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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安特地换了身见客的衣裳在小厅里见了被封为国师的妙仙真人。
成为国师后,妙仙真人名声大震,更神奇的是她一手相术出神入化,凡是她相过的人,就没有说不准的。再加上妙仙真人能够驯服百兽的神技,越发的引人追捧。
受到洛阳权贵们追捧的妙仙真人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依然是一身单薄素淡的道袍,面上无喜无悲。
“真人寻我何事?”顾容安让人给妙仙真人上方皇后送来的梅花茶。
“我与太子妃有缘,见你腹中胎儿冤孽缠身,不能视而不见,”妙仙真人妙目半阖,竟有几分观世音的慈悲模样。
冤孽?顾容安一惊又是一怒,她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快,怒道,“真人慎言!”
“太子妃暂且听贫道说几句,”妙仙真人面无波澜,声音依旧平稳,“你腹中孩子前世乃是杀星,造下杀孽无数,是以有冤孽缠身,恐怕会中途夭折,又或殃及父母。”
简直是胡说八道了,顾容安耐心听妙仙把话说完,她倒要看看她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淮南王妃出的意外,本该是太子妃的劫难,因你福缘深厚,这才让淮南王妃挡了一劫,”妙仙真人一句话道破淮南王妃跌倒真相。
对外,东宫和淮南王府都统一口径说淮南王妃是自己不慎跌倒,就近去了东宫救治,甚少有人知道是淮南王妃乘了太子妃的肩舆。
妙仙真人这么说,显然是个知情人。
顾容安面色动摇。
妙仙真人乘胜追击,“贫道这里有几道涤尘符,只要太子妃每夜子时服下一剂符水,七日之后就可以为腹中胎儿消去孽债了。”
“真的有用吗?”顾容安犹豫地问,似乎已经被妙仙真人说服。
“心诚则灵,”妙仙真人取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太子妃自己斟酌。”说完,高冷的妙仙真人就起身走了。
顾容安在她走后,才是伸手想去拿那个锦囊,结果被阿五一巴掌打掉,“公主,这样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碰!”
顾容安委屈地摸摸手背,眨巴着眼睛看以下犯上的阿五。
“简直是荒唐,”阿五是半分也不信这个妙仙说的话的,真要是高人,哪会来皇宫里招摇。这个所谓的涤尘符,没准儿是害人的东西。
阿五想起刚才妙仙说话时自家公主的神色动摇,只担心顾容安受了蒙蔽,“还诓人喝符水,谁知道这里头是什么玩意。”
“我就好奇看看,”顾容安难得见到阿五泼辣一回,因为妙仙动的怒都忘记了。
“奴婢来看,”阿五一面庆幸阿七那个容易上当的不在,一面打开了妙仙留下的锦囊,里头整整齐齐叠着七张黄符。
放到鼻子下头嗅一嗅,还有朱砂的刺鼻味道。阿五一脸嫌弃,“也不知道有毒没毒。”
“拿去找太医看看有没有不妥,”顾容安一看里头真的是符纸,不免觉得纳闷,难道是在纸上下了药?
听顾容安这么说,阿五就晓得公主是没有上当了,欢快地应了一声,用帕子包起锦囊就去找太医。太医都是现成的,阿五很快就得了结果回来。
“只是寻常的符纸和锦囊,”阿五依然小心用帕子把东西隔离着。
“那就拿去烧了吧,”顾容安托腮,她不太明白妙仙真人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巫蛊()
绿趺黄蕊衬瑶华;霜雪林中自一家。
坤宁殿的梅花是宫中一绝;千树白梅凌寒盛放;若不是有暗香袭来;几乎叫人分不清枝头上是雪还是花。
“绿萼梅可以入药;采其花上的雪为药引;虽及不上山中雪的清白;却也有几分灵性。”妙仙真人走在积雪的梅树下,曼声与她的道童说话。
她一身素色道袍,走得轻若惊鸿;雪地上竟只留下浅浅的足迹,与小道童一步一个坑的足印形成鲜明对比。
妙仙真人奉旨到坤宁殿梅林采雪,方皇后也只能放行;让身边的宫女百合领路。本来百合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妙仙真人原有不满;亲眼见着妙仙真人如此神异,心里微妙的有些敬服起来;能蛊惑得陛下如此信她;也是十分本事了。
大概是寻到了中意的梅树;妙仙真人驻足;捧着檀色小瓮;一手拿着一支小巧白玉如意轻扫花上细雪。她一举一动似有韵律,说出哪里好看;然就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可巧天上又落起雪来,花瓣大小;纷纷扬扬;雪中美人真是如仙如画。
不止是随着妙仙真人来的甘露殿内侍和负责保护妙仙真人的羽林卫看痴了,就是百合也沉醉其中,可这样的美景只存在了半刻,随着妙仙真人一句“此处有异”而结束了。
负责保护妙仙真人的羽林卫听从她的指点,从梅树下挖出了一个穿着皇帝冕服的人偶,人偶身上扎满了银针,寒光闪闪令人心惊。
当即就有人惊叫起来。
梅林闹出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方皇后。
“半夏呢?”得到羽林卫从梅树下挖出人偶的消息,方皇后立刻警觉起来。
“半夏今日不当值,是以奴婢还不曾见着她,”茯苓听方皇后这么问,就明白过来半夏出了问题了。
“奴婢今早遇见过半夏,她说顺妃托她打了一条络子,她送去给顺妃。”有见过半夏的人出声回禀道,“奴婢看见她往太液池那边去了。”
顺妃的住所并不在太液池边上,倒是孙贵妃的琉璃殿在太液池附近。茯苓心里难过,是她疏忽了半夏的异常,竟没有发现半夏生了异心。若说谁最便宜在梅林中动手脚,还不会被怀疑,只有最近时常带着篮子瓦罐到梅林摘花做茶的半夏了。半夏真是糊涂,难道幕后之人会留下她这么大一个把柄吗!
方皇后知道半夏是回不来了,她疲惫的挥挥手让坤宁殿的宫人们散去,只留下了几个心腹,“速把那些东西都销毁了,以免孙氏反咬一口。”这回是她棋差一招,落于人后,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半夏知道的太多,捏造孙氏谋害皇嗣陷害宫妃的“铁证”都不能用了,就连几个真的证物都只能销毁。不然一会搜宫的人来了,又可以给方皇后加上一个阴谋陷害孙贵妃的罪名。
“老奴亲自去办,”最得方皇后信任的福嬷嬷立刻表态,半夏意外背叛,现在福嬷嬷看哪个都不可靠,只有自己亲手销毁了才最放心。
茯苓因为与半夏关系亲密,咬着唇,不敢提出自己也去帮忙的要求。
“茯苓你也去,尽快。”方皇后知道福嬷嬷一个人来不及,让茯苓也去。
“是!”茯苓没想到方皇后还是相信她的,慎重应道,她是绝对不会背叛皇后娘娘的。
————————
发誓不再踏足坤宁殿的皇帝又一次违誓进了坤宁殿。
不过这一次,坤宁殿是被羽林卫团团围住的了。看见坤宁殿的宫人满目惶恐地跪了一地,刘子阳感受到了以往不曾有过的满足感,就是这样,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待进了正殿,刘子阳得意的心情急转直下。
只见方皇后坐在正中的梅花插屏紫檀宝座上,身上穿着家常的杏黄短襦黛色裙子,头发只是团了个圆髻,戴着一枚福字金钗,端然坐着,一派安宁淡然。
着意穿了衮冕朝服的刘子阳原本以为能看见痛哭流涕向他求情的方皇后,没想到方皇后依然不把他放在眼里,顿时大怒,掀翻了内侍手里托着的放了人偶蛇鼠等物的托盘,厉声质问,“方氏你以巫蛊害朕,可还有话说?”
“不是我做的,”方皇后没有看滚到她裙边的死老鼠,她站起身来,走向刘子阳,在他身前三步停下了。至亲至疏夫妻,这个距离甚好,“陛下可信?”
他不信方氏没有想过要他死!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刘子阳很暴戾地想试一试。
因妙仙真人一句此处有异,被羽林卫从梅林中取出来的巫蛊人偶身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穿着皇帝冕服的小人偶身上扎着密密麻麻的银针,刘子阳粗看一眼就怒火中烧,更别提那些开始腐烂的所谓镇物了。
刘子阳想起妙仙真人解说的,用蛇虫鼠蚁等物按八方排阵,阵心摆上要诅咒的人的替身人偶,这样的咒术是最为狠毒的,不出三个月,被这个邪术诅咒的人就会衰弱而亡,死前将会受到万蚁噬心的痛苦,生不如死。
何等阴毒的心思!刘子阳想起自己的伤寒来得莫名,若不是他忽然病了,刘荣怎么能代替他平定吴越?母子二人都不是好东西!
殿中静得悄然无声,除了方皇后人人都缩起了脖子不敢有所动作。只听见刘子阳暴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恶妇!朕真后悔娶了你!”
刘子阳咬牙切齿。多年夫妻反目成仇,刘子阳已然忘了自己当年娶到方氏女的春风得意。
听了这话,方皇后认真看了一眼很久没有正眼看过的刘子阳,他昏聩很久了的一双眼睛,此时亮得惊人,印堂发红,面皮白细,看起来很有几分年轻时候的神采了。
难怪年少无知的时候会看上这样一个人。方皇后觉得自己不冤,毕竟年轻的刘郎可是当年邺城中不少少女的梦中人啊。
谁又知道锦绣皮囊下包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呢?
“对陛下,我问心无愧,”方皇后语气平和,方家的人能屈能伸,她不会卑微求饶也不会犟脾气与刘子阳对着呛声。逞一时意气,除了激怒刘子阳并无好处。
“我从来不信佛道之说,坤宁殿中出入之人更无僧侣道徒,还望陛下明鉴,此巫蛊祸事乃是有人栽赃嫁祸。”方皇后说着稳稳屈膝对刘子阳行了一个礼。
方皇后冷静从容的态度让刘子阳一腔怒火稍微熄灭了些,一个愈加振奋的念头冒了出来,不论真假,废后都有了理由。
“证据确凿,方氏你不必狡辩,”刘子阳是不打算给方皇后翻案了,直接定罪。从来牵涉到巫蛊的人就没有全身而退的。
“妾身知道陛下不愿信我,”方皇后示弱地用了妾身二字,她深深地俯下身,“陛下还请听妾身一句,幕后之人用巫蛊栽赃,想来并不在意陛下安危,还望陛下保重。”
她一贯沉稳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点点温情,恰似情难自已之下的真心流露。她需要刘子阳念一点旧情,废后需朝臣商议,还有时间周寰,但若是刘子阳强行赐死,她大概是逃不过的。
不愧是做了多年夫妻,方皇后这话让刘子阳犹豫起来。刘子阳多疑又妒贤,偶尔却又有些优柔寡断的仁慈,方皇后这一句含着情意的提醒,让他对如何处置方皇后有些迟疑的同时,不免对那个还不能确定是否存在的幕后之人生出不满和怀疑。
巫蛊玄妙,幕后之人未尝没有害他的心思。近来沉迷于崇仙问道的刘子阳思及此,冒出一身冷汗。
幸亏方氏提醒了他,刘子阳看了看他低头屈膝的结发妻子,方氏鬓角已经冒出了白发,额头都有皱纹了,对比之下,得了仙丹的自己容光焕发,身轻体健,不免动了些恻隐之心,“方氏你好自为之。”
言毕,刘子阳令人收了巫蛊人偶等物,宫中就有真神,还是让妙仙真人处理了才是放心。
方皇后维持着屈膝的姿势,直到刘子阳走出殿门,才是直起身来。维持一个姿势久了,膝盖僵硬,身形不免踉跄,还是茯苓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暂时度过危机,方皇后只觉浑身脱了力一样酸软,还好搜不出旁的证物之后,刘子阳没有把她的人都带走,只是让羽林卫封锁了坤宁殿。
她还有机会反击。
造反()
坤宁殿被围的同时;东宫也被羽林卫围住了;黄内侍带头来搜查东宫。
彼时顾容安正与淮南王妃对坐着做小孩子的衣裳。
“发生了什么事?”听荣禄说黄内侍带着人来了;淮南王妃顾不上被针扎了的手指急急问。
“依稀听说是坤宁殿的梅林里挖出了什么东西;”荣禄眉头紧锁;深感不好;“黄内侍奉旨搜宫。”
“母后那里也没有消息递出来;”顾容安抿着唇,预感不妙,皇后的居所被围;除非是出了动摇后位的大事,比如巫蛊。她想起妙仙的符纸,站起来;“叔母我去前头看看。”
“我随你一起去;”淮南王妃扶着肚子也想站起来。
顾容安慌忙按住了她,“叔母你的身子还不宜走动;我去看看就来;不碍事的。”
淮南王妃也觉得自己的身子勉强;不好给太子妃添乱;点点头;“我等你消息。”目送着顾容安出去了。
东宫已乱了起来,黄内侍带人四处搜查;掘地翻砖,把东宫弄得狼烟地动。
“东宫乃国之储贰;谁敢擅动!”顾容安站在仪秋殿前的白玉台阶之上喝道。
领了羽林卫来搜东宫的黄内侍一脸的趾高气昂;小人得志,听见顾容安这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顾容安的肚子,“太子妃娘娘还请您回房休息,奴婢奉了陛下的谕旨搜查东宫,这些人粗手粗脚的,惊了您的胎就不好了。”
“放肆,娘娘跟前黄内侍未免也太狂妄了,”荣禄护在顾容安身前怒容呵斥,他不知黄内侍的双重身份,被黄内侍的嚣张无礼气得手指尖都发颤。
“我乃奉旨行事,纵然是太子在此也不得违旨,”黄内侍有恃无恐,说罢还要催羽林卫们快点干活,“按着妙仙真人的掐算,都给我搜仔细喽,掘地三尺也不能放过!想来不会比坤宁殿的梅林藏得深。”
所以妙仙来见她就是为了在东宫做手脚?顾容安品着黄内侍的话,深深地看了一脸张狂的黄内侍一眼。
黄内侍把落井下石的小人演得入木三分,说话也拿腔捏调地,“坤宁殿真是枉负陛下隆恩,挖出了那么多巫蛊简直罪大恶极,也就是咱们陛下仁慈,念着旧情只围了坤宁殿。”
巫蛊自古就是宫中大忌,但凡沾上了就没有不伤筋动骨的,顾容安心念急转,一时竟想出不出什么办法了,只能庆幸方皇后暂时没有出事。
听见坤宁殿被围,东宫众人都是大惊失色,荣禄下意识去看太子妃,却见太子妃神色镇定,缓声对黄内侍道,“母后一向忠君敬君,断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必然是有小人作祟,黄内侍可要慎言。”
“呵呵,这就不劳太子妃娘娘费心了,”黄内侍袖着手冷笑,催促羽林卫快挖。
要说自己的地盘,顾容安是很有信心保证干干净净什么也挖不到的,她干脆让人搬了个椅子出来,就坐着看这些人满头大汗地在几株昨日刚翻过土的花树下深挖狠掘,结果把那几颗树的根都挖出来了也没有挖到什么东西。
不止是领头的羽林卫小队长,就连黄内侍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更难看的是,阿四亲自揪着一个脸色发白的羽林卫过来了,径直把人往地上一扔,他使了巧劲把那羽林卫的衣襟拉开了,随着人落地,他怀里稀里哗啦掉出来一堆奇形怪状的娃娃。
不用多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容安冷笑,“尔等可有说法?”
黄内侍扭身就把锅甩给了羽林卫,“牛统领,你这治下不成啊。”
牛统领很无辜,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忙道,“属下这就查,还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顾容安没有说话,她看见黄内侍嘴角翘了翘,趁人不注意对她露出了个转瞬即逝的笑,她就明白这个羽林卫是黄内侍的手笔了。
栽赃陷害被抓了个现行,东宫的祸事算是躲过了,就连坤宁殿中的巫蛊也被打上了疑问。
怕暴露了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