信服的说法,仅此而已。黛玉沮丧的情绪显然被父亲安抚下来了,林海让女儿坐在椅子上,让外甥也坐下,给他们上了一堂论优秀的妻子和母亲对孩子的影响课程。
无论如何,看上去还是挺有效的,黛玉平静了不说,贾琰也觉得的确有道理。还有就是,舅舅就是舅舅啊,姜还是老的辣,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许直最近和扬州学子见面的时候,常常约上贾琰一起,有时候还布衣小帽的混在人群中看学子们吟诗作对。诸如青年人的文会之类,贾琰都是头一次参加,扬州之繁盛,也体现在了文学上。不管是成名的文人墨客,还是初出茅庐的青年才俊,如果不来一次扬州,简直是人生枉然。
因此,扬州本地虽无特别有名的书院,可是却常有名士、大学问家来讲学。四面八方的学子都会聚集扬州,共襄盛举,对于读书人来说,这个时候比过年还让人高兴。贾琰和许直却都是凑热闹的心态,他们一个是知道自己不打算做学问,压根不走这个路子,而另一个自幼师从名师,台上那些人讲的东西,对他来说并不新鲜。
许直算是典型的心宽体胖,贾琰和他混的久了才知道,他还好吃、还会打拳、喜欢爬山涉水到处走走。虽然师出名门,许直的打算却是将来做一亲民官,哪怕县官也行。“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他是个有志向、有野心的人!
而当他问道贾琰的时候,贾琰只是摇摇头,他读书最初是父母期望。后来是觉得读的不错,舅舅教导,现在是顺利正常的应试科举,可是如果让他像许直一样,说出自己将来到底想做什么。他说不出来,目前来说就是好好考试罢,至于做什么朝廷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喽。
许直安慰他:“你还小呢,想着读书进学是对的,这些且不要着急,等你再大些,自然就会懂了。”
贾琰对此表示疑问,这种事情,真的是能“自然”懂的吗?那为什么黛玉比自己年纪小,却自然的问了她为什么不能去考试那个问题,而自己不能自然的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呢?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是武功好评,若真想判断,不过生死相搏而已;可评论文章就难了,何况文人相轻,士子们聚在一起,多少会有些嘴上官司。就比如现在,已经是三月末了,眼看着府试就在眼前,士子们还是在楼外楼附近办了一场文会。
贾琰这几日都闭门读书,也是闷得不行,就跟着许直过来瞧瞧。没想到真的瞧出了一场热闹。
起因不过是一首诗,才子们用柏梁体连诗,每人一句。为了显示才学,用典尽选冷僻不常用的典故,于是到了第五位的时候,这首诗卡住了。许直偷偷与贾琰说道:“这群人为了作诗华美,拼命堆砌典故,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脚。”
“不过我也接不上,”贾琰低声说:“正行兄能接上吗?”
许直闻言神秘的一笑,“嘘”
这世上总不缺直肠子坦率人,就听围观的学子中有人大声吟诵一句诗,将中间这一句给补上了。原本这事到现在也能算是皆大欢喜,可是前头说过了,所谓“文人相轻”,读书人有时候也被称为酸秀才、腐儒就有那个原本该说这句诗,却又没对上的人觉得失了面子。
而接上这句诗的人并非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才子团伙中的人,自然引来了攻击,觉得他不够君子,倘若想做好人就该低调的将这句诗教给原本该读诗的那个人,这才是君子风度。现在突然插言,不仅没教养,而且伤了他们的面子!实在是有辱斯文。
而对方自然不会坐等攻击,就说他们这样子,也配称端方才子读书人!
两边战火一触即发,几乎要动起手来,所幸被围观的学子们给分开了。后来那人被人给拉走了,剩下的一伙就愉快的宣布了胜利。
贾琰听的目瞪口呆,那都是一帮什么玩意?还能这样吗?人家接上了那句是给你们解围啊,大家一笑接着往下联诗也就算了,偏偏要闹。
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这都算什么读书人。他略带震惊的眼神被许直看了个正着,许正行笑道:“小弟这就不明白了吧,有些读书人嘴里念的都是家国大义,心里琢磨的都是卖与帝王家。还得给自己卖个好价钱,既然如此自然不许外人来打扰他们估价。你当他们举办文会就是为了会文,互相学习?呵呵,他们是想借着这个让自己闯下名声。”
许直后头的话就有些刻薄了,“瞧瞧他们这幅被抢了客人的样子,和青楼小倌儿、娼妓有何分别。”
贾琰悄悄地看了他一眼,许直笑道:“如今这世道,这种读书人还多着呢,自家的丑事要烂在锅里。哪怕烂透了、臭透了,别人去说也不成。而且倘若别的人要将这锅烂臭之物扔了,他们还要扑上去如同饿犬一般舔着地上的肉汤,一边舔一边说,自家的东西,哪怕能吃死人也是好的。而对待那个砸锅的别人,就要像疯狗一样去咬死人家,这就是这些读书人的心思。”
虽然例子有点恶心,但是贾琰明白了,许直嘲讽的是那些嘴上说的是君子,心里想的是君子无用;嘴上抨击朝政不当,朝中有奸臣贪官,实际上他们恨的是自己不能去做那个奸贪之人的那些所谓读书人。他们既不在乎国家朝廷如何,也不在乎市井百姓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他们只是想着自己罢了。
第 15 章()
瞧着他们那副德行;着实让人倒胃口;许直和贾琰就离开了会场;顺着瘦西湖堤坝悠闲散步。两个人随意聊了聊府试的一些注意事项;许直又给贾琰讲了些他游历路上遇到的那些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此刻正是午后;这附近人也不多;两个人就在西湖往下走的台阶上看到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方才出言解围,说出那句诗的年轻人,他脸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晒的。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穿着粗气,身后还在劝他的似乎是他的书童。
“大爷,您不和那帮人计较;那都是什么人啊;姑名钓鱼!”小书童倒是义愤填膺,还想拽个成语出来;没想到念的驴唇不对马嘴。不仅听了个正着的许直、贾琰一笑;连原本生气的年轻人都站起来指着小书童:“你这小子;陪我读书也不知道听师傅讲了些什么;钓鱼?我还赛马呢。”
牵着马的书童却道:“钟大爷;要赛马;这匹马可不成。得好好选一匹才好!”
年轻人被小书童逗得直发笑,他走过来以后,贾琰才看清楚;这也是个少年人;怕和自己年龄相仿。看他衣着打扮应该家境不错,估计是不常出来走动的公子哥儿,才会那么直统统的想说话就说了,想来他是就是被这个书童拽走的。
许直与贾琰目送那个年轻人离开,许直就道:“我认识他,不过他大概不认识我。”
“哦?”许直实在是比他高出不少,贾琰仰着头问道:“他是谁。”
“孙钟,前任金陵知府孙公讳高的长子。”许直微笑告诉贾琰:“孙公算是咱们的小师叔,也是故首辅梁大人座下弟子。之前孙家老太太去世,去年的时候孙师叔出孝回京述职,等候吏部调令的时候,我随师父在京中梁驸马那里见过他。”
哦,一面之缘。贾琰突然一乐:“咱们还真算是有缘分了,当时我家在金陵,家慈过世,当时受舅舅所托,孙知府也对我多有关照。后来因着守孝一直没有机会感谢他,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贾琰父母双亡的事情,许直还是听林海提起的,他家中虽然不是什么名门豪富。但是多年在本地积累,也是当地有名有姓的人家,他又是父母的娇儿爱子,如今听说贾琰才十岁就父母双亡了,心中难免有些怜惜。他拍着贾琰的肩膀:“如今你学业有成,有了功名,想来尊父母在天有灵都会欣慰的。”
“谢谢正行兄。”贾琰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想笑却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似的,他怕许直心中不安,就主动问道:“那位孙公子,也有功名吗?”
许直笑道:“他倒是考过了童生试,不晓得这次会不会在扬州进学。对了,论起来,他好像还比你大一岁。这个时候他到扬州来,说不定是孙师叔调任来了扬州了!”
贾琰奇道:“若是他今年也要考,那岂不是要和咱们一道了!”许直点头。
许直毕竟年长,游逛到了下午的时候,他就负责送贾琰回家,刚到贾家门口就碰到了林家的仆人来请表少爷过去。又看见了许直,来人笑道:“可是小的有福气,许公子也在!老爷请呢,好叫二位知道,孙老爷调任扬州知府了!”贾琰、许直对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孙高已经带着妻子儿女来林府做客了,他们是师兄弟,感情好关系深,所谓“通家之好”是也。贾敏干脆带着女儿黛玉来到前厅,拜见她孙叔叔,也见过婶婶,同时与孙家兄妹打个招呼。
赵氏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文质彬彬的、看着略有娇弱之像,精气神却好。见人大大方方并不怯场。这样金尊玉贵的家里养出来的孩子难免娇弱些,就连她自己的次子因为在祖父母身边长大的缘故,都显着没有老大耐摔打。所以这完全不是问题,赵氏拉着黛玉不肯放手,连连对贾敏叹道:“嫂嫂好福气,竟有这么个好女儿,这么一比我的妘丫头真是没法看了。”
八岁的孙妘嘟着嘴:“娘,你不能因为有林家姐姐了,就把我扔一边吧。”
贾敏笑着将孙妘揽在身边,笑道:“弟妹这是笑话,瞧咱们妘丫头多可爱啊,我这丫头才是让人头疼,刁钻的很。”她说的是前些日子林海回来,脸上不知是喜是愁的和她说,自家姑娘已经开始想女孩子为什么不能科举和她不是男儿身等诸多问题了。
听的贾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拉着女儿开解,又哄又讲道理。这就是养个聪明孩子的不好处了,等闲父母根本应付不了孩子提出的诸多问题,最后要么父母恼羞成怒,要么把好好的孩子给养呆了。
隔着屏风,林海与孙高听着里头夫人们互相吹捧自家女儿,不由得对视一笑。林海看着孙高膝下二子,十四岁的孙钟和十一岁的孙钊赞道:“我看钟儿少年老成、稳重可靠,钊儿乖巧懂事,景凌好福气啊。”
孙高笑着说林海谬赞,又让两个儿子拜见伯父,指着二子道:“我这老大也要参加四月的府试,若是有幸考上,明年院试乡试,我怕要忙于交接,钟儿怕是要请师兄教导一二。钟儿,给你林伯父见礼。”
“侄儿拜见伯父,”孙钟又行礼,“还求伯父不要嫌侄儿愚笨,多多指点。”
林海笑着将孙钟扶起,道:“好好,说起来,我那外甥也是一样,就要同钟儿一道应试呢。”他话音刚落,外面就来人禀告,表少爷会同许公子一道来了。贾琰与许直一起进门,先拜见了林海、孙高,又向二位夫人问安。四个年轻人又互相见礼,好不容易将人认全了。贾琰一看,果然孙钟就是那个上午文会上好心接诗,却又倒霉的人。
“景凌,我这外甥你是知道的。”林海指着许直:“这就是许正行,咱们子元兄的爱徒了。”
孙高拉着许直上下打量,又问了几句功课,讨论几句学问,以他的功底自然知道,梁子元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