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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连在了一起。那天幕与海,又似一碗蓝紫色的晶莹果冻倒扣在天边,斜斜地倾着,一不小心,天就掉到了海里。
海风吹乱了她的发,她看着深葡萄紫一般的天幕上,缀满繁星,真像撒在果冻上的银色糖果,低得粒粒触手可及,只要她一伸手,糖果就飞落夜空,化作了笼在鬓发之上的点点珠光。真是美,纵使只有一人,她也不会再觉得寂寞。她朝着星星眨了眨眼睛。
露台下,是个小花园,她见着清静,就逛到了花园去。花园布有一张张的桌椅,座椅上烛光点点,被海风吹得摇曳,又似天上的星光投影了下来。离人群最远处,也有一张桌椅,靠在桌椅后的是碧绿芭蕉与一丛一丛的芍药,芍药旁是造型雅致的太湖石。那一个人就坐在花木扶疏的影子里。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那一方天地是昏暗的,他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台的火光被海风吹得摇曳不止,一时明,一时暗,映得他的眼睛深晦如海,又暧味不明。
是司长宁坐在了那里。
她上前一步,从他的躺椅靠背上取过了一张毯子,铺到了他的膝盖上。“你不冷吗?”她的眉心轻蹙,手放到了他的膝盖上。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彼此的手都很冰凉。“从你离开,我再也无法感知寒冷与炙热了。”他叹,语声竟有种哀凉。
她垂下了眼睛。
当他再看见她,他的眼底似是融进了海光星波,深邃璀璨得不可思议,那么的亮,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只注视着她,害怕她会融进了这夜幕里,不见了,淡成了天边的一颗心,遥不可及。
藤制的桌面上,放着一瓶香槟,淡金色的液体,在夜里,在烛光中流光溢彩。明明已戒掉了酒瘾,可那一刻,她只觉得寒冷,需要一点热量,她举起杯子,喝了好大一杯。是甜甜的水果味一般的可□□体。“慢些,后劲很绵长。”司长宁笑了笑,取过她的杯子,握住她冰冷的手。她听见他说,“我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失去了。”
他所说的,她都懂得。他的名誉,他的社会地位,来之不易,还有他的健康!“你已经获得了那笔启动基金,你拥有的,会一直在那里。”
他又笑了笑,黑黝黝的眼眸似要将她吞噬,她移开了视线,只听他说,“失去了你,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繁华的泡影,如海上纷扬的花,其实是水沫,繁花开遍,也不过是梦一场罢了。”他喉头发紧,竟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而她亦不知该说什么。
“我和美娴,已经在协议离婚。”他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如惊涛骇浪,向她猛地扑了过来,仿佛要与她同归于尽。
她别转了头。只不过短短半年多时间,他就要离婚了。
“你还是不愿离开他吗?”他音色寂寥,再出口却是冷漠的:“他如今身边有许多女伴,个个不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转身要走。他匆忙站了起来,可眼前一黑,他如一株高大的乔木,轰然倒在了地上。她回过头来,惊恐得忘记了呼吸。
她尖声大叫,人群汹涌,医护人员赶了过来,人生鼎沸,救护车的声音,把一切都搞乱了。而她只晓得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司长宁被送回了在香港的司宅,司宅里住着他的私人医生。见到医生时,水露一怔,他竟到了出入任何城市都要带着医生的地步。
见他未醒,水露求医生告诉她,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可医生依旧不为所动,只说了,“先生交代下来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告诉。”
“连我也不可以?”她怔怔地。
“是的。”医生面无表情。
她留在了香港照顾他。
当他醒来时,见她还在他床前,她没走。他还是说着那句话,“我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失去了。”
而她沉默不语,只是替他打理好府上的一切。
李姆妈也从上海飞了过来,照顾打点司长宁的一切。水露曾问过她,也就知道了司长宁与陈美娴的关系十分糟糕,开始时,还会吵,一吵起来,非常可怕,陈美娴会把一切能扔的东西都扔烂砸碎,后来就开始冷战,谁都不说话。而他们结婚不过三天,就分房睡了。
听了李姆妈的话,水露的一颗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后来,医生瞒着司长宁,和水露谈过,只拣了简要的来说,“小姐,既然回来了,不如多陪陪先生一段时间。他是抑郁在心,茶法不思,如此下去,就算再好的药,也是药石不灵的。”
“刘医生,你就不能告诉我实话吗?”水露有些难过,司长宁竟要瞒得她如此深。
刘医生只是微笑,“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是心病罢了。心病难医,可先生见了你,是很开心的。”
下午时分,司长宁醒转过来,见水露坐在他身边,他笑了笑,“整日陪着我,不闷?”
“我带你出去转转吧?”她问。见他露出了孩童一般的笑容,她竟看得怔住了,想起他吃得少,连忙道:“我煲了粥。你尝尝。”她去拿粥,而他的视线一刻不离她身旁。
她早上起得早,老早就开始熬粥了。李姆妈扶他到轮椅上,见他精神好了许多,一高兴,话也多了起来,“小姐可心疼先生您了,大清早的就亲自去市场买的菜,然后就一直在熬粥呢,是甘松粥,对胃最好了。我见小姐也真是有心。”
司长宁觉得那颗心总算是恢复了跳动,其实,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她离开他身边的,便让李姆妈推了他去厨房。
正见水露在拿大勺子盛粥。其实她本来就是他心中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何用她做这些粗活呢,可她从小就爱侍弄他的饭点。想到此,他微微笑了。见她的手那么纤小,却拿了那么大一个勺子,动作有些笨笨的,他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仓促地回头,鼻子上竟然还有一颗小小的粥粒。
他的笑意开朗,她许久不曾见他如此快乐了。正要说上两句驳嘴的话,却见他站了起来,要拿过她的汤勺。他那么高大,还是她记忆里的长腿叔叔,可他又如此瘦,单薄得不成样。他身体动了动,她害怕他会摔下去,一把抱住了他,俩人一退,靠在了墙上。而她就伏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颈项,而他双手抱住了她。她竟能听见他剧烈而又迅猛的心跳声。她一羞,急道:“李姆妈……”挣了挣,他把她抱得更紧,在她耳旁道:“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根,暖暖的,痒痒的,海风的气息拂过她的心尖,她贪恋地闭上了眼睛。他吻去了她鼻尖上的粥粒,他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上,她的睫毛颤抖得厉害。他深深地看着她,然后一点、一点地吻了下去,与她唇齿纠缠,这个吻温柔而绵长。
最后他喘息着,放开了她。他害怕,他会想要得更多。
而她早红透了脸,道:“粥都快凉了!”
俩人一起用餐,喝的是可以止胃痛的甘松粥。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他带了一点笑,看向她,“这个粥的名字倒别致。”
她微红的脸庞垂得低低地,竟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取甘松五克,粳米五十克。先煎甘松取汁,去渣;再拿粳米另煮,快煮好时,加入甘松汁,稍微煮沸就好了。其实很简单的,我教李姆妈做也是一样的。”
他蓦然放下了勺子,就那样看着她。原来,她终究是要走的,她早已打算离去。
水露一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带点讨好地来到他身边,软软地说,“快喝了好不好?我也是弄了一上午才弄好的。我们待会还要出去玩呀!”他忽然,倾过身来,深深吻她,他唇间,有甘松的清冽芳香,那气息,如能醉人。
他想,即使她要离去,能拥有这一刻,也是好的。
她的唇很甜,全是甘甜,香糯的甜粥味道,使他深深沉迷。他将她抱了起来,置于膝上,而她亦乖巧地搂住了他,将双手软软地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她就如一只甜腻腻的小猫,躲在了他的怀里,再不管外界的一切流言蜚语。他开始变得急切起来,手轻轻一扣,已将她背后的衣服扣子揭开,他胡乱地褪去她的衣衫,而那个吻在逐渐加深,俩人纠缠在了一起,只想着把自己交给对方。
他的吻一点、一点地往下,先是唇,然后是颈,锁骨,再滑到她的胸前,他把脸埋于她心间,而她猛地抱住了他的头,她的心跳那样急切,她止不住的一声□□,低低的,带了无尽的诱惑。可只是一瞬,他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她。
她的脸白得如同白纸,眼里全是黯然。他终究是无法跨越身份地位,抛开所有与她一起。“我不能害了你。”他说。
她怔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取过衬衣裹住上身,匆忙跑回了自己房间。俩人都没有注意到,隐在窗帘外头的相机,“咔哒”一声,拍下了方才的那一幕纠缠。私家侦探一笑,悄悄地隐藏起来,趁机逃出了司宅。
☆、34 慕,别离开我
下午自然是没出去了,整整一天,水露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如果不是明珠打来了电话,她是不愿出去的。
明珠晚上约了她,去酒吧喝酒。
当她出现时,明珠一眼就看出她哭过了,眼睛红肿成了那样,明珠也只能叹气,“你快成红眼睛兔子了。”
她苦笑了笑,喝了一杯鸡尾酒。
“与司长宁相处得不好?”明珠试探着问。
她再笑了笑,又喝了一杯酒。
明珠挡下了她的杯子,“别喝那么多。”
“醉了好。”她答。想了许久,她忽然道:“我想离开这了。”
原以为,她是说想走了,后来又觉得不是,果然明珠听见她说,“我想回上海了。留在他身边,我会疯的。”
“你想纪慕?”明珠有些了然。可水露又摇了摇头,“我只想一个人躲起来,谁也不要见了。”
“真是傻话。”明珠叹息。
一整天,她只喝了一碗粥,话还没说两句,就喝了五六杯酒,后来喝得兴起,竟然自己跑了去酒保那里,要了伏特加,这一来吓坏了明珠,正要抢她的酒,她就一头喝尽。四处传来一片的叫好声,而明珠只有急得直跺脚的份。
她摇摇摆摆地,居然还登台去跳舞!明珠真是急坏了,正要打容华电话,却见她的腰被一双男人的手扶住。透过一片幽深漆黑,明珠看见竟是纪慕,她才放下心来。
依旧是纪慕抱了她走。
他将她带回了他在香港下榻的酒店。是豪华的总统套房。他见她酡红的脸,粉嘟嘟的晶莹的唇,所有的愤怒都忽然平复了下来。他取来热毛巾,仔细地替她擦拭,那么轻柔,一如她照顾他时的样子。
她的眉眼在热气朦胧里,变得有些不真实。他伸出手,抚她的脸,却见她眼角渗出了一滴泪珠。他以指腹轻柔地替她拭去,轻叹,“你始终是忘不了他。”他替她盖好被子,正要离去。
她却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拉住了他的手,“慕,别离开我。”他心头一动,回头看她,她醉了,眼睛更加的黑润明亮,仿如揉碎了一池的星子。他回到她身边,在床上躺下,她就钻了过来,抱着他,沉沉地睡了过去,就如他们刚新婚时那样。
其实,他们刚结婚那时,也有过无数的柔情蜜意。她会一点、一点地学着依赖他,她习惯了抱着他入睡。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变了呢?因为陈蓉蓉的出现,还是她不愿他再碰她?
清晨时分,纪慕悄悄地离开了她的房间。更拨通了明珠的电话,开门见山道:“你就对她说,昨晚是你带她过来的。也是你在照顾她。”
明珠一叹:“何必呢?”
他似笑了,“她不会想见到我。”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再醒来时,是明珠在她身旁。
“真是麻烦你了。”水露捂着剧痛的头道。见桌面上还放了一杯水和头痛药,她笑着亲了亲明珠,“你真好,连这个也准备好了。”说着,吃下了头痛药。
见明珠欲言又止,她问:“怎么了?”
明珠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
水露“嗯”了一声,答:“头痛得紧,什么也不清楚了。幸好有你在。”
明珠去退房了,而她在房里收拾一下自己。她下床时,踢到了什么,她低下头,在床边寻找,却发现了一枚卡地亚的袖扣。
忽然,她就怔住了。这是纪慕的袖扣,还是她送给他的。当他收到礼物的时候,他是那么高兴,还拉了她,专门跑去卡地亚的店里,刻上了他与她的英文名字母首写。而她还笑他,这么小的事情,让秘书去做就好了,何必自己巴巴地跑了去。可他只是一脸开心的笑容。
原来,昨晚来的是他……水露只觉自己的头很痛,她不能再想。
☆、35 她的星光
司长宁面对她时,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
他会笑着打趣,“露露不是说要戒酒了吗?怎么又喝得烂醉如泥了,像个真正的酒鬼。”
李姆妈也附和,“小姐,先上去洗个澡吧,马上就上早点了。”也是一脸的溺爱。
水露有些疲惫,走至楼梯时,她忽然回眸看向司长宁,他只含笑看着她,没有其他的情绪,仿如他就是她的长辈一般。她“噔噔噔”地就跑上了楼。
等洗好了出来,发现司长宁正站在她的书桌前。她看见了那枚袖扣,而他正看着那只袖扣出神。
袖扣上镶嵌的华丽钻石,闪烁着迷离璀璨的光芒,一颗颇大的蓝宝石镶嵌于正中间,珠光宝气,刺花了彼此的眼睛。见她出来了,他只是轻轻放下了那枚袖扣。
她没想到他会上来,所以只穿了一件薄纱似的黑色真丝睡裙,睡裙倒是十分性感的款式,吊带与高开叉的,露出胸前一片风情。还是明珠送给她的小玩意,她随手带了过来。见他已转过了身来,她连忙转进了衣帽间。而他也跟了上来,他的呼吸贴在她的后背上,她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找起衣服来。
而他从衣柜里取过了一件黑色锦袍,披在了她身上。“仔细些,别着凉了。”
他牵了她的手,到饭厅里用餐。见他行走自如,她终是放下了担着的心。
早点很可口,全是她爱吃的。
他给她布菜,看着她吃,自己倒没动多少。
“还是没什么胃口吗?”她起了疑。
“中午吃多些就是了。”他随意地答,并道:“一会我们去看‘星光’?”带了一些欢欣与期待。
“星光来了?”水露一高兴,竟站了起来,震得餐碟都跟着颤抖。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所以把它空运了过来。”他放下了筷子,显然是吃饱了。
水露十分欢快,飞奔上了楼去换衣服。
星光是一匹阿伯露莎马的名字。
她换好了骑马装,英姿飒爽的出现在司长宁面前。辫子编成了一条复古单辫垂在了胸前,只是太急切了,辫子松松散散的。他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别急,我们开车过去,没多远的。”于是,拉了她坐下,替她重新编好了辫子。
她悄悄地抬了抬眼,看他,他神情专注,修长的十指飞快地绑好了黑色的绳子,腮边是一点温柔的笑意,就如她小时,他替她绑辫子时的神情。
她摸了摸乌黑油亮的辫子,带了一点撒娇的语气,声音糯糯的:“还记得你以前替我扎辫子,刚开始时,总扎不好,后来,却学会了编那么多不同的辫子。”那时,她只有十一二岁,而他也只是二十七八的年纪。
那时的他,眼睛明亮,清澈见底,一见到她,就把她抱起来转圈圈,大笑着喊,“露露!露露!”
“可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