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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我们夫人有喜了,”来报喜的是朱玉姿的贴身侍女朱槿。
顾衡一听,竟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回王爷,夫人今日身子不适,请了御医来诊脉,结果御医说是有喜了,一个月了呢。”来报喜的侍女一脸的喜不自胜,也难怪她高兴,王爷的后院已经多少年没有喜信儿了,玉夫人本来已经有些失宠了,这回有喜,不论男女,等到王爷登基,一个贵妃的位置是跑不了的。
“好!”顾衡鼓掌大笑起来。这个孩子来得真巧,不免让他觉得是个带着福气的孩子,心下就先喜了三分。他的儿子还是太少了。
顾容安也很开心,“恭喜祖父。”
顾衡这才记起安安还在呢,被孙女听见自己老来得子,顾衡觉得老脸有些红。好在安安是真的开心,没有觉得祖父老不修。
“王爷,夫人初次有孕,身子不太舒服,”朱槿换了略带担心的神色道。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话是朱玉姿想见顾衡了。
可是,顾衡有些为难,他还说留安安用膳。
“阿娘怀着阿顼的时候也是很不舒服呢,祖父您去看看玉夫人吧,”顾容安这会儿十分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还是安安懂事啊,顾衡很感动,“今日元夜,我库房里有一套琉璃灯很是漂亮,让李顺给你送去余容轩。”
“谢谢祖父,”顾容安向来拿好处不客气,这回却拿得有些心虚。还好陈良医说祖父脏腑健康,心胸旷阔。
玉夫人有喜,祖父是要赏赐的。所以顾容安没有多留,道了谢就乖乖回去余容轩窝着了。等到中午,玉夫人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晋王府,自是有人嫉妒,有人欢喜,也有人恨。
顾大郎被顾衡派出去各州县赈灾了,顾容顼就被顾大郎带着去学习,所以这么久都是顾容安陪着陆氏用膳的。这天她去陪陆氏吃午饭的时候,瞧着她阿娘郁闷得一碗饭都吃不下。
可惜她满肚子话不能说,只好劝着阿娘消气,拿自己的大饼公主位来逗趣,故意得瑟。
陆氏这才高兴了些,却在嘀咕,“举头三尺有神明,莫不都是眼瞎。”
顾容安瞧瞧阿娘戴在手腕上的砗磲串珠,默默不说话。
元夜()
午后歇晌;顾容安惦记着心事;躺在床上琢磨了很久才睡着;结果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睁开眼的时候天都黑了。只有锦帐外一点橘色的小小灯火;透过重重帷幕;投下来朦胧的光晕。
难怪她睡得那么沉;居然不掌灯。顾容安很会为自己的贪睡找借口,都是光线太暗,令人昏沉。
大概她是错了晚膳了;顾容安听见自己的肚子叫了一声。她抿抿干涩的唇,弱弱的叫了声,“来人。”
在小隔间的阿五和阿六听到动静;阿六就出去叫人;阿五则持着一盏青色莲纹灯进来了。
“县主可算是醒了,夫人刚才还打发人来问您要不要去园子里赏灯呢。”阿五放下灯;说话间用火折子把屋子里的灯都点亮了;屋子里渐次明亮起来。
“什么时辰了?“顾容安眨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变亮的光线;睡多了脑袋有点儿迷糊。
阿五挽起锦帐;给顾容安到了一温杯水,“这会儿已经亥时了;想来县主也饿了,县主想吃些什么?今儿过节大厨房送了整只小黄羊、一腿鹿肉;一篓子活虾还有几尾鲜鱼。”
顾容安乖乖地捧着杯子喝水;一听阿五说得这些大鱼大肉,顾容安就觉得腻,“我只想吃点清淡的,快的,我饿了。”
阿五看她说着话,脸颊都鼓起来了,像个白胖的小包子,不由失笑,“奴婢就猜县主不想吃肉,吩咐他们熬着碧粳米粥呢,面汤也有,还有素馅馎饦。”
“喝粥吧。”顾容安想着晚上出去,还可以去外面吃,就对这顿饭不是很积极,“给我配些酸笋酸萝卜的小菜。”
“哎,”阿五温声答应了,正好阿六领着人来服侍顾容安洗漱了,阿五就亲自去给顾容安提饭了。
一顿清粥小菜下肚,顾容安这才精神起来。在侍女们的簇拥下精心装扮。
从朱氏那里得来的好料子,顾容安裁了那匹宋欣宜瞧得眼睛发红的正红织金凤凰的,做了一件大袄。她今日心情好,就穿了新衣裳,灯下,衣裳上的凤凰纹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好像要从五彩的团花牡丹中飞出来一般。
“县主穿着这衣裳真好看,”阿六由衷赞叹,“也只有县主这样的美人才压得住这样艳的衣裳了。”
不是她故意贬低那位宋娘子,要是宋娘子穿这件衣裳,只怕人家都在看衣裳了。哪像她们家县主,容色灼灼,艳质天成,衣裳只是陪衬而已。
“我也觉得好,”顾容安照着镜子,扶了扶头上的金凤衔珠钗,自我沉醉,“我真好看呀。”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为天真可爱又直爽的县主。
阿六想着等会出去,还要在外面穿白狐裘的斗篷,就提议,“县主何不戴上那支桃花钗?等会儿穿着白狐裘,一定很相称。”
那支桃花钗么?顾容安有点犹豫。
然而阿六已经快手拿出来了,盒子一打开,大家都发出惊艳的赞叹声。
灯下,玉质的桃花钗温润有光,有种晶莹剔透的通透感,花枝瑰艳,似有暗香袭来。
确实是很美的一支钗。
顾容安那点子犹豫就忘到了脑后,任由阿六给她往发髻上插。
等镜子一照,顾容安就被自己美呆了。她今日特意上了妆,额间贴了红莲花钿,唇上点了红艳唇脂,眉眼描得长而微扬,眼尾沾着薄紅。真真是美人如画,倾国倾城。
阿七心直口快,不免嘀咕一句,“县主这身打扮,拿个扇子就可嫁人了。”
话音刚落,就被阿五拧了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县主一听嫁人就要小猫炸毛。
不气不气,今儿她是小仙女,要保持形象,顾容安只扭头横了阿七一眼,昂着小下巴下楼。
哎呀,阿七捂着胸口低呼一声,在阿六疑惑看来时悄声道,“县主刚才的眼神一点也不凶,反而像是抛媚眼,看得我心都砰砰跳。”这要是被哪家儿郎看见了,岂不是让人害相思病?
阿六友好地拍拍阿七的肩,很是理解,“我瞧着县主也发傻。”
到了楼下,阿二在跟顾容安说话,“世子妃让人来传话,县主要去游园子也好,出门也好,记得多带些人。世子妃和世子已经去赏灯了。”
“阿耶阿娘又不带我玩儿,”顾容安嘀咕一句。算了算了她都习惯了。
阿二抿嘴笑,“夫人也让人来说,今年就不等您一道儿了,曹娘子刚来,她先带着曹娘子去游湖了。”
谁都不带她一块玩,顾容安嘟嘟嘴,反正她也想自己玩还自由,哼。被耶娘和阿婆抛弃的少女很快就振作起来,“祖父给我的琉璃灯呢,都点起来,挂在亭子里。”
“奴婢都收着呢,这就拿出来点。”阿二这就去开箱,把顾衡赏赐的一整套琉璃灯都拿了出来,让人点了,能挂的挂在院子里的亭子檐下,不能挂的错落地摆在四周,很快就布置出一个水晶琉璃亭来。
引得大家都来看,啧啧称奇。
“真美,可惜琉璃易碎,”顾容安拿起一个只有拳头大的琉璃莲花灯欣赏了一会儿就放下了。
“县主放心,奴婢叫人仔细看着,不会让风吹倒了,”阿二笑道。
“不必特意守着,今儿过节大家都自在去玩,”顾容安倒不是舍不得几盏灯,她提起一盏水晶宫造型的琉璃灯,“我拿着这个先去逛一会园子,你们叫人把马车备好,我还要去东市看灯的。”
阿七忙自告奋勇,“县主奴婢跟着您逛园子。”莲池每年都放荷花灯,可漂亮了。
阿五也兴致勃勃,“奴婢也想去。”
顾容安就给阿五和阿七一人挑了一盏灯,“阿六我是知道的,你就和阿三去玩吧。”又问阿二,“阿二你呢?”
阿二微微笑着,“奴婢怕冷,就不去了,正好守屋子。”
阿五知道阿二的娘下午的时候来找她了,她这会儿必然是没有心情玩乐的,就安慰地摸了摸阿二的后背。
阿二握着阿五的手,笑了笑没说话。
她立在余容轩小小的垂花门前,望着顾容安的身影看不见了,方打算回去。却看见一个梳着双丫的小侍女站在假山下对她招手。
阿二犹豫了一瞬,想起她娘在门房里见她时,哭得她的袖子都湿了,终于还是迈出脚去。
——————
晋王府每年灯景最美的地方在莲池,一路花木扶疏,各色花灯垂挂其间,美不胜收。而莲池之上,水面莲灯印着倒影,随波逐流,仿佛天上的星河倒灌,不似人间胜景。
顾容安去的时候莲池边已经热闹起来,一艘装饰得灯火辉煌的画舫还停在码头。
长寿殿的侍女平安守在码头上,一件顾容安就俯身笑道,“县主可算是来了,夫人等着您来才开船呢。”
“早知道祖母等我,我就早来了,”顾容安让她起身,“晚风这么凉,快跟我一起进去暖暖。”
“奴婢穿得厚,倒也不觉得凉,”平安殷勤地把顾容安往船上引,“王妃和嘉宁县主也在,还有宋娘子。”
作为最佳赏灯方式,画舫上每年都摆着席,大家一起赏灯还热闹。至于还有那些年轻的姬妾,平安就忽略不提了。
“玉夫人没来么?”顾容安问了一句。
平安也是听说了玉夫人有孕的消息,笑笑,低声道,“王爷也还没有来呢。”
顾容安就心领神会了,祖父必然是被玉夫人绊住了脚,也不知今晚还会不会来了,不过依着朱玉姿的性子,怀了身孕,怎么也要出来耀武扬威一番的。
画舫有三层,大而宽广,顾容安登上顶层,不由在船头驻足,处处灯火通明,彩光流溢,今晚的晋王府真是如神仙宫殿一般,玉庭流光,繁华盛世。
雪灾已然平安过去,顾容安欣喜之余,又不免操心起晋国的存亡大事来。上辈子被契丹铁骑踏过,这般美景,怕是烟消云散了。
可她一介弱质女流,能做的到底有限。她也只是提前让王修之展露锋芒,将玉面将军傅彦之收入麾下,可几人之力到底有限,不免让人灰心。
顾容安幽幽一叹。
“表妹如何站在冷风中叹气?”朱常洵一登上船楼就见到盛装的顾容安,灯下美人如玉,瑰姿艳逸,姑射仙子一般,令人疑心是瑶台月下相逢。
“表兄,”顾容安敛袖为礼,矜持地微微一笑。
这样疏远的态度令朱常洵有些不渝,眉毛一挑,“还未恭贺表妹及笄,到底是长大了,也规矩了。”
“表嫂,”顾容安不理,对站在朱常洵身后的李氏点头。
在朱常洵面前,李氏一贯温柔小意,笑着夸顾容安,“表妹今儿真是仙女儿一样漂亮。”
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嘛,顾容安不冷不热地回了个,“表嫂今日也甚是美丽。”
这样随意的口吻,李氏暗地里咬牙,就算不照镜子对比,她也知道自己在顾容安面前是露了怯的。其实李氏长得只是清秀,今日特意画了个浓妆,灯下看起来是漂亮了几分,但也艳俗,尤其站在顾容安身边就是纸扎的拙劣假花和真牡丹的区别。
朱常洵笑吟吟地看着顾容安使小性子,手背在身后,也不出声。
一时冷场。
“外头这么冷,你们站着作甚,还不进来。”柳夫人出来叫顾容安,场面才是重新热闹起来。
不再当宠妾的柳夫人现在是是很会炒气氛的小能手,顾容安亲热地拉着她,她又三言两语就把李氏给逗笑了,一行人亲亲热热地往船里走。
耀武()
船殿内四处都点着熏笼;半放着帘子;即使窗户都开着;也不觉得冷。顾容安一进门;就把斗篷解了。
“呀;”柳夫人这才发觉顾容安衣裳的妙处;眼里满是惊艳。她如今依然爱红衣;可如顾容安身上这件凤穿牡丹的花样,她是不敢轻易尝试的,到时候人家是看衣裳还是看人啊。
老了老了;得服老啊。变得丰腴反而更添风情的柳夫人感叹着,全然不实事求是,她这话说出去保管会遭人恨。
好在柳夫人长胖的只是小腰;不是脑子;说出来的就是,“安安这一身真是绝色。”十年弹指;当年的小女孩似乎是眨眼就长大了;橘色的灯光柔化了她秀美的轮廓;望着如远山之月皎皎缈缈;又仿佛是一颗稀世明珠;令人黯然失色。
也不知最后便宜了哪家儿郎去,叫她说安安就是做皇后也觉得委屈了;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好,谁能配得上她们家安安?柳夫人与有荣焉;安安长得这么美;皮肤那么水,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啊。
“祖父今天给了我二十匹绸子,赶明儿夫人来我余容轩挑几匹做春衫呀,”顾容安听着夸,眼睛都弯成月牙儿了,笑眯眯地邀柳夫人去余容轩看料子,“顺便夫人也帮我参详参详,我有一件衣裳快要做完了,可是总觉得还差点功夫。”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柳夫人心中有数,笑着对顾容安点点头,“做衣裳找我参详就对了。”
两人说着话,也没察觉船里比起刚才安静了许多,只坐在角落里的乐伎们还在奏乐,丝竹管弦之声轻缓柔软。
其实都是在看顾容安。她身上的衣裳太惹眼了,然而她本人却比衣裳还要惹眼,那些从顶上落下来的灯光、从灯架上散发出来的灯晕、甚至是顾容安手里提着的琉璃盏,那些华光都好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光华如水,随着顾容安的走动萦绕在她身周。
大概这就是对明艳照人四个字的最好解释,湖阳县主她好像真的会发光啊。
到了曹氏和朱氏跟前请安,才被曹氏一语道破,“你们一路上说什么呢,都没发现大伙儿都看着你俩么?”
“我是早就发现了,都在看安安呢,”柳夫人夸起自家孩子来从不嘴软,“也不怪人家盯着安安看,我都看呆了呢。”
“这样穿很好,平日里你太素了,往后就这么打扮。”曹氏这话说得一点也不亏心。其实顾容安平日里只是穿得简单些,懒得化妆,也不太爱戴首饰,衣裳还是很鲜亮的,谈不上素。
“我要是日日都这么装扮,岂不是没几日就看腻了,”顾容安她是有理由的。
“我看你就是懒,”曹氏一语中的。
顾容安好吧,她无言以对。
“姐姐也别说安安,阿婉和阿悦也是这样,她们这些小娘子就是仗着年轻水灵,胡乱折腾都好看,”与曹氏对坐的朱氏笑着对曹氏道,“且过几年,不要催,她们自己就日日装扮了。”
“说得也是,”曹氏点头同意。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也是和乐融融一片。这么多年来,曹氏已经学会了如何面带微笑与人虚与委蛇。
顾容安乖乖被曹氏揽着,坐在曹氏身边,与同样被拘在朱氏身边的顾容婉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的笑容里领会到了其中的无奈。
看看左右,顾容安没有见着宋欣宜,看见了坐在末座的曹娉婷,目光与她来不及收回去的视线碰在一起,顾容安就对曹娉婷嫣然一笑。
曹娉婷和王氏坐在一起,她原本在看舷窗上外头的灯景,顾容安来了以后,她就盯着顾容安看,移不开目光了。顾容安身上的衣裳首饰真好看。
她把顾容安身上穿的,头山戴的,都研究了一遍,扯扯身上的杏红衣裳,越发觉得自己黯淡无光。顾容安身边的侍女都