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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传统的方法先试着拦住那个东西。
神奈喜屏息凝神,果不其然在十几秒后看到了病房的门从外被推开,本想一鼓作气抡下去的,但是再细一看走进来的人那头微卷的黄色头发还怪眼熟的。
……等等。
神奈喜的手及时按了刹车,但是整出的动静已经惊到了来人,他忙做了个掩头的姿势,并喊道——
“阿喜!是我啦!”
神奈喜一愣,高举的花瓶僵在半空中,在确定眼前的人是谁后还是万分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砸下去:“阿雪?你怎么也来了?”
雪松了口气,放下手向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这里是灵场,我不就正好是个亡灵吗?”
“对哦,差点把这点忘了。”神奈喜被这么一提醒,立刻明白了他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所以说,夜斗他们也来了?”
神奈喜的话音刚落,一把长刀忽然从门边的墙壁破入了,以它为中心那犹如透明质一般藏在这个世界的隔板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属于现实的色彩慢慢染上了这边,最后随着某人高调的一踹,整面墙轰然倒塌。
“哟,我们当然来了。”某人长刀扛肩,飒爽登场,咧着嘴角还不忘比个V。
要说一开始还在害怕,那现在神奈喜是真的放心了,连嘴角都在看到他之后忍不住上扬。
“啊!神明叔叔!”日和看到来人后从后面跑了出来,惊喜地喊道。
夜斗猛垂了下脑袋,看来已经是认命了:“啊啊,叔叔来救你了。”
夜斗言罢后抬头仔细地打量起四周,好不容易破入此地的好心情都被眼前的景象磨平了:“还真是大吃一惊啊,居然有本事划出了这么一个空间。”
“这里不是灵场吗?”神奈喜问道。
“是,但所谓的灵场其实也就是彼岸,但这里逃过了神明和神器的眼睛,很有可能是在境界线附近动了手脚。”夜斗抚上墙壁,言语间不乏气恼,“越来越不对劲了,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根本不是妖怪。”
夜斗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如果真如他所料,这件事会再麻烦上很多很多。
“不管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总之目标应该就是这间房的主人。”
“可是这里是……”神奈喜知道的——这里住的是谁。
“为什么会在我这里呢大家?”年轻女人清甜柔和的嗓音突兀地从被夜斗砍塌的墙面那儿响起。
“……板垣小姐。”
住在这里的人是,板垣由宇。
“啊,阿喜?”
板垣由宇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人,神情有些迷惘,她并没有察觉到四周有什么不妥,只是踏出的那一脚已经碾过了被弘音砍断的分隔开现世与灵场的一线——已经可以看到了。
“还有这几位是……?”她顿了顿,然后恍悟似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一定是阿喜看我太闷了,就叫朋友一块儿来陪我了。”
“板垣小姐,其实……”
“可是不行啊,你们还是快走吧,等下万一被护士小姐看到了,又要向优介告状了。”板垣由宇像是没有听到神奈喜的话一样,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优介一定又要说我了,虽然答应过小千春没从我肚子里出来之前一定会乖乖休息养胎,但我也是会觉得难受的嘛,我也知道优介是为了我和小千春好。”
“……优介,你说的是板垣优介先生吗?”
“河村医生。”神奈喜看向忽然出现在门口的年轻男人,“难道你也能看到了?”
事实并非如此,河村右辅根本没有接神奈喜的话,略过她后单纯地走到了板垣由宇面前。
他不过是刚巧在附近查询一些资料,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这边的响动就多心过来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正站在自己房间外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的板垣由宇。
他差不多也习惯了这种场面,猜到在她对面的会是谁,只是在听到从她嘴里听到某个名字后才忍不住走了出来。
“是啊,河村医生。”板垣由宇对着男人微笑道,“说起来,我跟优介也真是的,明明就在同一家医院,我跟他都一直没能向您父亲道谢,多亏了他,我们一家人才能像现在这样……”
“不是的。”河村右辅打断了她的话。
“诶?”板垣由宇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据我所知,板垣小姐的丈夫,也就是板垣优介先生,在去年十一月跟你一起的那场车祸中已经不幸去世了。”
……去世了?!
神奈喜震惊地看向板垣由宇,那个她时常挂在嘴边的名字……她的丈夫,千春的爸爸已经死了吗?
而她看到的,女人的神情比她还要更为震惊,甚至绝望,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一样,整个个人都在颤抖——
“你说优介死了?……你开什么玩笑?……优介、优介明明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一直都在的。”板垣由宇看向河村右辅,缩小的瞳孔不停闪烁着,可话说到最后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们都活下来了……还有小千春也是,就算发生了那种事,她还是很坚强地在我的肚子里,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谎话骗我?!”
伴随这最后的嘶吼,四周破碎的墙壁忽然像是全部在滚水中沸腾了一样,连结两边世界的门被巨大到足以扭曲空间的力量下越变越小,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了。
“糟了!”夜斗低吟一声,抓紧了手中的刀柄,本想趁还没有完全阖上的空当再把空间划开,但是他立刻发现自己似乎做不到,“……弘器?”
手中的刀变钝了。
弘音……在害怕些什么,是从未有过的动摇。
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再多问了,夜斗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把河村右辅这个普通人类用力从门口朝外推了出去。
而在河村右辅惊愕的目光中,那边的世界已然一阵天翻地覆,耳边是女人仍旧不愿放过的叫喊——
“你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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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神奈喜看到了,眼前的画面从病房倏地转换成了楼下急救室的走道上,要不是周围的人还在,并同样震惊地回看她,她还以为是自己又跌到了其他地方。
比起她更无法接受眼前这一突然转换的还有河村右辅,就连身边这几个人忽然出现在自己视界里他都需要点时间缓一缓。
夜斗忍不住拍了把额头:“别看了,你现在也是生灵了。”
“我已经……死了吗?”河村右辅愣愣地看向自己的身体,但完全没有察觉到哪里又不对。
“还差一点,如果不能从这里离开,或许我们就能作伴了。”
神奈喜忍不住扯了下唧唧歪歪中的夜斗,又伸手把已经受到惊吓的日和掩到身后:“那板垣小姐人呢?”
“不知道,不过她一定就在这里,而且问题就在她身上。”夜斗说着这么一顿,转而问向正对现在的自己很是好奇的河村右辅,“你一定也是查到了什么吧?”
“嗯,这么一说,我查到的这件事或许正好能说明什么。”河村右辅想到这件事面色沉下了三分,显然连他本人都不是很愿意说出这个可能,“一个月前在医院发生过的比较异常的事只有一件,一歧医院妇产科接收的孕妇中,畸胎率骤增,连续几个礼拜都有至少一例畸形儿诞生,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板垣由宇同她先生的车祸正发生在去年十一月,而我的父亲也是在那之后才渐渐恢复正常的。”
“等等。”夜斗闻言眼睛倏地微睁了下,脸色跟着大变,“我居然遗漏了这点……这个医院里面虽然有灵,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幼小的婴灵。”
“婴灵?”雪有些不舒服地蹙起眉头。
“嗯,医院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轮回场,生与死同时会在这里发生,虽然还未出世,但那些婴孩也是有灵魂的,所以无论是流产还是打胎,都相当于有一个生命消失了,同样需要引渡。”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不见了,是被……”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其他人也都已经知道了后面半句是什么。
“只能是被吃掉了吧,就是那场车祸,妖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河村耕造转到了板垣由宇身上。”
“所以说,她才是躲在医院真正吃人的妖怪?她已经死了却还活在自己跟丈夫在一起生活的幻觉中?!”雪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一切了。
“不,毫无疑问,板垣由宇是人。”夜斗摇了摇头,稍顿了下后看向了此处走道的尽头,“有问题的是她的肚子……她到底怀着什么东西?”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同时往那边看去,如死一般寂静的走道,仅有板垣由宇一人站在中央,她已经没有了刚才叫得撕心裂肺的痛楚,只是静静地捧着肚子看向他们,嘴里喃喃有词——
“优介……优介……优介……”
不停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板垣小姐。”神奈喜看着女人的大肚子往后退了一步,向身边的夜斗轻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只有让她清醒过来,再逼出她肚子里的东西。”
夜斗言罢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大太刀,弘音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有反应了,问什么都不作答,要是神器失去了作用,他在这里根本无计可施。
……
“好奇怪啊……”
板垣由宇忽然停止了念名字,而是愣愣地望向前方,早已失神的双眼隐约泛起死气。
“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优介的脸呢?声音也是……温度也是……明明该是那么熟悉的东西,为什么我全部都不记得了……优介,你去哪儿了?”
“肚子好像有点……疼。”
她忽然抬起双手死死扯住自己身前的衣服,视线往下——透明的液体正顺着她微张开的大腿缓缓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很快就湿了一地——是羊水破了。
板垣由宇的脸色惨白,颤抖的嘴唇间吐出一个名字——
“……千春。”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够悬疑剧了OTZ
以及猜千春是BOSS的还是差了一点点【抠鼻
第42章()
要出生了。
因为母体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又或者是自己所给的幻想被才彻底摧毁;那藏匿在板垣由宇肚子里的东西提早出生了。
随着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猛地倒抽了回了一口凉气,双目睁大地看向前方,而那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痛苦随着自己下腹一松便缓了下来,相比之下□被彻底撕裂开的痛楚根本不算什么。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平了;视线再往下移,在她两腿之间出现的是个犹如瘦得如同只披了张皮婴孩……不,根本无法真心实意地称他为婴儿,几乎可以说是纯白的皮肤;皮下更是有无数青紫色隆起的血管;再加上浑身上下从母体身上沾染的羊水和血渍,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板垣由宇脚下发软倒在了地上,但仍艰难地向自己的孩子伸手:“……千春。”
而回应她的则是一声婴儿尖锐的啼哭声,凄厉得扫荡了整个走道,最后消失在扭曲的空间尽头。
那个东西歪了下脖子看向身后的板垣恒宇,没有完成长清楚五官的他裂开了一个勉强称之为嘴巴的口子,两个没有眼帘存在的眼珠子四处转动了一下后,开口发出了几个音节:“……妈……妈?”
板垣由宇听到这两个字后眼睛亮了,点头道:“是啊,千春,我是妈妈。”
“不……不、不在。”
那个东西却立刻转过了头,不再看她,而是将视线移到了夜斗一行人身上,任身后的板垣由宇再怎么呼唤都无动于衷,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些不速之客。
“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夜斗将其他几人掩到身后,眼前这个似妖非人的东西令他很不安,尤其是自己的神器还处在完全沉默的状态。
“那板垣小姐呢?”神奈喜看向另一边瘫软在地上的女人,她仍在试图唤回自己的孩子,根本已经不再考虑其他。
夜斗咋舌一声,言道:“我先把那个东西引开,你趁机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好。”
……
“弘器,稍微打起点精神吧。”夜斗见身后的人已做好了准备,便轻声手中的神器说道,“就算为了那个女人,也该把这只妖怪斩杀。”
手中的刀猛地一震,而这反应也证实了夜斗心中的猜测——河村右辅的那番话不仅让板垣由宇陷入了崩溃,还有弘音。
夜斗当然记得自己是在哪天在哪里遇到弘音的,而巧的是,那也是去年去年十一月。
“抱歉……直到现在才察觉到你的不对劲。”夜斗敛下了眸子,一直以来,他都对弘音太放心了,“记忆,找回来了吗?”
“零零碎碎的……差不多都想起来了。”于刀身的弘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将一切说开了,他反而越来越平静了,“我失忆的原因竟然是脑袋在车轮底下碾爆了,真是难看啊。”
“放心吧,你在我们眼里一直都很帅。”夜斗扯出一个笑容,他知道能开起玩笑的弘音已经暂时可以放下了。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那帅气的你该怎么对付那个难看的家伙?”
弘音沉下了脸色,利用他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至崩溃边缘,还以身寄宿在她身上带去无限痛苦,对付它的方法当然是毫无疑问的——
“大卸八块。”
……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神奈喜在等到夜斗与弘音同那个妖魔缠斗并慢慢远离了板垣由宇后便趁机跑到了她的身边,河村右辅也来帮了忙,两人一起把她抱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
板垣由宇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嘴里反复念的只有千春和优介,仁由神奈喜怎么跟她说话都唤不回她的理智。
另一边,夜斗同那个妖怪又打得不可开交,因为不是在现世,他也省去了顾虑,墙壁地板已经劈得到处都是坑,天花板还时不时打落下一堆石子。
而那个婴儿样的妖怪正在打斗中慢慢变得越来越大,但这个变大只是单纯地指大小,他现在已经有半层楼那么高了,力量也在逐步变大,棘手非常。
待到战斗波及到神奈喜他们这边,那个巨婴被夜斗狠狠踹上了墙壁,板垣由宇才猛然间醒了过来,她急忙忙看向浑身已被戳出好几个窟窿的巨婴,几近绝望地尖叫了起来。
“千春!……千春!”她大声呼唤自己孩子的名字并挣扎着要跑过去。
“板垣小姐!请你看清楚!”
“你放开我!我的千春有危险啊!”
“那个根本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一直在加害你的妖怪!”神奈喜用力扯住板垣由宇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是对于板垣由宇而言,仍沉迷在妖怪给她带来的幻觉中才是最无法挽回的。
“……不是这样的!”板垣由宇顿了顿,开始不住地摇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力气,一把推开了神奈喜。
她咬着下唇忍耐了很久,伸手摸着已经什么都没了的肚子,极力反驳道,“小千春……小千春她一直都在,才不是什么幻觉。”
“……板垣小姐。”
“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板垣由宇碎碎念着,仍不想承认眼前的事实,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抑制不住的眼泪不停从脸颊滑落,她另一只手抓着神奈喜说道,“神明……神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